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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有了岑司靖這句話, 蘇令嘉倒也安心地讓他抱着,由着他走剩下的“九十九步”。
各地派來的醫護人員和志願者已經開始組織有序撤離江城,蘇令嘉和岑司靖也跟随大部隊坐上了回寧城的高鐵。
回程路上,兩人各自給自己的微信好友們報平安。
唐琪也在這趟列車上, 只不過沒跟他們在同一個車廂。
蘇令嘉複制黏貼了統一的“一切平安, 回程途中, 謝謝關心”回複了一些關系不算太近的朋友後, 便找出李夢和唐琪的頭像。
她直接拉了個群。
蘇令嘉:【回寧城一起喝酒怎麽樣】
沒過多久, 李夢突然跳出來。
李夢:【你知不知道你去醫院做志願者, 我每天擔心受怕!】
蘇令嘉:【我不是每天都有發一條朋友圈證明我還活着嗎】
李夢:【……】
的确, 在醫院的那段日子, 蘇令嘉真的每天都有發一條朋友圈, 并且每天都是一模一樣的內容, 只有兩個字——還在。
過了一會兒,唐琪出來冒了個泡。
唐琪:【@李夢 這位是……】
蘇令嘉:【上次你去過的那家MOONLIGHT酒吧老板娘, 也是我的閨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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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琪:【@李夢 你好呀】
李夢:【你好】
唐琪:【@蘇令嘉所以我現在升級成你閨蜜了是嗎】
蘇令嘉:【畢竟相依為命過】
唐琪:【你在哪個車廂,我去找你玩呀, 閨蜜!】
蘇令嘉側眸看了坐在窗邊的岑司靖一眼。
岑司靖也在低頭回複信息, 列車全速前進着,窗外是快速倒退的田野,陽光鋪天蓋地地灑下,一切都生機勃勃。
蘇令嘉重新垂頭打字:【我的座位靠窗,很亮,不需要電燈泡】
唐琪:【……】
唐琪:【啊啊啊啊蘇令嘉!!戀愛都治不好你的毒舌啊啊啊啊!!!!】
蘇令嘉沒忍住笑,退出群聊天之後,恰好收到了喬宇的信息。
喬宇:【回來了?】
蘇令嘉:【在路上,到寧城估計要晚上了】
蘇令嘉:【現在開工了嗎】
喬宇:【雲開工雲錄制】
蘇令嘉發了個小蘑菇點頭的表情包。
旁邊岑司靖回完信息, 恰好扭頭瞥了她一眼,這一眼正好瞥到她與喬宇的聊天記錄。
岑司靖問:“在跟弟弟報平安?”
蘇令嘉一時沒反應過來,看他一眼後,才明白他說的“弟弟”是指喬宇。
蘇令嘉有點無語,以前他提到喬宇都是直呼姓名,今天是怎麽了,莫名其妙喊人家弟弟。
不過,蘇令嘉還是點了點頭:“剛剛還在問他開工了沒。”
岑司靖挑了一下眉:“怎麽,你隔離半個月連新聞都不看嗎?”
他語氣有些淡,蘇令嘉總覺得有點陰陽怪氣的感覺。
她沒說話,岑司靖身體坐得筆直,眼尾掃她一眼,又說:“新聞上都說了,娛樂圈節目開啓新的錄制方式,明星都在家雲錄制或者玩直播,不需要你擔心他們有沒有工作。倒是各個大大小小的劇組,因為禁令還沒消,暫時無法開機,損失不可估量。”
蘇令嘉扭頭看向他。
現在她确定了,他真的在陰陽怪氣。
鋪墊這麽長一段話,說來說去就是在說她用不着關心的人瞎關心,真正需要關心的人坐在她身邊,她一點不關心。
蘇令嘉還沒來得及說話,岑司靖就已經再次開口,并且就她聊天使用的表情包做出了評價。
岑司靖:“這種比較賣萌的表情包,更适合情侶或者閨蜜之間。像喬宇這樣的關系,尤其是他還暗戀過你,你不應該用這種賣萌表情包,免得他再對你有什麽誤解。”
蘇令嘉:“……”
她克制地問:“那我該用什麽。”
岑司靖擡了擡下巴,“系統自帶表情。”
蘇令嘉:“……你又在吃醋。”
岑司靖極輕地呵了一聲:“我怎麽可能吃醋,你都已經非我不嫁了。”
蘇令嘉:“我什麽時候非你不嫁了?”
