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從浴室出來,景時穿着短袖睡衣，胳膊上的傷口因為沾了水有點發白，他自己也沒在意。

但路意致坐在沙發上等他,旁邊的茶幾上擺放着幾個眼熟的盒子。

嘟嘟正趴在上面挨個摸摸。

見他出來，路意致朝身邊看了一眼，“坐。”

“明天就好了,何必這麽麻……”

對上路意致的眼神，景時立刻把那個煩字吞了回去。

“過來。”

景時兩步挨過去,在沙發的另一邊坐下，張口道：“我自己來吧。”

路意致眼神溫和,但說出的話依舊不容拒絕。

“坐到我身邊來。”

等景時終于坐過去後,嘟嘟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居然骨碌骨碌爬到路意致懷裏，端端正正地坐好。

這樣他就在兩個爸爸中間了。

路意致低垂着眉眼，仔細地幫景時消毒擦藥,嘟嘟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看了一會兒,突然伸出自己藕節似的胖胳膊,舉起來遞到路意致眼皮子底下。

“爸爸。”

路意致随意嗯了一聲,沒看他,反倒是景時閑着沒事去逗他。

“小胖子你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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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嘟嘟。”

“你也想要啊,這是藥,不能随便擦的。”

嘟嘟伸出一根手指戳戳景時的胳膊，不服氣道：“爸爸。”

景時擡起眼皮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路意致，理直氣壯道：“爸爸受傷了要擦藥，你也受傷了嗎？”

路意致瞥了瞥他，而後輕扯唇角。

景時就有點心虛。

都說是受傷了,這人怎麽還這個表情，怪吓人的。

說着人家吓人，結果剛到床上沒多久就呼呼睡着了。

路意致無奈地看着連睡姿都一模一樣的父子倆，笑着搖搖頭。

真像個小孩子。

第二天，景時剛到場地就被告知，今天爬高的任務都被路氏那邊派的人接手了，而他們只需要在旁邊配合一下就行。

路氏派來的都是專業人士，個個身上配着安全設備，比他們前幾天瞎搞的可是有模有樣多了。

景時輕輕松松幹了一天，毫發無傷。

晚上下班後見到路意致，他就得意地脫了外套晃來晃去，本想着等路意致發現了，他就好好拍拍路大總裁的馬屁。

結果人家路大總裁跟沒看見似的，眼睛只停留在小胖子身上。

景時晃了兩圈，垂頭喪氣地洗澡去了。

路意致看着浴室的方向，眼裏滿滿的都是笑意，小胖子爬過來湊熱鬧：“爸爸。”

路意致把他抱到懷裏，點點他的小鼻頭，笑道：“嘟嘟，你爸爸長大了。”

嘟嘟只知道傻笑。

等景時出來的時候，父子倆已經疊在一起看動畫片了，路意致閑散地靠在床頭，單手撐着額角，懶洋洋的模樣。

小胖子則坐在他懷裏，興奮地揮舞着小手臂，看激動了還會把小胖臉往屏幕前湊湊。

路意致就随手托住他的下巴，往後拉一把。

旁邊還放着一疊文件，顯然是看到一半被小胖子強行征用了電腦。

景時坐過去把小胖子接過來，“我來帶他，你看文件吧。”

“嗯。”

說是帶孩子，但沒一會兒就自己先睡着了，電腦都拿不住，嘟嘟求救般看向路意致：“爸爸。”

路意致合上電腦，親了親嘟嘟，安慰道：“嘟嘟，爸爸累了，你也該睡覺了。”

嘟嘟還不想睡，路意致就用老辦法強行看完了一集，這才把嘟嘟哄睡了。

月底，嘉年華如期舉行。

第一天上午，游樂場關閉半天，專門提供給路氏舉行開幕儀式。

天生愛熱鬧的小胖子在兒童房呆不住，景時也沒什麽事，索性就抱着他去看熱鬧。

路意致做的活動很有他個人風格，整個過程都很簡潔明了，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也不搞什麽□□，直奔主題，看得那叫一個舒心。

