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佚名見勸說不了帝江,不禁心裏着急,他不忍心傷到帝江,一邊連連躲避,一邊思考辦法。

他深知,一直這麽耗下去不能解決問題,佚名必須盡快的想出對應之策。随着時間的推移,佚名愈發擔心六巫出事了,思緒的核心不由從帝江轉向了六巫。他不知道如今六巫身處何處,是否安全。

應許是感受到了佚名的擔憂,佚名眼前的景象眨眼發生了改變,他面前的兇神惡煞的帝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六位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巫師,他們身處一個巨大的囚籠內。

佚名的表情微微一滞,也許他不應該考慮六巫的情況考慮太多,以至于他如今居然來到了六巫的跟前。不過既然此刻見到了巫師,佚名立刻判斷了六巫的現況。

他伸手一探,巫師們均有呼吸,仍然活着。巫師們受傷普遍不太嚴重,僅有一人處于昏迷不醒的狀态,這使得佚名稍稍安心了些許。

而且,慶幸的是佚名眼下仍在雲山附近,和帝江有段距離,卻也算不得太遠。

帝江察覺佚名的氣息不在身邊,他的動作随之停了停。不一會兒,帝江再次确定了佚名當前的位置,轉身跟了過來,這段距離對帝江而言根本不是難事。

他仿若一道疾馳的閃電,攻擊接二連三的沖佚名而去。佚名忍不住喊了句:“帝江,你冷靜點兒,這兒沒有你的敵人。”

奈何帝江聽不到佚名的勸說,他只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圍繞在他的身邊,帝江必須盡快抹滅這股力量,不然他将會被對方殺掉。

佚名苦于無計可施,這時,六巫之一的巫彭忽然睜開了眼睛,他看了眼帝江又看了看佚名,認為佚名不似心惡之人。

巫彭擡起手,丢了一個東西給佚名,佚名下意識接住,他低頭一看,竟是一顆丹藥。

莫非這顆丹藥能夠幫助帝江?

佚名暗自揣測,他不太明白對方的意思,不敢莽撞使用。他困惑的望向巫彭,巫彭不得不解釋道:“吃了這顆丹藥,靜坐原地不動,帝江就感覺不到你的存在了。”

聞言,佚名立刻明白了此藥的用途。

原來這顆藥并非給帝江服用,協助帝江恢複清醒,而是佚名使用之後避開帝江的注意。此前,六巫應當就是采用了這種辦法逃過一劫。

佚名感激巫彭在危難之際出手相助,可惜佚名不能吃掉丹藥。若是他也收起了氣息,讓帝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那麽接下來,帝江會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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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留在雲山肆意破壞,還是遠離雲山,前往別的地方尋找更強大的對手,均是一場災難。佚名無法眼睜睜的看着帝江走出自己的視線,他已經下定了決定,他等了千年,如今再也不等了。

他會力所能及,做自己該做的事。

方才巫彭一開口說話,立刻引起了帝江的懷疑,發覺巫彭可能沒死。帝江跑向六巫所在的位置,準備一探究竟。見狀,巫彭微微皺了皺眉,若是帝江徑直沖來,六巫均會受傷,他必須制止帝江。

在巫彭起身打算引開帝江之前,佚名一把抓住了帝江的胳膊,說道:“你不是要和我打架嗎?我在這兒。”

聽到這話,帝江立刻放棄了尋找遠比佚名靈力微弱的巫師,他的利爪揮向佚名,企圖将佚名撕得粉碎。佚名毫不驚慌,沉着情緒領着帝江繞圈子,他對六巫說:“你們快走,我會盡力牽制住他。”

巫彭向佚名投來了感謝的目光,他們這會兒的确需要一個人分散帝江的注意,不是為了逃走,而是獲得珍貴的時間,趕緊為巫履療傷,巫履此刻不适宜搬離原地,需在此救治。

此刻有佚名拖延帝江的行動,五位巫師稍微小議幾句,即刻繞成一圈,将巫履圍在其中,為巫履驅毒治療。

六巫此行本是為了猰貐的忌日,萬萬沒料到半路居然遭遇了這樣的變故,他們至今仍心有餘悸。

欽原到手不死藥之後,巫履立刻倒地抽搐不已,他顯得非常痛苦。噬心鬼會吞噬他的心,徹底摧毀他的意志,讓他淪為一個被完全控制的傀儡。

巫抵急忙為巫履重新配制新藥驅散噬心鬼。

巫彭則對着囚籠外,大聲喊道:“欽原,你要的不死藥已經得到了,馬上放了巫履。”。

欽原聞言淡淡一笑,輕輕的搖了搖頭,嘆道:“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你不要太過分。”巫相咬牙切齒地瞪着欽原。

可惜,巫師們的抗議無濟于事,欽原壓根沒理會他們的憤怒,她丢下了一句話:“放心,我不會現在殺了你們,你們還有一丁點利用價值,就用你們的鮮血染紅狂化帝江的雙手,讓他痛苦不堪。”

欽原說完,大笑着飛走了。

巫彭無比着急,衆巫的心裏同樣也着急。巫履病了,他們身為巫師,足以煉藥救人,此刻為巫履治病不是最棘手的問題。當前的難題再與他們身處一個劇毒的囚籠內,四周全是噬心鬼,外面還有一個神情詭異的帝江。

