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秘密

28

在弗洛林冷飲店外面的燦爛陽光下，波特一邊舔着香草味的冰淇淋，看着哈利完成他所有的論文。有時哈利還能得到弗洛林本人的指導，弗洛林除了在中世紀焚燒女巫方面具有廣泛的知識以外，還每隔半小時就免費供給他們一盒冰淇淋。

“你不做作業？”哈利擡起頭。

波特依舊舔着冰淇淋，心不在焉。

他在想着小天狼星·布萊克，他那個死去的教父。

不，正确的來講，現在他還沒死 ——

他依舊記不起來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但他總算想起來了，他的教父——是因為他而死的。

一個被冤枉的阿茲卡班的囚徒。

他忘記了很多很重要的事情，波特吃掉最後一口冰淇淋，跟哈利打了個招呼，離開了。

波特回到房間裏，直接幻影移形去了麻瓜界，最後到達蜘蛛尾巷。波特感覺腦袋一陣暈眩，抓着門把，停頓了一下，打開門。

斯內普不在。

波特說不出自己是慶幸，還是失望，卻松了口氣。随意地倒在斯內普平常坐的扶手椅上，波特感覺一陣疲憊，腦袋暈乎乎的想，他先休息一下好了。

……

當斯內普回來的時候，他就看見躺在椅子上的波特，他皺眉說，“波特！”

但波特沒有反應，依舊死死地睡着。

斯內普走上前去，伸出手抓住他，突然一頓，摸了摸他的額頭，額頭上一陣滾燙一陣冰冷。斯內普立刻反應過來，迅速的抱起波特，打開暗門，腳步匆匆地走了上去。他把波特平穩地放在卧室唯一的床上，立刻又離開了。

沒過多久，他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瓶魔藥。扶起波特的上半身，托住他的腦袋，把魔藥喂下。斯內普擰眉看着波特，放下他站起身，舉起魔杖施了幾個咒語，然後他沉着臉，又匆匆地走了出去。

幾分鐘之後，他又再次回來了，手上換了一瓶魔藥。小心翼翼地滴了幾滴魔藥在波特的口中，摸了摸額頭，溫度穩定下來，開始緩慢的恢複正常起來。斯內普眼神終于略微放松下來，他小心地把波特放平在床上，看着白着長臉昏迷不醒的波特，斯內普眼裏一片深思的神色，那股猶如獵鷹一般的視線，直視着波特的臉龐。

波特醒過來，已經是三天之後。

他茫然的看了眼周圍，遲鈍地反應過來，這是斯內普的卧室。太陽穴突兀地一陣刺痛，波特微微一抖，不由自主地倒回床上，眼前突然地一陣黑暗。但痛感很快又消失了。緩慢地閉上眼睛，再次睜開來，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緩慢地恢複清晰。

他很虛弱，波特意識到。

其實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波特閉着眼想，其實以前也早有征兆，只是他刻意忽略了而已。虛弱不是來自身體，而是靈魂。

也許拿一天他會死？不，也許會消失——死并不可怕，波特平靜，甚至有心情去思考，如果他消失呢？他會不會連渣子都不剩？

他下了床，發現自己換了一身幹淨的睡衣，看上去很幹淨嶄新，上面印着零碎的小熊圖案。左右東張西望，波特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走出門，身體先一步行動，把他帶到了魔藥間。

斯內普就在那裏，波特走到門口，停住，他看見斯內普正站在坩埚面前，長長的頭發遮住了他的面容，手上小心地把磨碎了的幹荨麻倒進裏面。波特又開始發呆了，看着斯內普深刻的面容，然後滑向他那修長而布有老繭的手，指尖被微微熏得泛黃。

斯內普并不在意周圍的一切，依舊珍重地盯着坩埚看，眼睛一眨不眨。

波特發呆地想着，他并不厭恨眼前這個油膩膩的混蛋，只是這個老混蛋太讨人厭了。而且他一直在幫助他，只要他伸手請求幫助。

過了一會兒，波特又走出魔藥間，到了廚房，把一大袋的零食扒拉出來，坐在那裏，撕開餅幹包裝，吃了起來。整個廚房像是被他弄得一團糟，波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吃了多少零食，桌子上到處都是吃完之後随手放置的包裝袋，一些零碎的食物碎片落得滿桌子都是。

他看着桌子半天，才反應過來，這似乎太亂了，他究竟是怎麽了？波特心裏略過一抹不耐煩，他确實心情有點不太好。波特擡起手，打算把這裏整理幹淨，但沒等他動手，斯內普就出現在了門口，他站在門口，看了眼波特，然後目光轉向亂成一團的桌子。

波特剛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去，看着斯內普，眼神明顯帶着詢問，斯內普絕對是有才事找他。

斯內普先是抽出魔杖，朝桌子揮了揮，上面的垃圾被清理一空，他才說，“我想，我該向你解釋一下現在的狀況。”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

“很久？”波特遲疑。

“三天。”斯內普一頓，“放心，我已經通知過你的那個兄弟了，他知道你在我這裏。”

波特想揉額頭，舉起手到半途，又放了下來，有點生硬說，“這樣啊。”