最後一個環節是總裁致辭，景時興奮地晃晃嘟嘟，壓低了聲音道：“嘟嘟，你爸爸要出來了。”

嘟嘟眼睛睜得大大的朝臺上看去，“啊……”

下一秒，路意致就走了出來，他今天穿的是一套純黑色的西裝，胸口綴着一顆淺綠色的糖果胸針。

理論上來講應該是不搭的，但看起來竟意外的和諧。

那是上次去商場，嘟嘟非要買的。

價格景時沒看，但想想也知道不便宜。

景時點點嘟嘟的小鼻頭，“是不是你幹的？”

早上看嘟嘟抓着那只胸針，跟寶貝似的不撒手，大概路意致為了哄他就給自己戴上了。

嘟嘟果然很興奮，指着路意致的方向高興地喊：“嘟嘟，嘟嘟。”

景時把他的小爪子摁下來，敷衍地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記者提問的時候果然問起這枚胸針，全場一陣安靜，連嘟嘟都瞪大了眼睛。

路意致沒什麽表情，但眼神掠過人群中的景時和嘟嘟時，迅速染上了幾分笑意。

“家裏孩子讓戴的。”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場下的記者卻跟接了個炸彈似的，個個瞪圓了眼睛，面面相觑。

路總裁什麽時候有了孩子？

景時也怔愣了片刻，主要路意致說得太自然了，這一怔愣就沒顧上嘟嘟。

嘟嘟努力揮舞着小手臂，沖臺上大聲喊：“爸爸。”

他聲音并不大，但現場正是對這個稱呼敏感的時候，所有人都聽見了。

景時趕緊捂住嘟嘟的臉，趁着大家還在迷茫，轉身飛快離開。

嘟嘟不明所以，拼命扭着小身子朝後看。

有反應快的記者提問：“路總，請問剛才那位小寶貝就是您的兒子嗎？”

路意致微笑颔首：“是的。”

“小寶貝真可愛。”

路意致勾了勾唇，溫聲道：“他比較害羞。”

記者們：“……？”

害羞，哪裏害羞，寶寶不是很熱情麽？

景時跑開後，路意致這邊也結束了，之後的工作都已安排好，不需要他一個總裁親自盯。

今天路立軒也在，剛才嘟嘟喊爸爸的情景他看得一清二楚，此刻臉色便有些難看。

但走到路意致面前的時候已經一點都看不出來了。

“小叔，這次嘉年華辦得真好，明天股票一定大漲。”

路意致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

路立軒最近在公司裏老實了不少，但他大概不知道，從他坑害景時的那天起，就一直有人盯着他。

剛開始主要是防止他對景時不利，但慢慢地居然看到了不少有趣的東西。

路意致低垂下眉眼，看着這個跟自己不算親近的侄子，好心提醒了一句：

“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

路立軒頓了一秒，而後若無其事地笑道：“知道了小叔。”

路意致觀察了一秒，覺得他大概是沒聽進去。

雖說路氏是他一手帶起來的，但他并不專、制，有能力的路家人，他可以提攜，只要踏實一點，自然會得到和能力相匹配的位置。

甚至他多念一點路家人的情誼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過去他一直以為自己不會有後代。

可惜路立軒太過急功近利，能力也極其一般。

說到這裏，還得感謝景時和嘟嘟，有些事情是因為有了他們才顯出了真實的樣子。

路意致随意揮了下手，“你去吧。”

等路立軒走開後，路意致低頭看了眼糖果胸針，而後朝游樂場的休息室走去。

嘟嘟正跟爸爸鬧呢。

因為剛才跑的時候，他臉被爸爸捂住，而且景時還不讓他去找路意致，他就有點鬧情緒。

“爸爸。”

“你路爸爸現在忙，沒空陪你，一會兒再帶你去找他。”

