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其實是匆匆趕上點的…… (10)
跪呢。”
黛玉不禁破涕為笑,讓他拉了起來。過了會子,又垂淚道:“如何是好?宮中波詭,我的小星星如何能去?”
姜昭笑道:“橫豎還有數年呢,車到山前必有路。”又悄悄向她耳語道,“不是還有你舅舅麽?”
黛玉先是一怔,又笑道:“是了,我方才太着急了些。不該頂撞老爺的。先向老爺賠罪去。”
姜昭笑道:“這才是我的聰明媳婦兒。”
一時他小兩口又往姜文處賠罪,黛玉本是個老實孩子,竟是讓逼着說了一回違心話,費了半日神去哄姜文。
姜文嘆道:“聖人是何等人我如何不知道?早年皎兒那事兒,我又何嘗不怨?只是他是君是主,我等為臣的須得有分寸。”
姜昭黛玉垂首稱是。
待出了姜文的院子,走了幾步,姜昭忽然回頭望了望,半日,苦笑道:“爹還不知道我朝為時不多了。”
黛玉道:“這幾日總有許多太太姑娘來尋我打探,可知道舅舅二叔他們這幾日在商議什麽。說得我也有幾分好奇,特派了紫鵑回去問。舅舅道,他們預備用皎兒的火槍打到外洋去,倒是先發制人了。”
姜昭不禁笑道:“若這麽着,皎兒較之我這個兄長卻是能耐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創下了金子自寫文以來的最快速度:一小時五十三分!烏拉~~~最開始一個下午才能将将湊出一章來啊……果然熟能生巧,敲鍵盤也一樣,古人誠不我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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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黛玉姜昭回了院子,迎面小星星笑着撲上來要抱,小胳膊上挂着小鈴铛叮當直響,惹得他兩個五髒都化了。
姜昭将小兒子抱在懷內親了親,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肚肚,笑道:“小星星吃了蛋羹是麽?”
“嗯。”小星星點頭道,“爹爹如何知道的?”
“這塊兒便是蛋羹,軟乎乎的。”姜昭笑揉了揉他的肚子,一面扭頭朝黛玉眨眨眼。
黛玉早瞧見一個小丫頭子手捧了小半碗蛋羹立在他乳娘身邊,抿嘴兒一笑。
一家三口進了屋,姜昭撫了撫小星星的臉蛋子道:“明兒讓人去告訴舅舅去。”
黛玉思忖一會子道:“不妥。舅舅他們這會子大約忙正經事兒呢,過幾日他忙完了,管保頭一件事便來瞧我們小星星的。”
姜昭一想也是,點頭道:“還是你周道。”
黛玉嘆道:“我還想着星星大了些送去榮國府請白先生發蒙呢。”
姜昭皺眉道:“你家大爺豈不比白先生強?”
黛玉笑道:“我家大爺忙的很,是要做大事的。白先生橫豎不用去衙門,又有壯壯領着他頑。有舅舅在,頑破了天去也無妨的。”
姜昭眼中一亮:“若有法子讓十一皇子也去榮國府念書,豈不好?”
黛玉哼道:“逢年過節的還不是得去他們宮裏三拜九叩的。我的小星星才不去。”
姜昭苦笑道:“他日後大了總要為官做宰的。”
黛玉想了會子,忽然笑了:“待他大了些子,二叔大約也将外洋打下來了,大爺,聽舅舅那日遣來的人說,西邊海上有一組小島,喚作西太平洋群島,上頭如阆苑仙境一般。不若大爺去那裏做官去。”
姜昭笑道:“罷了,到時候再說罷。”
就此揭過。
過了幾日,賈赦已将諸事丢給齊周他們,自己往學校轉悠一圈兒,果然想小星星了,使人拎着一大堆吃的頑的往姜家來。姜昭乃是翰林院庶吉士,這會子不在家。黛玉聞報她舅舅來了,忙抱了小星星出來,一面叮囑道:“乖兒,見了你舅姥爺就去親,親得他老臉笑出褶子來,晚上讓你睡爹媽當中。”
小星星眼睛亮的如小星星一般,連連點頭。
他們娘兒倆從屋裏出來,恰賈赦吩咐人将東西在人家暖廳中的大案子上一溜溜排開,跟賣雜貨的小攤兒似的。
只聽小星星一聲脆脆的“舅姥爺~~”賈赦忙不疊轉過身子,黛玉舉着他便送了過來。賈赦立時眉開眼笑,接了在手中才要說“寶貝兒,我想死你了。”小星星趕着上來一通亂親,親的賈赦見牙不見眼,連話都忘了說了。
好一會兒才歇了,賈赦抱了他坐下,一眼不眨的瞧着孩子美滋滋道:“瞧吧,還是我的小星星惦記舅姥爺。”
小星星指着大案子道:“要踩!”
