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Chapter (1)
“他當時的情況真的很危險,是嗎?”探員Myror問道。
“他現在也還是一樣很危險!”Merlin坐在汽車後座上回答。
“那這個Cedric在這裏面又起了什麽作用呢?”
“倒也不是Cedric把他撞到了櫥窗裏面,不過可以這麽說,Cedric的無能使得情況變得更加嚴重了!而他竟然拒絕我們的幫助!”
“那麽也就是說,你救了這個人的命喽?”
“當你把我逮捕的時候,我正打算給他做手術。”
“你一直都會為你的病人做這種事情嗎?”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Merlin扭着手指,“嗯,總是想着要救病人,是的;把病人從另外一家醫院裏面擄走帶出來,不會。”
“你為了一個陌生人冒這麽大的風險?”探員Myror接着說,“這一點,你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
“這不正是你每一天在做的事情嗎?為了陌生的人甘于冒險。”
“是沒錯,不過,我是一名警察。”
“而我,是一名醫生……”
汽車繼續行駛着,Merlin請求警官打開車窗,盡管這真的不符合規程,但他還是答應了,今天晚上,他實在是已經受夠了這些所謂的規程。
“那個家夥真的很令人反感,可是我別無選擇,你能理解嗎?”探員Myror說道。
Merlin沒有回答,他把頭靠在了車窗玻璃上,呼吸着現在已經吹到這個城市東部的海風。
“我喜歡這一塊地方,甚于其他全部。”Merlin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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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換一個場合的話,我或許能帶你去嘗一嘗天底下最好吃的烤鴨呢。”
“你說的是Spicer 大街上的‘Po Young’餐廳嗎?”
“你還挺熟悉這一塊的啊?”
“那是我的‘飯堂’,嗯,應該說曾經是,我已經有兩年的時間沒空去那裏了。”
“你擔心嗎?”
“我情願現在跟他們一起,在那間手術室裏,不過,Gaius是這個城市裏最好的神經外科醫生,所以,不,我其實沒有理由感到擔心。”
“你以前有沒有試過在回答問題的時候只需要說‘是’或者‘不是’?”
Merlin笑了起來,承認道:“是,非常擔心。”
“你真的這麽幹了,就一個人?”探員繼續說。
“是!”
車子停在了第七區的停車場上。探員Myror幫着Merlin下了車。兩人一起走進警察局之後,他就把他移交給了在那裏執勤的警官。
Isolde并不喜歡在晚上跟他的男朋友隔得那麽遠,可是從午夜12點到清晨6點這個時間段是可以計雙倍工資的。再過三個月,她也可以申請提前退休了。她家那位脾氣很臭的老夥計已經答應要她出去轉一圈,那可是她多年來一直夢想的奇幻旅行啊。等到今年秋天快要結束的時候,他們就會一起飛去法國。她要在埃菲爾鐵塔的下面跟他接吻,他們可以一起暢游巴黎,然後就去威尼斯,在神的見證下最終結合為一對永遠的伴侶。只要心中有愛,何妨耐心等待。到時候也不會搞什麽特殊的儀式,他們就只是簡簡單單地兩個人一起去找一家小教堂就好,在那座城市裏,像這樣的小教堂至少也有十幾個吧。
Isolde走進訊問室,抄下了Merlin Emrys的證件號碼。這是一個神經外科醫生,據說他盜走了一輛救護車,還從一家醫院裏擄走了一位病人。
Isolde把她的記事本擱在了臺面上。
“我幹這一行也見過不少新奇古怪的事情,但你這一樁還真是前所未有呢。”她從電爐上拿下咖啡壺的時候如是說。
她久久地盯着Merlin。在近30年的警察生涯裏,她進行了那麽多次問話,以至于現在她很快就能判斷一個嫌犯是否在講真話,甚至都用不了對方犯下罪行時所需的那麽長時間。
年輕的住院醫生決定好好配合,除了與Gwaine共謀這一點,其他就完全沒有什麽可隐瞞的了。他承擔了一切責任。并堅定地說,就算上天讓他再選擇一次,他處理這件事的态度也不會改變。
半個小時過去了,Merlin還在不停地講述,而Isolde一直就那麽聽着,只是時不時會起身倒一點咖啡。
“我說的這些話,你一句也沒有記下來啊。”Merlin終于發現了這個情況。
“我來這裏不是為這個。明天早上會有一名警探過來辦案。我建議你在把你剛才跟我講的這一切告訴其他人之前,最好還是先耐心等一下你的律師吧。你的那位病人,他能活過來嗎?”
