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秘審
那人率先回過神來,擡腳進屋,順手将身後的門掩住,信步走到澪涵跟前,露出一個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聲音低柔悅耳,“小兄弟,介意讓在下為他探脈嗎?”
澪涵猛地驚醒,連忙撐開雙臂将瀾汐擋住,大聲回道,“介意!”
那人一愣,随即十分誠懇地看着澪涵說道,“在下沒有惡意,只是你的朋友似乎很不好。”
澪涵一驚,趕緊撲過去查看,瀾汐微微蹙起的眉宇間已經全是汗水,他的面色更是不尋常的潮紅,『他』擡手貼上他的額頭,觸手炙熱,下意識地想要施展護靈咒,卻無奈地發覺自己壓根兒不剩一丁點兒靈力。
澪涵不得已,僵硬地回過頭,謹慎地問道,“你是誰?”
“在下決明,其他不便相告,但小兄弟盡可相信我。”
澪涵皺着眉,靜靜思量了片刻,終于下定決心,幹脆地讓開了身子,卻仍舊站在一步之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決明的醫術比不得青黛,但好在瀾汐已無大礙,只是療傷後必經的高燒,幾貼藥喂下去便能恢複。
澪涵松了口氣,便覺饑腸辘辘,決明看着『他』萬般忍耐、幾欲動搖的神态,臉上笑意更濃,他走過去将桌上的每道菜都嘗了一遍,又喝了一大口醉紅顏,擡眼看向澪涵,示意東西很幹淨,不曾下毒。
澪涵腦子裏“吃”與“不吃”的小人小戰了三個回合,“吃”三戰全勝,澪涵便老大不客氣地坐過去,敞開胃袋吃得心滿意足。
許是酒友相惜,澪涵與決明爽快地對飲三碗後,頗有些欲将對方視為知己的意思,不知不覺間話題便被打開。
決明說他原是這戶人家的侍衛,後來主人家家道中落,他就另謀了生路,此番回來是想試試能否遇上故人,沒料到舊人不曾尋見,倒是教他碰上了他們。
澪涵依酒壯膽,神色間盡是小心,“這般說來,大叔你不是游靈喽?”
決明一聽,首要反應是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內心悲哀無比,面上的笑容便有些扭曲,良久方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除了你之外,這宅子裏其他的人也都是活的?”
決明的眼神變得有些微妙,悠悠吐出,“倒也不盡是。”
“喝!”澪涵倒抽一口氣。
“不過,他們都是我的好友,不會加害于你們,小兄弟盡可寬心。”
澪涵不放心地看了決明一眼又一眼,癟着小嘴無奈地接受了自己身旁環繞着不知有多少只游靈這一驚悚的事實。
“對了,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我不能一直喚你‘小兄弟’吧?”
澪涵猶豫再三,還是報上了自己的真名,雖說這個地方瘆人了些,『他』倒并不曾感到真正的危險。
豈知決明一聽便變了臉色,整個人顯得有些急切,“可是聖天池澪涵聖子?!”
澪涵這一驚非同小可,天宮的情況現下『他』還一無所知,只是瀾汐是在溯汐殿受的傷,又叮囑說是不能回去,『他』再不濟也察覺到了異樣。本該萬事小心才對,可是任『他』再想上一遍,『他』也絕不會料到在這邊界線上還有人能認出『他』來?!
決明顧不得澪涵是否會再驚一次,指着瀾汐問道,“他可是二殿下?!”
澪涵已經磕碎了手邊的酒碗,拿起一片碎塊舉到身前,小心翼翼地往瀾汐身邊挪去。
瞧見澪涵的反應,決明心裏便有了答案,也不解釋,只面色嚴肅地說了一句,“屬下需要帶您去見一人。”
玄天石可遇不可求,千刃劍當初也是機緣巧合下才得了一小塊,最終被他用于鑄造了他此生最後一把刃器——血日刃中,然而,天宮最為陰森的無極獄,竟全部由玄天石打造,而歷史中,無極獄只關押過一人,便是始尊天君的胞弟,那個意欲逆天的俊美男人。
諾山秘密地去了無極獄,有些事他必須弄清楚。
靜萱,不,應該是郎琳,盤膝安靜地坐着,失了人皮面具的面容,依舊可怖地猙獰着,只是她的眼眸深沉如淵。
諾山負手居高臨下地看着牢裏的人,冷冷地問道,“左夏的心髒在何處?”
郎琳心頭巨震,不得不假意無視那人,靜靜閉上雙眼。
“哼,你該不是忘了左夏可是朕的結拜兄弟,他斬首那日朕可是全程觀賞,你那點蹩腳的障眼法還妄圖騙過朕?”
郎琳睜開眼,狠厲地瞪着諾山,說道,“怪就怪他當年瞎了眼,認了歹人為兄!”
“我是歹人,你又算什麽東西?”諾山不由冷笑道。
郎琳猛地閉上眼,許久緩緩睜開,嘴角扯出一絲邪佞的笑意,“偉大的天君,您最好趕緊處死我,否則我便攪得你永無寧日,派兵聖天池又如何?我的人終究是我的人!”
