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他的存在感無法消弭
盛望舒下班前接到盛知行的電話, 讓她晚上回家一趟。
七點鐘,盛望舒回到盛家別墅,盛知行已經在書房裏喝茶了。
昭昭戴着蜘蛛俠的玩具頭套, 屁颠屁颠地朝她撲過來, 盛知行聽到動靜從書房出來,站在樓梯上招呼盛望舒過去。
書房裏點着檀香, 造型考究的金絲楠木底座,籠着淡白色煙霧, 空氣裏是讓人安心的味道。
盛望舒在盛知行對面坐下,啜了口茶:“什麽事情這麽嚴肅?”
“樓下人多,不方便問你。”
盛知行把閱讀時才戴的眼鏡摘下來,不急不緩地擦着鏡片,沉吟片刻才問:“李書記家的那個孫子, 你覺得怎麽樣?”
“人挺好的,長得也不錯。”盛望舒實話實說。
“那你對他……”
盛望舒放下茶杯, 無奈地笑了聲:“我剛失戀不過兩個月, 您覺得我有心情這麽快就投入一段新戀情嗎?”
盛知行放下眼鏡布, 幾分欲言又止,“之前李書記和言老爺子談起相親的事時旁邊還有其他人在,不知道這事就被誰傳出去了,現在外面都說我要選婿,這周光是電話我都接到頭大了。”
盛家根基深厚, 在圈子裏舉重若輕, 聽說盛家千金要相親,想攀附的、想聯姻的、對盛望舒本身就欽慕的,紛紛動了心思。
盛望舒沒想到事情會突然發展成這樣,怔忡了片刻才笑說:“這就是傳說中的好事不出門, 壞事傳千裏嗎?”
“瞎說。”盛知行不贊同地瞥她一眼:“我女兒相親算什麽壞事,他們應該慶幸你能給機會。”
盛望舒被哄得發笑,慢條斯理地喝完半杯茶才正色,“我知道您也有難處,有些生意上的夥伴不能太駁人面子,能推的您盡量幫我推了,實在推不掉的大不了我到時候去走個過場見一面呗。”
她停頓了下,多少有幾分自我催眠的意思:“萬一就碰上喜歡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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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知行不動聲色地打量她半晌,才确認道:“你說真的?”
盛望舒點頭:“騙您不成?”
“別勉強自己。”盛知行意味深長地說:“感情的事情要憑心意,不要勉強自己,別走你媽媽的老路。”
盛望舒不期然被擊中,心口驀然一酸,輕聲說:“我知道。”
沒等晚飯開餐,盛望舒又接到了言老爺子的電話。
她滑動接聽,獨自走到花園裏。
親熱地叫了一聲爺爺,盛望舒揣着明白裝糊塗,問他身體恢複得如何了,得到肯定回答後又哄着他聊了幾句家常。
然而,沒聊幾句,還是被老爺子把話題轉到了那個難以避開的問題上。
“聽說李書記的孫子周六要請你去看電影?”
盛望舒仰頭望天,這是哪家的情報員消息如此靈通?
“啊,對。”盛望舒說:“他覺得那天比我晚到有些失禮,所以想請我看電影彌補。”
言國書在電話那端看透般的笑起來:“爺爺過來人一聽就明白,他這分明是看上你了找借口約你出去。”
盛望舒抿了抿唇,幹笑一聲。
言國書随即便追問她對李明澤的看法。
盛望舒清了清嗓子,坦誠地表達出自己的意願,只是為了照顧老人家的情緒,語氣比面對盛知行時委婉許多。
言國書難掩失望地“啊”了聲。
盛望舒輕聲細語地跟老爺子道謝,又哄他:“我會好好跟他說清楚,不會傷了您和李書記的和氣的,爺爺您別費心了。”
又聊了幾句,言國書被盛望舒哄得重見笑顏,才挂斷電話。
正端起一旁的茶杯想要喝水,身後倏然多了一道身影,言落走到他身邊,随手把車鑰匙丢在一旁桌子上。
他身上帶着點風塵仆仆的味道。
言國書放下茶杯,“你最近回來得倒勤。”
“回來陪您吃飯。”
言落脫了外套,随手搭在沙發邊沿,不動聲色地朝他看一眼:“您剛剛在跟月亮打電話?”
