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小姑娘當初纏你纏成那樣………
“小哥你怎麽在家?”沈棠心詫異地轉過去,“你又不去公司上班!我要告訴爸爸!”
“拜托你看看現在幾點了。”沈司瀾面色譏诮,“你一看牙的都下班了,老子堂堂總裁,還不能回自己家過個節?”
他似乎是剛洗了澡,穿着一身藏青色浴袍,将身材勾勒得越發高挑清瘦,像個妖孽般的,從V字領口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膚和鎖骨,以及脖子上紅繩挂着的玉墜。
他走到酒櫃旁,從杯架上拿下一只倒懸着的高腳杯,倒了點紅酒:“你們一個兩個的都跑去學醫,把公司丢給我,有的人意見還挺大。”
沈棠心努了努嘴:“我看你挺享受的。”
沈司瀾這副沉迷奢華的庸俗勁兒,與生俱來的逼王氣質,就适合在酒場名利場裏面呼風喚雨。
她和沈司衡都不行。
一個沉迷學術,一個胸無大志,都沒法繼承老爸的衣缽。
沈司瀾涼涼地瞥她:“呵。”
沈棠心盯了他脖子半晌,十分認真道:“小哥你挂紅繩真的很娘。”
沈司瀾慢悠悠抿了口酒,緊接着一聲輕嗤:“你倒有臉說。要不是爸媽生了你,大師說你擋我命格,恐怕我有血光之災,我才不會戴這麽娘的護身符。”
沈棠心轉頭問沈司衡:“是這樣嗎大哥?”
“聽他胡扯,誰知道哪個女人送的。”沈司衡淡淡回了一句,起身往廚房走。
沈棠心看見阿姨端着粽子出來,朝沈司瀾扮了個鬼臉,也趕緊去餐廳吃飯。
***
黃旭天剛從手術室出來,就聽同事說徐晉知今天收了個實習生,再一細問那實習生的情況,驚得好半天沒合攏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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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徐晉知是高中同學,一直以來關系密切,科室的醫護人員輪來換去,他們倆倒是一路扶持走到今天。當年徐晉知和沈棠心那些事,別人或許印象不深,黃旭天卻知道得一清二楚。
黃旭天到主任辦公室的時候,徐晉知正在電腦上打東西,手指飛快地敲着,聽腳步聲聽出是他,便沒擡頭:“怎麽樣?”
他問的是手術。
“小場面,你老黃出馬有什麽搞不定的?”黃旭天彎身拿起茶幾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再看過去,頓了兩秒才問:“欸,我聽說你今天收了個小姑娘。”
徐晉知沒搭腔,依舊敲着字。
黃旭天摩挲着茶杯,盯着他巋然不動的表情,若有所思道:“名字還挺耳熟的。”
徐晉知終于收了手,靠在椅背上淡淡睨他:“你有話直說。”
“是不是院長又給你下任務了?”黃旭天神色正經起來,“每年都這樣,生怕你過得舒坦。要不,人還是記你名下,你交給我幫你帶,省得麻煩。”
徐晉知聽完短暫地沉默,視線微垂,目光幽深。
黃旭天覺得疑惑,搞不懂有什麽好猶豫,索性低下頭喝水。
片刻後,只見男人擡起手,指尖輕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鏡,眸底劃過一絲暗光:“不用。”
黃旭天瞪大眼睛:???
他抿抿唇,接着勸道:“那小姑娘當初纏你纏成那樣……”
“都過去了。”徐晉知淡淡說着,雙手交握放在桌面上,身子微微前傾望向他,“人家現在是來實習的,你就別在她面前提以前的事兒。”
黃旭天挑眉:“要我裝聾作啞的意思呗?”
徐晉知勾了勾唇:“嗯。”
黃旭天感覺不太對勁,眯眸:“老徐你在悶什麽壞?”
“沒有。”徐晉知淡定地起身,把手機塞進褲兜裏。
“你下班啊?”黃旭天問。
徐晉知扣上白大褂的扣子:“不下。”
黃旭天皺眉:“今天可是端午節,你不給自己放個假?”
徐晉知扯了扯唇:“什麽節,跟我有關系麽。”
“……”
“病人我幫你盯着,回去陪老婆孩子吧。”徐晉知對着玻璃門的反光正了正領帶,拉開門走出去。
黃旭天望着微微顫動的門板,幾秒後,唇縫裏溢出輕嘆。
***
端午節後,沈棠心正式開始上班。
徐晉知并不經常下來會診,所以一開始的大部分時間,沈棠心是跟着別的醫生在口腔颌面外科的診室裏學習。
時露和趙青嚴對班,她一般都跟着這兩個醫生,看人家拔牙。
她雖然挂在徐晉知名下,卻不用和他朝夕相處,這原本是很值得高興的事。然而,看着時露縫合傷口的娴熟手法,那瞬間她有點晃神。
“好了,24小時內不要用力漱口和刷牙,不要吃過熱過硬和刺激性食物,完全恢複之前都要注意保護傷口,有問題随時聯系我。”時露送走病人,在洗手臺邊洗手。
沈棠心幫忙收拾器械臺。
下一個進來之前,沈棠心裝作很随意地問:“徐主任現在是不是都不做這些了?”
