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過渡

程驿聞言先是愣了一下, 接着就沒有再問了。

秦楚見狀也沒有多提, 不過他心裏倒是有些啧啧稱奇。

他還以為美救英雄的後續是兩個人在一起了呢，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匆匆一面。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空擋，顧雲清偷摸走到秦楚身後，然後一眼就看到了他拿着的東西。

入職申請表……這人是要來這裏當老師？！

敏銳的感覺到身後一束炯炯的目光，秦楚快速回頭，接着看到與自己近在咫尺的德牧犬。

“啊！”一聲驚叫瞬間充斥着整個操場。

顧雲清頓了一下，然後掀了掀嘴唇, 露出了潔白的狗牙。

“程、程驿, 你這狗成精了！竟然還會笑！”秦楚倒抽了一口涼氣，指着顧雲清的手有些顫抖。

程驿眼皮都沒有擡，然後道：“早就成精了。”

現在網絡上一千多萬人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沒什麽好奇怪的。

秦楚嘴角抽動了一下，沒想到幾年前那個永遠坐在後排的悶葫蘆, 現在言語這麽簡潔犀利, 變化之大, 讓人不敢相信。

臨近分別的時候，秦楚好幾次欲言又止, 最後他嘆了口氣, 坦然的開口：“對不起，程驿，我現在為我以前做過的事道歉。”

這一句對不起，已經遲到了五年。

程驿眉頭微動, “沒關系。”

就在秦楚微微松了一口氣時，聲音又緩緩的傳了過來，差點沒讓那他噴出一口老血來。

“反正，你當年比我可慘多了。”

這人，嘴巴現在怎麽這麽毒！

秦楚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淡定異常的人，回過神來，他不由得咬了咬牙。

想起五年前自己又是對着整個辦公室的老師做檢讨，又是被父母關禁閉，這種日子一連過了小半年，直到他大學開學報道才算結束，秦楚就想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

或許是察覺到了自己的情緒變化，還有額頭上跳動的青筋，秦楚聽到面前這只德牧犬喉嚨裏發出了威脅的低吼。

迅速平複情緒，秦楚看了顧雲清一眼，“你這狗還是挺忠心的。”

程驿勾了勾唇，“當然。”

秦楚：“……”

歲月真是把殺豬刀，連人的臉皮也能打磨到這麽厚。看着程驿面上隐藏極深的炫耀，秦楚不禁有些無語。

雖然親耳聽到秦楚為當年的事道了歉，但到底只是陌生人而已，所以程驿并沒有停留多久，就帶着顧雲清走了。

看着一人一狗的背影被夕陽拉的老長，秦楚不由得微微失神。半晌後，他輕生感慨道：“真是個幸運的人。”

先是顧雲清，現在又是這條德牧，只她們出現，就足以拯救程驿的整個人生。

當年那個陰沉不讨喜，性格又冷漠的程驿，終于蛻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

回到家，天色已經擦黑了，因為保姆和管家還在休假中，所以這幾天的飯食都是程驿自己動手的。

看着從社區超市裏提着蔬菜向自己走過來的程驿，顧雲清甩了甩尾巴，心中感慨，鏟屎官越來越像家庭煮夫了。

感覺到自己狗子慨嘆的眼神，程驿挑了挑眉，然後将手中的手提袋塞到她的嘴裏，“叼着，別掉了。”

……給一只狗拿生雞蛋，鏟屎官你是認真的嗎？

顧雲清小心翼翼的叼着袋子，生怕摔了。

“晚上給你蒸雞蛋羹吃。”程驿俯身，拍了拍這只德牧犬的頭。

打一棒給一個甜棗，鏟屎官這些手段運用的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把下墜的塑料袋挂在自己的兩顆尖牙上，顧雲清望着程驿，然後出其不意的張開了嘴。

“陸露！”程驿把手中的蔬菜往旁邊一丢，下意識的就要去接。

然而雞蛋散落一地的場面程驿沒有見，他只看到了自己的狗子愉悅的甩尾巴的場景。

不用想，他又被耍了。

“……陸露，你少玩兒一點套路不行嗎？”感覺到超市門前過往人群投落到這裏的視線，程驿無奈扶額。

“汪汪汪汪。”你明明也樂在其中。

顧雲清白了他一眼，鏟屎官這是越來越悶騷了。

這是病，得治啊！

不知道自己的狗子心中所想的程驿将丢在一旁的蔬菜撿起來，然後回到了別墅。

程驿還沒來得及進廚房，接着就接到了顧向東的電話。

看到來電顯示上“顧先生”幾個字，顧雲清的耳朵瞬間就豎了起來。

真不知道自己的狗子為什麽這麽喜歡顧向東……程驿心中稍稍有些不平衡，但也不忍心讓她去一邊待着，只有讓她趴在自己懷裏，然後劃下接聽鍵。

“喂，你好顧先生。”程驿率先開口。

顧雲清沒忍住，叫了兩聲，“汪汪汪汪。”