“聽到了?”言國書輕嘆口氣,“我就是問問她對李書記家的孫子什麽看法。”
言落音色驀的一沉:“……她怎麽說?”
言國書緩緩搖了搖頭。
言落眉梢微揚,眼底漾出一分笑意,“我都跟您說了沒戲您還不信。”
氣定神閑地往沙發上一靠,他勸老爺子:“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就別替她張羅了,她不想去相親,又不想拂了您的好意,夾在中間只有難受。”
言國書瞥他一眼,“那你去相親?這麽多年也沒個正形,去年至少還帶了個姑娘給我看看,今年又是光棍一條。”
他品了口茶,目光審視地在言落臉上打量一番:“去年那姑娘別是你故意演戲哄我開心的吧?”
“還是被您發現了。”
言落吊兒郎當地聳了聳肩,“所以您還是別催我了,我也沒精力再跟您演戲了,累。”
“那你倒是正經找個女朋友來給我看看。”言國書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言落臉上笑意慢慢收了,沉默片刻,輕扯了扯唇,沉聲篤定道:“還在努力中。”
“不靠譜。”言國書壓根不信他那一套,“我是不對你抱什麽希望了。”
他嘆了聲,自又言自語:“李書記的孫子還約了月亮周六去看電影,再深入接觸接觸,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
言落正拎着外套要上樓,聞言,腳步一頓,轉過身來:“您剛剛說什麽?”
—
翌日晚上,盛望舒微信上添了一個好友申請。
是李明澤。
盛望舒通過申請,添加上他的好友,李明澤給她發來了電影票的訂票信息。
盛望舒發了個“ok”的表情包。
李明澤:[周六中午我來接你,麻煩你到時候給我發個定位。]
盛望舒:[不用麻煩了,我自己過去就可以。]
李明澤:[不麻煩,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
他哪裏有什麽過,又哪裏需要補。
盛望舒發現這男人自有一套方法,先給自己強行安上一個“罪名”,讓她無法拒絕。
她盯着屏幕看了一會兒,才回複:[那好吧。]
盛望舒沒直接給李明澤發定位,只是發了小區名稱。
周六上午,她簡單畫了個淡妝,把長長了的頭發随意在腦後夾起來,算着李明澤差不多到達的時間,提前下樓去小區門外等他。
不多時,一輛黑色的商務奔馳在路邊停下,盛望舒心有所感,朝那車看去,車窗降下,李明澤的側臉從車內露出來。
盛望舒擺擺手,朝他走過去,到車邊時,李明澤已經自駕駛座上下來,幫她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盛望舒笑着到了聲謝,上車。
車上萦繞着木質調的熏香,音響裏緩慢流淌着舒緩的英文歌,正式那天在餐廳幫助他們打開話題的《She》。
盛望舒輕笑了笑,視線在他身上滑過。
他穿白衣黑褲,簡約有質感的裝扮,腕骨幹淨清瘦,腕間戴一塊低調不失奢華的手表。
老實說,他清俊而沉穩,內斂卻不至于沉悶,是很多女人會喜歡的那一類成熟精英男士。
可惜……
盛望舒視線飄向窗外,心中暗自失笑,覺得自己仿佛變成了一個絕緣體。
兩人先去吃午飯。
李明澤帶她去了一家很有風格的私人餐館,庭院式,有點類似于顧辭年在深巷裏自己開的那家,只是這家開在市內,鬧中取靜,名為藍庭。
盛望舒全權交由李明澤點餐,他點了四道招牌菜,每人一份例湯,外加餐後甜點。
分量合适,沒有鋪張浪費。
兩人邊吃邊聊,聊的很淺,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或許沒有了那種完成任務的壓迫感,盛望舒今天顯然要輕松許多。
午餐過後,在餐廳庭院內煮上一壺茶,稍作休息,時間差不多時,兩人出發去電影院。
李明澤選了A市最好的一家電影院,屬于言家的院線。
許是怕盛望舒不自在,他沒選VIP放映廳,而是選擇了普通放映廳。
他們要看的是一部印度電影,喜劇外殼,宗/教內核,很有深度的一部片子。
李明澤去取票,盛望舒主動去買了爆米花、小吃和飲料。
碰上影院活動,消費标準達标後,售貨員送給她一只米奇樣式的卡通發箍。
盛望舒拿着發箍回來,笑笑,遞給李明澤,“送的禮物,給你。”
李明澤低頭看一眼,輕笑一聲:“你覺得适合我?”