岑司靖眉梢挑起:“難道不是?”
“我……”蘇令嘉想要逞一下口舌之快,可話到嘴邊,趕緊停下。
也不怪她最近迷信,可這段時間折騰下來,她是真的不敢在對她跟岑司靖之間的事說任何一句不好的話了。
“你什麽?”岑司靖顯然抓住了她的把柄,故意逗她。
蘇令嘉幹脆破罐破摔,一挺胸:“是啊,我是非你不嫁,怎樣?”
岑司靖原本也只是想逗逗她,可沒想到她居然這麽爽快就承認了,一時竟也愣在了那裏。
空氣中洋溢着回家團圓的快樂氣氛,車廂裏叽叽喳喳的,可與岑司靖對視的幾秒鐘裏,蘇令嘉卻仿佛聽見了心跳的聲音。
她剛剛說了什麽……?
後排座位上的一位大哥探出半個身子,拍拍岑司靖肩膀:“诶帥哥,美女在跟你求婚诶!”
岑司靖回過神。
蘇令嘉也因為大哥的這句話回過神來。
求婚……
她想起包裏一直沒有送出去的那副袖扣。
拇指指甲掐了一下食指指尖,蘇令嘉忽然拿下放在小桌板上的包包,從裏面翻出一個黑色小禮盒。
後面吃瓜的大哥突然興奮起來:“我去!真的求婚啊!”
岑司靖心髒砰砰直跳,壓了一下領口,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大哥的興奮立馬傳遞給鄰座,鄰座又傳給鄰座的鄰座……不過十幾秒鐘,車廂內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岑司靖和蘇令嘉身上。
疫情期間的痛苦讓所有人對幸福都有了更強烈的感知能力。
一聽說這邊有人要求婚,也不知是誰帶了個頭,不一會兒車廂內就齊齊喊起“求婚、求婚……”
蘇令嘉深吸了一口氣,原本她不想這麽高調的,她還想等回到寧城,定一個燭光晚餐,然後拿出這副袖扣向岑司靖求婚。
可是現在,所有人都看着他們。
大家臉上還有疲倦,可眼中卻是閃亮亮的光。
大家在一起經歷了一場劫難之後,無比渴望着有好多好多幸福來沖淡過去的傷痛。
大家都在祝福他們,沒有什麽比得到英雄們的祝福更加讓人自豪和感動。
蘇令嘉捧着小禮盒,站到了過道上。岑司靖擡頭看向她,眸中寫滿了錯愕。
蘇令嘉打開盒子,露出精致的袖扣。
她望着岑司靖,仿佛第一次出鏡一般嚴肅又緊張。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岑司靖,這副袖扣是我好幾個月之前買的,一直想送給你,但發生了太多事,一直沒能送出去。”
岑司靖眼皮輕微地跳了一下,原本自然垂在身前的手,已經不自覺地緊緊握拳。
“這副袖扣的表面是星星圖案,我當時覺得好巧好巧,因為你就是我的星星。”
“我從很小的時候,就一直傻傻堅持着一個聽來的童話故事,故事裏說只要堅持折星星,把願望都寫在星星裏,就一定可以實現。以前我一直期盼星星能實現我的願望,直到遇到了你,我所有的願望都被你實現。”
“你生日那天,向我求過一次婚,但那時的我還沒做好準備,所以拒絕了你。可是,你一點都沒有怪我,也沒有逼我盡快做出決定。這次疫情我被迫留在江城,那樣兇地警告你不許過來,可你還是來了。”
“疫情剛爆發時,醫院裏每天都有好多好多人死去,我好害怕,我怕我也會這樣死去。可是你來了,你告訴我不會死,所有人都在努力,我會活下去,江城也會活下去。從那時起,我就決定,如果我活着離開江城,我一定要向你求婚。”
不知不覺,岑司靖已經站了起來,站到了過道裏,與蘇令嘉面對面。
蘇令嘉擡頭望着他,眼圈發燙,一不小心,眼淚就順着眼睛滾落。
她吸了吸鼻子,問岑司靖:“岑司靖,你願意成為我的丈夫嗎?”
