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懲罰

地窖陰森而又冰冷，這裏漆黑一片，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波特幾次差點摔倒。波特有點懷疑，他是不是走錯了地方，這種鬼地方根本不像有住人。他敲了敲門，辦公室的門打開了，波特只覺得一陣冷風吹過，他抖了抖身體往裏面走了進去。

辦公室裏四壁昏暗，沿牆的架子上擺着許多大玻璃罐，罐裏浮着各種令人惡心的東西。壁爐空着，黑洞洞的。斯內普突然從黑暗處走了出來，波特一陣哆嗦，根本沒注意到斯內普究竟從哪冒出來的。

斯內普掏出魔杖，輕輕的點了一下，地窖的蠟燭點了起來，卻依舊森冷。

“去把那桶鼻涕蟲處理掉。”斯內普說。

波特朝角落的木桶走去，他看了眼在桶裏粘乎乎的擠成一團的那一大桶鼻涕蟲，心裏直冒涼氣。

“快點開始！”斯內普呵斥，“看着我做什麽，怎麽？金貴的波特不能動動他的手指了麽？”

“可是，教授——”波特不知所措，一陣惱怒。

斯內普露出笑容，惡意說，“沒錯，用手！”

波特別無選擇，只好把手伸進去，抓住那些粘乎乎的鼻涕蟲，心裏洩憤一般地努力把它們分屍。

直到時間過去了大概半小時，波特已經費盡得滿頭虛汗，鼻涕蟲黏黏糊糊地粘在他的手上，但木桶裏的鼻涕蟲還是滿滿的。

波特感覺時間已經很久了，而總覺得天花板總微微抖動着，直到“砰——”的一聲，波特手上的活兒停了下來，他擡起頭往黑乎乎的上方看去。

“哐！—— ”又是一陣砸碎了什麽的聲音，似乎有什麽人在搗亂。

過了好一會兒，背對這斯內普的波特又聽見一陣拉開門的聲音。

“聽着，波特，我離開一下，要是讓我知道我的辦公室少了什麽，你知道的。”

波特低着頭，輕微地點動腦袋，整個辦公室就抖動起來，頭頂上又傳來一陣乒呤乓啷的打砸聲。

“該死—— 皮皮鬼！”斯內普咒了一句，匆匆離去。

波特立刻停了下來，嫌惡地看了眼手裏的鼻涕蟲，他深深地嘆了口氣，四處張望了起來，周圍都是些古怪的物體泡在瓶子裏，有的還發出一些微弱的熒光，波特看不見屋子的角角落落，那些青藍的燭光簡直就是鬼火。

真是不可思議。波特心裏嘀咕，趕緊低頭繼續處理鼻涕蟲，梅林知道老蝙蝠什麽時候會回來。但他開始認同雙胞胎的話，也許老蝙蝠真的是吸血鬼。而且還是最讨人厭的那種！

九點半的時候，斯內普回來了，波特還沒做完，手裏還在努力奮戰着，斯內普走到他的面前，瞟了眼那些處理好的鼻涕蟲。

“笨手笨腳，你感覺不到你自己的手長在哪裏了嗎？”斯內普嫌棄地看了眼波特，眯着眼睛說着，“完全就不能用，難道我沒教過你要用手把鼻涕蟲掰成一塊塊，并且要完全等分嗎？”

波特說不出話來，他已經做了整整一個半小時。

他很困倦，被斯內普這麽一諷刺，只能睜大眼睛，強打着精神，手上使勁用力，但那并不能讓斯內普的苛責有所減緩，等到斯內普終于停止他的言論，波特的腦袋嗡嗡作響，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困的。

直到被諷刺得一身狗血，而且鼻涕蟲滑溜溜的感受停留了波特的腦海裏，斯內普才滿意地放了波特離開。他茫茫然的走回格蘭芬多塔，沖進洗浴室狠狠的搓了自己遍，才感覺好了點。

大部分的人都已經酣然入睡。波特剛剛躺在床上，聽見身邊傳來動靜，他側過頭，迷糊地看見哈利小心地起身，看上去顯得有點鬼鬼祟祟。

“怎麽了？哈利？”波特茫茫然。

哈利吓得一跳，轉頭急忙看向波特，“噓——”他轉頭四望，“別吵醒別人了——”

波特迷糊。

“我們——就是我和羅恩，今晚要出去一下。”哈利不安的說，他覺得自己應該告訴自己的兄弟，不過現在不是時候。本來這件事應該早早告訴波特的，但那個時候波特并不在。

“哈利，快走！”羅恩悄悄跑了過了，“別說了。”

“為什麽？”

“因為馬爾福……”

“好了，回頭再解釋，我們可不想再被攔住。”羅恩催促，“別想像赫敏一樣——”

