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周慕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淩晨,他動了動右手,想确定自己的身體沒有晶體化,手指卻拂過了一片柔滑的東西,像是……頭發?
他心裏發毛,很少人知道不怕刀不怕槍的匹諾曹研究所所長周慕害怕鬼。
他微微向床的內側挪了一下,發現鬼沒有動靜後,又挪了一下,等他終于挪到了另一側床沿,突然床頭的夜燈開了,橘光一灑,他看見尹小運半睜着眼不耐煩地看着他。
不等他松一口氣,尹小運突然朝着他俯下身來,他看着尹小運伸出手把他拉到了床的正中間,并把快要蓋住他臉龐的薄毯掖在了他的脖子下,做完這一套連貫的動作後,尹小運重新趴在床沿邊睡了過去。
他足足等了十分鐘,才聽見自己的心跳複歸平靜,緊接着他重新伸出手去揉了揉尹小運的頭發,尹小運的眉頭皺得更深,擡起頭來迷迷糊糊地問:“渴了嗎?”
他有些忍俊不禁,往床的另一端移了一點,拍了拍自己空出來的位置說:“上來睡。”
尹小運并沒有拒絕,只是他開始脫衣服的舉動把周慕給吓清醒了,周慕連忙翻身起來,看着脫得只剩褲衩的尹小運躺在被子裏,身子蜷成嬰兒狀,很快便睡過去了。
可能是潔癖,周慕想,以前的“尹小運”也有潔癖,會指責他沒有洗幹淨采過野莓的手。
周慕于是披了件衣服打算去客廳,臨走前關掉了床頭夜燈。
沒想到珍妮還在客廳坐着,落地燈的光籠罩了她一半的身體,她面前的筆記本電腦正開着,微微發出散熱的聲音,聽見周慕的腳步聲後,珍妮并沒有好奇,她知道周慕常常睡不好覺。
“你怎麽沒回家?”周慕問道,走到淨化水裝置邊接了兩杯水。
珍妮說:“不太放心。”
“我下午有些不舒服,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說完後周慕看向珍妮,發現珍妮有些生氣,便問:“碧兒又給你惹麻煩了?”
“不是,”珍妮正襟危坐,“你知道我和老陳趕回來後看見什麽了嗎?”
周慕搖搖頭,看見什麽,總不至于他睡迷糊了像尹小運那樣脫衣服吧。
“你拉着尹小運的手一直不松開,還叫着‘小運’。”
“噗!”
他被水嗆得咳起來,臉和脖子跟着紅,有一種晚節不保的感覺。
“查了兩次,米諾瓦之枭能進入的權限層級裏的确有尹小運的相關資料,鷹派,金萬濃的秘書,可是,老板,高層的人無論鴿派鷹派都敵視我們,從任何方面想,尹小運都不應該被信任。”
“對啊,我也很好奇他為什麽來找我。”他說了一句。
“什麽?”
“沒什麽,”他放下水杯,看着珍妮說:“J,你可不可以□□城一趟,我想,那裏也許有些線索,再加上藥審局的人也應該定好計劃了。”
珍妮愣了一下,領會了周慕的想法,可她卻說:“現在這個節點,我無法放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
周慕只能好言相勸:“老陳還在,放心吧。”
珍妮無話可說,幾乎是馬上關上了電腦出了門,門關上的力度稍微比平時大了幾分,周慕摸了摸耳垂。
正巧老陳回來交接,開了客廳的燈後,他直接問周慕:“你又惹珍妮生氣了?”
“什麽叫又啊,瞧你說的話。”周慕喜歡和老陳打趣。
“我還不知道您啊,我求求您,稍微對珍妮好點吧,我們組織的美女本來就不多。”
周慕笑笑說:“小心我把這話告訴小姜。”
“你只管去,小姜生氣我名字倒過來寫。”老陳拆開了甜品盒,開始一個人享用慕斯蛋糕。
周慕對甜食有特殊的癖好,此時腆着臉說:“陳哥,分我點吧。”
老陳笑了一下,随後一大口把所有蛋糕吃了下去,狼吞虎咽了幾下,說:“做夢,無事叫老陳,有事叫陳哥,德性,珍妮說你不能吃甜食,我向來遵守與美女的約定。”
“嘁。”
閑話畢,老陳也開始嚴肅起來,問:“尹小運,你打算怎麽處理?”