說完,她便要學着他上回的樣子,單膝下跪。
然而,還沒等她動作,岑司靖卻已經一把拉住了她。
他手心濡濕,抓着她的手腕,抓得很緊很緊,蘇令嘉都覺得有點疼。
滿車廂的人已經開始起哄,拍着巴掌齊齊喊:“答應她!答應她!”
蘇令嘉沒忍住,眼淚再一次不争氣地滑落。
岑司靖看着她,目光缱绻。他擡手在她眼角揩了一下,沉聲說:“我跟你說過的,你只需要走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我來走。”
他說完,注視着她的雙眸,當着所有人的面,單膝跪在她面前。
“蘇令嘉,你願意做我的妻子嗎?即使我今天沒有準備鑽戒,沒有包下整個餐廳,沒有燭光晚餐,沒有樂隊,但是我帶着所有人對我們的祝福。你願意嗎?”
車廂內默契地留出一陣靜谧。
好像所有人都在陪岑司靖等待蘇令嘉的回答。
蘇令嘉眼淚不停滾落,她看着跪在她身前的男人,用力地點頭,大聲說:“願意!我超願意!”
話音剛落,車廂內爆發出一陣歡呼。
“接吻!接吻!”
大家鼓着掌興奮地大喊。
岑司靖起身,用眼神問蘇令嘉可不可以。
蘇令嘉直接用行動回答。
她踮起腳尖撲進他懷裏,用力地摟住他的脖子,擡起頭,吻住他的雙唇。
岑司靖先是一愣,随即反客為主,摟住她的腰,回吻她。
周圍人的尖叫歡呼彙成一條幸福的長河。
列車轟隆隆地駛向遠方。
遠方的名字,叫做家。
回到寧城之後,蘇令嘉與岑司靖暫時住到了東湖公館。
之前岑司靖支援江城并沒有與章桃李和岑行健商量,一直到出了寧城,他才給兩人發了信息。
當時章桃李差點吓暈過去,好在有岑行健安慰,才勉強堅持下來,每天在家裏關注前線的新聞。
原本得知岑司靖回來,她還想好好教訓他一頓。
可是岑司靖是跟蘇令嘉一起回來的,兒媳婦在,她怎麽還對兒子下得了手。
更何況,岑司靖與蘇令嘉都瘦了一大圈,章桃李心疼得要死,忙進忙出地準備湯湯水水給他們滋補,一時倒也把“教訓兒子”這件事放在了腦後。
兩人在家休息了一星期,才總算從江城那種每天與死神擦肩而過的陰影中走出來。
這天吃過午飯後,章桃李正拿着平板看微博熱搜,忽然發現一條熱搜寫着——志願者夫婦回程列車上求婚擁吻。
她好奇點進去,廣場上還有視頻。
章桃李點開一看,愣了一下,以為自己眼花,又調成全屏看。
下一秒,她點下暫停,錄屏發給岑行健。
章桃李:【快看!你兒子上熱搜了!】
五分鐘後,岑行健:【你兒子,幹得漂亮!】
章桃李:【是啊,那也不看看是誰教出來的兒子】
岑行健:【/拇指/拇指】
與岑行健聊完天,章桃李又朝花園看去。
岑司靖和蘇令嘉正在花園散步。
章桃李想了想,這婚也求了,還上了熱搜,那婚禮也該提上日程了吧?
