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011 夏日共乘
蘇瑾歡坐在青石之上,只見張易安從容的轉過了身子,再是拍了拍大弩馬的馬鬓,他的手指在大弩馬眼前晃了晃,大弩馬鼻息一噴,下一刻,讓蘇瑾歡意外不已的是,眼前這比人還高的馬兒就這樣十分聽話的屈膝趴了下來跪在了地上。
張易安嘴角微微上揚,他揉了一下大弩馬的頭頂,笑着轉過了身子,“公主,可以了。”
蘇瑾歡盯着身前的大弩馬看了片刻,“那抱本宮上去。”
“是。”
彎腰抱住起身,幾個動作張易安做的行雲流水,他把人小心的放在馬背之上,蘇瑾歡這邊還沒怎麽穩住身子,身後便突然坐上了一個人,緊接着,自己的腰上穿過了一雙骨節分明的細手,一股溫熱的氣息貼了過來。
“請公主抓緊座下的鐵環,奴才這邊要讓大弩馬起身了。”
蘇瑾歡雙眸微動,她長長的睫毛顫了顫,輕聲“嗯”了一下。
确定無礙,張易安拉了拉手中的缰繩,“逐珥,走。”
馬兒應聲站了起來,蘇瑾歡一個不備被其起身的弧度弄得踉跄了一下,張易安連忙眼疾手快将其扶住,“公主,可有大礙”
蘇瑾歡回過神來,她看着眼前的視線突然明了了數分,這是自己從未體驗過的高度,溫熱的夏風扶起了發梢在臉上一掃一掃的,她心底微癢,非但沒有一絲驚吓,反倒很快升起了極大的興趣,“沒有,本宮沒事,張易安,本宮要去那邊”
張易安聞聲看了過去,發現某人指的那處離這邊并不遠,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他把視線收回,爽快道“好的,公主抓穩了。”
蘇瑾歡有些焦急的扯了扯身後之人的衣袖,催促道“別光說啊,快走。”
張易安七尺左右的身高,蘇瑾歡身量嬌小,兩人一道坐在馬背之上,某人心急的樣子在全數落入了他的眼簾。
其一雙清眸似是夜裏星辰,兩眼彎彎如月牙姣姣,入鼻是一股清香芬和,沒了那一身貴氣的衣群,褪去那滿臉的防備與戲谑,這一刻,張易安竟覺有幾分的惬意。
他想,他許是見到了公主不為人知的一面。而或許,這才是其最為原本的樣子,什麽莊嚴什麽蠻橫什麽驚世駭俗,左右不過是其的僞裝罷了。
念頭一閃而過,張易安不敢細想。大弩馬名叫逐珥,此時已經慢慢的朝着前方走去,懷中之人腿下無力,逐珥雖然溫順,但未免萬一張易安還是把人緊緊的扣在了自己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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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蘇瑾歡這麽久以來第一次騎馬。
說實話,她的身體并不是很舒服。馬鞍沒有柔軟的坐墊,馬匹身上隐約有一股味道,雖然沒跑多快多遠,但一颠一颠的咯着她雙腿之間極其不适。
但縱如此,蘇瑾歡的心裏也十分開心滿足。
她先是肆意的看着周圍的景色,待看完之後,蘇瑾歡索性靠在了張易安的懷裏閉上了眼睛。
張易安此間正專心的駕着馬,身前之人的身子突然軟了下來,他吓了一跳,正欲問問情況,蘇瑾歡适時開了口,道“本宮沒事,駕你的馬。”
“是”張易安僵硬着身子不敢動,他小心的看了一眼對方,湊巧這時蘇瑾歡閑靠的不舒服輕輕動了動,張易安的唇角瞬間擦過了其額前發梢處,心底冷不丁帶起一絲癢意。
“”張易安倏地睜大了眼睛,心髒頓時提到了喉嚨眼,“公”
額前的觸碰輕之甚微,蘇瑾歡完全沒有察覺,乍聽聞人喚自己,她輕輕皺了皺眉,打斷道“本宮靠一會,別說話。”
這種視野開闊的感覺,今後可能再也不會這麽輕易體會,蘇瑾歡想,她得抓緊時間把其記下才是。
