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想要送花給你

車裏安安靜靜的, 只偶爾有幾道喇叭聲隔着車窗傳進來。

盛望舒靠着車門而坐,腿幾乎貼在車門邊,和言落之間保持着一段空蕩的距離。

言落今天用的車型是SUV, 後座寬敞, 兩人中間還能再塞下兩個人。

車上沒有用任何香薰,他身上的氣息似有若無地在鼻端萦繞, 空氣中有淡淡的檀香味道夾雜着一絲清涼的氣息。

盛望舒視線看着窗外,只留給他一個側臉。

她不說話, 言落也緘默着不開口,空氣好似凝滞。

直到——車子駛入過江隧道,車廂在一剎那陷入昏暗,盛望舒才開口問:“楊導具體什麽情況?”

“感冒,撐着不去醫院, 轉成了肺炎。”言落說:“做完胸部CT就入了院。”

春季本身就是流感多發期,盛望舒感嘆:“他也是太拼了。”

話音一轉, 又問:“你怎麽也在那家餐廳?”

她沒多想, 不過是覺得巧合, 随口一問,等這話脫口而出才突然察覺到不妥,像是有自作多情的嫌疑。

可已經來不及收回,幹脆大大方方地直視過去。

“剛好在那家餐廳吃飯。”言落沒有遲疑,平靜地解釋。

他的确是“剛好”在那家餐廳吃飯, 而這個“剛好”的時間, 卻是他有意為之。

聽到言國書說盛望舒答應相親時,焦躁便如席卷沙灘的海浪,不停地在他心岸上起伏。

他壓抑着郁氣,沒在老爺子面前表現出來, 卻本能地追問見面的地點和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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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被盛望舒發現,他到的很早,選了最隐蔽的位置等待。

看到盛望舒和李明澤逐漸相談甚歡,他極力克制着走過去破壞的沖動。

怕她看到他會生氣,不想讓她在公衆場合感到難堪,獨自忍耐着嫉妒,又忍不住自嘲。

他這副模樣有多可笑。

楊導生病入院的事情的确是個意外,卻比言落原先的借口更有說服力。

挂斷電話的第一時間,言落便朝盛望舒走了過去,以這個理由将她從那對表兄弟身邊帶走。

他知道自己這個做法不夠敞亮,卻顧不上其他。

在她面前,他本身就夠不上敞亮二字。

現下,聽完他的回答,盛望舒沒再多說什麽。

車廂裏一時又陷入沉默。

言落忽而沉聲開口:“餐廳裏的那位就是李書記的孫子?”

盛望舒倏地轉頭看向他。

昏昧光線裏,她看不清言落的模樣,只剩一團模糊的輪廓。

卻能清晰感知到他的目光直白地落在她臉上。

“爺爺告訴我的。”

像是猜到她那轉頭動作裏的情緒,言落不等她問便這樣解釋了一句。

語氣平淡,沒什麽起伏,聲音卻莫名有點啞。

“人越老越像小孩,下次爺爺再強迫你去見誰,你直接拒絕就好。”

言落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我去勸他別再自作主張。”

“這是我和言爺爺之間的事,不用你來管。”

盛望舒頓了下,語氣裏帶着點不在乎的笑意:“再說,他也沒有強迫我。”

一霎的沉默,言落喉嚨發緊,音色更沉了一分:“你自己願意的?”

盛望舒淡聲回應:“相親而已,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為什麽要排斥。”

昏暗使沉默被放大,氣氛莫名添上一絲焦灼,盛望舒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恍惚中,她聽到言落起伏壓抑的呼吸聲。

片刻,他意味不明地笑了聲:“這就是你說的往前走?”

盛望舒體內像是埋伏了一顆欲熄的火種,像是應激一般,被他一句話輕而易舉地點燃。

“有什麽問題嗎?”她嘲諷地扯起唇:“敢問言總高見,相親觸犯了哪條律法?”

言落的心髒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着,隐痛的窒悶,他松了松領口,“之前和陵游的嘗試還不夠嗎?”

話說一半,他頓住,想起她那晚灰心喪氣坐在廣場上的模樣,想起她泛紅的眼圈。

“分手本就是戀愛的常态,但不影響我享受過程,難不成失過一次戀我就不配再認識其他人,就要孤獨終老了?”