不過,在婚禮之前,她又想起另外件事。
幾個女性作家朋友最近在找她一起商量一個項目,以女性覺醒為主題,從女性原生家庭、容貌焦慮、年齡焦慮、中年危機等方面,制作一個電影劇本。
章桃李一聽這項目,便決定零報酬參加。
她想起蘇令嘉之前做記者工作,接觸過各個行業、階層的人,要找相關的女性素材應該不難。
等蘇令嘉和岑司靖回來,她便将想法跟蘇令嘉這麽一說。
蘇令嘉想都不想,就點頭同意,同樣零報酬參加。
這個項目,讓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死去的蘇令儀,也想到了媽媽劉亞娟。
或許是親身與死神抗衡過,很多以前憤恨的、解不開的事,突然像是找到了一個出口。
此刻的蘇令嘉無比堅定地相信,她是幸運的。
她幸運地走出了原生家庭的陰霾,她幸運地掌握了自己的人生,她幸運地學會了傾聽自己的聲音,知道自己要什麽不要什麽,并且為此堅定不移地努力。
她首先是一個獨立的人,其次才是女人。她有各種各樣需求,也明白了這些需求是客觀存在的,比如她想要愛想要被愛,想要放手追求屬于自己的幸福……這些需求不可恥、不肮髒、更不卑劣,這些需求不應該受身份地位的限制,不存在“配不配”的問題。
可是,好多女性并沒有這樣的意識,環境也不允許她們有這樣的意識。她們被壓迫、被壓榨、被要求順從,她們被告知,擁有自己的想法就是羞恥的。
她們壓抑而艱難地活着,然後去壓迫身邊同樣的女性,去壓迫下一代……
章桃李說:“目前這個劇本只是項目的第一季,主要還是從中産階級女性的困擾出發。等獲得越來越多的關注後,自然而然會以其他方式下沉到中産以下的女性。”
蘇令嘉點頭,表示理解。
這是一條漫長而艱難的路,但只要有人願意去走,總能看見道路那一頭的曙光。
章桃李與她商量了一下大致框架,見她都沒有什麽問題,便把細節的資料打包發送到了她的郵箱。
晚上,蘇令嘉查閱郵件。
自從離職之後,她就再也沒登錄過這個郵箱了。以前是不想登錄,後來在江城是沒精力登錄。
打開郵箱,無數未讀郵件跳出來。
蘇令嘉滑動鼠标,大致浏覽了一下标題,都是業內各同行的來往郵件。
忽然,她的目光被一個标題吸引。
【致我的姐姐】
蘇令嘉身子僵了一下,腦中驟然出現大片空白。等意識回攏,她才勉強控制住顫抖的手,點開了郵件。
她看了眼郵件時間,是蘇令儀去世後一個星期發出來的,想來是蘇令儀預定了發送時間。
【姐,你可能一直都不知道,我一直好羨慕好羨慕你。我羨慕你從小被貶低被罵,現在卻還能這樣自信;我羨慕你自強獨立,為自己打下了一片天空;我羨慕你可以離開我們那個家,跟喜歡的人創造全新的未來。我羨慕你好多好多事,我太羨慕你了。
我是另一個你,一個沒能飛出去的你;你也是另一個我,一個擺脫了家庭陰影的我。
其實,外面的人怎麽說我,我都不怕,但我只怕我的家裏永遠不能給我堅定的支持,不管我是對是錯,是不是受了委屈,只要我發生了不好的事,爸媽永遠只會罵我,罵我不争氣罵我丢人罵我給他們惹麻煩。
我活得好小心翼翼啊,我好累。姐,謝謝你曾經想要拉我一把,是我不争氣辜負了你。我的天已經黑了,黎明永遠不會再來,但是你的世界已經充滿光明。
再見了,姐姐,幫我去看光明的世界吧。】
兩滴眼淚砸到書桌上。
蘇令嘉回神,手忙腳亂地擦眼淚。
岑司靖洗完澡過來,見她對着電腦在哭,忙問她:“怎麽了?”