“這個只有在動完手術以後才能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問?”
假如Merlin真的能夠把他救活過來,Isolde在想,那或許就能夠打消Battenbury Avenue醫院的管理層對Merlin提起民事訴訟的念頭。
“真的就沒有辦法讓我出去一會兒,回醫院完成那個手術嗎?我發誓明天早上一定會到這裏來報到!”
“首先得有一位法官來确定你要繳納多少保證金才能取保候審。而這個,就算是在最理想的情況下,恐怕也要等到明天下午才會有法官前來處理,除非是你的那位同行願意撤訴。”
“想都不要想。當初我們在大學裏面的時候,他沒能得手,現在逮到機會了,那還不報複個夠啊。”
“你們以前認識?”
“在大學讀四年級的時候,他是我的同學,我當時也是受夠了。”
“哦,他是越過界了嗎?”
“有一天,他把手放到我的大腿上,我當場就翻了臉。”
“然後呢?”
“我能等律師在場的時候再跟你講這個嗎?”Merlin聳聳肩說道,“那個時候是在上分子生物課,我狠狠地朝他臉上來了一拳,整個階梯教室的人都聽見了。”
“記得當年還在上警察學校的時候,我也曾經把一個年輕的探員用手铐铐了起來,因為他很放肆地想要吻我,結果卻被鎖在他那輛車的車門把手上,挂了一整個晚上,好慘啊。”
“後來,你就再也沒有遇見過他了?”
“我們兩個馬上就要結婚啦!”
Isolde對Merlin說抱歉,按照規章制度,她不得不把他關起來。Merlin看了看訊問室盡頭那一間裝着鐵窗的小黑屋。
“今天晚上挺平靜的!”Isolde繼續說道,“我就留着鐵門不關了。如果你聽到有人走過來,就自己把門關上吧,否則,有麻煩的那個人就該是我了。在電爐下面那個抽屜裏有咖啡,杯子和碟子在小壁櫥裏面。你最好不要幹蠢事。”
Merlin對她表示感謝。Isolde離開房間,回辦公室去了。她還要完成自己的夜班記錄,在這上面留下那個年輕人的身份信息,此人被逮捕并帶到警察分局的準确時間是淩晨4點35分。
“現在幾點了?”Gaius問。
“你累了?”Alice回答。
“大半夜的被叫起來,現在又連續做了一個多小時的手術,我倒是看不出我哪裏應該感到累了。”老外科醫生嘟嘟囔囔地說。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對不對,我親愛的Alice?”麻醉師Alator接過了話茬。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啊,我親愛的同事?”Gaius表示疑問。
“我一直在想,你那位得意門生是在哪裏修煉來的那一套口才,那麽特別。”
“按照你這個邏輯,我是不是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你的學生到醫院工作的時候,也跟你一樣,講話總是要帶一點意大利口音?”