“是啊,這種簡單操作用不着他,徐主任現在主攻激光治療,面部腫瘤,缺損整複,還有一些危急嚴重創傷手術。當然了,咱科室沒有他不擅長的,就算去大外科也能當半個主治。”時露笑了笑,“而且徐主任的專業手法那是沒人能比,都說人家是整牙,徐主任是整容。八診室的陸醫生你見過吧?帥不帥?”
沈棠心回憶了下,雖然在她這個資深顏狗的評價體系裏,那位陸醫生頂多算是五官端正,面容清秀的類型,畢竟先天條件有限。但令她印象頗深的是,牙齒和颌骨的輪廓很完美。
于是點了點頭:“還不錯。”
“剛來的時候可不這樣。”時露說,“徐主任那會兒才升副高,咱醫院最年輕的副高,心血來潮給陸醫生整了整。我運氣好,剛來實習,就見證了史詩級的‘整容’。”
沈棠心驚訝地張了張口:“不就是整個牙嗎?”
“整牙和整牙那是有區別的,你不要想得太簡單,再說了,徐主任的正颌手術也是出了名的一絕。”時露一本正經道,“陸醫生能娶到那麽漂亮的老婆,徐主任有一半的功勞。”
說完,又禁不住感嘆一句:“就不知道徐主任什麽時候才能娶上老婆了。”
沈棠心看着下一位病人從門口進來,默默的不再說話。
***
崔盈在正畸科,沈棠心中午路過診室叫她吃飯。
晏瑞陽剛忙完,楚白筠纏着他問東問西,崔盈走出來的時候,對着沈棠心聳肩吐舌頭,做了個嘔吐的表情。
一邊往科室外走着,沈棠心一邊挽起她胳膊,笑得合不攏嘴:“我真同情你。”
崔盈扯了扯唇:“天天在這兒看茶藝表演,我還不如送上門去給徐主任淩虐。”
“得了吧,徐主任好忙的,我到現在就見了他……”沈棠心掰着手指頭認真地數了數,“兩次。”
第一次是報到當天,第二次是親自把她送到颌面外科二診室,交給時露。
然後他就再沒露過面。
崔盈以為她是在抱怨,連忙安慰道:“時醫生也是他帶出來的,算是你師姐了,咱們才學了一年口腔醫學,入門級的小喽啰你讓主任從頭教你嗎?你想屁吃呢?”
沈棠心揉了揉耳朵,她倒沒有在介意這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徐晉知不出現,對她來說是值得放鞭炮的天大好事。
***
徐晉知這些天都有手術,好不容易閑下來,想着去門診看看實習生的情況。
快到二診室的時候,走廊裏傳出時露和趙青嚴的聲音。
同事們都去吃午飯了,下午兩點前也不接診病人,診區安靜,聽起來特別清晰。
“露姐,明天我幫你上班吧!”趙青嚴笑着說。
時露很驚訝:“你後天要幹嘛?”
趙青嚴:“不是換班,是我幫你上,不用你還。”
“……”時露頓時無語,“你腦子抽了?沒毛病吧?”
“沒有。”趙青嚴支吾了下,說,“那個,我不是想着,和新來的小妹妹多接觸接觸嘛。”
時露恍然大悟:“看上人家了?”
趙青嚴憨憨地笑了兩聲:“努力努力,說不定呢。”
“沒想到你小子還挺有眼光。”
時露話音剛落,診室門突然被敲了敲。
看見表情嚴肅的徐晉知,趙青嚴頓時收斂了神色。
他是今年剛轉正的醫師,在這位不茍言笑的主任面前忍不住神經緊張。
時露就顯得輕松自如多了,笑着問:“徐主任是來問新同學情況的吧?”
徐晉知眉頭動了一下,神色稍緩:“怎麽樣?”
時露笑了笑:“小朋友挺好學的,也挺聰明,有前途。”
徐晉知:“嗯,那就好,你多費心。”
時露點頭:“放心吧主任。”
徐晉知轉身走出診室。
趙青嚴從頭到尾沒被cue到,剛松了口氣,就看見徐晉知面色不豫地轉回來。
趙青嚴整個人一激靈,不自覺挺直腰背。
只見男人冰冷冷的目光若有似無地飄在他身上:“換班記得找黃主任報備,不要私下裏調班,出了事,自己負責。”
“……”趙青嚴眼皮倏地一抖。
聽着徐晉知腳步聲遠離,緊繃的神經才終于松懈,回頭看向時露,表情有些崩潰:“怎麽辦?徐主任不會對我有意見了吧?”
時露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趙青嚴急忙為自己找借口:“我這可是為了脫單,我有朋友在肛腸科,他們主任還給介紹女孩相親呢!”
“這你就別想了,老徐從來沒有人情味。”時露一本正經地嘆了一聲,“他絕對不可能和你們這些大齡未婚男青年産生焦慮共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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