“爸爸，忙啊？”

他現在會說的話越來越多，但大多都只是音像。

“對，嘟嘟中午想吃什麽，路爸爸公司準備了好多東西，爸爸一會兒帶你去吃。”

嘟嘟立刻不鬧了，小胖爪朝門口一指，這就要去吃。

“還有半個小時才開始呢，急什麽？”

一聲輕笑在身後響起，景時還沒來得及回頭，嘟嘟就急切地伸出胖胳膊，趴在景時頭上朝後探。

“爸爸。”

景時沒防備，差點被他趴倒。

幸好路意致從後面托了一把，等他回過神來，小胖子已經親親熱熱地趴在路意致懷裏叫爸爸了。

“爸爸，啊……”

路意致笑着親了他一口，然後看着景時說：“走吧，帶你們去吃飯。”

對外開放時間是十二點，但對路意致這個總裁自然就沒限制了，随時可以開始。

路氏給記者們準備的是自助餐，菜品很多，酒水也很多，光是拿着單子看都要看半天。

景時暗暗感嘆，大公司就是壕。

路意致好笑地提醒他：“快點吧，嘟嘟口水要流出來了。”

空氣裏滿是飯菜的香味，某個沒出息的小胖子已經饞得想啃桌子了。

景時只好先點了兩個小涼菜，畢竟給他們上的都得廚師重新做，等熱菜上來，嘟嘟怕是已經饞哭了。

但他也好哄，給一片沒什麽味道的黃瓜也啃的津津有味。

吃完飯後，三人各歸各位，路意致回公司開會，景時回到嘉年華現場，而小胖子則打着小飽嗝被送回了兒童房。

出來之前，景時給他兜兜裏塞了幾個洗好的車厘子，用一個小袋子裝着放進去。

“嘟嘟，看到別的小朋友，就拿出來發一發啊。”

“嗯。”

嘟嘟只要吃飽了就能乖一陣，景時和路意致分別在他小胖臉上親了一口才離開。

今天兒童房裏小朋友很多，嘟嘟記着爸爸說過的話，一進去就捏着一只車厘子搖搖晃晃地走過去，遞給離他最近的一個小男孩。

後面有個小女孩看見，好奇地走了過來，嘟嘟來回看了看，果斷把車厘子遞給了小女孩。

幾位家長就在旁邊，都笑壞了，也不說話，只看着幾個小朋友互動。

小男孩懵了一下，但還是伸出手去拿，但嘟嘟固執地把車厘子遞給小女孩，理直氣壯道：“妹妹。”

意思是要給妹妹吃。

小男孩一臉迷茫地看着他。

景時下班的時候，阿姨把這事跟他一說，他也笑得不行，點點嘟嘟的大腦門道：“不錯，還知道愛護小妹妹。”

嘟嘟專心致志地啃手裏的車厘子，沒空搭理他爸爸。

景時翻翻他的口袋，奇怪道：“就五六個車厘子，怎麽吃到現在？”

阿姨笑道：“下午大人們見他可愛，送了不少吃的。”

景時：“……”

這小胖子，到哪裏都不忘了蹭吃蹭喝，而且臉皮厚得很，給什麽拿什麽，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客氣。

好在他也不會主動去要，更不會搶。

景時把他啃的只剩一個核的車厘子拿過來，道：“別吃了，看看你的肚子。”

嘟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圓滾滾的胖肚子，嘿嘿笑着撲進景時懷裏，把手裏的汁水全蹭在了爸爸衣服上。

景時今天穿的是白T恤，一抓一個紅手印，顯眼得不得了。

路意致今天沒空來接他們，讓他們自己吃飯，景時索性又帶着小胖子去路氏蹭了一頓。

蹭吃蹭喝完，父子倆心滿意足地回了家。

邵清看着手中不斷震動的手機，眉頭皺得很緊。

他媽這幾天一直在給他打電話，但他不想接。根據以往的經驗，八成又是跟他說爸媽身體不好，讓他多轉點錢回去，再不就是讓他多順着點路立軒，把人抓抓緊之類的。

雖然邵清也沒打算跟路立軒分手，但不代表他喜歡聽這些話。

但今天他媽好像急了，不間斷地打了十幾個。

邵清按下綠色鍵，冷淡道：“媽。”