Gaius在Arthur的頭蓋骨上切開一個口子,安下了導流管。一瞬間,血液馬上倒灌出來,流到了管子裏面。腦部硬膜下的血塊終于開始消腫了。然後,激光顯微切割針準備就緒,接下來的任務就是要找到并處理出現狀況并導致滲漏的那條血管了。
神經導航系統的探針一毫米一毫米地向前挪動。顱腔裏的血管出現在監控器的顯示屏上,看起來宛如一道道地下的暗流。到目前為止,在這個人類智能中心地帶的奇妙“旅行”一切進展順利。不過,在導航器“船頭”的這一邊和那一邊,到處都是大塊大塊灰白的小腦組織,就好像是一堆有無數道閃電劃過的星雲。一分鐘又一分鐘,探頭硬是擠出一條道來,朝着終點一路向前。可是,在最終到達目标顱內血管之前,還需要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
Isolde聽着上樓的腳步聲就已經知道那是誰了。警探Tristan的腦袋從門縫裏伸了進來。頭發亂糟糟,一臉的胡茬看上去灰頭土臉,他把一個綁着栗色帶子的白色小包擺在了桌子上。
“這是什麽啊?”Isolde很好奇地問。
“一個男的,因為你不在他的床上就一直睡不着覺。”
“你這麽想我啊?”
“不是想你,是你的呼吸,就像搖籃曲一樣。”
“總有一天你能辦到的,我敢肯定。”
“辦到什麽?”
“就是簡簡單單地承認,沒有我你就活不下去了。”
老警探一屁股坐到了Isolde的辦公臺上,然後從口袋裏掏出香煙盒,拿了一根叼在嘴上。
“既然你當這份差也就還剩下幾個月了,那我不妨破一破例,跟你分享一下我在多年豐富的現場調查經歷中所取得的豐碩成果。在最終得出一個結論之前,你必須把自己手中掌握的所有線索全部重組起來。具體到你這個案例,現在在你對面的是一個六十歲、幹巴巴的老家夥,他離開London只為了跟你生活在一起;還是這個老好人,今天淩晨四點鐘就從他的床,當然也是你的床上爬起來,開着車穿過整個空空蕩蕩的城市,去到某個地方停下來,為你買帶餡的炸糕,盡管他自己由于膽固醇太高本來應該是離蛋糕店越遠越好的——喏,這個袋子裏裝的就是甜心炸糕,他剛剛才擺到了你的臺面上。現在,你還想要他為你提供一份證詞筆錄嗎?”
“我還是更想要你跟我一起到教堂宣誓!”
Isolde一把從Tristan的唇間拿下了香煙,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熱吻。
“這還真是不賴呢,這個,你的調查有很大的進展!”退休探員繼續說道,“你能把香煙還給我嗎?”
“你這是在公共場所,禁止吸煙!”
“除了你跟我之外,我也沒看見還有多少人哪。”
“這你就搞錯了,2號牢房裏還有一個年輕人呢。”
“他難道還會對香煙過敏?”
“人家是醫生!”
“你們把一個醫生鎖起來了?他犯了什麽事啊?”
“這件事離奇得就跟一場夢一樣,幹這一行啊,我恐怕真是要看盡人間百态了呢。他偷了一輛救護車,然後把一個陷入昏迷的病人偷偷帶出了……”
Isolde話都還沒講完,Tristan已經像彈弓一樣彈了起來,直接奔着走廊沖了過去。
“Tristan!”她喊了起來,“你已經退休了!”
然而,老警探并沒有掉轉頭,而是直接拉開了那間訊問室的房門。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他嘟囔着走進去關上了門。
“我想我們已經很接近了。”Gaius轉動着導航儀的把手。
麻醉師Alator俯身去看他面前的監控器,然後馬上增加了病人的輸氧量。
“你那裏有問題嗎?”外科醫生問。
“血液裏的含氧量在下降,你先等一會兒,再給我幾分鐘。”
護士走向挂着輸液瓶的吊鈎,調了調靜脈注射的劑量,然後檢查了一下蓋在Arthur鼻子上的氧氣面罩。
“一切正常。”她表示。
“看起來好像是穩定了。”Alator的語氣平靜了一些。
“現在我能繼續了嗎?”Gaius問。
“是的,不過還是有點擔心,因為我甚至都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有先天性心髒病。”
“我要插入第二根導流管了,血流得到處都是。”
Arthur的血壓下降了,顯示在監控屏上的生命值數據倒還不至于令人感到不安,但卻足以讓麻醉師一直緊繃着心裏的那根弦。尤其是病人血液中所含的氣體成分分析結果更加應當引起注意。
“我們越早讓他醒過來越好,他好像對這個麻醉劑的反應不是很好。”Alator繼續說道。
心電圖機顯示屏上的曲線又一次出現了異動,Q波(Q波:心電圖記錄中在出現向上的波之前出現的明确的向下的波形。)的形态并不是很理想。Alice盯着這個小小的顯示器,屏住了呼吸,然而綠色的生命線很快又恢複了正常的軌跡。
“好險啊,差一點點。”護士放下了手中抓着的心髒除顫儀電極板。
“我倒是希望有人能做一下超聲波掃描比對。”Gaius接着說,“唉,我們今天晚上還是缺了一個醫生。可是,該死的,他究竟都幹了些什麽啊?他們總不至于要把他扣留一整個晚上吧!”