帝江這會兒雙目緊閉,他保持着雙手抓住囚籠的姿勢,好像完全不怕囚籠的劇毒浸染他的手。帝江的表情顯得格外痛苦,似乎陷入了某些不好的回憶,無法掙脫。

六巫離開囚籠最直接有效的辦法是讓帝江破壞籠子,所以,巫彭沖帝江喊道:“帝江,你醒醒,幫我們打開囚籠好嗎?巫履受傷了,不能再留在這兒。”

然而,巫彭喊了一次又一次,帝江始終無動于衷,他聽不到巫彭的聲音。帝江一直僵在原地,噬心鬼發瘋似的全數湧向巫師,這次巫師有了提防,絕不再讓噬心鬼輕易得逞。

可他們只要留在囚籠,他們的處境無疑會變得愈發糟糕。

不一會兒,站立囚籠外的帝江有了變化,他的身體輕微動了動。帝江眉頭緊鎖,四周的氣息陡然将增強,巫師們對此感覺到的不是欣喜,而是頭皮發麻,這一切在告訴他們即将有可怕的事情要發生了。

果然,下一刻,帝江猛地睜開眼睛,他的眸子泛着紅光,濃烈的殺意瞬間彌漫。

囚籠內的噬心鬼十分懼怕這樣的壓迫感,它們不再撲向六巫,驚恐無比的朝一側躲避。它們害怕到了極致,眼前這個不同尋常的帝江讓它們極度畏懼。

帝江站在原地,并沒有馬上動手,他的身體不斷的顫抖,兩個意識相互的沖擊。

一個兇狠的意識對帝江說:“殺光他們,他們全是壞蛋,他們會傷害你。”

可另一個輕柔的已是卻告訴帝江:“你不可以這麽殘忍。你答應了佚名盡快趕回欣山,你承諾,會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緒。你不可以狂化,不可以迷失自己,不可大開殺戒。”

一旦淪為兇獸,會令佚名厭惡,佚名讨厭成為兇獸的帝江。

很快,兇狠的意識将另一個意識擠到了一旁:“不可以相信他們,不可以相信任何人,這些人不值得你的信任和保護。他們想方設法的折磨你,陷害你,企圖将你推下萬劫不複的深淵。”

兩個意識相互争執,最終,溫柔的意識逐漸被暴躁的意識掩蓋,無以倫比的痛苦以及深深的仇恨充滿了帝江的內心。

帝江一下子扯開了囚籠,他要把籠內的所有一并抹滅。

此番震動提醒了巫師們,帝江的情緒或許失控了。囚籠的裂口在帝江身後,他們要避開帝江走出囚籠完全不可能,他們無處可逃,多半會死在這兒。

帝江直直地盯着巫師們,用盡全力擠出了兩個字:“快逃。”

然後,帝江善意的一面消失了。

帝江狂躁的撕碎了囚籠內的噬心鬼,沒有絲毫的猶豫,死亡在帝江心裏變得不再重要,他急需除掉所有讓他感覺不安的存在。

巫師們小心地護着巫履連連後退,他們身後已是囚籠邊緣,再也退不了了,帝江撕開的裂口距離他們太遠。

千鈞一發之際,巫相連看了帝江幾眼,猜測道:“你們看他的眼睛,他其實并沒看見我們,他貌似陷入了幻景。”

巫相的話提醒了其它巫師,确實如巫相所說,帝江的眸子光芒有些黯淡,不似尋常的目光。不是帝江看見了他們,而是帝江感覺到了他們,認為他們是幻景內的某些威脅,于是恨不得殺掉他們。

巫師們心知,帝江的本意絕不是手染鮮血,要不然帝江也不會與幻景抗争,讓他們快逃。假如他們當真死在帝江手中,帝江醒後,肯定會非常難過。

可他們該如何保護自己?

巫抵思索片瞬,摸出一瓶藥丸,尋求衆巫的意見:“我們打不過他,橫豎是死,要不要試一試?”

他拿出的藥丸是一種呈現假死狀态的丹藥,服用之後,自身氣息迅速降到極致。只要他們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帝江沒準不會發現他們,說不定會把他們當作死掉的噬心鬼。

事不宜遲,沒有時間考慮更多,巫師們果斷的服下丹藥,而這藥當真救了他們的命。

唯一遺憾的是,帝江捕捉氣息的能力異常敏銳,他們無法起身走動,一直困在原處。要不是佚名來到雲山,巫師們至今還在為巫履的傷勢煩惱。

這會兒,他們一門心思的治療巫履,結果如何,聽天由命。

巫師們沒走,令佚名有些意外,佚名見到他們為昏迷的巫師療傷,随即明白了其中的原由。有一位巫師傷情嚴重,不适宜馬上離開。

佚名遲疑,自己如何是好。若不讓帝江留在此處,那麽佚名該和帝江去那兒,究竟在什麽地方,帝江才不會傷到其它人。

忽然,佚名眼前一亮,他想到了一個好去處。

佚名快步上前,大力一把抓緊帝江的手,不容帝江反抗,他用勁一拽,兩人同時消失了。

他們再次出現的地點在乾木坡的小屋,畫師的家,家中推滿了畫卷。

佚名記得,自己的畫卷擁有靈力也擁有情感。佚名作畫時,部分的記憶會随着畫筆滲入畫中,使得畫卷內的景象十分真實。在他的畫卷內,帝江不可能傷及任何無辜。

帝江仿佛對佚名拽他前往小屋相當不爽,他揮舞利爪之前,佚名猛地拉着帝江一下子進入了一幅畫卷中。

天使蛋:畫師,畫師,為什麽畫裏的人都不穿衣服?

畫師:淡定,我們只是進了小黃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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