盛望舒打量着他,幹淨精致的發型,整齊的服飾,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精英範,處處和這個米奇發箍存在一種相悖感。
她半開玩笑地點點頭,“好像還不錯。”
李明澤了然地挑了挑眉,驀的低下頭來,朝她走近一步,“那你幫我戴上?”
“……”
他這個舉動實屬在盛望舒的意料之外,她怔楞片刻,才若無其事地扯了扯唇,把那堆吃的放在一邊圓桌上,随手把發箍往自己頭上一扣。
“我覺得好像更适合我。”
李明澤目光不易察覺地輕閃了下,像是錯覺,随即又恢複平靜,點評道:“很好看。”
盛望舒沒再接話,只笑笑催促他檢票進去。
他們在第六排中間,觀影視角較好的位置。
盛望舒左手邊是李明澤,右手邊的位置空着。
她順手把飲料放在右手邊的扶手凹槽裏,等了幾分鐘,光線黯下來,大熒幕上開始播放貼片廣告。
廣告播放到尾聲時,有道颀長身影微微低頭從最外側走進來。
盛望舒身側的光線更暗一分,餘光裏察覺到一道高挺身影在身側落座。
恍然中,似嗅到一絲清淺到不易捕捉的檀木香味,她心有所感,偏過眸去,撞上言落那雙幽深的桃花眼。
時間如同突然定格了一刻。
音響內響起電影片頭音樂,盛望舒眼睫極輕地眨了下,放在飲料瓶上的手指像是被冰塊的冷氣黏住。
以至于她的音色也冷下一分:“你怎麽來了?”
言落在昏昧光線中肆無忌憚地凝視着她,音調壓得極低,“我來看電影。你呢?”
這番對話聽在旁人耳裏無異于兩句廢話,盛望舒卻聽懂那潛在的臺詞。
她假裝沒有聽懂。
“好巧,我也來看電影。”她冷淡地扯了扯唇。
李明澤聽到動靜,探尋的目光轉過來,盛望舒輕吸口氣,轉向他,依然是平靜的語氣。
“遇到一位熟人。”
李明澤微微揚眉。
盛望舒上身略向後撤,靠着座椅,讓出足夠的空間讓兩個男人目光相觸。
“星宸娛樂的總經理,言落。或許你和他不熟悉,但他還有一個身份,你一定知道。”
“言國書言老爺子的孫子,”她笑了聲,雲淡風輕地看一眼言落,“和我一起長大的哥哥。”
一瞬的寂然,言落的眸光驟然暗沉。
盛望舒卻已經輕飄飄地轉過視線,再次看向李明澤。
心尖像是被随意的揉捏過,再輕佻松開,隐隐木木的痛感,言落下颌線冷厲如刀鋒,不卑不亢地對上李明澤的目光。
李明澤輕輕點了下頭,算是招呼。
言落薄唇緊抿,淡然地颔首。
兩人打量對方的目光都是不加掩飾的意味深長。
之後全程,盛望舒沒再和言落有過任何語言或視線上的交流。
可在這密閉空間裏,他的存在感無法消弭。
她不願意去想言落為什麽剛剛好出現在這個電影院,這個放映廳,又恰好和她看同一場電影,甚至那麽巧合地坐在他身旁,就像她也不願意去想言落為什麽要送花給她。
像是一種應激反應,她潛意識裏杜絕自己再去多想,再去重蹈覆轍。
這部電影時長兩個半小時,影片過半,盛望舒才稍稍放松下來,投入到劇情中,忘記言落的存在。
一小時零十秒,片中最大笑點猝不及防地出現,整個電影院的人幾乎全都笑翻。
盛望舒剛好拿起飲料在喝,沒防備手一抖,飲料灑在了手背上。
她壓着嗓音輕輕驚呼一聲,忙放了飲料低頭想去翻包,下一秒,手邊多了一張紙巾。