說到這裏,Gaius暗自發誓一定要親自跟那個混蛋Cedric做一個了斷。
Merlin走到“鐵籠子”最裏面的板凳上坐下。Tristan拉開門,發現并沒有上鎖,禁不住笑了。他朝着旁邊的小方桌走過去,拿起咖啡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關于這間牢房門的事,我什麽也不會說,而你嘛,我往咖啡裏面加奶的事,你也就不要說了吧。我的膽固醇有點高,她如果知道我喝牛奶要不高興的。”
“她并沒有錯啊!你的膽固醇,有多高?”
“你難道就沒有留意到這間房子的‘裝飾’風格有點特別嗎?我到這裏來可不是找你看病的。”
“至少,你還在堅持吃藥吧?”
“那些藥會影響我的食欲,而我可喜歡吃東西了。”
“你可以要求換一種藥啊。”
Tristan浏覽了一下出警記錄,本來應該由Isolde填寫的口供部分卻是一片空白。
“她應該是對你挺有好感的。那又有什麽辦法呢,她就是這樣子啊,性情中人嘛!”
“你這是在說誰啊?”
“說的是我的老婆。就是她,忘了記下你的口供;同樣還是她,忘了把你這間牢房的鐵門關上。她年紀大了就總是心不在焉的,真荒唐。那麽,你‘綁架’的那個病人又是誰啊?”
“他的名字好像是Arthur Pendragon,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
Tristan向空中攤開雙手,一副很沮喪的樣子。
“如果你問我對這事的看法,我想說的是,沒有這麽巧吧!”
“你能說得更明白一些嗎?”Merlin覺得很奇怪。
“他當年在我職業生涯的最後那幾個月就差一點毀了我的名聲,現在,你可別告訴我說你打算接過他的班,又要來毀掉我的退休生活,嗯?”
“你說的這一切,我怎麽完全都聽不懂。”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老警官嘆了一口氣,“他現在在哪裏?”
“在Portsmouth St James醫院,神經外科手術室裏,我本來此時此刻就應該在那裏,而不是在這個警察局裏浪費時間。之前,我曾經請求你的妻子放我回去,我跟她保證,一定在做完手術以後馬上回到這裏,可是她不答應。”
老警官站了起來,又往杯子裏倒了一些咖啡。他把背對着Merlin,舀了一勺砂糖,放進了咖啡裏面。
“可不就差這個了嘛!”他說話的嗓門有點大,卻是為了蓋過小勺在杯子裏攪拌的聲音,“她還有三個月就要退休了,我們已經訂好了去巴黎的機票。我知道,對于你們兩個來講,這恐怕就好像是一場游戲,但是你們不能夠把別人不當回事,可別再把我們這件大事給攪黃了。”
“我怎麽不記得我們以前是認識的啊,你這些碎碎念,我是完全沒聽明白,所以,你能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嗎?”
Tristan把一個裝着咖啡的大口杯擺上臺,然後推到了Merlin的面前。
“小心啊,挺燙的。喝了咖啡,我就帶你走。”
“今天晚上,我已經給我身邊的人造成了不少麻煩,你确定要……”
“我都已經退休四年了,你覺得現在他們還能對我幹什麽呢?就是這些家夥,當年把我的工作都搞沒了!”
