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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木記憶裏,一家人好像從未好好過過冬至。

小時候剛有冬至團圓這個意識的時候,她還會期待着能一家人好好坐下來,或許榆母也能對她态度好些。可每次面對着榆父做的一桌子菜,只要飯桌上引開話題,不管怎樣總歸還會招來榆母不滿的情緒,到最後甚至發脾氣地宣了一桌子的飯菜。

別家歡歡喜喜的氣氛和她們相差太大,榆母的吵鬧聲有時候能驚動好幾家,這時候萬靈便會牽着自家母親敲門。

那個溫柔的阿姨看了屋內的場景一眼,只會默默輕嘆口氣低着身子對榆木道:“今年還去阿姨家過冬至好嗎?阿姨做了你和靈靈都愛吃的菜呢。”

萬靈也像是個小太陽一樣拉着她,硬要帶着回自己家。

那時候榆木打心底裏面羨慕,若是榆母能像萬靈媽媽一樣溫柔她該是多幸福。

可榆母情緒就是這樣,陰晴不定,心理上的病,榆木學着理解,可後來漸漸也不再期待那個個節日了。

又因為在國外幾年,沒有這個節日,冬至的韻味似乎在她心裏越來越淡了。

到了下班時間,外面的同事結着伴聊着離開,榆木也連忙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反複檢查好幾遍确保沒什麽忽略的地方才出了辦公室。

不出意外,那人估計又在等她下班,而且接到她的第一件事,定是要檢查檢查她有沒有穿的薄了又或是少帶了圍巾、手套。

說實話,榆木本身不喜歡太過于臃腫的裝束,圍巾也尤其不喜歡戴着,可上一次因為這事兒被周清宵義正言辭地說教了一番,她若是不戴圍巾,那人便會自己多帶上一條,說什麽都硬要讓她戴上。

自那之後,她也就漸漸養成了從家離開的時候圍上一條圍巾的習慣。

周清宵也不知道哪來那麽多的時間,整日早退,明明自己是個老板,身處的位置也算是被人盯着,偏偏不以身作則,妥妥的頂風作案。

榆木剛開始還會問他怎麽整天這麽閑,都不怕員工生怨,留下個口舌。

那人先是随口道:“這不是接你呢嘛,怎麽說都得有空啊。”

榆木不喜歡他這樣說,說的她好像是那誤國的妖妃似的,臉色算不上好看也不再吭聲了。

周清宵像是看出來了,伸出手摸摸索索,等碰到榆木的手便一把抓住,緊緊地攥着不讓人掙紮,還像是撒嬌般微微捏了捏。

緊接着沒個正形自戀道:“誰說就非得整天待到公司裏才能完成工作,我還不能效率高了,要是這點能力都沒有,我當個屁的老板。”

她受不了這臭屁自戀的樣兒,沒理他,可低着頭沒能讓人看見的嘴角還是忍不住彎了彎,心裏漲漲的。

不過榆木有時候也會覺得這人挺煩的,天天接到她還要來一遍例行檢查,像是必須要做的任務一樣。可若是真的哪天沒看到他等在樓下,又覺得空落落的,很不習慣。

到了公司樓下,榆木照舊在那個地方瞧見了那人。

周清宵本來就一直擡着頭望她,這一會兒便也碰巧感受到那視線,擡了擡手上的表看了眼時間,沒變,還是那個點,仿佛就是約定好了一般。或許就連榆木自己都不知道,她最近下樓的時間不慢不超,一直都是在那個時候。

“今天倒是乖了不少,我都沒用處了。”

周清宵接到人先是掃視了一番,緊接着說了這句看起來沒什麽關聯的話。

可榆木聽得懂,知道這是在說她今天表現還行,沒讓他帶的圍巾派上用場。

“沒用處都不用來了,還跑來幹什麽。”她故作挑釁地問了一句。

周清宵皺了皺眉頭擺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道:“那可不行,接了這麽久我怕這一突然不來,某個丢三落四地人再找不到回家的路可怎麽辦。”

“畢竟……我可就這一個她。”

聽到前面一句的時候,榆木還心下微怨,她哪是丢三落四的,不過就是有時候懶不喜歡帶着圍巾手套罷了,再說了,回家的路她是該有多笨才能找不到。

可那後一句話隐隐進了耳朵裏,榆木猛地就不知道說些什麽了,露在空氣裏一半的耳朵染上了淡淡的粉紅,在周邊那白皙的皮膚中間顯得尤為明顯,說是凍的,誰信呢。

“趕緊走吧。”

榆木能感覺到頭頂好像是被炙熱的視線盯着,像是掩蓋般地伸出手指扯了扯周清宵衣擺,催促着。

輕笑的一聲在頭頂炸開,震蕩着胸腔都跟着共鳴了。那人好在也沒為難她,要笑不笑道:“走,回家。”

一路上,周清宵都沒停過要跟着榆木回家吃飯的話,不像往常,最多也就被他死皮賴臉地進屋坐一會,這次那人不罷休地勢必要讓榆木松了口。

她本還是猜想着是不是周清宵想吃她做的飯了?可也不應該,海城那麽多家餐廳做的飯總是比她做的要好吃上百倍千倍,也不至于是這個原因。

可等她真試探着說不想做飯,那人又立馬接話:“木木不想做就不做。”轉而立馬打了個電話,不知道是又定了哪家的餐廳,外送地址留了榆木家的地址。

她不理解,這人今天是怎麽了,就非得要在她家吃頓飯?

周清宵跟着上了樓,在樓道裏還在磨着她,又是撒嬌又是小動作不斷的,快到的時候,幹脆直接拉着榆木的手不讓人再往前走,嘴上堅決道:“不管嘛,反正我今天晚上就是要跟你吃晚飯。”

榆木想着要理他,可剛想說話便看見自家門口好像站了個熟悉的身影,她怕不确定,又仔細地看了看。

周清宵見眼前人不說話,以為是自己方法還不奏效,又大膽地往前湊了湊。手上小動作不斷,把玩着榆木細長溫軟的手指,微微彎了彎腰,覺得距離差不多夠了,蹭着自己的臉往榆木臉上貼了貼,用兩年前最會拿捏的聲音狠狠撒嬌道:“木木,好不好嘛~就答應我呗。”

周清宵算盤打的啪啪作響,這個方法可是以前榆木最扛不住的,一用這招保準能成,他就不信就這都還能不心軟。

此時榆木也确定了站在自家門口的人,語氣驚訝地喊了一聲:“爸。”

“爸!?”

周清宵跟着重複了一聲,眼神帶着疑惑地就着這個彎腰貼臉的姿勢朝着那方向看了一眼,榆父此時正好擡起頭,兩人視線硬生生碰撞在一起,仿佛一瞬間尴尬從腳底貫穿了上來,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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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榆父:“小兔崽子你叫什麽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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