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二）折磨你沒道理

我和于雅利走出教室，看見不遠處聚集了很多人，上前一看才知道學校安排老師在半路攔截我們，說必須再等二十分鐘才能離開，現在一個都不能走。

真搞不懂，明明已經說提前下課，為什麽非要再等二十分鐘才準我們走？

領導的想法真是匪夷所思，千變萬化卻又萬變不離其宗。領導最喜歡《折磨你沒道理》這首歌，為表達對這首歌的喜愛連微博都是取的這個名字。

阻攔的老師不過五六人，學生加起來一兩千，但還是只有幹瞪眼，眼巴巴地望着時間一點一點被扼殺，偶有幾個抗議者也在阻攔者強有力的攻勢下悄無聲息。

現在這樣比在教室裏上課還難受，退不得進不得只能在原地傻站，不知是誰提議幹脆大家來唱歌，就當是高中部集體演唱會。

這個提議要是在平時一定會被全票否決，今天卻不同。

又不知是誰起了一句“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往下接的竟然是“團結就是力量”，更有甚者接的是“為所有愛執着的痛，為所有恨執着的傷，我已分不清愛與恨是否就這樣，血和眼淚在一起滑落，我的心破碎風化，顫抖的手卻無法停止，無法原諒。”

于雅利聽到這首歌，情不自禁地随聲合唱，直到唱完還意猶未盡，還拉着我和她一起唱。

老師聽到大家唱得這麽High也踏腳伴奏跟着哼唱。

見老師都跟着唱，起歌的人就越起勁，一個勁死命地唱，連一旁的路燈都在顫抖，但這樣的“演唱會”注定短命，因為回家的誘惑比這大多了。

時間一到，一些不喜歡“演唱會”的同學徑直飛奔，老師還想阻攔。

同學一句：“老師您的任務完成了，還不回家不累嗎？”老師欲言又止，只能放行。

我和于雅利走出校門，說了幾句話後就相互告別。

于雅利邁着歡快的步子，嘴裏哼着歌朝她小姨家的方向走去。

我感覺自己像被困囹圄多年重獲自由的人，悲喜交加。悲時間已逝，喜重獲自由。我想要好好珍惜這自由所以決定先不回寝室，而是出去走走。

走了段路，我經過一家賣金魚的商店，五彩斑斓的金魚在魚缸裏游來游去卻怎麽都游不出四面堅實的魚缸，只能被困其中，就算被人買了去也只是換個魚缸還是被困，直至去見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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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旁邊站着一個人，他和我一樣在看金魚。他個子很高，我站在他旁邊顯得很渺小。

我心裏一陣悸動，以為他是柯方傑。那個我既想見又怕見的高一同桌。

我深吸一口氣，轉眼一看原來是堯物力，緊張的心一下子平靜下來。說不上失望，但卻有些意外。

堯物力的視線從金魚身上轉到我身上：“韓靜雪，你怎麽在這兒？”

我實話實說：“想出來走走透透氣。”

他溫暖地看着我說：“高三學習壓力大，要适當調節，出來走走也不錯。”

我指着金魚問：“堯老師也喜歡看金魚？”

他說：“我是想買兩條回去。你住校還是走讀？”

我說：“我住校。”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眼鏡後面的眼睛閃着普度衆生的光亮，語氣溫柔地說：“別逛得太晚，早點回寝室，好好加油考個好大學。”那一瞬間我似乎能體會到于雅利為什麽如此迷戀他。

一直想找人說說心裏話，但總不能對老師說自己不想考大學。告別堯老師，我徑直往回寝室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