黛玉喊人道:“快把這些收拾了下去。”
賈赦忙道:“收拾了他踩着便無趣了,莫收拾,讓他踩縫隙,鍛煉小腦呢。”說着抱了他過去。
黛玉啼笑皆非:“若是踩壞了東西,雖說不值兩個錢,白白糟蹋了也是可惜的。”
賈赦笑道:“如何是糟蹋了?原買了來便是哄他開心的,憑他拿來或吃或頑,他開心了便是好東西。”一面将小星星放在案子邊上,指着那上頭空餘的位置,“好星星,從這兒跨過去!……好唻,再到這兒!……星星最棒了……”
黛玉在一旁笑盈盈瞧他們爺孫倆頑了半日,又上來勸他們歇會子,喝口茶。見小星星有幾分累了,伏在賈赦懷裏裝死,方趁機悄悄将聖人并姜文之意說了。
賈赦聽罷好懸沒讓一口茶噎死。半日,搖頭道:“姜文那腦袋,僵化了。跟我混了這麽些年,半點進展也無。”又問,“昭兒的意思呢?”
黛玉道:“大爺道,橫豎還有好幾年呢。我尋思着,不知數年後二叔可将西太平洋群島打下來了?不如大爺去那兒為官。”
賈赦不禁贊道:“你倒是會挑地方!”數百年後那兒可是了不得的度假勝地。
黛玉乃将當日他二人的話說了一遍,笑道:“若那會子聖人還記得此事,送了聖旨來——既是在海島上,自然有海風的。那聖旨不留神吹到海裏去尋不着了,也是有的。”
賈赦大笑,豎起大拇指來:“果然是我家的孩子,随我!我不過随口一說,只是那兒太遠,偶爾去頑會子還罷了,常住怕是飲食不慣的。這會子要打也成,讓章老頭打去。姜文那厮……”賈赦琢磨了會子,“噎死他好呢還是氣死他好?”
黛玉忙擺手道:“我不過不願小星星去宮裏向人磕頭行禮罷了。”
賈赦哼道:“他就是個木魚腦袋。若是想噎死他,我去哄聖人收回成命,順帶吓唬你公公。若是氣死他,就更容易了。”
黛玉在旁瞧了瞧她舅舅的神色,半晌,忽然道:“舅舅,你不會在琢磨着造反吧。”
賈赦笑道:“若是舅舅造反了告訴你公爹,我本是因為這個才反的,他會不會氣死?”
