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無人知曉的懸崖下,篝火依舊,某人的起居也依舊。
煮着野菜湯,吃着山中果實,烤着肉的小康已經沒有了表情,麻木的照顧着受傷的溯。而溯則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一直以為,愛情不是好東西,尤其是可以讓人變得不再是自己的時候,他就下定決心,堅決不能觸碰情愛之類的東西。當自己看到王爺天天摸着腰間的骨雕,睹物思人時,是這樣;在看到那個名叫季疏的男子,并入住殿禦府時,也是這樣;在知曉蕭郁狂心儀之人是季疏時,看着蕭郁狂演戲裝無知對待季疏時,同樣是這樣。只是他想不到,有一天他也會陷入這樣的情愛中無法脫身。
溯看着為自己做飯的小康,忽然覺得,蕭郁狂将小康交給自己,他是知道的,而且…他真的要謝謝王爺,讓他可以帶小康遠離是非,保他一命。
“你看夠沒?過來吃飯了。看人能頂餓嗎,真是的……”受不了的小康,很難得的沒有過去喂飯,而是讓溯自己走過來吃。
溯也難得沒有磨叽,一瘸一拐的來到小康的身邊,接過飯菜後,吃了起來。
看着很乖沒有和自己犟嘴的溯,小康将心中那抹莫名的害羞收起,邊吃邊問道,“公子他們不會出事吧,…而且,他們怎麽不來找我們呢?”瞅了眼一旁的溯,小康又收回了視線。
而被瞅了眼的溯将飯咽下後,開口道,“他們事物多忙,擔心我們也沒有用,不過指定會派人來找我們。你安心照顧我,我傷好了,就可以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了。知道嗎?”其實不會有人來找他們的,這裏離京城隔了幾座山,是他早就選好的地方,無人能知曉,就是為了王爺的機會和小康的安全。
知道,知道。所以,你倒是多吃點,快點把傷養好啊。
小康沒有說話,只敷衍的點了點頭。但是溯看出了其的心不在焉,眯起眼睛,忽然開口道,“你過來一下。”小康轉過頭皺眉,溯面不改色的撒謊道,“我的腿抽筋了。”小康翻着白眼,走了過來。
“!”就在她靠近溯的一瞬間,剛剛還說着腿抽筋的溯瞬間将他壓在身下。
“你!…唔!”後面的話溯沒有讓他說出來,全部用唇堵住。
小康看着眼前放大的溯的臉,仿佛可以從對方的眼裏看出呆愣且臉紅的自己,沒有…反抗的自己。
半晌後,溯離開了小康的唇,看着大口喘氣的小康,溯第一次勾唇笑道,“小康,我想我真的喜歡上你了。你,有沒有對我動心過?”溯這人說話依舊直白。
小康瞪着大眼睛看着等待回答的溯,半晌都沒有理他。
而這不理他則被溯當成了默認,笑着摟住小康,“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哈,能在這個鬼地方得到你的心,多虧了這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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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摟住的小康雖臉紅心跳,但是沒有反抗,“怎麽說?”
“多謝這段日子的照顧與陪伴,不然我們的關系依然捅不破。”
“哦,原來你是這個打算。那現在你的傷已經好了吧,趕緊回去吧。”說着就要起身,卻被溯拉回。
溯笑着搖頭,“我的腿雖然現在沒有抽筋,但是若日後沒有照顧後,這條腿可能就此殘廢了,到那時候,你就要照顧我這個瘸子一輩子了。不過,如果能留下你,讓你照顧我一輩子,瘸,我也認了。”
“胡說!”小康氣憤的瞪着他,“你的腿到底好沒好啊。”
“沒有,傷筋動骨一百天,看樣子我們還需要在這裏呆上很久。”溯誠實回答,他的腿的确受傷了,而且為了完成王爺的計劃,他們真的需要在這個鬼地方呆上很久的。
小康洩氣了,也認命了,拿過碗筷,親自喂溯吃飯。
他的腿腳不好,為了減少自己的工作,避免溯亂動在将自己摔傷,這段日子他會親力親為。
公子啊,你要早點找到我啊,不然,再見面的時候,你一定認不出我來的。
溯安靜的吃着飯,也開始裝無知了。
真的是什麽樣的主子,就會有什麽樣的屬下啊。
宴會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小狂啊,等有空在來啊,老頭子老了,可能都沒有幾天的活頭了,趁還活着,多看你們幾眼啊。記得下一次來的時候,帶上小丹啊。”宴會結束,老王爺拉着蕭郁狂囑咐道。
蕭郁狂笑呵呵的抽回手,表示下一次會帶上小丹的,随後告辭離開。
蕭郁狂一個人來,最後也是一個人走。在路過一個偏僻小巷時,他停住了。
小巷裏只有一個人,當今聖上啓澤。
蕭郁狂挑眉,碧眸裏滿是不屑,“喲,大晚上不睡覺出來溜鬼啊。”聲音不大,只他自己和啓澤兩個人能聽見。
對于蕭郁狂的挑釁,啓澤沒有搭話,開口道,“丘洛已經死了,你,輸了。什麽時候提頭來見?”聲音平靜沉穩,不是以前裝傻的傀儡皇帝的語氣。
蕭郁狂輕呼一口氣,“原來,丘洛已經死了啊,那真是太好了,要微臣拍手叫好不。慶賀皇帝您少一個心腹大患,日後的皇途之上,将會走的更加順暢。”
啓澤看着他,等着他說下去。
蕭郁狂卻轉移了話題,“九天後是微臣的大婚之日,相信以皇上的耳目,已經知曉了吧。”啓澤明了點頭,“是的,你想要孤為你送上賀禮嗎?”