她順手接過,擦拭手背上的飲料,等擦幹淨後,紙巾也皺巴巴地被揉成一團。
盛望舒慣性捏着紙巾把手往旁邊一伸,紙巾落入一個适時攤開的掌心中。
指尖不經意輕觸到那人掌心的皮膚,盛望舒像失靈的機器,無由來地卡頓一秒。
言落已經在她失神的這一秒鐘從善如流地合攏手掌,把她用過的髒紙巾裝進了他名貴的外套口袋中。
沒有商量,沒有猶疑,多年來積攢下來的習慣像是潛意識的身體語言,在她放松時順理成章地便出現,全然不由人控制。
盛望舒在那一刻如鲠在喉,無端生出一分懊喪。
她下意識地挪動身子,朝左邊傾斜。
之後的半場電影,盛望舒始終保持着這個動作,再沒坐直過身體。
也假裝看不到,言落不時轉向自己的眸光。
電影散場後,李明澤邀請盛望舒順便在商場轉一轉,被她拒絕。
她借口說累了,李明澤開車送她回家。
等到了小區門口,她才想起原本想好的那番話忘記跟李明澤說。
原先,她是打算看完電影之後請他喝下午茶,再當面禮貌地跟他解釋清楚。
如今,計劃都被打亂。
現下在車裏更不适合開口,何況李明澤并沒有表現出明确的傾向。
“把我放到小區門口就好,我順便去一趟旁邊超市。”盛望舒淡笑着開口。
李明澤朝小區外面的超市瞥一眼,“需要買很多東西嗎?或者買完我送你進去。”
“不用,只是買兩包紙巾。”盛望舒笑說:“今天謝謝你。”
“不用這麽客氣的。”
李明澤扯了扯唇:“我今天已經聽了太多謝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那我不說了。”盛望舒拉開車門,朝他擺擺手:“再見。”
李明澤略歪了下腦袋:“再見。”
盛望舒站在路邊,目送那輛黑色奔馳彙入車流中才轉過身不緊不慢地往小區大門走。
才剛走進小區,身後傳來一道短促的鳴笛聲。
盛望舒回頭,身後那輛車的駕駛座車窗降下來,言落英俊的面容露出來,輕笑着叫了聲“月亮”。
盛望舒眉頭輕蹙起,人站在原地沒動,“言總,好巧。”
她又變成了滿身防備的模樣。
言落凝望她疏離的面孔,喉結輕動了下,打開車門下來,“不巧,我是來找你的。”
西斜的太陽自雲層中移出,灑下一片薄金色的陽光,他們恰好被那光亮隔開。
一個站在陽光裏,一個立在陰影處。
被畫上泾渭分明的分割線。
盛望舒微微仰頭,神情不耐地看着他:“找我什麽事?”
言落:“下周爺爺生日宴,我來給你送請柬。”
“言爺爺生日我一定會去的,用不着給請柬。”
盛望舒淡漠地笑了下:“這種事情不用勞煩你親自跑一趟,電話裏通知一下就行了。”
言落靜靜點了下頭:“好。”
盛望舒轉身要走:“事情說完了?我先進去了。”
“月亮。”言落突然沉聲叫住她。
她回頭,他的身影立在陰影裏,孤孑而修長,目光深深,含着一抹讓她錯覺般的渴求。
“能不能把我從黑名單裏放出來?”
“我打不通你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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