“那麽,我真的可以回到那裏去嗎?”
“不僅固執,而且耳朵還不好使!”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你是醫生,幹你這一行,就是要救死扶傷,而我是個警察,提問題應該是我們的專長。在這裏要說聲抱歉,因為我不得不在下一次換班,也就是四個小時之內把你帶回來。”
Merlin跟着這位警察來到了走廊裏。Isolde擡起頭,看着他的老夥計。
“你這是要幹什麽?”
“你讓‘籠子’的大門敞開着,這不,鳥兒就飛走了,親愛的。”
“你是來搞笑的嗎?”
“你不是總抱怨說我從來都不會這麽做嗎?好吧,今天等你下班的時候,我就過來接你,順便把這個小夥子給帶回來呗。”
Tristan為Merlin拉開了車門,然後繞到他那輛福特水星大侯爵的方向盤後面坐好。駕駛艙裏飄着一股強烈的真皮味道。
“這新車聞起來是有點嗆。我那輛老奧茲莫比爾今年冬天報廢了,否則的話,你要是有機會聽一聽它的385匹馬力發動機在引擎蓋下轟鳴的聲音,那才叫帶勁呢。我還在幹警察的時候,它陪着我追犯人拉風極了,也算是立了不少功呢。”
“你喜歡老爺車?”
“也不是,咱們也就随便聊聊嘛。”
綿綿細雨在城市的上空蔓延開來,一連串雨珠打在擋風玻璃上,濺起的水花綻放如一幅美麗的油畫。
“我知道我本沒有權利向你提問題,可是,你為什麽要把我從牢房裏放出來呢?”
“你自己剛才也說了,你待在醫院裏,可是要比在我們警察局喝劣質咖啡有用得多啊。”
“你對于公用事業合理安排的敏感性這麽強啊?”
“你難道更想要我把你帶回到局子裏面去嗎?”
馬路兩邊空空蕩蕩的人行道在夜色中一閃而過。
“那麽你呢,”Tristan繼續說道,“今天晚上為什麽要這麽做:是因為你對于責任和義務的敏感性很強嗎?”
Merlin沉默了好一會兒,轉過頭望着窗戶外面。“我自己也是完全不明白。”
老警探從口袋裏掏出了煙盒。
“你別擔心,我已經有兩年沒抽過煙了,就是叼在嘴裏面嚼一嚼,感覺已經很滿足了。”
“挺好的,這樣你就能延長自己的壽命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還能活更長的時間,可是總的來講,不能繼續工作,由于膽固醇太高而節食,再加上還要戒煙,這樣的日子對于我來說已經太漫長了。”
他把香煙扔出了窗外。Merlin伸手開動了雨刮器。
“你有沒有試過,在跟某個陌生人待在一起的時候,感覺特別良好?”
“當年我還很年輕,在曼哈頓的警察局裏幹活。有一天,一個女人跑到我這裏來介紹自己,那時候我的辦公室就緊挨着大門口,她說她剛剛被分配到調度室工作。那些年,我在市中心的街道上巡邏的時候,對講機裏噼裏啪啦響着的都是她的聲音。我想辦法讓自己值班的時間跟她同步,那個時候,我真是對她着了迷。由于我平時不太容易見着她,後來漸漸地就會不管碰見誰,也不管犯的是多小的事,都要動手抓人,這樣做僅僅就是為了能夠帶着犯人回警察局,然後當着她的面進行交接。她很快就留意到了我的這個‘小花招’,于是就提議下班跟我去喝一杯,免得我哪一天或許會因為街頭轉角的煙販賣了一盒潮濕的火柴就把人家铐到局子裏來。所以,我們就一起去了警察局後面的那個小咖啡廳,坐到了同一張臺子上,然後,就是這個樣子喽。”
“什麽樣子啊?”Merlin饒有興致地問。
“如果我點燃一根煙,你不會說什麽吧?”
“只能吸兩口,然後就要扔掉!”
“成交!”