盛望舒尖牙利嘴地反擊:“這個言總應該比我更有發言權。”

“月亮,”言落忽而輕輕地叫了她一聲,音色喑啞:“以前是我混賬……可我沒有喜歡過別人。”

只有你。

“這就是我和言總的區別了。”盛望舒說:“雖然我的戀愛經歷僅有一次,但我是百分之百真心的。”

攥住他心髒的那只手忽然變成無形的拳頭,給予他重重一擊。

言落在清晰的痛楚中聽到盛望舒滿不在乎地笑了聲:“念汐說的很對,挑男人就像口紅試色,不多試幾只,又怎麽可能找到最喜歡的顏色。”

“替我跟言爺爺帶聲謝謝,我對他的相親安排很滿意。”

漫長的隧道終于駛到盡頭,光明豁然而來,強烈的光線讓盛望舒微微眯了下眼睛,車廂內再次陷入詭異的沉默。

好似剛才的對話只不過是一場臆想。

盛望舒的視線再次落到車窗外。

沿路的行道樹上早已綠意盎然,陽光落在剛灑過水的柏油路面上,蒸騰起微微的潮氣和細小灰塵。

理智逐漸回籠。

盛望舒滞後地湧起一股懊惱情緒,為前一刻和言落的唇齒相争。

既然要當他是普通合作夥伴,又何必在乎他說什麽,倒顯得她沒有風度。

可是她的風度和涵養,面對外人的禮貌和包容,一到了他那裏就通通消失殆盡。

像是本能。

言落讓司機在一家花店外停車,盛望舒自己打開車門下車。

她走在前,言落跟在後面,兩人前後腳地走進花店,年輕的老板娘迎上來,問她需要什麽花。

盛望舒眼睛在花架上梭巡,說:“我先看看。”

言落便在她身後一步駐足,束手看着她挑花。

老板娘笑容可掬地為她推薦新到的戴安娜玫瑰,“這款玫瑰是我們店裏賣的最好的,很多情侶都點名要這個。”

盛望舒視線掃過那淺粉淡雅的花瓣,幾不可查地微怔一霎,解釋道:“我們不是情侶。”

她目光坦蕩地在言落臉上掃過。

老板娘臉上現出尴尬的神色:“不好意思啊,我看你們外形這麽般配,以為你們……抱歉抱歉。”

言落眼皮很輕地垂了下,沒有接話。

“沒關系。”盛望舒笑了笑:“我們要去醫院探望病人,麻煩您幫我包一束合适的鮮花。”

“好的。”

老板娘動作麻利,很快幫她選擇好合适的鮮花,包裹漂亮後拿給她。

盛望舒接過,正要拿手機,言落已經付了錢。

一束花而已,她也不想姿态難看地和他争搶付錢,道了聲謝抱着花出去。

回到車上坐了幾分鐘,言落才姍姍歸來。

他繞到另一側,拉開車門坐上來,司機啓動車子,盛望舒的餘光裏倏而多出一抹淺粉。

她轉頭,眉心微不可查地跳了下。

言落手裏拿着一束精巧可愛的粉色玫瑰,正是剛剛老板娘推薦的戴安娜玫瑰。

戴安娜玫瑰象征初戀。

言落在盛望舒蹙眉開口前解釋:“剛剛我語氣不太好,向你道歉。”

他的語氣沒什麽不好,相比之下,或許她的言辭更加尖銳。

盛望舒垂着眼,沒去接:“謝謝,不用了。”

“沒別的意思。”言落輕輕哂笑一聲:“答應過不再幹涉你的事情,是我沒做到,理應道歉。”

這次,不等她在回應,他傾身靠近,輕捉住她的手腕,把玫瑰花塞到了她的手裏。

“希望沒影響到你今天的心情。”

楊導在病房裏打點滴,病床邊的櫃子上堆滿了水果和鮮花。

劇組的幾個演員一起來探望他,剛剛離開沒一會兒,現下只有執行導演和制片主任在。

看到言落和盛望舒一起出現,他受寵若驚地欠身坐起來,“我沒什麽大礙,怎麽來麻煩你們兩位都過來。”

“不用起來。”言落擡手示意他好好躺下。

盛望舒關切地詢問他的病情,楊導把醫生的話轉述給她,又抓抓頭發懊惱地嘆氣:“這下拍攝進度又要往後拖了。”

“沒關系。”盛望舒寬慰他:“你先放寬心把身體養好才是正事。”

閑聊幾句,話題自然又轉到了《火星逆行》的拍攝上。

楊導說起拍攝手法和後期制作的構想便滔滔不絕地停不下來,連面色都比先前紅潤了幾分。

又坐了十來分鐘,盛望舒叮囑他好好養病,和言落告辭離開。

執行導演和制片主任一起送他們到電梯前,幫他們按了電梯。

電梯到達,盛望舒先走進去,言落落在她身後一步,自然地擡手虛擋住電梯門。

門關上,兩人并肩站着,誰都沒有說話。

盛望舒從鏡面般的轎廂壁上看到言落的臉,清俊、五官立體深邃,下颌線緊收。

只一個瞬間,她的目光倏然和他在鏡面中相碰。

她立刻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餘光裏,言落的視線卻仍盯着那一處,沉默而毫不掩飾地在鏡中盯着她。