黛玉忙擺手道:“造反一事太過傷民,舅舅莫要如此。皎兒那火槍可了不得。傷了外族還罷了,何必傷那些尋常兵士,他們亦是可憐人。”
賈赦笑道:“玉兒放心,若非恐怕傷民你舅舅早反了。便是因為這個方繞了老大的圈子。本來我還想再慢些個,既然他們惹到小星星頭上來了,我便快些。”
黛玉苦笑道:“聖人只怕是好意。”
賈赦哼道:“好意又怎樣?他是好意咱們便要忍着不痛快成全他的好意麽?”乃低頭蹭了蹭小星星,“聖人是個明君,再明的君也是君。你舅舅不樂意替人當奴才,不論他是何等明君。他對我再好,也不過是施恩罷了。”乃嘆道,“你舅舅比壯壯大不了幾歲時讀過一本書,當中有一句話,我下輩子都記得呢。”
他說的是《凡爾賽玫瑰》,一本以法國大革命為背景的漫畫,上輩子小時候的最愛。
“書中末尾,那位女将軍向她的下屬道:她本以為,人這具臭皮囊許是不得不為君王主子所奴役,然人心卻是自由的。終有一日,她以為她從前說的話竟是錯了。”
黛玉仿佛覺察出什麽來,不禁站了起來。
賈赦也站起來,一把将小星星舉起來,欲做出英雄般的姿勢。誰知小星星人雖小,倒是挺沉的,賈赦才舉了一下胳膊便累了,忙将他又擱到肩膀上。小星星咯咯直笑。“人的身體與靈魂一般,亦可自由。”他因扭頭望着黛玉,豪邁道,“世上若沒有皇帝、沒有了主子,便沒人是奴才!”
他那神色本頗為肅然,偏肩頭騎着小星星,小爪子小腳丫子都在亂揮,倒是頗為好笑。
黛玉聞言沉默許久。
賈赦又道:“這會子西洋諸國也在陸續造反了,不多時将天下無君。”
黛玉問:“後世便是如此麽?”
賈赦點頭道:“是了。後世這等書有許多,我說了幾本給小白聽,讓他重寫出來。預備過幾年悄悄印了,向全國撒出去。”
黛玉一愣:“既然是好書,何不早些印出來?”
賈赦笑道:“早些印出來必成禁/書。你舅舅腹中有許多禁/書,就等着齊周他們掌權的這一日。”
黛玉大驚:“齊叔父也知道麽?”
“自然,都是一夥的,連浩之一起。”賈赦笑道:“那年皎兒出事了,你二叔便反了。”江洋大盜可不是**的麽?“如今已預備得八九不離十,單看他們能奪多少殖民地。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多了,視皇帝如無物的人自然多了。那些殖民地裏頭如今住着許多西洋人。他們西洋諸國的皇帝都沒了,自然也不會擁立我國天子的,只會引着我國國民造反。待殖民地都反了,國內的人自然會跟着反的。這便是你舅舅之大計。”
黛玉思忖了許多,搖頭道:“我一時半刻尚不明白。”
賈赦笑道:“這些話太濃縮。回頭我将小白寫的那幾本書取來你瞧。你也潤色會子,我瞧着他寫得委實尋常。或是你有功夫了,也幫我寫幾本,我那裏有許多故事綱要沒變成書呢。”
黛玉點頭道:“如此甚好。我每日除了哄着這個小東西,倒也沒正經事兒做了。”
賈赦嘆道:“玉兒,此事可是功在千秋的。拜托你了。”
黛玉笑道:“仿佛我要成了什麽人物似的。”
賈赦笑道:“依着玉兒之才,來日你與皎兒誰在青史中位置高還兩說呢。”
黛玉忽然道:“莫非舅舅這些故事,本是後世名人所做?”
賈赦道:“自然。只是眼下這些故事于當世有大用,總不能為了顧着替後人留名不用罷?為着許多當世活人能過的更好些,小節雲雲也顧不得了。況後人若當真有本事,自然能寫出旁的名著來。”
說得黛玉啼笑皆非。
一時賈赦回府去,将齊周寫的幾本後世故事翻出來,想了想,先将《凡爾賽玫瑰》之白安郎版取出來。白安郎寫得太文言,且書中描述之人物面貌、地理風光一股子天朝氣息,半分西洋味也無。然也無法,他又不曾去過西洋。賈赦使人将此書送去給寶玉,拜托他抄三份,說是有旁的用處。又送了幾本往姜家去了。
黛玉得了書,日夜細讀,又與姜昭共讀。姜昭連贊“江山代有才人出”,又嘆“不曾想後人竟是如此過活”。如此琳琳總總不再贅述。
寶玉晝夜不息通讀了一宿,次日黑着眼圈兒捧着書來尋賈赦:“伯父!此等好書何以才取出來!”
