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別說三個小時,就是三十個小時也可以啊!!

真的能夠在春天的下午和學神一起玩游樂園了。

程星臨感覺整個人都雀躍起來了。

簡行看他沒說話,問他:“不可以嗎?”

“當然不是!!”程星臨立刻說,“可以可以,我特別想和學長一起……逛一下。”

差點說成約會了,真的是吓死人。

“那你想玩什麽?”簡行又問程星臨。

程星臨想玩過山車,或者是其他非常刺激的項目也可以。

但是……

程星臨看了一眼簡行。

說實話,他實在是有點想不出來簡行在過山車上面,整個人被風吹得七葷八素的樣子。

而其他的項目……

程星臨感覺吧,簡行這個人就好像和游樂園有點格格不入。

簡行好像,還是更适合出現在什麽歷史博物館裏面。

昏暗燈光之下,穿風衣戴個眼鏡,文質彬彬得像個教授。

“這樣吧。”簡行看他一直舉棋不定,忽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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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臨擡眸看簡行。

簡行指了指不遠處一個付費的游戲小攤,對程星臨說:“那邊有個下五子棋的,我們過去開一局,誰贏了就誰選一個想玩的?”

這個游戲聽上去很公平,而且如果簡行贏了的話,他也就不用想了。

程星臨便點頭,過去掃了二維碼付五塊錢給老板。

落座,開殺。

簡行也沒有讓程星臨選棋子,自己拿了白子。

黑子先行,兩個人殺了不到十分鐘,程星臨就把五子連成了珠子。

程星臨:“……我贏了?”

程星臨難以置信——自己還能玩這個游戲把簡行給下贏了。

這難道不是一個數學游戲嗎???

程星臨沒看懂。

小攤的老板卻是看懂了——這個五子棋呢,黑子本來就有先手優勢。

簡行又是刻意壓着先手帶出來的優勢在下。

程星臨會贏,幾乎可以說是毫無懸念。

“是你贏了呀。”簡行說,“好了,想想看想玩什麽?”

簡行補充:“你自己贏來的機會,就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吧。”

公平競争得來的機會。

會讓程星臨不再那麽謹慎地去遷就自己的喜好。

簡行收攏黑子,把它們放進盒子裏面,擡頭,對程星臨真誠地說:“我都可以,真的。”

簡行話音剛落,天邊就傳過一群人的尖叫。

簡行和程星臨一起擡頭。

然後,兩個人看見一輛綁着一串人的車倒懸着,從他們頭頂的軌道上呼嘯而過。

“哇……”簡行聽見旁邊的人小聲地贊嘆。

簡行緩緩回過頭,看見程星臨盯着過山車的眼睛都亮了。

霎時,簡行心中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程星臨目送過山車走遠,才轉頭對簡行說:“學長,我想玩這個!”

簡行:“……”

簡行默默擡起了頭,又看了一眼這個軌道。

他還以為,程星臨能選的最高難度的,無非就是什麽跳樓機或者海盜船了。

沒想到,一上來就是游樂園的王炸項目。

“學長,你怕不怕這個?”程星臨體貼問,“你如果怕的話,我們就換一個?”

簡行:“……”

他怎麽覺得,自己被這個小學弟,給看扁了?

是自己最近對程星臨太溫和的原因嗎?

簡行微笑:“不怕,走吧,過山車。”

程星臨終于如願以償地和簡行走向了他的過山車。

這裏的過山車向來都是排隊的大項目,兩個人排了兩輪,才輪到他們。

但是運氣很好,他們那一隊裏,兩個人排到了車頭的位置。

車頭,是整個過山車最刺激,但是體驗感也最好的地方。

歡樂谷的工作人員指揮他們做熱身,然後将他們放到過山車上,逐一檢查好鎖扣之後,過山車啓動。

一開始是一個緩慢的上坡。

半下午的熱風輕輕地吹過來,吹在程星臨的臉上。

雖然就是這麽溫柔的爬升,但是程星臨卻感覺自己心髒越跳越快。

剛才還期待和興奮的感覺被緊張所全面取代。

程星臨撥冗看了一眼過山車的側面——感覺自己已經飛上天了。

然後,程星臨也不敢再看旁邊,只敢盯着車頭。

看着車頭以一種緩慢的速度,爬升,然後再爬升。

程星臨緩緩呼出一口氣,吐在自己的口罩上。

他整個手緊緊握住把他們綁在座位上的安全扣鎖,手指泛白。

很快,過山車攀登到了頂峰。

就在過山車攀登到頂峰的一秒,一只細長的手指向程星臨遞過來。

簡行把手放在程星臨旁邊,輕聲說:“如果很怕的話。”