電梯在某一層停下,電梯門打開,幾個人一同走了進來,盛望舒自覺朝裏挪動腳步,他們被人群隔開。

下一層,電梯再停,又有人上來,言落不動聲色地移到她身邊,高大的身形将她和旁人隔開。

醫院人多,電梯太擠,盛望舒略一擡頭,鼻尖就蹭上他的領口。

清新的洗衣液的氣息,夾雜着淡淡檀木香,幽沉沉地兜頭把她包裹,掩蓋住她讨厭的消毒水氣味。

走到停車場,旁邊的車位多了一輛熟悉的黑車,是言落慣常用的那輛邁巴赫。

言落一個小時後的航班出發去東城,另叫了一輛車過來送他去機場。

得知原委,盛望舒看向他,淡聲說:“直接跟我說一聲我打車回去就好了,沒必要再麻煩司機周末加班。”

“怎麽可能讓你打車。”言落桃花眼微揚,催促她上車。

等盛望舒上了車,他才隔着車窗對她揮揮手,“走了。”

迎着太陽,薄金色的陽光照在他睫毛上,清淺的桃花眼裏潋滟出一波水光。

盛望舒收回視線,不再看他。

醫院距離楓港國際将近一個小時的車程。

行至半途,陽光徹底被烏雲遮住,風聲四起,越往前走天光越暗,沒一會便飄下雨來。

手機震動起來,盛望舒看向屏幕,是一個陌生號碼。

她猶豫了一下接通,言落的聲音隔着聽筒低沉傳來。

“我看到外面下雨了。”他說:“車上備着傘,你記得拿,別淋雨。”

盛望舒停頓兩秒,才含糊地“嗯”了聲。

言落笑了聲:“挂了。”

盛望舒卻在這時又突然出聲,“這是誰的手機號?”

“不認識。”言落說:“跟人借的。”

“……”盛望舒一霎怔然:“你跟人借手機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言落低低應了聲。

盛望舒看着窗外細密的雨絲,心裏忽生出靡靡細雨般密不透風的煩躁,沒好氣道:“挂了。”

二十分鐘後,車子穩穩停在盛望舒的公寓樓下。

雨絲更密了些,雨點變大,被風裹挾着,斜斜地往車窗上砸。

盛望舒早看見了那把黑色的雨傘,卻任性地不想去拿。

腦海裏浮現的,卻是初一春天的那場雨。

那年言落讀初三,和她在同一所學校。

那天毫無預兆地下起了暴雨,初一學生提前放學,盛望舒沒帶傘,又不想等司機來接,思前想後,幹脆淋着雨跑回去。

渾身被澆透,正是流感多發期,回到家沒幾個小時她就打起了噴嚏。

言落知道這件事時她已經縮在被窩裏發起了燒,他過來看她,身上帶着春雨料峭的寒氣,發梢上還滲着雨。

看到她像個可憐的鹌鹑一般縮在被子裏,他板起那張玩世不恭的臉教訓她:“下雨了怎麽不等我一起回去?”

“誰知道會突然下這麽大的雨,再說,我去找你你就帶傘了嗎?”盛望舒振振有詞地和他分辨。

“沒有。”言落說:“但我不會讓你淋成這個模樣。”

盛望舒心裏密密地冒出甜意,并不看他,嘴硬地“切”了聲。

等病好了,她就把這件事完全抛之腦後了,然而從那之後,但凡下雨,言落都會撐着傘過來接她。

往往她走到樓下,一擡頭,就有一把黑色的雨傘悄然遮在了她的頭頂。

傘下,言落那張臉英俊得不像話,唇邊噙着抹漫不經心的笑。

“跑那麽快幹什麽,不是說了下雨讓你等我。”

……

盛望舒回神,沒去拿那把傘,轉身時目光瞥過放在身旁的那束戴安娜玫瑰,她猶豫了一秒,沒去拿,推開車門下去。

把包遮在頭頂上,她踩着水泥地上蔓開的水花,小跑着上了臺階。

幾日後的一個上午,盛望舒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助理捧來一束花。

“盛總,有您的花。”

盛望舒擡頭:“誰送的?”

“是一位姓李的先生。”

姓李?