波特的頭腦有點不大清醒，他并不覺得這跟赫敏有什麽關心。不過他至少知道了，他們想要去夜游。

“哦，那祝你們好運，玩的開心點。”波特打了個呵欠，轉頭埋進枕頭裏，不再理會他們。

哈利和羅恩面面相觑。

波特只是覺得，夜游很正常，因為韋斯萊雙胞胎經常這麽做。波特絲毫不覺得夜游是種違規行為。當然，他忘記哈利和馬爾福有決鬥這件事情了。

他甚至連自己怎麽走回格蘭芬多塔都搞不清楚，甚至第二天早上，他都差點醒不過來了。

早晨，波特打着呵欠，困倦地慢步走到大廳，坐在哈利旁邊，他擡頭朝周圍看了一圈，瞟見馬爾福一臉不敢甘心的神情，而羅恩和哈利在嘀嘀咕咕。

“它要麽特別寶貴，要麽特別危險。”羅恩說。

“或者兩項全占了。”哈利說。

波特豎起耳朵聽着，在哈利耳邊小聲問，“你們昨天究竟跑到哪裏去夜游了？”他認為，寶貴和危險應該不是指馬爾福才對。

“你真該感到遺憾，你居然沒跟我們一起來。”羅恩興奮地把發現三頭狗的事情告訴了波特，小心的提醒，“記得別告訴別人。”

拿起一塊三明治，波特咬了一口，迷惑地看了眼羅恩。

為什麽要告訴別人？他才不會這麽做。三頭狗？不，他一點都不感興趣……一只流滿惡心又發黃的口水的狗？不，他讨厭那種生物。

比起三頭狗，霍格沃茲每天都會發生各種有趣的事情，甚至每天經過的樓梯都會出現在不同的位置，讓人團團轉，因此他們不止一次上課遲到過。時間轉眼就過去了，萬聖節到了，大廳裏，一千只蝙蝠在牆壁和天花板上撲棱棱地飛翔，另外還有一千只像一團團低矮的烏雲，在餐桌上方盤旋飛舞，使南瓜肚裏的蠟燭火苗一陣陣撲閃，着實令人目眩。

晚上的大廳很熱鬧。

“今天是什麽節日嗎？”波特含糊地問。

“今天有萬聖節前夕的宴會。”哈利說。

波特坐下來，左右看看,問道，“赫敏呢？”

“哦，別在提她了好嗎？”坐在哈利旁邊的羅恩氣惱。

“怎麽了？”

“哦……他們吵架了。”哈利說。

“我剛剛好像看見過她……”波特向周圍的人問了問，幾個格蘭芬多的女學生倒是聽見拉文德說赫敏在女廁說傷心地哭。

“我想她聽見你的話了。” 哈利對着羅恩說。

“那又怎麽樣？她一定已經注意到了，她一個朋友也沒有。”

羅恩還別扭着，波特正想再說話，突然嘈嘈嚷嚷的大廳安靜下來。大家都轉頭看了過去，他們看見，奇洛教授突然一頭沖進了餐廳，他的大圍巾歪戴在頭上，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波特詫異，手上的勺子停了下來。

大家都盯着他，只見他走到鄧布利多教授的椅子旁，一歪身倚在桌子上，喘着氣說，“巨怪—— 在地下教室裏—— 以為你應該知道的。”說完，他一頭栽到在地板上，昏死了過去。

波特盯着昏迷洛奇，扯了扯嘴角。

巨怪？在地下教室？

餐廳裏頓時亂成一團。鄧布利多教授不得不使他的魔杖頭上發出幾次刺耳的煙火爆炸聲，大家才安靜下來。

“級長，”他聲音低沉地說，“立刻把你們學院的學生領到宿舍去!”

聽着這句話，波特立刻說，“赫敏不在。”

哈利懊惱，羅恩咬着嘴唇。

“噢，好吧，”哈利果斷，“但最好別讓珀西看見我們。”

哈利迅速跑開，羅恩緊緊地跟了上去，波特懊惱地看着跑遠的兩人，臉上閃過一絲怒氣，急匆匆地追了上去。但他還是落在了後頭，波特吊在羅恩的不遠處，他們悄悄溜過空蕩蕩的側面走廊，剛轉過拐角，就聽見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羅恩拉着哈利躲到一個很大的獅身鷹首獸石雕後面。波特沒來得及閃躲 ——

一只大手迅速地牢牢抓住他的肩膀！

斯內普一把抓住波特，拉到身前，怒道，“你在這裏做什麽？！擅自離開隊伍，格蘭芬多扣5分！快點回去！”他說着便大步往前走，把波特甩在後面。

“教授！赫敏不見了！她可能在女廁所！”波特心中閃過一道念頭，朝着斯內普大喊。

斯內普再次停了下來，他冷冷地看着波特，陰翳地吐出話語，“……我想想，既然你在這裏，那麽那幾頭該死的格蘭芬多小崽子……”他回頭四處張望，陰翳的眼神似乎能洞穿雕像。

“他們已經去找赫敏了！我跟不上他們……”波特低着頭，假裝說着真話，他聽見自己的聲音相當鎮定，心卻打鼓起來。

斯內普并沒有發現藏在雕像後面的哈利和羅恩，他直接掉頭就走，急匆匆的走向廁所的方向，不忘向波特憤怒的咆哮了一聲，“你立刻給我滾回去！”