“如果可以,微臣希望送來的賀禮能是皇上的人頭,不知可否呢?”蕭郁狂眯起眼睛,碧色的瞳仁仿佛帶有毒霧,包裹着黑暗中的啓澤。
啓澤面不改色,“大婚之日沾血,蕭王爺的興趣真是奇哉怪也。”
蕭郁狂眨了下眼睛,瞬間恢複了之前的模樣,沒有一分壓迫,“哈,開玩笑的,本王可是很期待日後的大婚呢,怎麽可能會讓鮮血污染了本王人生中難得的大事呢。”
啓澤搖頭笑道,“如此,孤要用心準備了。到時候,還望蕭王爺滿意才行啊。”随後轉身消失在黑暗裏。
而蕭郁狂打着哈欠,轉身離開小巷。
“滿意什麽的,本王的心可是十分貪婪的,何時能是個頭,本王也在期待着啊……”
月夜靜好,仿佛醉夢中的幻境,一碰,便已破碎。
“你說,我哥到底喜歡你哪裏呢?”蕭曲丹把玩着戲球,風流潇灑。
坐在一旁吃糖人的季疏皺眉搖頭,“可能是我撐得住,任人擺弄吧。”說的不害臊,反而洋洋得意,仿佛自己做的工作多麽高尚似的,不過在他心裏,這樣的工作的确高尚。
蕭曲丹歪頭,“你沒有想過這不過是場戲嗎?身為王爺的蕭郁狂,會在意你這麽個小/倌嗎?”說話直接,捅入心窩。
仿佛說的不是自己,季疏回答,“王爺是本公子的客人,而本公子也只會在王爺需要的時候上門賺錢罷了。從始至終都知道這是場戲,尊貴的王爺當然不會在意本公子,而本公子也不會騷擾王爺。這是本公子的原則,你不用擔心介懷。”
看着吃糖人吃的開心的季疏,蕭曲丹的手一頓,戲球瞬間出手。
“哎喲,這是哪家的暗器啊,圓不隆冬的,不知道還以為是人頭飛過來了呢。”推門而入的蕭郁狂反手将戲球打了回去。
無奈接回戲球的蕭曲丹搖頭,“哥,你算是栽了。”轉身離開。
蕭郁狂疑惑道,“季疏,小丹說什麽了,本王怎麽栽了?”拉着季疏的手,送入懷中,聞着香味,難得的放松啊。
季疏安靜的靠在蕭郁狂的懷裏,“沒什麽,小丹的意思是王爺在不懂得收斂的話,真的可能會栽在自己的手裏。”
蕭郁狂輕哦了一聲,将下巴放在季疏的肩膀上,淺笑道,“栽在自己手裏多沒意思,要栽也得栽在你的手裏啊,不然的話,這場戲豈不是玩的無聊了,你說呢,本王的愛人,季疏公子。”
季疏挪了挪腦袋,忍着酸疼道,“能讓大名鼎鼎的蕭王爺栽在我手裏,本公子到時候一定賺發了。”說着竟然輕輕蹭着蕭郁狂,那身體,那表情,那意思真是再明白不過了。
而久經勾欄花樓的蕭郁狂豈會不知道。在季疏的耳畔輕聲說道,“許久沒有碰你了,饑渴了嗎?”回應他的是季疏的一聲輕嗯。而正是這聲輕嗯,讓蕭郁狂腦中的理智徹底崩斷,攔腰抱起季疏走向寝室。
“今晚,本王要玩死你。”
而關上房門前,最後的話是:
“變着花樣,玩死你個賤人。”
“天涯海角,你季疏都只能留在本王蕭郁狂的身邊,生死不離。”
大門猛地關上,卻關不住屋內發出叫人臉紅心跳的喘息軟語,以及…激烈的抽打和越來越大聲的喊叫,那聲音,伴随着打罵聲,仿佛登上了極樂。
在一處的房頂上,默安靜的打坐,而身邊突然出現了一抹豔紅,是玉。
玉有些惆悵的坐在默的身邊,“默,你說溯去哪裏了?為何我一直沒有找到他呢。”語氣裏滿是悵然和擔憂。
默繼續打坐,無聲無回答。
玉的手無意識的垂下,有些恍惚,“王爺的計劃就快成功了,而成功後的代價是不複存在,那到時候的我們又該何去何從。溯他…應該去完成王爺交代的任務,然後…再也不會回來了吧。”
默睜開雙眼,如古井般沉寂,“放手。”玉轉頭看向默,默也轉頭直視玉,道,“他有他自己的生活,他的世界裏不可能全部都圍繞着王爺,也不可能只有你一個人。人都要有選擇,溯他不過選擇了最适合自己的一條路去走下去罷了。”默很少說出這麽長的話,而且這話還是對着玉說的。可見他對玉的情……
只可惜,終是無情啊。
玉低垂着眼簾,許久後才開口,“放手,談何容易……”
默不再說話,玉也安靜的望着圓月,兩個人仿佛都沒有聽見不遠處房間裏的喘息聲。
而在蕭曲丹的房間裏,卻是另一種不同的風景。
房間裏有兩人,一個是喝着酒的蕭曲丹,另一個人則是受傷蘇醒的…白九寒。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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