賈赦笑道:“讓你替我抄呢,你抄不抄,不抄我煩旁人抄去!”說着趁勢要來奪。
“我抄我抄!十份也抄!”寶玉忙護着書道。
“你先睡會子。”賈赦瞪他道,“瞧你那眼睛跟熊貓似的。”
寶玉嘆道:“讀了此書,從前這二十年我竟是白活了。”
賈赦笑道:“這本書最淺,易讓你們這些孩子喜歡。”尤其此書主角是個女子,寶玉你必然喜歡。“故此我先挑了出來。你若有空,幫我抄個三份。我有大用。”
寶玉忙不疊的應了,捧了書往外跑。賈赦在後頭喊:“先給我睡覺!”
不過四五日功夫,寶玉便抄好了三冊,親送來給賈赦,欲留下原本。
賈赦笑道:“原本我要拿出去印的,這三冊書皆有主了,俱是贈與有本事的女子,豈不比留在你手中好?”
寶玉忙道:“既然這麽着,我可再抄一冊。”
賈赦道:“急什麽,還有旁的。”他又撈出一本白安郎所撰、早已變調的《雙城記》來。
寶玉忙問:“可還有麽?”
賈赦笑道:“一口吃不吃胖子,你慢慢的罷。”乃打發他走了。
過了幾日,齊周姜武賈琏回去朝堂,衆位閣臣與幾位将軍商議了十幾日,終于定下先兵分三路。
王子騰愛財,東路由他領着人打東瀛;章石鹿頗熟西海沿子,往西太平洋那頭打去;彭潤領着火鳳凰特種營并一路人馬替聖人取米,打暹羅,最後将與章石鹿會和。
賈赦聽了立時想起馬六甲海峽來,特去彭潤營中抓着地圖說了半日。
彭潤先有幾分不明所以,倒是恰在她這裏的彭楷登時明白了,道:“姑姑,此處可了不得。”
他本是武将,說話比賈赦專業許多,寥寥數語彭潤也明白了。因颔首道:“我知道了。”
賈赦笑道:“你靠得住。”
彭楷看那地圖越看越愛,耍賴要同去。“京中這會子已出不了什麽岔子了,留在這兒多無趣,我們也想去外頭打仗呢。”
賈赦搖頭道:“你去了聖人必然不依的。”
彭楷道:“我與聖人說去。”
賈赦笑道:“罷了,且看你的本事。”因取了寶玉抄的一本《凡爾賽玫瑰》出來,“此書不知何人所著,我也是偶爾得之,煩勞我那侄子寶玉抄了三本。一本送與姜皎,一本送與我甥女黛玉,這本送與你。”
彭潤接了道:“多謝。”
賈赦一笑,拱手道:“如此拜托了,願将軍旗開得勝。”
作者有話要說:金子可能有點極端女強吧。童年時代的二次元偶像是《太空堡壘》的女主麗莎·海因茨,《凡爾賽玫瑰》的女主奧斯卡·加爾傑,三次元偶像是葉卡捷琳娜大帝。這三位女性對金子的性格養成起了極大作用,至今她們依然是金子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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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深秋時節,薄雨初霁,淨空萬裏,山間染盡深紅淺黃。賈赦領着何喜并四個巡防隊員慢悠悠賞玩山景一般逛了一圈兒,眼瞧着午飯時分了,掐着點兒進了白雲觀。
清平道人聞言忙迎了出來。賈赦也算救了他一命,仿佛二人立時有了交情一般。
賈赦笑道:“不跟你客套了,我尋司徒道長。”
清平道人也不問他緣故,果然喊了個人領他過去。
賈赦笑道:“我們可沒用午飯呢。”
清平道人道:“司徒道長頗有家私,請的起你。”
賈赦連連點頭:“有了你這話我便放心了。”
乃跟着人往司徒塬那小院而去。
十裏香酒店的小夥計前幾日又來了一趟三味書屋,送了賈赦四盒點心,請他見見他們王爺。賈赦心中暗笑,這厮可算按耐不住了。
司徒塬一身鵝黃色道袍,當真有幾分仙風道骨,賈赦見了他直笑:“哎呦,更像老狐貍精了!改明兒我去弄幾壇子烈酒來給你灌下去,瞧瞧可會長尾巴不會。”
司徒塬打了個稽首:“賈先生,別來無恙。”
賈赦愈發大笑。
司徒塬搖頭道:“貧道臉上不曾有花,何來這般模樣。”
賈赦道:“你這道士好不曉事,我大老遠的來一趟,也不主動些請我吃頓好的。”
司徒塬道:“貧道日常卻是齋戒,既賈先生來了,不如就破戒一回罷了。”
賈赦罷手道:“罷罷,自己想吃便自己想吃,莫扯上我。來日你不得羽化飛升卻來賴我。”
司徒塬乃喊人安排午飯,又向他道:“近日朝中大鬧,許多大臣聽聞聖人欲勞師遠征,紛紛上谏請止。偏聖人一言不發。”
賈赦哼道:“少廢話,到底你想說什麽?”