直到斯內普走遠，哈利和羅恩才偷偷探了出來，哈利立刻道，“我們跟上去！”

波特快被氣死了，緊緊地跟着哈利，他們氣喘籲籲地趕到現場，立刻就聞到一股惡臭，只見倒在地上的巨怪，龐大而蠢笨的身體像一堆巨大的泥礫，一根粗大的木棍摔在了一旁。

他看見斯內普把赫敏從隔間裏領了出來，赫敏被吓呆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它—— 死了嗎？” 赫敏呆呆地問。

“應該沒有。”哈利說。

赫敏突然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她失聲道，“小心後面！”

巨怪似乎還沒有完全昏迷過去，它動了起來，似乎有點迷迷糊糊，它把手上粗大的木棍高高舉起，然後有重重的砸吓，正好對準了他們三個。

“铠甲護身！”斯內普朝他們揮魔杖，巨大的木棍像是砸在了一個無形的屏障上，又再高高彈起，斯內普怒吼，“該死！快躲開！”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另一個聲音從門的外面響起，波特一直停在外面，他把粗大的木棍漂浮了起來，微微向後一移，砸在了巨怪平躺在地上的身體。巨怪搖搖晃晃，搖晃着手臂要站起來。哈利沖開一邊，他把被撞毀的一個水龍頭扔向巨怪，吸引它的注意力，高聲喊：“這邊！白癡！”

“該死！都快滾開！”斯內普怒喊。

哈利根本不聽他的話，赫敏一味的尖叫了起來，她僵在原地一動不動，而羅恩緊握着魔杖呆住，似乎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

“铠甲護身！”“铠甲護身！”斯內普連續地念咒，替他們擋掉攻擊，看上去臉色快要陰沉得滴出水來。

波特站在門外一陣緊張，但他進不去，也幫不上忙，巨怪卡在大門了。

持續地僵持了一陣，就在斯內普再次對準巨怪舉起魔杖。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傻呆呆的羅恩突然喊出了聲，滾落在地上的木棍高高地、高高地升向空中，又慢慢地轉了個身—— 落下來，敲在它主人的頭上，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爆響。巨怪原地搖擺了一下，轟隆倒下。

斯內普一頓，放下魔杖，沖了上去，拽住他們幾個，丢到角落。随後走前幾步，幾道不知名的魔咒丢了下去，随後才把巨怪徹底捆住。

“你們闖大禍了。”斯內普轉頭冷冷地說。

片刻之後，麥格教授沖進了房間，後面緊跟着波特，最後是奇洛。奇洛只朝巨怪看了一眼，就發出了一陣無力的抽泣，坐在一個抽水馬桶上，緊緊攥住自己的胸口。

麥格教授看着他們，蒼白的臉一片憤怒。

“算你們走運，沒有被它弄死。你們為什麽不老老實實待在宿舍裏？”斯內普用逼人的目光迅速剜過。

波特低着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你也沒有解決掉它……”而哈利卻不服氣地頂撞。

斯內普憤怒，“要是不理會你們那條小命的話！”

他掉頭看見波特，厲聲呵斥，“波特！又是你！誰讓你帶他們過來的！難道你那個裝滿芨芨草的腦袋沒聽清楚我的話，乖乖滾回宿舍嗎！”

波特本就不待見斯內普，他轉開頭，沒有理會斯內普的質問。

“你們到底在玩什麽鬼把戲？”麥格教授說，聲音裏帶着冷冰冰的憤怒。

只見羅恩仍然呆呆的，高舉着手裏的魔杖，站在那裏。

這時，陰影裏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請別這樣，麥格教授—— 他們是在找我。”

“格蘭傑小姐!”

赫敏終于掙紮着站了起來。

“我來找巨怪，因為我—— 我以為我能獨自對付它—— 你知道，因為我在書上讀到過它們，對它們很了解……”

斯內普冷冷的哼了一聲，根本不相信。

“如果是這樣，”麥格教授注視着他們，“格蘭傑小姐，你這個傻姑娘，你怎麽能認為你獨自就能對付一個大山般的巨怪呢？格蘭傑小姐，因為這件事，格蘭芬多要被扣去5分，我對你感到很失望。如果你一點兒也沒有受傷，最好趕緊回格蘭芬多城堡去。”

他們将點頭，紛紛急忙走出房間，一言不發地朝格蘭芬多塔走去，直到走進休息室裏。

羅恩嘟嘟嚷嚷，小聲對哈利說，“我覺得我們應該得分。赫敏……你是個好人，挺身而出幫我們擺脫了麻煩。”

波特和赫敏走在他們的身前，赫敏低聲接過羅恩的話，“也多虧了斯內普……他保護了我們。”

哈利和羅恩假裝沒有聽見。

波特依舊不想說話，公共休息室裏擠滿了人，吵吵鬧鬧的。然而就從那一刻起，赫敏格蘭傑成了他們真正的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