蘇令嘉擡頭,哽咽:“蘇令儀……”
她指着電腦屏幕。
岑司靖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過了會兒,垂下眸子,保持沉默。
蘇令嘉哭着說:“其實我一直在內疚,為什麽沒有及時帶她去看醫生,哪怕她不願意,我綁也要把她綁過去。我為什麽要聽她的話,讓她回家住,她是個病人啊,我為什麽會聽一個病人的意見……”
“爸媽說得沒錯,是我害死她,是我忽略了她的情緒,以為她自己會好會調整過來。可是,她的情緒生病了呀,生病了只能找醫生幫忙。”
蘇令嘉突然失控,岑司靖抱住她,揉着她的後腦勺安撫:“不是,不是你的錯。你看,蘇令儀讓你幫她去看光明的世界,她沒有怪你,她從來沒有怪你。”
蘇令嘉狠狠地哭着,像是要把這段時間來的疲倦和壓抑全都哭出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哭聲才逐漸平息。
她擦了擦眼淚,一邊抽泣一邊說:“對,你說的沒錯,令儀沒有怪我。她讓我幫她去看光明的世界,她把最後的溫柔留給了我。”
所以,她要竭盡全力,幫助無數像蘇令儀一樣想要走出來,卻不得法門的女性。她要把蘇令儀的溫柔帶給所有像蘇令儀一樣的女性。
蘇令嘉埋頭研究章桃李的這個項目,随着江城徹底解封,時間也一下子到了春夏交接之際。
江城解封這天,蘇令嘉履行約定,和李夢、唐琪在MOONLIGHT一起喝酒。
閨蜜酒局結束已經是晚上十點,唐琪爸爸來接人,蘇令嘉和李夢繼續在吧臺坐了會兒,沒多久,岑司靖也過來了。
蘇令嘉喝得微醺,與岑司靖并肩走了出去。
晚風溫柔,蘇令嘉挽着岑司靖的胳膊說:“天氣這麽好,散會兒步吧,不想這麽快就回家。”
岑司靖扭頭看她酡紅的臉頰:“你确定你還能散步?”
蘇令嘉擡手扇了扇嘴邊的酒氣,仰頭看着他傻樂:“不是還有你嗎?”
行吧。
岑司靖妥協,任由她挽着,漫無目的地順着街道走。
這是酒吧一條街,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路邊途徑的大大小小酒吧內傳出各色音樂。
蘇令嘉忽然指着前面,眯了眯眼:“那裏有星星。”
岑司靖順勢看去,只見一家清吧前恰好有一棵樹,樹上挂着裝飾用的銀色塑料星星。
岑司靖正想說“不是真的星星”,蘇令嘉卻已經拽着他跑過去,一路到了樹下。
她擡頭望着樹上的星星,忽然舉起手:“我!要!摘!星!星!”
“喂,蘇令嘉,你現在是清醒的嗎?”岑司靖被她吓到。
蘇令嘉紅着臉,懵懵地點頭:“嗯,我是清醒的。”
岑司靖:“……”
算他沒問,不該跟一個醉鬼交流。
不等他反應過來,蘇令嘉已經把包往他身上一扔,卷起襯衫袖子,準備爬樹。
所幸她今天穿的是長褲,倒沒有走光的風險。
岑司靖在一旁哄她:“這是假的星星,乖,我們回家好不好?”