“我本來以為，你是生病了。”斯內普深色的眼睛看着波特，“看來你的病似乎并不簡單，我想你應該感覺得到。”

他想點頭，又沒有，轉而問道，“你知道些什麽？”

“你的靈魂出了問題。”斯內普言簡意赅。

“哦。”波特生硬的答了一聲，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麽。

又是一陣沉默。

“你必須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斯內普說。

波特搖頭。

斯內普又一陣沉默，氣氛壓抑得讓人崩潰。

斯內普冷漠語調帶上怒氣，“你他媽該死的究竟是怎麽回事？！你的靈魂在不斷的變得虛弱，告訴我，究竟怎麽回事？！”

波特啞然張嘴，“……我不知道。”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也許哪一天，你就會像憑空被聶魂怪輕吻了一樣。”斯內普冷冷地說出了他的未來。

“你能幫我？”波特沉默了半晌，深深地看着眼斯內普。

綠色的眼眸帶上幾抹墨色，斯內普看見那雙眼睛裏倒映着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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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燈光下，斯內普坐在椅子上，墨色眼睛像一條深不見底的隧道，他不自覺地運用其大腦封閉術，隔絕一切感情的外露。此時他正在愣愣地發呆，可看上去就像是在思考深奧的問題，嚴肅的臉不曾改變半分。

……

時間倒回。

“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幫助你？”

“我請求你的幫助。”碧綠的眼眸凝望着他，波特真誠說，“還有……請不要告訴鄧布利多。”

“毫無疑問，鄧布利多跟你相比……”他開口就要嘲諷。

“我現在還不想死。”波特平靜說。

斯內普被打斷話語，瞬間反應過來，嚴厲道：“你是什麽意思？！”

波特的眼神猶豫了一下，又恢複平靜，緩慢說：“我很可疑。當年我沒有被神秘人所攻擊，可我卻和哈利一樣，擁有蛇佬腔。而且我現在還是海爾波承認的主人，那可是一條公認的邪惡的蛇怪。”

波特的臉色依舊帶着幾抹蒼白，在他眼裏看來尤為刺眼。

“接着呢？”

“當年……你說，真的有我嗎？”波特輕輕地說，猶如喃呢。

“什麽？”

“當年，大家知道的，是詹姆有了個兒子，似乎叫做哈利·波特……卻沒有人知道，這是一對雙胞胎吧？或者說，本來就不存在雙胞胎這種東西？”

透過波特碧綠的眼睛，斯內普看見自己臉色一變，閃過一抹震驚，然後恢複僵硬的表情。

“那麽，你又是……什麽東西？”

波特擡頭凝視着斯內普，他看見波特眼底略過一抹情緒，快速地消失……帶着幾抹受傷。斯內普喉嚨卻一片幹啞，說不出其他的話語，大腦再次快速地被理智所占據，卻憑空生出幾絲憤怒……

“有兩種可能。”波特平靜地看着他，“第一，我本來就是一個波特；第二，我不是一個波特。很簡單，對不對？”

斯內普心底一片明鏡，心卻沉入谷底。

“你說……我會不會死？”波特又認真說，然後改口問，“或者，應該死去？”

他是認真的。斯內普清楚地看見波特眼底的情緒，他不是在恐懼或者悲傷，而是在認真的考慮這件事情！

“假如你不是波特，”斯內普聽見自己的聲音冰冷地響起，“你又是什麽？”

波特微笑道，“某些很邪惡的存在？”

斯內普根本不相信，但這可能就是事實，這讓斯內普感到難以置信，他忍不住譏諷，“你認為鄧布利多會殺了你？”

“為什麽不？”波特沉思了一下。

“如果你不是。”斯內普快速地說，“是和不是，鄧布利多會……”簡直像是在辯解一樣，這連斯內普自己都覺得可笑。

“我知道。”波特再次打斷了他的話。

斯內普面無表情，似乎剩餘的情緒，都被剛剛的對話給磨碎了。

“我只是不想讓他知道而已，”波特語氣飄忽，低聲自語，“戰争總是需要犧牲……”

“你在說什麽？”

“什麽？戰争總是需要犧牲。”波特語氣平靜地回答。

沒有人，沒有誰不應該存在……斯內普聽見心底在低吼，痛苦着，斯內普似乎看着，心底拿到深刻的傷痕被撕扯開來。斯內普憤怒，他不能死！心卻瞬間一沉。

“你回去吧。”

“哦。”波特沒有執意留下，“記得幫我保密。”

斯內普沒有開口答應，只是沉默着，甚至一個點頭都沒有，就這麽站在那裏。

身後的門卻關上，人走了。

……

然而，現在森冷的房間裏，只有他一個人。

嚴肅深造的臉龐，沒有半絲變化，斯內普其實心底恍惚着，臉上卻只是一片沉思的表情。

他又開始想起那天的事情了。

他究竟是誰？

那個該死的波特……認為自己會死？

斯內普想要譏諷他，卻無言以對。他在煩躁，不，為什麽總是想起這件事情？總是無法克制地去想，斯內普控制住自己的思緒，他站起身來，放下手中的玻璃杯，随手放置在桌子上，轉身打開暗門，上樓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