這裏有溫熱又帶着一絲燥意的夏風,青青香草頭頂露水的味道,有發梢掃面的癢意,也有如雷似鼓的
蘇瑾歡思緒一滞,她不确定的又聽了聽,發現那聲響越來越大,就像是要破出表面似得。蘇瑾歡緩緩睜開雙眼,狐疑的轉過了身子,“張易安,你的心怎麽突然跳的這麽快”
“沒沒”蘇瑾歡突然睜眼,張易安緊張的汗都冒了出來,他很想說沒有,可那如雷鎮耳的心跳聲他自己都聽到了,再說下去無疑欲蓋彌彰
看人的樣子似是沒發現自己之前無意的冒犯,他猛地吸了一大口氣,磕磕絆絆道“奴才奴才也不知道。”
皎皎明月漸漸躲進了雲層,練馬場暗了下來,蘇瑾歡看不清對方的神色,自是無法捕捉其眼裏的心虛,唯有皺眉道“你身有舊疾”
張易安下意識的緊了緊自己拉着缰繩的手,強撐道“沒有,奴才只是偶感不适,沒有大礙,謝公主關心。”
若在白日裏,蘇瑾歡只需一眼便能判斷這人話裏的真假,但今日偏偏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無一樣滿足,再加上又牽扯上身體問題,她也不願人因着帶自己出來便出了事,是以張易安的話一落,便瞧着蘇瑾歡緩緩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那便回長寧殿吧。”
兩人的身子因為蘇瑾歡腿疾無法駕馬的緣故緊緊貼在一起,張易安更是因為時不時的晃動難免碰到其露在外方的肌膚,他雖是太監,但也是男子,身體溫度要比女子的高上許多,這下一來,每每碰到便總能感受到一股涼意,就像是夏日裏的薄冰,讓人止不住的留戀。
之前還不察覺,但這會兒此般的觸碰更是讓張易安心底莫名的心虛,蘇瑾歡如此提議,他連猶豫也沒有便應了下來。
“是,奴才謝公主體諒。”
兩人本就沿着練馬場跑了幾圈,湊巧又到了出口,應了話,張易安先是故技重施讓逐珥趴下,随即率先從馬背上翻了下來,小心的将人又抱回了之前停留的地方。
“公主,請在此稍等片刻,奴才很快就回來。”
如此一番折騰,蘇瑾歡自己都出了一身汗,她擦了擦自己額前的虛汗,輕聲“嗯”了一句。
張易安很快便牽着逐珥朝着來時的方向走了去。
夏日裏雖蟬鳴蛙聲不斷,但蚊蟲卻也衆多,蘇瑾歡以為這人會很快回來,哪知她這邊都被咬起了好幾個包也不見人蹤影,她心底便有了些許不滿。
好你個張易安,竟然膽敢将本宮獨自留在此處這麽久,看一會兒本宮不罰嘶可不可以別再咬了啊
好痛
蘇瑾歡氣的把手上的手帕繳成一團扔了出去,張易安一回來便瞧着自家公主滿臉愠色的盯着自己,“張易安你好大的”
随着某人的走進,待看清其臉上的神色,蘇瑾歡的話還未說完,神色瞬間便冷了下來,轉而道“你的臉怎麽回事”
“回公主的話,是奴才自己”
“喲咱家就說這張公公大半夜不睡覺做什麽呢,原來是來密會小情人吶,來讓咱家瞧瞧,能讓張大公公深夜密會的小情人長啥樣呀。”
張易安的話才将将開頭,卻突然被人截去,人未到,身先至,對方語調尖細,陰氣連連,蘇瑾歡雙眼一沉,沒有開口。
“王權”張易安倏地站了起來,面色亦是冷了數分,“休得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啧啧啧。”來人慢慢從張易安身後走了出來,其從上到下的掃視了一下地上坐着的蘇瑾歡,見對方一身宮女服飾,臉上汗漬連連滿臉是包,嘴角倏地就勾起了一抹嗤笑,“我說張公公,你這品味也太差了些吧,這樣又瘦又小的宮女,胸無二兩肉,你吃起來不嫌硌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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