老警察又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根香煙,摁下了車裏的點煙器,然後繼續講述他的故事。
“那一天,在吧臺前面坐着好幾個同事,他們裝作好像沒看見我們一樣,但我們兩個知道,第二天,這件事就一定會傳得沸沸揚揚。後來又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我才不得不承認:當她不在警察局的時候,我的心裏的确是會感到有那麽一點點失落。好吧,現在我算是已經回答完你的問題了嗎?”
“那麽,當你意識到這一點以後,你又做了些什麽呢?”
“我還是繼續在浪費時間。”警官如是回答。
車廂裏陷入了一片沉寂。Tristan專心開着車。
“我擄走的這個人,之前跟他也就是一面之緣。我簡單地給他做了一下身體檢查,他走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然後,他的朋友就給我打電話了,說他的情況不太妙。”
警官慢慢地把頭轉了過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Merlin繼續講着,“不過,在挂掉那個電話的時候,簡直太可怕了,因為知道他在哪裏,我的心裏面竟然還有一點高興呢。”
Tristan看着他身邊的這位“乘客”,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他彎下腰,伸手到副駕駛座位前面的儲物箱裏掏出了一盞紅色的警燈,然後安到了車頂上。
“想必你現在一定很着急,那就讓我們來玩一個小把戲吧。”
他點燃了香煙。車子在夜色中飛馳,接下來再也沒有什麽交通燈可以阻擋他們前進的車輪了。
Alice抹去了教授額頭的汗水。
再過幾分鐘,導航儀的探頭就能抵達目的地了,那個出現異常狀況的小血管已經出現在顯示屏上。心電圖掃描儀突然發出了一下短促的聲音。手術室裏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Alator整個身子前傾,研究着在他面前的屏幕上跳躍的光線軌跡。他用手掌心在監控器的頂上拍了一下,心電圖數值波動的振幅終于恢複了正常。
“這臺機器跟你一樣累壞了,教授。”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說。
可是,這句話并沒能舒緩手術室裏緊張不安的氣氛。Alice檢查了一下心髒除顫儀的電荷數值,更換了用來裝病人腦內流出瘀血的塑料袋,然後又給手術創口周邊消了毒,這才回到了自己在手術臺邊上的位置。
“這個過程要比我之前想象的複雜得多啊。”Gaius指出,“病人腦回路的情況,我之前完全沒有見過。”
“你覺得,會不會是動脈瘤呢?”麻醉師Alator盯着心電圖儀器的顯示屏。
“肯定不是。看起來更像一個小的腦垂體。我先繞着它轉一圈,看看它的粘連面積大不大,現在還不能完全确定是不是應該把它切割取出來。”
當導航儀的探頭來到Gaius所指的區域時,用來記錄Arthur大腦活動情況的腦電圖掃描儀引起了Alice的注意。其中一條波浪線很奇怪地擺動,猛地沖上了一個峰值,振蕩的幅度之大前所未見。護士學着麻醉師的樣子一掌拍在了監控器頂上。腦電圖曲線十分誇張地往下一沉,然後反彈回了正常的範疇。
“你那裏有問題嗎?”教授問她。
按理說,只要一有異動,與儀器相連的打印裝置就應該在記錄紙上留下印記才對,可是這一次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一瞬之間,那一處奇怪的波紋已經到了屏幕的最右邊,很快就要消失了。Alice聳了聳肩膀,心裏面想,如今在這間手術室裏的所有東西,包括人和儀器,恐怕都是跟她一樣已經無比疲累了吧。
“我想我可以動手切割了。現在雖然還不是很确定是否要把這個東西取出來,”教授表示,“但至少我們可以提取一些組織出來做活檢。”
“你不打算休息一下嗎?”麻醉師提議。
“我情願盡可能快一點把它弄完。現在在這裏的這個團隊人手這麽緊張,我們原本不應該在這種情況下進行這樣一場手術的。”
Alator并不同意他同事的這個觀點,因為他自己倒是喜歡在一個比較小的團隊裏面工作。至少,在這個手術室裏現在已經聚集了這個城市最好的幾位醫生嘛。不過,他決定還是把這個想法藏在自己的心裏吧。這個周末,他打算駕着帆船到Portsmouth港灣裏去轉一轉,因為他剛剛才買了一艘新的大帆船。
那輛水星大侯爵開到醫院的停車場裏停了下來。Tristan彎腰給Merlin拉開車門。
Merlin下了車,卻待在原地看了好一陣子。
“趕緊離開這裏吧。”警官對他下着指令,“你還有大堆事情可以做,而不要僅僅在這裏盯着我這輛車子。我這就到對面去喝一杯咖啡。但願你能在我這個‘大馬車’變回南瓜之前趕回來找到我。”
“我看的不是車子而是你,我正在想應該說些什麽來感謝你!”