你和我媽這兩天過的怎麽樣？最近要參加什麽活動嗎？晚上準備吃什麽？

隔着手機，顧雲清說的又是狗語，顧向東當然聽不懂她胡亂說一通，到底要表達什麽意思。

想到昨天自己問過保安，保安支支吾吾提了兩嘴，其中暴露在外的程延虐狗的事，顧向東就覺得怒火萬丈。

程延，他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對他閨女動手？！

榮娛相比于程氏來說，确實不算什麽，但對于腌臜事做多了的程延，榮娛手裏握的那些黑料，就足夠他身敗名裂了。

以前不發出來，是因為懾于程家在國內的地位，現在是時候找機會拽程延一把了。縱使不能擊垮他，好歹也可以出這一口氣。

不過想到今天上午自己讓人去打聽程延的消息，得知他現在還在醫院治療的時候，顧向東對于程驿的印象瞬間就好了許多。現在聽到閨女中氣十足的叫聲，罕見的，他竟然覺得心中熨帖。

不過顧向東終于知道，自己的閨女為什麽不願意回家了。窺一斑見全豹，顧向東覺得自己似乎能想象的出來，她閨女現在過的到底是怎麽樣的生活。

然而越是這樣，顧向東的心情就越複雜，扭的像麻花一樣。一邊想讓他繼續對顧雲清好，一邊又怕他們兩個真的産生什麽超乎主寵之間感情的東西，簡直心力交瘁。

然而下一秒，程驿的話徹底掙斷了顧向東的神經。

“我聽說顧雲清她……生病了？”程驿抿唇，稍稍問候了一句。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顧向東的腦海裏已經閃過無數的念頭了。

他發現什麽了？閨女暴露了？程驿開始懷疑了？

因為顧向東并不知曉兩人有過交集，所以不可避免的做出了無數種設想。最嚴重的是，程驿發現了自己身邊的德牧犬就是清清。

低咳了一聲，顧向東不急不緩道：“程先生是聽誰說的？”

程驿愣了一下，“我……”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顧向東就開口打斷了他，“程先生，雖然我很欣賞你，但這并不代表你能随意詛咒我女兒。”

無論怎麽說，死不承認就行，程驿又不能到他們家裏去查看，又不能看穿那只德牧犬的靈魂，所以沒什麽好慌張的。

程驿聽到顧向東變得嚴肅又冷硬的語氣，他趕忙開口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

“程先生，沒事的話我就先挂電話了。”說完，顧向東也不給程驿反應的時間，接着就挂斷了電話。

看着迅速切換的屏幕，程驿握着手機，神情茫然。

顧雲清見狀，默默地舔了舔他的手背，當做安撫。

……真可憐。

不過她爸這一套下來，沒幾個人不蒙的，所以鏟屎官這個樣子，也不丢人。

愣了一會兒之後，程驿提着雞蛋和蔬菜走進了廚房。

顧雲清蹲在廚房門口，看着程驿動作。

怪不得這年頭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仔細觀察，确實挺養眼的。深色的圍裙和淺色的體恤，反差很大，吸引力也很大。

三五分鐘後，水水嫩嫩的雞蛋羹做好，顧雲清的心思瞬間就轉移了。

一份炒青菜，一份肉沫排骨，足夠他們吃的。

坐在長長的餐桌上，顧雲清嗅了嗅空氣裏飯菜的香味，不由得食指大動。

看着悶頭吃雞蛋羹的德牧犬，程驿夾了一筷子青菜。

自從發現這只狗子不喜歡吃狗糧之後，他吃的飯菜味道是越來越淡了。

長此以往下來，興許他還能活個八九十歲呢。只是，她的壽命只有短短的十幾年。

想到這裏，程驿手上動作微頓，口中的青菜更覺得味同嚼蠟。

沉吟片刻，他低聲說：“陸露，問你個問題，你今年多大了？”

“汪汪汪。”七八歲了。

顧雲清數了數，然後給出了答案。

即使沒有她來，沒有那次的演習失誤，陸震遠也已經打算讓陸露退役了。

程驿聽不懂，也就不知道她的年紀。很快，他就将這個問題壓在了心底，然後催促顧雲清趕緊吃飯。

飯後，看着在廚房裏忙碌的鏟屎官，顧雲清不由得感慨，沒有手就是好，連碗都不用洗。

等程驿再出來，一個不大不小的消息就落在了她的耳朵裏。

“陸露，你的狗糧廣告要播出了。”

作者有話要說：

程驿：第二次被岳父套路

顧雲清：乖，習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