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凱森
死寂。
艾克爾當場愣住,本來放松警惕的穆圖也龇起了牙。
塞西爾眯起眸,他緊抿起唇,屈起指節敲了敲桌面。
悶悶的聲響喚醒了艾克爾混亂的思緒,他有些愣得看着國王,還沒有反應過來國王話語中的意思。
但是直覺告訴艾克爾,他不應該再說下去,塞西爾似乎很讨厭教廷。
為什麽?
教廷不是人類的統治者嗎?
艾克爾重複了一遍:“走狗?”
塞西爾眼中輕蔑一掃而過,他又恢複到平靜的神色:“是的,那些所謂的,誓死要誠服那個腐朽教廷的光明騎士——”
他神色微厲,一字一句道:“在我眼中,全是走狗。”
艾克爾聽懂了,他不認同塞西爾的說法,認真解釋道:“不是的,凱森不是走狗。”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隐瞞掉自己是暗精靈的事:“路易斯之前也在抓捕我。”
因為他是暗精靈。
“但凱森他跟你一樣,他認為我沒有做錯過什麽,他找到我之後,放過了我。”艾克爾堅定地說:“凱森幫助我逃脫掉路易斯的抓捕,他不是教廷的走狗。”
國王看上去很讨厭路易斯……
艾克爾頓了頓,說:“他也不是路易斯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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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森是一名合格的騎士。”
塞西爾靜靜聽完,神色并沒有變化:“我要怎麽相信你呢?”
不是随便一個人的三言兩語就能讓塞西爾打消厭惡,如果稱教廷的領導者路易斯是劊子手,那麽光明騎士就是劊子手手上那把沾滿黏稠血腥的刀。
那血腥味臭得令塞西爾恨不得将其摧毀。
小精靈顯然還沒有想到還有求證這個說法。
艾克爾怔了下,他有些生氣的抿了抿唇:“我可以發誓,他真的救了我!”
艾克爾黑色的琉璃瞳緊緊看着那雙湖藍色的眼眸,而對方卻不發一言。
一時安靜的過分。
艾克爾都等着對面的國王結出金印讓自己宣誓了,卻沒想到國王靜靜看了他一會兒,随後微微點頭。
塞西爾站起身:“走吧,我帶你去見他。”
雖然他不信,但看着這個少年不服氣的神情,心中好笑,不知怎麽就答應下來了。
艾克爾雖然有些困惑,但還是立刻起身:“真的?!”
可金發藍眸的國王面色沉靜,顯然不存在惡劣欺騙的跡象。
塞西爾上前兩步,他俯身将艾克爾身後的兜帽掀了起來,剛準備往前蓋在了艾克爾的頭上,動作又頓住了:“算了,你跟着我,用不着躲躲藏藏。”
塞西爾轉身邁出步:“真的,跟緊我。”
“記得藏好你的小狗。”
艾克爾迫不及待地點了點頭:“好。”
他将穆圖又塞進了袖子裏,跟在國王身邊走出了房間。
國王宮殿的士兵巡查并沒有這麽嚴密,不僅是因為塞西爾讨厭嘈雜,也因為這裏的士兵僅遵守國王的命令,不會去聽從路易斯的命令。
巡邏的士兵被國王叫停時,立刻恭敬地上前半跪:“國王。”
雖然士兵有些奇怪國王身後那個黑鬥篷的好看少年是誰,要知道國王可是很讨厭別人的接近。
艾克爾緊緊跟着塞西爾,好奇地看着士兵。
他躲了這些士兵很久,從沒想過自己還有光明正大站在士兵身前的場景。
塞西爾問清楚凱森的位置,就帶着艾克爾過去了。
走了很久才到達一個破落的房屋。
因為是黑夜,而周圍又沒有燈,只靠着月光照耀也昏暗一片,房屋裏也沒有點燈,它內裏漆黑一片。
多虧了艾克爾是暗精靈,夜視能力比較強。
艾克爾站在不遠處,神色猶疑。
在他的認知裏,凱森的地位應該挺高的,傷勢這麽重怎麽也不該待在這種地方。
他們并排向前走。
塞西爾誤會了:“害怕?”
艾克爾搖搖頭:“不是,他怎麽會在這裏?”
塞西爾好笑道:“你不會以為我會特地給他找人治療吧?就連他的主人路易斯也不關心他的死活。”
艾克爾訝異:“可是——”
塞西爾打斷:“沒什麽可是的,路易斯那種暴厲自私的人,只會在乎自己。”
艾克爾啞言。
他們走到房門前,塞西爾站在門口:“進去吧。”
艾克爾已經不自覺将穆圖抱緊在懷裏,他不安地觸上門,回頭看了眼國王。
塞西爾微皺眉:“我沒必要害你,你進去看他吧,我會在外面等你的。”
“畢竟,我可不想看到教廷的人。”
艾克爾閉了下眸,推開門走了進去,剛踏進去他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但他卻松了口氣,因為凱森确實在這裏。
漆黑一片中,一團烏黑的人影躺在床上,看上去了無生氣。
艾克爾一瞬間又慌了,他立刻跑了過去。
而門口的塞西爾冷漠地看了眼床上的人影,轉身走了。
“凱森?!”艾克爾跑到床前,憑借敏銳的聽力才感覺到微弱的呼吸聲。
艾克爾松了口氣,他不敢去碰傷勢這麽嚴重的凱森,只好又喊了幾聲,但床上的人無知無覺。
穆圖從他懷裏跳下來,冷靜道:“別慌張。”
“桌上的好像是藥?”
艾克爾回頭看去,桌上确實擺了些東西:“藥?那是什麽?”
穆圖說:“人類是很脆弱的,他們受傷之後很難痊愈,為了增大活下來的可能,他們制作出藥來治愈傷口。”
艾克爾已經拿起那一堆不知道是什麽的瓶瓶罐罐:“那要怎麽用?”
穆圖看着他:“……”
艾克爾:“?”
穆圖故作冷靜地搖了搖狼頭:“……不知道。”
艾克爾提議:“我去問問那個國王?”
穆圖繼續搖頭:“他不會說的,不過我聽說……是把藥灑上去吧?”
艾克爾立刻行動,他擰開了一個玻璃罐,裏面是綠色的藥液:“灑在傷口上嗎?”
穆圖:“對,不過在這之前要清理傷口。”
艾克爾難過地說:“可是我們沒有水。”
穆圖想了想:“只要是幹淨的,應該都可以?你不是可以操控枝條,用汁液清洗吧?”
艾克爾點點頭:“好的。”
他操控出枝條,小心翼翼讓它們扭轉在一起,将汁液擠到了凱森的傷口上。
無知無覺的凱森輕嘶了口氣。
艾克爾很開心的說:“有反應了!這樣做是正确的。”
等汁液濕了凱森滿身,流下的汁液混着鮮血弄濕了床被,艾克爾舉起綠色的藥液罐。
他非常小心地将綠藥液倒在了凱森的傷口上。
凱森眉間緊緊皺起,太疼了……為什麽會這麽疼?
疼痛将他從黑暗中生生拽了出來,凱森艱難地睜開眼,還沒有完全睜開,在疼痛與黑暗中,他聽到了熟悉的嗓音。
好像是那個小精靈,他很開心的說:“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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