簡行:“你可以拉我。”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簡行說話的下一秒。

整個過山車的頭翻過了山巅,以一種恐怖的速度直接往下墜落。

與此同時,後面鋪天蓋地傳來的尖叫聲也直接把簡行的話蓋過去了。

程星臨在車頭翻過去的下一秒,猛地把眼睛閉上了。

他沒看見簡行遞過來的手指。

但是也沒尖叫,就是閉着嘴,死死抓着安全扣。

下墜還僅僅是一個開始,很快過山車就整個橫擰了過來,然後,就是把人倒懸着挂在了軌道上面。

恐怖的失重感襲擊了過山車上面每一個人。

在列車倒懸的剎那,程星臨終于忍不住叫了一聲。

然後,是程星臨撕心裂肺的喊聲——“學長,我有點,害怕——”

社交禮儀,沒有同意。

這些詞一瞬間就被簡行抛之腦後了。

他一把握住了程星臨的手,下一刻,他感覺到了程星臨非常有力的反握。

程星臨死死抓住簡行的手,就像抓着什麽救命稻草一樣。

程星臨緊緊閉着眼睛,什麽都不敢看,但是簡行卻敢。

也有可能是他身體素質好,坐這個東西一點感覺都沒有。

所以,簡行能幹出在過山車上睜開眼睛,看旁邊的程星臨。

這種感覺是很奇妙的。

他們旁邊的風景都在高速退後,模糊成看不清的背景板。

但是他和程星臨保持一樣的加速度,所以能夠看清程星臨。

程星臨蹙着眉,一臉忍耐的樣子。

簡行喉結滑動,感覺有點口幹舌燥。

簡行還想再欣賞一下,但是過山車已經跑完了全程,一個回落後,回到了平地。

程星臨感覺到高低差的變化,下意識松開手。

過山車緩緩進站,但是程星臨根本沒緩過來,也沒反應出自己剛才牽了誰的手。

他目光失焦地坐在椅子上面發呆,幾乎整個過山車項目的人都下光了,程星臨也還沒緩過來。

簡行坐在他右邊,按道理說得程星臨下了他才好下。

但是程星臨一直坐着沒有動。

簡行等了他一會兒,把兩個人的安全帶解開,長腿一邁,先跨到後座,然後又從後座一跨而出。

站在程星臨座位邊上的臺子上。

簡行躬身,勾腰,向程星臨伸出了自己的雙臂。

“來,慢慢下。”

