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60章
這是時引第一次在喻惟江家裏留宿。
時引在喻惟江的床上醒來,身上穿着不合尺寸的寬大睡衣,房間裏只有他一個人,明媚的陽光透過紗制的窗簾照進屋裏,暖暖地撲滿了床。
時引踩着拖鞋走到門口,打開了一條門縫,窺見喻惟江在廚房裏做料理。
時引推門走了出去。
喻惟江聽到動靜擡起了頭:“醒了?”
“嗯……”時引走進了廚房。
喻惟江好像在做意面。
“去洗臉。”喻惟江将調制好的醬料倒進平底鍋裏。
時引在他旁邊磨蹭了一會,手臂挨着他的手臂,有些猶豫地問:“我的短褲是你給換的嗎?”
喻惟江嗯了聲。
“你的嗎?”
喻惟江轉頭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我能穿得下這個尺寸嗎。”
“你給我買的啊……”時引臉熱,“你,你怎麽買了白色的。”
這是什麽惡趣味,自從時引上高中以來就沒再穿過白色內褲。
“我覺得挺合适的。”喻惟江假裝真誠,“你不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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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就是有點不太習慣。”時引越靠喻惟江越近,踮起腳,側過臉,嘴唇慢慢靠近他小麥色的臉。
喻惟江轉過頭,逮他個正着。
“幹什麽。”喻惟江眼底有很淺的笑意。
時引嘴唇微微嘟起,用很純真的眼J看着他,“偷親你。”
“洗了臉再親。”喻惟江故意不解風情地說。
時引停滞了幾秒,眨了兩下眼睛,然後胡亂地在喻惟江下巴上親了一口。
“我去洗臉了。”時引踩着拖鞋飛快走進洗手間。
喻惟江給時引準備了新的洗漱用具,整齊地碼在洗手臺上。喻惟江的洗漱用品沒有那麽花哨,只有一些必需品。時引打開了喻惟江的須後水聞了聞,就是他剛才下巴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味道。
時引刷完牙洗完臉,明明胡子還沒長出多少,卻拿喻惟江的剃須膏往下巴上抹了一點,他想象着喻惟江剛才刮胡子的樣子,用剃須刀将下巴上的泡沫一點點刮幹淨。
最後,他使用了喻惟江的須後水,沾上與他一樣的味道。
喻惟江做好了意面,在等時引。
“早上就吃意面嗎?”時引拉開椅子坐下,紅光滿面的,看上去朝氣蓬勃。
“已經十二點了。”喻惟江說。
“啊?”時引看了眼牆上的鐘,“我起得這麽晚?”
喻惟江起身幫時引倒了點鮮榨的果汁,走到他身邊,把裝果汁的玻璃杯放在桌上,捏着他的下巴擡起他的頭,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兌現剛才的承諾。
“能不能再親一下。”時引眼巴巴地望着他。
“時引。”喻惟江用拇指指腹輕蹭他光潔的下巴,“你怎麽這麽黏人。”
“不可以嗎……?”
昨天明明是你說很愛我。
喻惟江說:“沒有,繼續保持。”他低頭親了親時引。
時引的下巴很滑,還散發着熟悉的須後水的味道。
吃完飯,時引要追劇,昨天晚上只顧着與喻惟江厮混,忘了追《隐風》的最新一集。
“你家的電視可以投屏嗎?”時引問喻惟江,“我想看《隐風》。”
“可以。”喻惟江坐在了時引身邊。
時引轉頭看他:“要不我們從第一集 開始看吧,你不是還沒開始看嗎。”
“不用,我陪你看最新一集,前面的我到時候自己看。”
“好吧。”時引打開了電視機,“這一集我好像要出場了。”
在電視裏看到自己,時引羞恥地捂住了眼睛,“不行,我受不了,怎麽這麽羞恥。”
時引問喻惟江:“你覺得我演得怎麽樣啊?”
“有點用力過猛。”
“還有呢?”
“很漂亮。”
門外傳來“嘀嘀嘀”的解鎖聲,時引一驚,蹭的站了起來,“有人來了?他在開密碼?”
“應該是刑骁。”
“啊?那我去躲一下!”時引想到了什麽,手忙腳亂道,“鞋!門口的鞋還沒拿!他要進來了,來不及拿了!”
“放心,我把密碼改了。”喻惟江安撫道,“你先去卧室,鞋子我來拿。”
時引一溜煙跑進了卧室。
喻惟江把時引的白色球鞋放進了鞋櫃的最下層,打開了門。
“你把密碼改了?”刑骁走了進來,“我換了好幾個都沒輸對。”
“改了。”
“怎麽突然改密碼?”刑骁警覺地看了他一眼,“喻哥,你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我不能談戀愛嗎?”
刑骁雙目圓睜:“你真談了?!”
