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一）公布分數

顧真像檢讨上寫的那樣辭去了學習委員的職務，班主任開班會讓大家重新選舉學習委員，顧真以絕對優勢再任，可她怕領導知道後怪罪班主任和同學，不敢再任。

班長站起來說：“你是我們班65名同學投票選出來的，這是公平公正公開的，是大家的意思，是民yi，領導知道又怎樣。最多讓我們再選一次，大家還是會選你，你就別別扭了，上任吧。”

副班長和莊慶珊雙雙出動勸說：“顧真，班長說的沒錯。你就繼續當我們的學習委員。領導一天忙死了，哪有閑心過問我們班現在的學習委員是誰。你別擔心，接着當，有什麽我們班一塊扛。大不了整個班都被開除，那這事就大了，他也鬧不起。領導領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顧真聽了這話，笑了笑。

班主任說：“顧真，你是大家選出來的，是衆望所歸，你就別推辭了。”

顧真站起來沒說話，只是向大家鞠了個躬。

學習委員事件剛落幕，期中考成績就下來了。考試的時候管它三七二十一考完算數，公布成績的時候坐立不安，開家長會的時候膽戰心驚。

沒考好的學生巴不得卷子不翼而飛或者老師改卷子的時候把錯誤答案全看成正确的，可這都是要命的意淫，想的時候挺爽，回到現實發現差距太大，容易造成極大的心理反差和傷害從而導致內傷。

拿着分數統計單，知道自己準完蛋，找個地方哭一哭，明天依舊豔陽天。

我正準備找地方哭，發現于雅利蒙着頭小聲抽泣。我猜想她可能又一次和我心有靈犀。我輕輕推推她，她慢慢擡起頭，一臉淚水傷心欲絕。

我指指我的分數統計單：“你是在為這玩意兒哭吧。找個好地方我們一塊哭。在教室哭的人太多，都聽不清哪個是自己的聲音了。”

她抹去臉上的淚珠，哭訴：“我不想動就想在教室哭。我考試前本來不想複習，可又不想考得太離譜。好幾個晚上複習到深夜才睡覺，上課的時候盡量讓自己不走神，特別是上英語課的時候，我差點就懸梁刺股了我。我還吃了生命一號，三勒漿，一大堆核桃和魚，可一點用都沒有。我還是只考了這點分。老師說的都是騙人的，什麽一分耕耘一分收獲，我耘都耕爛了也沒收獲，這算什麽事？”

說罷她從課桌裏拿出一個生命一號的空盒子和一個三勒漿的空盒子，又從書包裏抓出一大把核桃。

我生怕她從別的地方再拿出一條魚，急忙說：“謊言是必然的，真話是偶爾的，你還把那些話當真？”

于雅利再擦把淚說：“說的你自己好像很看得開，這次你考的怎麽樣？”

我把分數統計單拿給于雅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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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後一陣笑，笑畢說：“你好厲害，和我的分數一模一樣，說不定上輩子我們是同胞姐妹。”

我說：“又哭又笑的你，現在心情好點沒？趁還沒開家長會，先讓自己開心點，等開了家長會，想開心那只能是天方夜譚。”

于雅利說：“你不說我也知道，可我現在根本開心不起來，也沒有讓我開心的事，難道你現在很開心？”

我說：“那當然，不一定要有開心的事才能開心，只要想着現在不開心以後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法開心了，你自然會不由自主地開心。”

于雅利眼裏泛着光問：“這有可能嗎？”

我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還沒試怎麽知道？”

于雅利說：“那我試試。”

她用紙擦幹眼淚後把雙手放在腿上，閉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不一會她的嘴角慢慢上揚，越揚越高，揚到最後幹脆露出牙齒，想必是想到什麽好笑的事，但過于激動雙手重重拍打雙腿，卻也不覺得痛，要是平時她可能會痛地跳起來。

我忙問：“你的腿不痛嗎？想到什麽了這麽開心？”

于雅利邊笑邊回答：“痛，不過值了。想到小時候的開心事。”

我沒想到能立竿見影：“你看，讓自己開心并不難。”

于雅利說：“是不難，可一想到家長會還是很害怕。”

我說：“你要把這種心理克服，你以前不是說要及時行樂嗎？怎麽成績下來變成這樣？”

于雅利說：“此一時彼一時，我現在看着這分數揪心。”她甩着分數統計單，一臉糾結。

我說：“我和你的分數一樣，可我比你想得開。”

于雅利把分數統計單扔進課桌裏：“不管了，就讓自己開心到開家長會。”說完重拾她的小說和漫畫自言自語：“我怎麽把戰鬥給忘了，姚老師你給我等着。”

我轉過身望着窗外，對角線另一端的柯方傑應該考得很好，他的那個她也應該考得不錯。

獨自憂傷，獨自愁，家長會後慘憂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