邵媽語氣嚴厲：“怎麽不接電話，想跟你說句話就這麽難？”

邵清頭疼，“我現在在路氏上班，很忙。”

一聽路氏，邵媽立刻柔和了不少，“那也不能不接電話呀，不然我們多擔心你。”

“媽，有什麽事嗎？”

邵媽頓了頓，而後高興道：“跟你說個好消息，你大伯回國了。”

邵清莫名其妙，“我哪來的大伯？”

他爸不是獨生子嗎？

邵媽頓了頓，再開口時就有點不自然：“你沒見過，我當年跟你爸結婚的時候，你大伯就跟你爺爺奶奶鬧了矛盾，出國去了，這些年你爺爺奶奶不想提他，我們就都沒提。”

“哦。”

邵清也不甚在意，無非就是多個親戚罷了。

“你大伯自己開了個公司，聽說做得很大，有權有勢的，關鍵他沒孩子，你多去他跟前轉轉，他可只有你一個侄子。”

邵媽只說了半句，但邵清立刻聽懂了後半句。

挂斷他媽的電話之後，邵清迅速振作了起來，他甚至覺得有些好笑。

路立軒嫌他沒背景，可現在呢，他大伯回來了。

可真是有夠戲劇性的。

邵清拿着他媽給的名字去網上搜了一圈，越搜越興奮。

薛心遠，他大伯的名字，至于為什麽姓薛，邵清也沒太在意，只當是大伯和家裏鬧翻後就改姓了。

搜索引擎顯示，薛心遠名下最大的公司叫回航，雖然比不上路氏，但規模着實不小，也是一家跨國公司。

路立軒那點子東西，在他大伯面前，那根本都不夠看的。

邵清冷笑了一聲，回去後就開始收拾行李。

他不用再看路立軒臉色了。

而他的大伯，薛心遠，此時正和路意致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路氏和回航有個合作的項目在談，眼下已經到了最後階段，輪到兩位總裁出馬，只要敲定最後的幾個關鍵數字就可以拍板。

合同簽完後，薛心遠看着路意致冷靜的側臉，意味不明道：“路總，回國前就對您的風格略有耳聞，現在一看果然不是虛名。”

路意致笑笑，伸出一只手，“薛總，合作愉快。”

薛心遠冷笑一聲，“合作愉快。”

正事談完，下面就可以好好吃飯了，雖然工作上薛心遠對路意致很有意見，但抛開工作不說，他還是很欣賞路意致的。

“路總，你可能對我也了解了一些，實話跟你說，我這次下定決心回國，就是來找兒子的。”

路意致頓了頓，有點驚訝，資料裏顯示這位薛總一直都沒有另一半。

不過他也無意打聽。

“薛總找得怎麽樣了？”

薛心遠盯着路意致的臉看了一秒，認真道：“他比你小幾歲，性格應該跟我伴侶一樣，斯斯文文的，不難找。”

說到伴侶兩個字的時候，薛心遠似乎哽了一下，但極快地掩飾過去了。

路意致假裝沒聽出來，他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景時給他發了條語音，嘟嘟嫩嫩的小奶音喊爸爸。

薛心遠也聽見了，羨慕道：“今天剛聽說你有兒子了，居然是真的。”

“是啊，剛剛滿一歲。”

薛心遠也無心打聽人家的私事，點點頭沒再多問。

吃完飯後，薛心遠坐車回去，一路看着窗外的街景。

溪章市早已不是他當年熟悉的模樣，二十多年了，他不曾回來看過一眼。

小航去世以後，他心灰意冷出了國，給自己改了小航的姓，還給公司取了名字叫回航。

但人走了就是走了，又怎麽會回來呢？

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結果幾個月前突然收到小航父母的電話，說在家裏找到了小航當年的日記。