“不自量力,想死哪有那般容易?朕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朕會讓你哭着求我,告訴朕左夏心髒的下落!”
諾山甩袖離去,轉身到了瀚染的關押處。
瀚染較之郎琳更為鎮定,在諾山開口前,他便悠悠說道,“始尊天君将其胞弟關押至此,是為了能夠秘密處刑,而您卻不希望我們死去,遺憾的是,您想聽的我無法告知。”
諾山教人這番堵着,面色陰沉,這一個一個都硬得如糞坑的石頭,早将他激怒到無以複加,只恨不能即刻下令将他們千刀萬剮!
強迫自己冷靜,諾山眼神陰鸷,隐忍怒氣說道,“朕敬你是兩代朝臣,告訴朕左夏的心髒在何處,朕便給你個痛快!”
“天君,那是老臣的兒子。”
“不,他只是你的大兒子。”
瀚染渾身一震,猛然攥緊雙拳,極力平複着自己的呼吸,少頃複又平靜地說道,“懇請天君放過老臣的幺子,若是您動他,那您就休怪老臣守着您未來最大的危機與您同歸于盡了。”
諾山慢慢眯起雙眼,這才覺察眼前的可是他天界最為優秀的星官。
一番沉靜後,諾山驀然嗤笑一聲,毫不介意地說道,“危機?朕的危機豈是你能輕言?你算得準呢麽?朕的命,朕自己會看好!”
瀚染面色瞬間慘白,牙關哆嗦着便聽到那惡魔般調笑的聲音,“來人,瀚染拒不認罪,傳朕旨意請府上二公子來無極獄陪陪他的老父。”
“瀚染,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左夏的心髒到底藏在何處?”諾山的眸子沉得看不出情緒。
瀚染攥緊拳頭,指甲嵌進掌心的疼痛都不能令他停止顫抖,然而,他仍舊不斷告誡自己,不能,死也不能松口!
縱是原先當諾山是軟柿子,這番瞧見他大動幹戈,也該是明白他如何心狠手辣,又怎會輕易便會放過他和他的族人?在他得到所要後,定然會滅口,爾舜,爹爹怕是要對不住你了……
諾山此時已不複原先那般憤怒與焦躁了,他命人擡了金烏椅來,竟是閑閑坐着,頗為期待好戲上場。
不多時,爾舜便被押了進來,小鹿一般驚慌的眼眸在看到自家爹爹的瞬間安靜了下來。
瀚染四百來歲方得了這小兒子,自是寵得無法無天,好在左夏那時已有兩百歲,成熟穩重,倒也不曾将小弟寵壞,只是護在心尖兒上的娃娃,此番教天君直接押來無極獄,免不得膽戰心驚。
諾山是第一次正眼瞧瀚染家的老幺,原先只是在宴會上瞥過,不曾放在心上,眼下看來,竟是個不經事的,倒是方便不少,遂沉聲問道,“你可知你所犯何事?”
爾舜急急跪下,顫着嗓子回道,“不,不知。”
諾山冷哼一聲,“竟是個傻子,朕的聖旨早就傳了,如何今時還不知你爹是個叛臣?”
爾舜渾身一抖,額頭都磕着地面了,許久才嗫嚅一句,“我,我不信爹爹會謀逆。”
“大膽刁民,在朕面前還敢口出狂言!”
爾舜像是被刺激了一般,竟是直剌剌地擡頭,盯着諾山的眼睛,認真重複道,“我不信爹爹會謀逆!”
不過兩百歲的年輕面孔,原本白皙的膚色此時懼得更是毫無血色,純善的目光卻是絲毫不相讓,瞧得諾山怒火中燒,呵斥道,“大膽!将他給朕吊起來狠狠地打!不懂禮數的東西!來人,挖掉他的雙眼!”
爾舜的恐懼早已突破了極限,此時整個人竟是安靜得詭然,任憑那些人粗魯地将他吊上刑架,刑具冰冷的金屬氣息漸漸迫近他的雙眸,他慢慢地眨了眨眼,感覺自己的睫毛竟像是從那塊冷鐵上翩然刷過,忽得扯扯嘴角便笑了出來,朝着牢裏的瀚染怯怯喊了聲,“爹爹。”
瀚染自打爾舜進來時便面壁背對着他,此番聽到小兒子脆生生的呼喚,忍不住老淚縱橫,心如絞痛,卻是咬破了嘴皮硬逼着自己絕不能回頭!
諾山眼裏全然是嗜血的狠厲,既然你為了大兒子,連小兒子都不要了,那朕便在你面前将他大卸八塊,教你生不如死!
瀚染卻倏地長長吐出一口氣,為了僞裝冷靜費了他不少功夫,他緩緩起身,步步穩妥地走到牢欄前,慈愛地凝視着爾舜,眼眸濕潤,卻不曾滴下一滴眼淚,他靜靜地對爾舜說道,“爾舜莫怕,爹爹就來陪你。”
爾舜臉上笑意不曾褪去,聞言乖巧地點了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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