·

程星臨真的是已經被這個項目的風吹得發懵了。

簡行做出這個動作,他下意識就伸出兩只手——倒是也沒有擁抱,就是勾住了簡行的雙臂。

任由簡行半拖半抱把他拉出來。

只是在最後被扶到臺子上的時候,簡行怕他摔,才輕輕拿手臂彎了他的腰一下。

——很細,人也很輕。

這個動作程星臨無知無覺。

過山車末尾一個也和程星臨一樣在休憩的小姐姐卻看明白了。

本來虛弱的小姐姐整個人彈跳起來,瞬間複活想拿相機拍。

然後——她絕望地發現——她的包包放在離她大概一米遠的儲物櫃子裏面。

小姐姐伸出去的激動的手,只能單手捏了一下拳,做了一個——我要堅強的動作。

小姐姐做動作的時候,程星臨也已經脫離了簡行的手臂。

他也非常堅強地趴到一旁的欄杆上,對着外面緩緩出了口氣。

然後,程星臨撐着自己暈頭轉向的腦袋,堅決不要簡行的幫扶,一路走到過山車項目的樓梯下面,看到凳子,才癱坐下來。

真的不是程星臨誇張,他現在看這個游樂園都是天旋地轉的。

他只能閉上眼睛。

也沒辦法招呼簡行坐或者是怎麽樣。

片刻後,程星臨感覺到臉旁邊傳來一絲涼意。

“吃冰淇淋嗎?”簡行拿着一個冰淇淋過來,放在程星臨面前。

程星臨看着冒着絲絲涼意的冰淇淋,虛弱點頭。

簡行把冰淇淋往前遞了一下,示意程星臨接。

但是就着他這個動作,程星臨卻是直接低下頭,在簡行遞過來的冰淇淋上,舔了一小口。

冰淇淋的尖頂被舔去。

程星臨擡起眼皮,看了簡行一眼,然後才繼續舔冰淇淋。

簡行:“……”

本來……就是一個喂冰淇淋的動作也沒有什麽。

但是簡行卻被程星臨那一眼看得很不自在。

不過好在,冰淇淋确實有奇效,程星臨舔了幾口,就靠着甜甜的奶香把自己的魂勾回來了。

程星臨忽然反應過來什麽,再一次看向簡行,整個眼睛瞬間瞪大。

簡行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活過來了?”

程星臨:“……嗯,啊。”

“冰淇淋,繼續喂嗎?”簡行問。

·

程星臨:“……”

那必不可能繼續,程星臨趕緊從簡行的手裏接過了冰淇淋,自己拿着吃。

簡行在程星臨旁邊坐下來,拿張餐巾紙把自己那只冰淇淋流下來的水擦幹淨,然後才安靜地吃起冰淇淋。

“頭還暈嗎?”片刻後,簡行問。

“不暈了。”

“那下個項目想玩什麽?”

程星臨目光轉動,默默地放在了不遠處,一個以流線型劃過天空的擺錘上面。

上面的人在轉動之中,發出慘絕人寰的尖叫聲音。

音波響徹整個園區,也不知道是吸引好奇心還是幹脆勸退。

就對程星臨來說……肯定是吸引好奇心了。

簡行看着他的視線所向,哭笑不得:“你想玩大擺錘?”

程星臨:“對!”

簡行:“确定?那個可能比過山車還暈一些。”畢竟自轉加上擺動。

是真正的人在前面飛,魂在後面追。

“不怕。”程星臨說,“真正的勇士,就要直面淋漓的鮮血,真正的男人,不玩大擺錘,來什麽游樂園?”

簡行感覺,剛才坐了過山車頭暈的後遺症肯定還沒從程星臨身上下去。

不然這個長手長腳搭在椅背上,一點包袱都沒有,振振有詞的人是誰?

“學長,你可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叫又菜又愛玩。”

程星臨指了指自己:“我就是那種人。”

“況且——”程星臨對簡行說,“游樂園不玩驚險刺激的項目那玩什麽?難道玩旋轉木馬嗎?”

他一個快要成年的十六歲男性!和小朋友搶旋轉木馬坐,會不會太丢人了??

簡行聽了他這番理論,在腦子裏面描摹了下程星臨去玩旋轉木馬的畫面——感覺。

似乎也不是不行啊?

仿佛……還挺可愛的。

簡行吃了口冰淇淋,壓下自己這個想法,問:“所以,訴求是驚險刺激項目就行?”

“嗯嗯!”人菜瘾大的程星臨眼眸發亮。

“行吧。”簡行說,“吃完這個冰淇淋,我們去玩一個,非常驚險,超級刺激的項目。”

非常驚險?超級刺激?

程星臨趕緊三兩口吃完自己的冰淇淋,拿餐巾紙整理了一下,跟着簡行走了。

然後,程星臨就在被骷/髅頭和慘叫聲共同裝點滿的恐/怖屋門口,停滞住了自己的腳步。

“學……學長。”程星臨仰頭看着故意布滿蜘蛛網的恐/怖屋招牌,小聲問,“你喜歡玩這個嗎?”

“也還好。”簡行說,“主要是按照你的要求來的。”

簡行說完,恐怖屋裏面剛好傳來一群女生的慘叫。

簡行偏過頭,問:“不驚險,不刺激嗎?”