司徒塬笑道:“不過問問你想做什麽罷了。聽說你欲引着聖人去外洋打下地盤來分給諸位皇子,我盤算着我可否撈一份。”
賈赦上一眼下一眼瞧了他半日,點頭道:“你那一肚子壞水對付外洋倒是塊材料。”
司徒塬挑了挑眉:“有何高見?”
賈赦咳嗽一聲,往他對面坐下,正色道:“司徒塬,我本是看你尤其不順眼的。我國人才濟濟,偏最愛內鬥,你便是其中佼佼者。”
司徒塬苦笑道:“生在皇家,身不由己。我若不鬥,或是死路一條,或是碌碌一生。你瞧聖人,可用過一個兄弟?”
賈赦哼道:“罷了,我知道當年聖人運氣好,撿了把龍椅,你們這幫兄弟個個不服氣。那又如何?他如今愣是坐穩了。況他能坐的穩那把椅子,難道是個沒本事的?”
司徒塬也哼道:“你當姜老爺子為何單挑了他輔佐?不過是看透了我父皇,知道他必然挑一個沒根基的,好掌控。他最沒根基。他肯用姜家、肯用你、甚至連齊周這個沒考上舉人的秀才都用了,偏不肯用兄弟,不過是心中驚恐、不敢罷了。何來帝王之氣?”
賈赦瞥了他一眼:“他這叫唯才是舉。他容得下姜氏兄弟一文一武掌控朝堂不疑心他們,容得下我在他跟前肆意無禮,你能麽?你們個個恨不能取他而代之,換做是你,你敢用兄弟麽?”
司徒塬道:“我敢。”
賈赦晃了晃手指頭:“你若是敢,想來兄弟大臣家中滿滿的盡是密探。”
司徒塬笑而不語。
賈赦想了想,跟他廢這些話沒多大用處,乃嘆道:“這便是我國地形造成的了。北有大漠、西有高山、東南皆為海,唯困于當中方寸地,不論土地山川物産皆有限,唯內鬥一途爾。如西洋諸國,早年也曾混戰,如今皆放眼別處。本國輸了可往外洋贏回來,豈不好?”
司徒塬颔首道:“我前幾日聽了那些話,便猜是你有意放出來的,才來尋你。”
賈赦乃取出一張世界地圖來:“你瞧瞧罷,這個世界有多大。與其讓異族占了去,不如咱們取來。”
司徒塬接過來細瞧,賈赦一一指與他:“此處有金礦、此處有石油——便是石漆、此處有鑽石……”說了一大堆,終道:“如何?大吧。占一處,自己慢慢管起來,較之跟聖人或他的兒子争來奪去的,有意思的多吧。”
司徒塬思忖了半晌,道:“只是路途遙遠。”
賈赦道:“西洋人能去的,咱們為何不能去?”