Merlin轉身向急診室的入口奔去,他跑着穿過了大廳,猛地沖進了電梯。電梯升得有多高,他的心在胸腔裏跳得就有多快。匆匆忙忙地,他套進了手術服,自己伸手到後背系好了綁帶,然後戴上了手套。
氣喘籲籲地,他用胳膊肘壓下了控制手術室入口開關的推杆,閘門馬上就滑開了。手術室裏的人都在各自忙碌,似乎沒有誰留意他的到來。Merlin耐着性子等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在口罩底下輕咳了兩聲。
“我打擾大家了?”
“不,你只是沒什麽用而已,與其像你這樣,或許倒還不如真的能幹擾到我們呢。”Gaius回答,“我能不能夠知道是什麽耽擱了你這麽久啊?”
“耽擱我的是警察局牢房裏面的鐵窗!”
“那麽,他們最終還是把你給放了喽?”
“不,現在出現在這裏的是我的鬼魂!”Merlin的語氣十分生硬。
這一次,Gaius終于擡起了頭。
“不要在我的面前如此放肆。”教授繼續表示。
Merlin走近手術臺,用眼光浏覽了一下房間裏的各種監控器,Alator那邊顯示出的病人總體生命體征看起來似乎不是很理想。但麻醉師馬上示意他不必擔心。剛才的确是出現了一點小狀況,不過現在一切似乎都已經恢複了正常。
“我們應該不需要再拖太久了。”Gaius發話了,“我還是不要從裏面取組織活檢吧,風險太高了。這個年輕人将會帶着腦袋裏面這個有點古怪的東西繼續活下去,就讓醫學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無解吧。”
突然,房間裏響起了“嘟”的一聲,尖銳又刺耳。Alice趕快拿起了心髒除顫器。麻醉師盯着顯示屏,病人心髒律動出現異常,十分危急。Merlin從Alice手裏接過了除顫器的兩個電極板,左右相互摩擦一下,然後放在了Arthur的胸口位置。
“300!”他一邊喊着一邊放出了電流。
在電擊的沖擊下,病人的身體整個彎了起來,然後重重地落回到手術臺上。可是,顯示屏上依然是筆直的一條線,沒有變化。
“我們要失去他了!”Alice在一邊說道。
“充電350!”Merlin開始發號施令,同時再一次按下了除顫器的充電鍵。
Arthur的胸膛高高地沖向上空。這一次,屏幕上的綠色生命線先是往下一沉,然後又恢複成一道令人悲傷的直線。
“再來,充電400,靜脈注射5毫克腎上腺素,再加上125毫克甲強龍。”Merlin狂吼着。
麻醉師馬上就執行了這個指令。就那麽一會兒的工夫,在Gaius教授事無巨細一覽無遺而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眼神注視下,年輕的急診室醫生很快接掌了手術室裏的話語權。
心髒除顫器剛一充滿電,Merlin就再次按下了電極板。Arthur的身體向上極度伸展,仿佛是要盡最後一次努力留住即将遠去的靈魂。
“Alice,再來一管5毫克的腎上腺素,還要一個單位的利多卡因,快點!”
Gaius看了看顯示屏上沒有任何變化的直線,走到Merlin跟前,把一只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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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