程星臨:“……”

驚險是驚險,刺激是刺激。

但是他能不玩嗎??

腿都軟了……

程星臨是真的害怕這個,他平時連恐/怖片都不怎麽看。

可是看見簡行躍躍欲試的樣子,程星臨又不好說什麽。

程星臨深吸一口氣,拿出“真正的男人敢于直面淋漓的骷/髅頭”的勇氣,跟着簡行一起進去了。

歡樂谷今年改版留下的恐/怖屋一共有三個。

西方恐/怖,病/院主題和學校主題。

如果他們有幸看錯測評的話,就會知道學校主題是恐中之恐。

而不會任由簡行大手一揮,推開了進入學校主體的木門。

剛剛一進去,程星臨就有點受不了了。

要是鬼屋布置得到處都是骷髅頭什麽的,那倒也還好。

但是,這裏的教室布置,就是非常非常的像教室,還像他們學校教室。

程星臨都要懷疑設計者是他們學校畢業生報複社會了!!

程星臨和簡行是走在寬闊的走廊上面的,他們的左手邊是牆壁,而右手邊則是上鎖的教室。

他們路過的第一個教室是高一三班。

這裏的時間似乎是深夜,靜谧的月光落在空無一人的教室裏面。

背景音只有非常安靜的蟬鳴聲響。

以及他和簡行走路時,踩在木質地板上的嘎吱聲音。

兩個人從這個教室前門走到後門。

什麽都沒有出現。

但是這種什麽都沒有出現,那就更恐怖了。

就是明知道有事情要發生,但是還沒有發生的狀态。

每一步都走得戰戰兢兢。

兩個人路過了第一間教室,走到下一間。

仿佛是為了兩個人看清楚班級的號碼,他們路過前門的時候,班牌還亮了一下。

不鏽鋼名牌上面明明白白寫着——“高一三班”四個字。

詭打牆。

這很明顯是詭打牆!!!

更可怕的是,就在他們路過第二個高一三班的時候,程星臨回頭看,背後什麽都沒有了。

程星臨:“……”

仿佛是為了回應他非得找點什麽期待,就在他回過頭的下一刻,教室裏面出現了三個女生。

女生們圍着一個桌子好像在許什麽願,然後又開開心心地走到教室四個角,玩起了四角游戲。

四角游戲這個游戲的尿性就在于,玩到後面肯定會多出一個人。

果不其然,這幾個做大死的女生逛了幾圈之後,一個剛剛不存在的人加入了他們。

女生們簡直是毫無察覺,缺心眼一樣地繼續四角游戲。

程星臨受不了了,想讓簡行走。

但是下一刻,他忽然發現——卧槽,剛才出現那個人,不見了。

“不是……”程星臨喉結滾動,低聲問簡行,“他們旁邊那個人呢??”

“你……”一個陰恻恻的聲音在他們頭頂響起,下一刻,一個穿着白裙子的女生直接撲到程星臨面前的窗戶上,笑着問,“你是在找我嗎?”

卧槽!!!!!

程星臨感覺自己是直接往後面的牆壁上摔過去的。

他的背在後面的牆上狠狠撞了一下,然後狠狠地把眼睛給閉上了。

程星臨呼出一口氣,本想緩一緩再和簡行走。

但是,就在他呼出那口氣的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溫熱的手給拉住。

下一刻,程星臨的眼睛也同樣溫熱的手給罩上。

“好了。”簡行說,“閉眼睛,和我出去就行了。”

說着,簡行把他的眼睛牢牢捂住,牽着他的手,慢慢地往前走。

簡行似乎是擔心他害怕,還随口哼起了他們學校的校歌。

——五音不全,慘不忍睹。

但是,就是這麽慘不忍睹的歌聲,驅散了呼嘯而過的恐怖音效。

也驅散了程星臨內心的恐懼。

程星臨跟着簡行走,聽他小聲提示擡腳或者轉彎。

被蒙上眼睛之後,其他的感官被逐漸放大。

程星臨似乎能感覺到,搭在他眼睛上面的那只手,有長期握筆而産生的薄繭。

薄繭摩挲眼睛,有一種詭異的舒适感。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程星臨終于聽見簡行一聲:“好了。”