喻惟江想了想,點了點頭。
刑骁一把揪住自己的頭發,一副天要塌下來的猙獰表情:“我的大哥啊!你知不知道你最近有多火?現在是你的事業上升期啊,你在這個節骨眼上談戀愛?!”
刑骁說着把包裏的一堆合同扔在了沙發上,“你看看,多少合同!”
“你不是說戀愛只要報備就行了嗎,這話不作數?”
“這不是作不作數的問題……”刑骁無法辯駁,很快放棄掙紮,反正喻惟江走的不是偶像路子,“算了,談就談了吧,你盡量收斂一點,做好保密工作。那人……圈內的圈外的?”
“圈外。”
“談多久了?”
“小半年。”
“靠……你瞞了我這麽久?不對啊,你這幾個月不是一直都在劇組拍戲嗎?你是上哪去談的戀愛?”刑骁指着他,“你別騙我啊,是不是拍戲的時候認識的?一個劇組的吧?”
“以後再告訴你。”
“行吧,我先跟你說正事。”刑骁一秒換臉,喜笑顏開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稀罕地摸了摸那一堆合同,“你好好看看,有覺得合适的就簽。最近還有好幾個綜藝節目的制作人找我,想讓你上他們的綜藝。”
刑骁從中抽出一份合同,“這個,邀請名單裏除了你和承南,還有一個人,你猜是誰?”
根本不用猜,喻惟江說:“時引。”
“哎!對咯!”
卧室裏,時引隔着房門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他把耳朵貼到門板上聽外面的動靜。
“你知道我不參加綜藝的。”喻惟江說,“把合同裏有關綜藝的都挑出來帶走吧。”
“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嗯。”
刑骁走了,喻惟江打開了卧室的門,時引躺在床上拿着手機看劇。
“走了?”時引支起身子。
“走了。”喻惟江在他旁邊躺了下來。
時引也躺了下來,把手機往喻惟江那邊拿過去一點,兩個人肩抵着肩,并排躺在床上看《隐風》。
“喻惟江。”時引叫他的名字。
“嗯。”
“你為什麽不參加綜藝啊?”
“我的本職工作是演員。”喻惟江轉頭看他,“你聽到我們說的話了?”
時引點點頭。
喻惟江很快看透他:“你想參加綜藝?”
“我只是覺得應該會很好玩。”時引也轉過頭,兩人鼻尖相碰。
尤其是跟喻惟江一起,肯定會更有意思,時引想延長兩人接觸的時間,即使不能将這份感情暴露在陽光底下,但至少可以借着綜藝節目的掩護,光明正大地跟喻惟江說話、互動。
“都是有劇本的,我不想浪費時間。”喻惟江說。
時引沒說話。
喻惟江吻了吻時引的嘴唇,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撫他:“時引,我有自己的原則。”
時引點頭:“我知道。”
如果喻惟江是那種随波逐流的俗人,時引就不會在面對他的時候,時常感到不自信了。
時引把劇暫停,手機放到一邊。
“不看了?”喻惟江問他。
“手舉着酸。”時引翻身轉向喻惟江,“我想跟你說說話。”
“好。”喻惟江也轉了過來。
他們相視着沉默了很久。
“喻惟江,你是不是很熱愛演戲?”
喻惟江如實說:“沒有特別熱愛。”
時引面露迷茫。
“只能算比較喜歡。”喻惟江撫了一下時引額前的頭發,“我沒有什麽特別熱愛的事情。”
“那你為什麽會做演員呀?我聽說你不當明星就要回家繼承家産的?”
喻惟江笑了一下:“你從哪聽說的。”
“營銷號……”時引心虛地說。
“确實可以這麽說。”
“那你以後會一直演戲嗎?”
“不知道。”
“你不是喜歡演戲嗎?”
“喜歡,但是不熱愛。”喻惟江很清醒,也很通透,“當演員是因為我不喜歡千篇一律的生活,我可以在扮演每一個角色的過程中感受到不同人物不一樣的人生。
“我跟那些好演員相比,還差遠了。演戲對他們來說,是熱愛,對我來說,是工作。只是這個工作讓我比較開心。”
時引默然不語,目不轉睛地看着喻惟江。
“你是不是很失望?”喻惟江問他,“是不是覺得之前對我的喜歡都白瞎了?我的小粉絲。”
“我沒有。”時引有些生氣,翻了個身,面朝天花板,“我又不是因為你是演員才喜歡你的,只是喜歡你的時候,你正好是個演員。”
“那……放棄演戲和繼續演戲,你會選擇哪一個?”時引問道。
“我沒得選。”喻惟江說,他忽然翻身将時引壓在身下,“我要為很多人、很多事情負責。”
喻惟江今天說了很多話,讓時引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喻惟江。脆弱的,理智的,清醒的,寡情的,深情的。
喻惟江用他那雙深情的眼睛望着時引,比起以前,他的目光裏含了一點熱切,時引對此仍舊無法免疫。時引的額頭被喻惟江親了一下,然後聽到他說:
“我也會為你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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