周慕沉思了一會兒,沒答話,老陳接着說:“我不相信尹小運的鷹派說辭,所以又查了查,他的資料是在一個月前納入系統的,此前,在任何系統中都沒找到他的信息。”
“任何系統?五大市居民系統也沒有?”周慕問。
“沒有,他就像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還是異色瞳,按照迷信的說法,異色瞳都是鬼怪的詛咒。”
周慕說自己才不信什麽詛咒。
老陳盯了周慕一會兒,周慕被看得不自在,他問:“怎麽了?”
“我說你,你和他是不是有什麽……不能公開的秘密,我直說吧,他是不是你的舊情人?”
周慕輕哼一聲說:“陳哥,你看看他幾歲,我幾歲,我沒必要去招惹小年輕吧,我喜歡有魅力的成年人。”
老陳一副懶得廢話的樣子,簡明扼要說:“你要是真想讓他待在組織裏,我明天就給他辦通行證,組織不養廢物,你自個兒說的,他就算打掃打掃衛生也好啊。”
周慕淡淡點了點頭,老陳遞了根煙給他,周慕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去了,過了會兒老陳從書房随便拿了本書遞給周慕說:“你看會兒書催眠吧,病都沒好瞎折騰什麽。”
周慕一看,剛好是白天說過的《狄康卡近鄉夜話》,他問了問基地的情況,老陳說:“雲山看着呢,你少操心。”
老陳這兒一共三個卧室,客房現在是尹小運的,周慕的床被尹小運占了,老陳又不允許其他男人睡自己的床,因此兩人只好把沙發拼成臨時的床鋪,周慕在落地燈下看了會兒書,注意力不太集中,沒過一會兒便來了睡意。
老陳曾諷刺周慕裝讀書人,書本的作用之于他相當于安眠藥而非精神食糧,這倒是事實,他本來是不太愛看書的,少年時期他喜歡草原、喜歡騎馬,還喜歡去街市上閑逛,唯獨不喜歡待在沉悶的書房。
只是那個長着金瞳的人喜歡,周慕為了接近他,曾經花過許多小心思,多半被看破,偏偏裝作喜歡讀書這件事上,金瞳對他格外寬容,許多古卷孤本就是在那個時候看的,他昏昏欲睡,盯着那人的手指發愣。
第三天老陳很早就回來了,尹小運正在樓道裏取訂好的餐食,老陳手裏提着許多菜,見尹小運在那兒,連忙招呼:“尹小運,來幫我一下。”
尹小運捧着手裏的餐食盒跑過去接過來一半的蔬菜,瞥了一眼,似乎對那袋紅彤彤的酸果十分着迷,老陳站在房門前輸密碼,問尹小運:“他好點沒有?”
“啊?”幾秒鐘過後尹小運領會到老陳口裏的“他”指的是周慕,“還沒有,精神比昨天好些了,但他中途起來去天臺上吹了風,所以又躺下了。”
老陳已經打開了門,一進門就吼:“姓周的,你多少有點毛病,你知道你生病要耽誤多少生意嗎?我們本來就沒啥錢了,你欠我的生活費都沒給!”
吼得大聲,周慕在房間裏聽見了悶悶地回:“陳哥,寬限我幾天!”