小航在日記裏說，他當年生了一個孩子，是他們倆的孩子。

他像是突然活過來一樣，馬上坐飛機回國，回到了這個二十多年不曾踏足的城市，他就想看看，這個孩子到底像不像小航，過得好不好。

但小航的日記裏只說把孩子交給了收留他的那家人，除此之外別無其他，甚至連那個孩子至今是不是還活着都未可知。

但這是薛心遠最後的一點希望了。

手機突然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哥？”對面的聲音似乎有些小心翼翼。

“邵明？”

“是我啊哥，你終于回來了，這麽多年我和爸媽都很牽挂你啊！”

薛心遠無可無不可地嗯了一聲，對于他這個弟弟說的牽挂，也沒當一回事。

當年他和爸媽鬧矛盾，這個弟弟可沒少扇耳邊風。

二十多年過去了，早不剩多少兄弟情了。

邵明激動地說了一大堆，最後還非說要帶他兒子過來看他，薛心遠淡淡地推了回去。

不過上一代的事，也沒必要牽扯到下一代身上，所以他答應了讓邵清有空的時候去公司裏找他。

至于其他的，薛心遠也懶得去想。

回去以後，他躺在床上，腦子裏慢慢勾勒出小航的臉，然後幻想了一下兒子的模樣，當然是照着小航去想的，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路意致回去的時候，景時和嘟嘟還沒睡覺。

嘟嘟把頭埋在小枕頭上，撅着小屁、股一點一點往前拱。

拱多了景時就拉着他的小胖腿把人扯回來，然後他又繼續拱。

路意致回來後直接去了浴室洗澡，這會兒穿着睡衣過來，奇怪道：“小胖子怎麽了？”

景時無奈地笑了一下，“要等你回來，你不回來他不睡。”

路意致笑着把嘟嘟抱進懷裏，捏捏他的胖爪爪。

“嘟嘟要跟爸爸一起睡？”

景時也是這麽想的，他以為嘟嘟是想睡在兩個爸爸中間。

結果嘟嘟小爪爪一伸，朝沙發上的筆記本一指。

“爸爸，鴨鴨。”

鴨鴨是嘟嘟看的那個動畫片裏的一個角色。

景時：“……”

路意致：“……”

景時沒忍住，笑出了聲，路意致表情也難得的僵了一下。

“搞了半天，他等你就為了看動畫片啊。”

路意致看了眼笑得不行的某人，磨了磨牙，然後拿過電腦，一手拉一個，言簡意赅道：“一起看。”

嘟嘟端端正正地坐在路意致懷裏，小胖臉十分鄭重。

标準的認認真真等看。

反觀景時就有點痛苦了，他一點都不想看動畫片。

但路意致緊緊地箍着他，勢必要讓他為剛才的取笑付出代價。

一集大約二十分鐘，嘟嘟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看得眼都不眨一下。

等播到快十五分鐘的時候，景時給路意致遞了一個眼神。

路意致心領神會，直接當着小胖子的面就把光标拉到了最後，片尾曲随之響起。

嘟嘟啊了一聲，茫然地仰着小胖臉看爸爸。

景時裝得很無奈的樣子道：“嘟嘟，放完了。”

嘟嘟又去看路意致，路意致點點頭。

小胖子嘴角垮下來，圓眼睛也頓時沒了神采。

“啊……”

景時摸摸他的圓腦袋，在心裏同情他一秒鐘。

路意致看得好笑，某人也不知道先把偷笑的嘴角壓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嘟嘟：是我一個寶寶的問題嗎，怎麽感覺動畫片越來越短了捏。

薛總：我是來找兒子的。

景時：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買一送一。（嘟嘟咬着手指，小胖臉很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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