司徒塬笑道:“倒也是這麽個理兒。”
賈赦道:“我前些日子琢磨了會子,你這性子,最易去哄那些外洋人。你心眼子多,底線比他們低,最擅哄人。”
司徒塬苦笑道:“聽着沒一句好話。”
賈赦笑道:“拿來對付自己人自然是不好的,對付外族,尤其眼下這年月,恰到好處。”
司徒塬擡頭瞧了他一會子:“我想了這幾日,想不出來此舉你又什麽好處。你賈恩侯此人,沒有好處是不會鬧出大動靜來的。莫拿哄聖人那一套哄我。”
賈赦指他道:“瞧見沒?這便是你不如聖人的另一處。不好哄。”
司徒塬微笑。
賈赦指了指外頭:“飯食來了,先吃飽了早說。”
司徒塬笑道:“很是。”
二人乃先用了飯,飯畢又歇了會子,賈赦指着外頭道:“走,出去溜溜。”
司徒塬笑道:“沒有偷聽的。”
賈赦扭頭瞧了他幾眼:“又一條你不如聖人之處,凡事你皆往陰暗處想。聖人若要監聽你,清平道長便不會這麽撇脫的讓我過來。不過知道你翻不出他的手心罷了。”
司徒塬搖頭道:“罷罷,何必非來刺我。”
二人乃袖手往院中轉悠去了。
賈赦慢慢的将自己屢次被幾個皇子牽扯進朝廷、嫌煩、欲弄出諸王分政一事說了。司徒塬倒是立時明白了,連連點頭:“怪道呢,我說你這等懶人怎的如此多事。這倒是條一勞永逸的法子。只是依然如你一貫所為,愛以大事全小我。”
賈赦哼道:“能利我之事便是好事。”
司徒塬笑問:“想來章石鹿老将軍也是這般讓你哄上船了?”
賈赦笑道:“司徒塬,你驕傲吧,我頭一個哄上船的便是你。”章石鹿是小白哄上船的。
司徒塬笑道:“是了,依着這法子,我那被圈着的大侄子有好處得,他許是上趕着來的。”他想了會子,從袖中取出一物交給賈赦,“喏,投名狀。”
賈赦接過來一瞧,竟是塊小小的玉牌子,說是玉佩吧又不像,乃問:“你的信物?”
司徒塬點頭道:“你持此物去十裏香。”
賈赦果然收起來,笑道:“好了,這下方便了。”
司徒塬道:“宮中諸事有我的人,十一皇子處無憂。”
賈赦哼道:“有憂無憂不可一概而論。”乃袖了人家的玉牌子連謝都不曾說一聲走了。
賈赦是個急性子,下午便往十裏香去了一回。那小二見了玉牌立時下拜,只道“諸事聽榮公吩咐。”
賈赦思忖了會子,問他各位皇子王爺對三路大軍如何做想的。
小二笑道:“小人哪裏知道?小人不過是個傳信的。回頭收拾了送去府裏。”
賈赦想想也對,便打包了兩盒點心走了。
才回到府裏,本欲盤算着這會子便進宮去哄皇帝還是明日再去,下人卻道寶玉等候多時了。賈赦皺眉道:“莫非那麽些書他都看完了?這小子也是個學霸麽。”忙往書房而去。
寶玉果然抱了一疊子書在那裏候着,聽見外頭說“老爺回來了”,立時湊到門前親打起簾子,望着賈赦眼巴巴道:“大伯,還有麽?”
賈赦笑道:“話本兒都讓你瞧了。只是你瞧了這麽些話本子,也差不多了罷。該有些想法了。”一面往屋裏走。
寶玉跟着他進去,只搖頭道:“我倒是有許多念頭,偏都在我腦中亂糟糟的,說不出來。”
賈赦心中一嘆:馬克思先生還是偉大,不是所有聰明人都能将念頭整理成理論的。乃正色道:“我有事,這會子須得進宮一趟。咱們打明兒開始便細細研究這些。許多事我知道,偏寫不出來。我說、你寫。”
寶玉見他滿面肅然,心中猛然一突,忙站了起來,躬身應“是”。又問:“想來大伯要寫的這個是要緊的?”
