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空蕩蕩

顧世安的腳步頓了下來，大廳裏賓客來來往往，沒有人注意到她。

微微的頓了那麽好幾十秒，她悄無聲息的轉身離開。她和羅韻都是一個公司的，盡管楊總是上頭指定給她讓她去談的，但羅韻既然已經插了一腳，她過去，這場面，只會變得難看。

只要羅韻談不成，她就還有機會。現在過去，殺敵八百，也得自損一千。

她的腦子裏空蕩蕩的，站在人群裏，有那麽瞬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顧世安并未再回頭，茫然的環視了一下四周。見右邊有一條側廊，她就走了過去。

走廊幽深，燈光昏暗。比起喧嚣的大廳，這邊安靜得仿若另一世界。

沒有嘈雜的吵鬧，顧世安的腦子那空洞的腦子稍稍的清醒了些。她閉上了眼睛，将頭重重的靠在了牆壁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吸了一口氣，正打算直起身體回大廳裏繼續談其他客戶，一道聲音就響了起來：“你怎麽在這兒？”

這聲音是熟悉的，顧世安回過頭，就見秦唐站在走廊的另一頭。身着正裝，一絲不茍的。

顧世安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他，稍稍的怔了怔。她壓根沒聽到他過來的聲音，也不知道他是剛過來的還是過來一會兒了。

她迅速的站直了身體，笑笑，認真的說：“這麽好的機會，過來談客戶。”

秦唐掃了她一眼，走了過來，問道：“有收獲嗎？”

顧世安又笑笑，說了句還好。往前後看了看，問道：“您過來是……”

以秦唐清冷的性格，這種場合大抵是不會出現的。

秦唐系着袖口不知道什麽時候松掉的紐扣，淡淡的說：“這邊的酒店是秦氏旗下的。”

顧世安對他做些什麽生意并不清楚，聽到這話就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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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場合客戶多，但競争也是激烈的。

秦唐往大廳的方向看了一眼，擡腕看了看時間，說：“去忙吧。我就在樓上，有事給我打電話。”

顧世安在他面前不自覺的神經就會緊繃着，聽到這話松了口氣兒，點點頭，說了句再見，就快步的往大廳走去。

她剛才手機關了靜音了，回到大廳，小王正四處找她。看見她就問道：“顧姐，楊總那邊怎麽樣了？”

顧世安已經平靜了下來，說道：“我過去的時候羅韻已經在那邊了。”

小王是吃驚的，當即就說：“但楊總是曲總指定讓你去談的。她怎麽……”

小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世安制止，她苦笑了一聲，說：“曲總在乎的只是合同有沒有簽下。”

并不在乎是誰簽的。雖是指定她去談，也只是因為她的經驗資歷而已。

小王已經跟了顧世安許久了，不由得咬緊了牙關。

顧世安怕她做出沖動的事兒來，安慰說：“她未必能談得成，我們還有機會。”

小王對羅韻的這種行為是不恥的，公司裏一向都是和睦的。還從未出現過誰搶了誰的客戶這事兒。

她仍舊是憤憤不平的，但好歹還是将沖動都壓了下去。說道：“那我再去盯着，如果她沒談成，我馬上給你打電話。早知道剛才我就該一直盯着等你過去的。”

現在說這個已是毫無意義，就算她一直盯着，羅韻要過去她也不可能強攔着她。

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辦法，顧世安點點頭，又叮囑她別沖動，有事兒給她打電話。

楊總那邊已經被羅韻搶了先，接下來的時間顧世安打起精神來。到快要結束時，小王找到了顧世安，咬牙低低的說道：“羅韻已經和楊總簽了合同。”

這結果其實是顧世安早預料到的，陳效和楊總是舊識，而黎苒和羅韻一起出現，兩人多半是早認識的。這合同要是簽不下來，那才是怪事。

但她仍是怔了怔，随即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小王見她這副平靜的樣子不由得急了起來，說道：“顧姐，明明是她搶了我們的客戶，你怎麽一點兒也不急？還有曲總那邊……”

顧世安有那麽些的疲憊，勉強的擠出了笑容來，說：“你先去把談好的合同簽了。”她說着看了看時間，這會兒已經是九點多了，又說：“不早了，簽完合同你就回去事情。曲總那兒……我會和他說。”

小王還想說什麽的，但那邊合同都已經簽了，說什麽都沒有用。她無精打采的點點頭，去忙去了。

早已猜到結果，顧世安比想象的平靜許多。頓了頓就繼續忙去了。

等着賓客陸陸續續的走完時已是十點多，顧世安酒水喝了許多，但卻沒有吃多少東西。送完了最後一個客戶，她正準備回酒店拿東西離開，回頭就見陳效黎苒以及羅韻楊總走了出來。

門口柔和的燈光下幾人說說笑笑，黎苒走在陳效的身邊，般配得如一對金童玉女。

此時門口的人已經不多，陳效顯然是看到了顧世安的。不過也只是那麽淡淡的一眼，他就移開了視線。

黎苒和羅韻也不知道是沒看到顧世安還是假裝沒看見，很快便招呼着楊總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大抵是早痛得夠了，顧世安的心底一片麻木。徑直的回了酒店，累得厲害，她又到洗手間洗了一把冷水臉強迫自己打起精神，這才拿了包出去。

她出去的時候賓客已經走完了，酒店門口一片冷清。

她看着遠處的車水馬龍萬家燈火微微的有那麽些失神，許久後伸手揉了揉有些透不過氣來的鼻尖，正要準備離開，秦唐就拿着車鑰匙從裏邊兒走了出來。

看見顧世安還在，他也一點兒也不驚訝。走上前來，淡淡的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顧世安沒想到他竟然還在，原本是想說不用的。秦唐已拿着車鑰匙往前走了，她只得跟了上去。

秦唐是很有紳士風度的，到了車邊，先給顧世安拉開車門，直到她坐了進去，才将車門合上。

顧世安是拘謹的，說了句謝謝，也不知道他聽到還是沒聽到。

這一晚都是累的，顧世安又餓又困。上了車就忍不住的想要打瞌睡。卻又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車子很快就駛出了停車場，秦唐看了看前方的岔路口，側頭看了顧世安一眼，沉默了一下突然開口問道：“想吃什麽？”

顧世安因為他的這句想吃什麽瞌睡一下子就醒了過來，身體微微的僵了僵。

喉嚨裏莫名的有些發澀，她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沒有人，在她又累又困時問她想吃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