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不要喝酒,不要和他獨處
四目相對,言落的臉上已經挂上一層薄霜。
“盛望舒,是你自己說的,顧辭年很好。”
“……”
他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盛望舒簡直啼笑皆非。
是你先問我的,我能怎麽說?
總不能說在我心裏誰都比不上你?
煩躁的郁氣像浪花拍打着礁石,盛望舒譏諷地笑了聲:“我說他好你就想方設法把他往我身邊推?明天我再說另一個人好呢?你也幫忙?如果人家不喜歡我呢?你也要強迫他嗎?”
言落沉默地站起了身,他的身影落在陰暗處,說出口的話更是陰暗得讓盛望舒震驚:“如果那個人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好。”
呵,盛望舒竟不知道他的道德觀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低下。
“顧辭年是你的兄弟,你做這些之前有沒有問過他的感受?”她深吸口氣:“就算我真的看上了誰我也會自己去争取,用不着你來幫忙,你這樣急不可待把我往人身邊送的樣子讓我覺得自己很廉價,比菜市場的爛白菜都要廉價!”
言落沉沉地盯着她,表情晦暗不明,她看到他唇角緩緩地扯了下:“我是為你好,其他人更配不上你。”
“配不配得上不需要你來說,”盛望舒被他這種如父如兄的論調堵得胸悶:“言落,你是太平洋警察嗎管的這麽寬?為什麽要來插手我的感情,說好聽點我們是世交,我叫你一聲哥哥,說難聽點,我們非親非故,你該不會真把自己當我親哥了吧?”
“……”
長久的沉默,久到盛望舒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了,言落卻突然開了口。
他的聲音沉啞,像在回複她,卻更像自言自語:“是。”
鼻腔裏發出淺淡嗤笑,他說:“不管你認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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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中的水明明溫暖适宜,盛望舒卻渾身冷得發抖。
她放下酒杯,撐着池邊緩緩站起身,言落已經快速扯下一旁的浴袍披在她身上。
“回去沖個熱水澡再睡,小心着涼。”
他沒再看她,轉身離開了。
走之前,還不動聲色地帶走了她的酒杯。
盛望舒裹着浴袍,突然洩氣地蹲了下來。
這個男人,表面總是漫不經心,什麽都無所謂,什麽都不在乎,可從小到大,她想要的東西,他都會不動聲色地拿到她眼前。
他願意滿足她的一切想望,甚至連吵架時都記得叮囑她不要感冒,卻獨獨不願意愛她。
他不置一詞地給她冠上“妹妹”的名號,毫無公平地給了她一張,永遠無法涉足他感情地帶的紅牌。
可她記得,最初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
—
盛望舒認識言落的時間比認識顧辭年要早,她出生的時候,言落兩歲,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她早已記不清自己究竟是從哪個瞬間開始喜歡他。
他滿足了她對完美哥哥的全部想象,是她構建對異性認知的唯一基準,于她而言是陽光空氣一樣理所當然而不可或缺的存在,喜歡他,像是呼吸那般自然、天經地義。
少不更事時,她遠比現在勇敢得多,也曾玩笑摻雜真心地嚷着長大要嫁給他,言落沒說過好或不好,每每聽到,只是漫不經心地笑一笑。
可有一次聚會上玩起真心話大冒險時,有人問起他的理想型,他眉梢微擡,帶着散漫笑意看向她,“這個要問我們家大小姐。”
躁動的少年少女們起哄:“你的理想型,問月亮幹嘛?她是你的代言人嗎?”
“不是。”
言落抄起啤酒瓶灌了口酒,瞥了眼背對他們在玩游戲的盛望舒,低聲道:“她提前幾年就預約了,算是我的——”
他拖長了尾音,想了想,“——第一順位。”
耳邊又響起一陣大叫,言落在起哄聲中面不改色地笑着,桃花眼水光潋滟。
一旁的盛望舒充耳不聞地抱着游戲機,游戲界面卻早已經灰掉了。
她盯着屏幕上那個死掉的小人,心跳撲通撲通震耳欲聾,感覺自己也快死了,從指尖、到耳根、再到臉頰,都悄悄燒了個遍。
那是言落16歲的生日聚會,那一年,她14歲。
言落17歲生日那年,他們又聚會。
聚會的地點在言家別墅的副樓,那一天,宋源拿來了許多酒,啤的、白的還有果酒。少年們偷偷嘗試白酒,盛望舒便跟着偷喝了兩瓶果酒。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喝酒,不知誰在她的杯子裏摻了雪碧,她喝了兩瓶便徹底醉了,整個人飄飄忽忽的,只知道傻笑。
其實意識是清醒的,只是手腳不太聽使喚而已,她清楚地記得,後來人群都散了,只剩她跟言落兩個人。
喝了白酒的言落眼睛很紅,冷白的皮膚上也染上淡淡紅暈,嘴唇也奇異地紅了,在燈光下豔麗得讓人垂涎。
17歲的言落已經英俊得不像話,走到哪都是人們視線的焦點,追求者綿綿不絕,可他卻都微笑着體面拒絕。
少年一條長腿曲起,手臂懶散地架在膝蓋上,背靠着沙發。他單手捏着盛望舒的下巴,觀察着她的神色,“真喝醉了?”