喝醉酒的蘇令嘉很倔,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她定定地看着樹上的星星,搖着頭:“不要,就要摘星星。”
岑司靖:“……”
他沉出一口氣,擡頭望了一眼樹上的星星。
最近的一顆離得并不遠,他跳一下就能摘到。
可蘇令嘉顯然想要享受專屬于自己的勞動成果,已經手腳并用地順着樹幹往上爬。
岑司靖見狀,也不再攔她,只是在旁邊張開雙臂,随時準備接着她。
蘇令嘉手腳倒是利落,爬了幾下,便摘到了一顆星星。
她抱着樹幹,回頭對樹下的岑司靖說:“看!我摘到了!”
岑司靖擡着頭,無奈地笑:“摘到了就下來,好不好?”
蘇令嘉像一個幼兒園小朋友得到喜歡的糖果一樣滿足,點點頭,乖巧道:“好。”
她慢慢地順着樹幹往回爬。
岑司靖在底下看出一身冷汗,所幸她雖然醉了,但平衡力并沒有因此丢失,終于安全回到地面。
蘇令嘉歡天喜地地舉着星星:“岑司靖,我摘到星星了!”
岑司靖輕笑:“好,那我們可以回家了嗎?”
蘇令嘉把星星抱在胸口,聽話地點點頭:“好,我們回家。”
岑司靖朝她伸手。
蘇令嘉知道,這是要牽她手的意思。
她舉起星星擋住臉,害羞地笑了笑,随後舉步走向岑司靖。
然而,她腳下忽然被伏在地表的半截樹根一絆,整個人便失去平衡往前撲去。
岑司靖眼疾手快去接,可還是來不及了,蘇令嘉撲到他身上,兩人相擁着齊齊摔倒在地。
好在岑司靖墊在蘇令嘉身下,蘇令嘉并沒有摔疼。
不過,她有點暈,懵懵地擡起腦袋,看着被她壓在身下的岑司靖,慢吞吞地說:“我看見星星了。”
這麽摔一下,當然能看到星星。
岑司靖無奈地應着:“嗯,我也是。”
蘇令嘉笑了一下,伸出手指,點着他的鼻尖說:“我還摘到星星了。”
酒氣混雜着她身上清淡的香水味,蔓延到他鼻尖。岑司靖看着壓在他身上的蘇令嘉,喉結上下滾動一下。
過了會兒,他才聲音沙啞地說:“對,你還摘到星星了。”
蘇令嘉笑得更加得意,在他鼻尖輕輕點了兩下:“我摘到你了,岑小星星。”
岑司靖一滞,片刻,啞然失笑。
他握住蘇令嘉作亂的手指,沉聲說:“你自己才是天上最亮的星星啊,蘇小烏龜。”
何其有幸,這一生能成為彼此夜空中最亮的星。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結啦~甜蜜婚後番外馬上開始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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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文案:
1,
前男友劈腿找了個富家千金,蘇錦西氣到兩眼模糊,差點撞上一輛黑色連號賓利。
看清車标的那一刻,蘇錦西渾身血液逆流。
死渣男,想要高人一等?做夢!我偏要做個總裁夫人把你踩在腳下。
大腦被沖動占據,念頭一過,蘇錦西已經柔弱地倒在了賓利車前,扶着并不痛的腳腕呻-吟。
後車門打開,一雙锃亮的黑色皮鞋出現在她眼裏,下一秒,蘇錦西的視線順着一雙長腿上移。
男人西裝革履,目光深邃,優雅迷人。
蘇錦西內心悸動:她的小鹿,好像又活了……
沈彥挑了挑眉,壓住眼底的戲谑:“這位女士,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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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後來,有人問蘇錦西和沈彥是怎麽走到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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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彥卻搖了搖頭:“不是,是一杯咖啡。”
蘇錦西:?
那年夏天,17歲的蘇錦西在路邊遇到一個失魂落魄的帥氣小哥哥,好心把手裏的冰咖啡遞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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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的一見鐘情,其實是我朝思暮念步步為營#
腹黑霸總vs心機小作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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