盛望舒遲疑一刻,伸手接過來,“謝謝,你去忙吧。”

是好幾種不同種類鮮花組成的花束,顏色清新漂亮。

卡片上是花店打印的祝福語,落款單一個“李”字。

盛望舒拿着卡片看了一會兒,手機鈴聲響起。

她看到來電顯示,恍然間明白送花人是誰。

來電顯示備注——李明澤。

盛望舒接通電話,李澤明的聲音傳來。

平靜的、禮貌的,他問她有沒有收到花。

“收到了,讓你破費了。”盛望舒說。

李明澤短促地笑了聲:“第一次相親不懂禮節,比你晚到,又空着手,實在過意不去。所以冒昧問你要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

像是給她反應的時間,他停頓了下才繼續說:“——這周六你有時間嗎?我請你去看那天說的那部電影。”

“……”

盛望舒沒料到他對這件事情這麽堅持,遲疑了一秒才笑說:“好。”

畢竟是言爺爺朋友的孫子,即便她沒有那方面的意思,也要在确定對方的想法後再當面說清楚,不能不講禮節,壞了長輩之間的交情。

“好,那等我買完票發到你手機上,到時過去接你。”

兩人說定,便幹脆地收了線。

盛望舒拿起水杯,發現杯裏的水已經涼了,起身到茶臺上剛拿出一包紅茶,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敲響。

“請進。”

盛望舒以為是米葉,回頭卻看見沈明意一張青春肆意的笑臉。

“月亮姐,在忙嗎?”

盛望舒正色:“你怎麽來了?”

“經紀人叫我來開會,我順便過來看看你。”沈明意手裏還拎着打包外帶的咖啡。

盛望舒訝然揚眉:“看看我?”

後面一句話忍住了沒說:我和你很熟嗎?

沈明意清秀的臉上挂着令人如沐春風的笑,自來熟地說:“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麽咖啡,給你買了拿鐵。”

“謝謝。”盛望舒拿起茶葉,禮尚往來地問:“要喝茶嗎?”

“你原本打算泡茶的嗎?”

沈明意幾步走過來,把咖啡送到她手裏,貼心地說:“我來泡吧,我在家經常幫外公泡茶的。”

盛望舒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把水壺裏裝上礦泉水,沈明意按下開關燒水,視線被辦公桌上的鮮花吸引。

他盯着看了片刻,問:“老板,有人在追你嗎?”

盛望舒正低頭看微信,乍一聽見這話滿臉莫名,随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才恍然道:“沒有。”

“那花是你表哥送的。”

“我表哥?”沈明意眼睛瞪圓了一圈:“他給你送了花?”

“嗯。”盛望舒坦然道:“那天他到的比我晚,覺得失禮。”

沈明意濃密的睫毛輕垂,不知在想些什麽,沉靜片刻,他擡頭,一臉認真地看着他:“月亮姐,你覺得我表哥怎麽樣?”

盛望舒:“你是替你外公來問,還是替你表哥來問?”

“都不是。”沈明意說:“是我自己好奇。”

他伸出三根手指保證:“我就私下問問,絕對不會回家亂說。”

“你一小屁孩怎麽好奇心這麽重?”

盛望舒淡淡睨他一眼,“有時間不如多去上上表演課,省得下次再被導演罵。”

“我已經在上課了。”

沈明意耷拉下眉眼,又不甘心:“看在今天天氣晴朗的份上,你就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不行嗎?”

盛望舒簡直要被他逗笑。

天氣晴朗和他的好奇心有什麽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

僵持一瞬,她無所謂地妥協,“我覺得你表哥人挺好的,只是我暫時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沈明意眨了眨眼:“懂了,我表哥被發好人卡了。”

他再次正色保證:“這是我們兩個的秘密,我不會回家亂說的。”

盛望舒聳聳肩,坐回到辦公椅上。

沈明意走近幾步,眉眼間帶着笑意:“其實我也覺得我表哥不适合你,他這個人很悶的,估計給女孩子送花都是生平頭一回,我們這種搞藝術的人和他在一起會靈感枯竭的。”

盛望舒失笑着挑挑眉:“你談過戀愛嗎?”

“沒有。”

“那你不是紙上談兵?”

“我沒吃過豬肉但是見過豬跑啊。”

沈明意不服氣地替自己辯白了一句,又一臉篤定地說:“像月亮姐姐你這樣的女孩就應該找一個幽默風趣活潑開朗的年輕人,我表哥太老了。”

“……”

盛望舒哭笑不得,擡手指了下沸騰的水壺,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給自己泡杯茶喝完麻溜地上課去吧。”

沈明意:“……”

打發走好奇心旺盛的自來熟少年,盛望舒開始處理工作。

一杯咖啡見底,約莫又過了十來分鐘,辦公室再次響起敲門聲。

盛望舒擡頭伸了個懶腰:“請進。”

門随即被人送外面推開,米葉腳步輕輕地進來。

“盛總,有您的花。”

盛望舒怔楞一瞬,偏眸,看到米葉懷裏捧着一束尚沾着水霧的戴安娜玫瑰。

她輕輕眨了下眼睛,緩聲開口:“我不是說了,陌生人送來的花直接拒收。”

米葉手指自花束間捏起一張卡片:“這裏有送花人的留言。”

盛望舒接過,垂眼去看,那張卡片上有手寫的一行字——

“這次不是為了表示歉意,只是我想要送花給你。希望你今天有個好心情。”

落款處,是兩個手寫的大寫字母——Y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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