老陳又數落幾句,包括拿珍妮的威嚴出來責罵周慕往天臺上去的行為,尹小運在一旁默默不說話,覺得這些罵聲竟然有些泉水叮咚,老陳對他也不客氣,叫他把菜洗一遍,尹小運笨手笨腳地洗菜,老陳看得直皺眉。
“我給你辦了張通行證。”老陳說着,摸煙的手克制住了。
“謝謝。”尹小運認真地洗着手裏的酸果。
“謝老板吧,花了他十萬塊。”
“啊……這麽貴啊。”
他說得非常不走心,仿佛十萬塊在他眼裏什麽都不算,老陳笑了一下心想也是,從尹小運對生活瑣事的處理來看,這人不是米諾瓦之枭的高層就是高層的孩子或情人。
這時周慕披着薄毯出來了,青色的襯衫沒扣最上面的扣子,露出一截脖子來,尹小運擡頭看了一眼,發現周慕帶着一條銀色的項鏈,下半部分被襯衫擋住了。
“您這是在洗菜還是在扔菜呀?”周慕陰陽怪氣的說,中途還咳了一聲。
老陳銳利地看了他一眼,周慕打着哈哈去沙發邊坐着,咳嗽接連不斷。
尹小運把菜葉子擇得幾乎都沒了的青菜遞給老陳,老陳嘆了口氣,随後聽見尹小運問:“周先……慕哥……慕哥哥為什麽感冒發燒會拖這麽久?”
“排斥反應。”老陳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
“月霜病?”
老陳看了尹小運一眼,眼神複雜,他這樣長相天真和睦的人露出這樣的眼神時會自然讓人感受到不善,尹小運垂下眼便沒問了。
下午老陳帶着尹小運出門了一趟,尹小運本以為是去基地,但沒想到老陳帶着尹小運去了甜品店,因為姜雲山在基地裏守着,所以甜品店大門緊閉,尹小運聽着老陳一邊罵“周慕這個不争氣的東西”一邊擔心姜雲山一個人無聊,順便吐槽這樣開下去他的店非得開垮了。
尹小運幫他拿了些做甜品用的原材料,老陳開着車又轉去了渡鴉超市,這次除了價格昂貴的海魚和蔬菜,老陳還買了一份吉利丁,以及從遙遠的東方城市空運來的水蜜桃,尹小運看了一眼價格,無心地問:“765塊一個?這合理嗎?”
“不合理,誰叫海洋阻絕了通往外面的路呢,東南信風一過,蜃擾亂磁場的話,我們又該和外界失聯了。”
尹小運沒有回答,聞着桃子味兒去結賬,老陳讓尹小運試試新的通行證能不能用,卡劃過收音機,“滴答”一聲,尹小運現在有了一個新名字:辛·巴澤爾。
回程的路上,尹小運問“辛·巴澤爾”是誰,老陳穩穩當當開着車,平淡的口吻如同在說一道菜譜:“雇傭兵,上周三死了,我們拿到了情報,趁軍火商和軍隊沒有回收他的遺體前,取走了他的通行證。”
尹小運問通行證的時效有多久,老陳說看情況,其實沒有人在乎碎城雇傭兵的死活,特別是人類雇傭兵,現在仿生人技術大行其道,總有一天要取代人類生活在願望島上。
這番話似乎打擊到了尹小運,老陳心想自己不是如周慕那麽溫柔的人,并不會考慮一個孩子的接受能力。
但老陳盡量和尹小運保持不間斷的聊天,想讓氛圍更好一些,周慕是一個對親近的人情緒很敏感的人,加上周慕非常在意生活環境的氣氛,老陳不想在計劃剛開始這個節骨眼上給周慕找不痛快。
進電梯的時候,尹小運看見許多行色匆匆的搬家工人,老陳解釋說27樓有一套房賣出去了,主人這幾天一直在搬家,尹小運注意到運進貨梯的物品用巨大的藍色包裝袋套着,猜不出是什麽。
最後,等在家裏的周慕等來了喜笑顏開的老陳和終于願意露出笑容的尹小運,他也許看出來這兩個人在互相警惕,也許看出來他們合着火哐他,但他總拿着大型貓科動物的優雅出來默默接受。
他站在一旁吃水果心想自己得開始戒煙了,畢竟未成年人不能吸入二手煙。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