盛望舒醉眼迷離地望着他,借着酒勁發瘋,搖搖晃晃地栽倒在他懷裏。
她順勢抱住了他的脖子,言落“啧”了聲,人卻沒動,于是她便變本加厲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頸側。
“言落,我好喜歡你。”
她聲音輕而軟,因為大了舌頭而變得黏糊。她不知道言落有沒有聽清,但聽到他低低笑了聲。
他脖子紅了一片,不知是因為醉酒還是別的,在明亮的光線下分外明顯。他的皮膚和她的呼吸一樣滾燙,盛望舒聽到兩個人共振的心跳聲。
一聲接一聲,撲通撲通,分不清是誰心跳失序。
她抿了抿唇,又說:“下周的舞會,你做我的舞伴好不好?陪我跳第一支舞。”
這回,她清楚聽到了言落的回應。
他說:“好。”
她摸到他分明的喉結,少年的喉結輕輕滾動,白皙的皮膚上是一抹潮紅,青澀而性感。
盛望舒緩緩眨了眨眼,好像在他黑沉的眼裏看到濃稠的深情,她本能地向他靠近,想要分辨,又想親近,然而,還沒想好要怎樣膽大包天地親近,她就已經徹底醉倒在一旁。
栽倒下去的那一刻她好像聽到了言落無奈笑嘆了句“小祖宗”,她記不清自己有沒有笑。
只依稀記得,言落好像背着她把她送回了家,他們兩家在同一個小區,距離不過五百米。
再後來發生的事,她就記不清了。
可等到第二天,酒後清醒,她就找不到言落的身影了。據說他去朋友家鬼混了一周,再見面時,他身邊多了個女生。
宋源繪聲繪色地向她描述言落接受那女生表白時的情景,盛望舒臉頰笑得幾乎要抽筋,恨不得自己聾了。
隔天的舞會,言落帶着他的初戀女友盛裝出席,那個據說是他們年級級花的沈芊芊穿一身純白色的小禮服,白皙、清麗、溫柔,與她的性格完全不同。
言落左手背後,微微躬身,右手輕輕伸到沈芊芊面前,向她邀舞,沈芊芊紅着臉将手指搭在他的手上,璀璨的燈光下,他們像登對的王子和公主,在掌聲和笑聲中跳了第一支舞。
那是言落承諾給她的第一支舞。
盛望舒一個人默默離開了舞會。
她悶着頭沒有目的一直往前走,直走到一個偏僻的巷道才停下。
音樂和歡笑聲仿佛還萦繞在耳邊,言落牽着沈芊芊的那只手不斷在眼前晃來晃去,她煩躁地蹭了蹭眼睛,蹭到一手濡濕。
她再也忍不住,抽噎着蹲下了身。
至此才明白,所謂的第一順位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在言落真正喜歡的人面前,第幾順位都是候補,毫無意義。
從那天起,兩人的關系顯而易見地冷淡了許多,盛望舒有意避着言落,竟真的很少再見他了。
對于醉酒那晚的事情,他們心照不宣地選擇了遺忘。
半年後,言落和沈芊芊分手,恰逢那天盛望舒攀岩摔傷了腳踝,言落到醫院來看她,額發上沁滿了汗珠,盛望舒別扭着不想理他,卻被他的一句打趣逗笑。
那段日子,言落常常來醫院看她,兩人的關系不知不覺中恢複到從前,只是中間隔了層只有他們才能察覺到的東西。
等盛望舒腳傷恢複時,言落也進入了大學,沒隔幾個月,他又交了一個女朋友。
只是這次只談了一周便分手了,聽說也是女孩主動追的他。
盛望舒從不主動打聽他的感情佚事,零零星星的也都是從許念汐那裏聽來的八卦。
後來朋友圈子聚會,也有人打趣盛望舒揚言要嫁給言落的往事,她滿不在乎地揮揮手,絕不承認那時的真心。
“小時候的玩笑話你們也拿出來說,都幾百年的陳芝麻爛谷子了?”
她笑得明豔,堅決地不向他的方向看去一眼。
怕不小心看到他臉上的情緒。
或微笑或漠然,或無所謂或無奈,或介意或懷念,無論是哪一種情緒,她都不能接受。
她只希望能回到他十七歲生日那晚。
不要喝酒,不要和他獨處,更不要借醉表露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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