賈赦瞧了他兩眼,嘆道:“謝謝你大伯我吧,你日後可是個大人物了。”
乃顧不上歇着,轉身馬不停蹄往宮中去了。
其時聖人恰躺在貴妃塌上閉目養神,聞報又喊人抱了十一皇子來,一面向戴權道:“聽聞朝中許多老臣說朕勞民傷財。”
戴權笑道:“想來榮國公便是為此而來。”
聖人哼道:“他出的主意,自然他收拾首尾。”
過了會子,倒是十一皇子先來了。父子倆說着話兒。賈赦進來才請了半聲安,便瞧見伶俐可愛的十一皇子了。他最愛小孩子,老臉立時笑成一朵花:“十一郎也在呢。”
戴權啼笑皆非,忙悄悄道:“榮公,你倒是先全了禮呢。”
賈赦忙望着聖人再行了回禮。
聖人哼道:“罷了,瞧十一郎份上。”
賈赦忙望着十一皇子笑道:“竟是謝謝十一郎了。”
大約賈赦此人天生有孩子緣,十一皇子也頗為喜歡他,歪着小腦袋喊了一聲:“大姥爺!”
賈赦手癢了,一副想抱的模樣可憐兮兮瞧着聖人。
聖人哼了一聲,伸手拉過十一皇子:“十一郎,來,上來挨着父皇坐。”
十一皇子應了一聲,利落的爬上塌去,挨着他父皇歪着。賈赦眼饞了人家兒子一會子,心中哼道,爺回去抱小星星,比你小比你輕比你萌!
戴權在一旁好笑,忙拉了拉他:“榮國,說正事兒呢。”
賈赦忙奏道:“臣今日去白雲觀蹭了司徒道長一頓午飯。”
聖人此事還未曾得報,眉頭一皺,乃問他所為何事。
賈赦笑道:“臣覺得此人也是個人才,藏在道觀裏可惜了。廢物亦可再用的。日後或拿去對付異族,倒是好得很。”
聖人擺手道:“忠誠王爺已死,此事不必再提。”
賈赦笑道:“臣說的是司徒道長。這個牛鼻子太壞了,旁人沒他那麽壞的。忠誠王爺是王爺,漫說死了,便是活着也沒他這麽壞。”
聖人眯了眯眼。
“咱們去外洋打殖民地,或是殺人放火、或是驅人為奴,總有許多壞事非做不可。這些壞事自然不是聖人做的、也不會是浩之他們做的,偏總得有人做不是?臣覺得,連樂善郡王都可以當道士的。來日東瀛暹羅打下來,煩請兩位道長與兩位總督、兩位将軍一同前去。總督管着政務、将軍管着軍務。聖人所遣總督将軍俱是好人。那壞事是誰幹的?”
此言一出,連戴權都悄悄吸了一口氣。太壞了!難怪姜大人總說賈國公壞得明目張膽。
聖人思忖半日,問他:“何以想到他們頭上?”
賈赦笑道:“說來話長。早年劉先生曾傳下來一些話,我心裏知道卻全無本事寫成文章。可巧這些日子我侄兒寶玉恰在守孝。這孩子才氣委實不錯,我欲借他之筆完成此事。待他寫出來,聖人一看便知了。”
聖人哼道:“罷了,你家的孩子個個都是好的。你那小兒子不會念書便推了侄子出來。”
賈赦笑道:“我那侄子當真有才得很,不信聖人日後瞧他寫的文章,下科能點他一個狀元就更好了。”
聖人啼笑皆非:“科舉為國取士,豈能胡來。”
“罷了,聖人的後門真不好開。”賈赦笑道,“言歸正傳。咱們這段年月叫做‘早期資本積累’,必然是無法仁義的。不論咱們做了多大的好事、後人得了咱們多少好處,百年後在史冊中也必有史官後人百般指責。臣便想着,既然無法規避,何不尋個人背黑鍋?臣想了許久竟想不出合适的人來。昨日上課時見了幾個五原醫學院來旁聽的,忽然想到司徒塬頭上,立時眼前一亮:他不恰是一只天生的背黑鍋料子?陛下,您瞧,他是王爺、又出家了、又一肚子壞水,放眼全國,還有比他更恰當的沒有?”