然後,簡行的手指慢慢地撤離開他的眼睛。

簡行的手指是呈張開的五指狀拿開的,外面的光一絲一絲照在程星臨眼睛上面。

程星臨緩緩張開眼睛,看見沉在夕陽一片光裏,注視着他的簡行。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然後很默契地,往左右,轉開了自己的頭。

不過,頭雖然轉開了,但是程星臨的手腕卻還是被簡行拉着的。

可能就是恐怖屋的後遺症。

兩個人站在那裏,默默平複自己的心跳。

最後,還是簡行的鬧鐘打破的他們的沉默。

“時間到了。”簡行低頭看時間。

“要回去了嗎?”程星臨明白簡行的潛臺詞,內心像忽然墜了個東西,掉下去了。

“不是,是離落日還有四十三分鐘……”簡行看了看程星臨,輕聲詢問。“你……能去下一個項目了嗎?”

“可以。”程星臨馬上說。

“好,那去玩一個你喜歡的高空項目。”

“是什麽?”

簡行沒有回答程星臨的問題。

他只是非常順手地借由拉着程星臨手腕的動作,帶着他,開始奔跑起來。

他要帶程星臨玩的那個項目很遠。

兩個人跑過拉着氣球,吃着小吃的人群,穿過七拐八折的排隊長道。

終于趕在距離落日還有三十分鐘的時候,跨跳上一個金屬和玻璃搭建的轎廂之中。

然後,工作人員一把将轎廂大門關上,把兩個人鎖在了裏面。

程星臨這才發現——他們要來玩這個高空項目。

是摩天輪。

·

“這個……就是高空項目嗎?”程星臨問。

“嗯。”簡行點頭,“挺高的,據說是西南地區最高的摩天輪了。”

不不不,它再高也不能被稱之為一個高空項目啊???

不過能和簡行一起玩,坐什麽程星臨都很開心。

兩個人剛剛跑了一長段路,随着摩天輪往上升,他們的呼吸漸漸平靜下來了。

摩天輪的玻璃開了一扇小窗,外面柔和的風吹進摩天輪的內部。

程星臨往外面看,夕陽西下的時候,照得外面的小河波光粼粼的,随着摩天輪的上升,整個如同夢幻樂園一樣的園區也盡收眼底。

要多漂亮,有多漂亮。

程星臨看着外面的風景,看着恐怖屋沖出來一些受驚過度的人群,又看見過山車翻騰過一群人。

忽然想到……

剛才在過山車的時候,簡行好像也牽了他的手的。

那不是牽手腕,而是實打實地牽住手。

他捏着簡行的手,一起翻騰了整個過山車的過程嗎……

所以簡行就讓他牽嗎?

回想起今天,好像一切都不可思議。

簡行忽然出現,貿易游戲,翻騰的過山車,一起走過的鬼屋。

真的讓他覺得,他和簡行或許有一點點的可能性。

程星臨安靜地看風景想事情,摩天輪也安靜地往上攀升。

很快,就要升到最高的地方了。

就在摩天輪即将登頂的時候。

程星臨忽然想起了以前杭亦通不知道從哪本疼痛文學給他抄過來的一個說法。

就是。

如果當摩天輪升到最高的時候可以和喜歡的人接吻的話,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想到這裏,程星臨悄悄轉過頭,去看簡行。

簡行也在看風景。

他很随意地坐着,手放在窗戶的玻璃上,支着自己的腦袋。

下沉的夕陽最後一絲光,将簡行的瞳孔染成漂亮的金色。

浸潤在這最後一縷光裏面的簡行,帥出了天際。

程星臨默默咽了咽口水。

他往上面看——不知不覺之間,摩天輪已經快到最高處了。

接吻基本上是不可能,但是他在這裏許個願,讓簡行未來接受他的告白。

然後和他永遠在一起,應該也是靈的吧。

咔噠。

摩天輪傳來一聲輕響。

在最高處,摩天輪暫停一分鐘。

程星臨緩慢突出一口氣,剛準備閉上眼睛許願。

卻聽見——

“程星臨。”簡行忽然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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