說得聖人并戴權都笑了。十一皇子不明所以,見他們笑也跟着笑,可愛得了不得,賈赦又手癢了,瞧了人家孩子半日方回過神來。“樂嘉郡王與他相近,不如一并請出來背黑鍋,叔侄同上路,豈不好。”
戴權笑道:“我的國公爺,是樂善郡王。”
賈赦揮了揮手:“管他是誰,橫豎背黑鍋最合适。”你們古人最愛名聲了。“不然誰背着?臣是不肯背的,讓隽之背也挺可惜。”
聖人想了會子,瞧他一番“臣所薦必然不錯”的模樣,又有幾分好笑:“此事朕再想想。”
賈赦笑道:“不急,待我侄兒那書寫出來陛下瞧了便明白了。”
聖人颔首,又摸了摸十一皇子的頭,嘆道:“名聲不名聲的倒還罷了,惟願對得住祖宗留下的基業。”
賈赦笑道:“卻不知十一郎日後想做什麽呢?”
聖人方欲說什麽,又咽下了。倒是十一皇子瞪着滾圓的眼睛問:“日後做什麽?”
賈赦一副狼外婆的模樣道:“十一郎最喜歡什麽,日後便做什麽。”
十一皇子立時道:“我喜歡頑呢。”
聖人眉頭一皺,戴權忙在一旁使眼色,偏賈赦一拍巴掌:“恰與我小兒子一般!他也最喜歡頑呢。他是你小舅舅,來日你長大了讓他領着你一道頑。”
聖人斥道:“胡鬧,十一郎是皇子,日後豈能只會頑耍。”
賈赦笑道:“皇子怎麽了?頑也能有大用的。俄羅斯國那位彼得大帝也是出了名的愛頑,偏他頑了一大圈子回國便硬生生将一個快亡國的俄羅斯力挽狂瀾不算、還強盛起來。會頑才會做事呢。”
聖人忙問:“可是我們北邊的那個俄羅斯國?”
賈赦道:“正是。百年前他們都快亡國了,彼得大帝往西洋見識了一回,博采諸國之長以扶己國之短,方有了如今之俄羅斯國。仿佛那年冬天聖人賜下來的雀金呢便是他們做的。”
聖人颔首道:“不錯,恰是他們送來的,統共也沒幾件呢。”
賈赦笑道:“倒是好看,我家琮兒那會子喜歡的緊,我覺得他太淘氣,日日不是蹴鞠就是爬牆上樹的,穿着糟蹋了,便讓拿給玉兒了。”
聖人哪裏知道他家甥女乳名便是這個?還當是他侄兒寶玉,不禁心中點頭:賈寶玉之母與他有怨,他對侄兒倒是好得很。
十一皇子雖不大懂,竟是明白“頑是好事”,雙眸閃亮問道:“大姥爺,十一郎日後也好好頑。”十一郎最不愛認字了!
賈赦笑道:“好得很!十一郎長大了,大姥爺領着你頑,大姥爺也最愛頑了。”
聖人瞪了他一眼:“莫帶壞了朕的皇兒。”言罷竟讓人領十一皇子進去。
賈赦今兒還沒抱人家一下呢,眼睜睜看着小孩兒向他父皇行禮,跟着小黃門進去了。
聖人瞧他那副哀怨模樣,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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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賈赦去哄聖人放司徒塬并樂善郡王出來去殖民地背黑鍋,因越說越離譜,聖人竟讓人将十一皇子帶走了。
賈赦眼饞了半日,嘆道:“臣那外孫子也這麽大,可惜孩子在江南,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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