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點滴的親昵
樹影婆娑,偶爾有風吹過,樹葉枝杈悉悉索索的交錯摩擦。五彩的野雞尾毛做成的毽子上下翻飛着,野利燕就真如她名字一樣像一只飛舞的燕子,蹦蹦跳跳着,擡腿、跳躍、屈體、轉身,左一下、右一下、的将下落的毽子踢上去,扭身看見她,一個翻身抓住毽子朝她粲然一笑,亮眼的光芒灑了她一頭一身,映襯着她臉上的笑,青春、朝氣、燦爛。
“你踢得真好。”雁影望着她一臉的陽光,額頭上的汗珠像一顆顆晶瑩的水晶鑲在野利燕青春的臉上。野利燕被她一贊,一雙閃亮的烏瞳更是得意,“那當然,尋遍大夏也不一定有誰能比過我!”野利燕又踢了一會兒,出了一身汗才停下來,接過丫鬟遞上來的帕子擦汗,眼珠忽地一轉,計上心來,拉着雁影就走。
“做什麽去?”雁影一頭霧水的被她拉着走。
“那個遼人委實可惡,竟然暗中射傷大哥,我定要他十倍百倍的償還回來。咱們現在就去教訓教訓那個遼人。”
雁影聞言頓住腳步:“地牢那裏怎是我們能随便進去的。”
“沒事啦,有我呢,那些侍衛我都認識,絕對不會攔着的。”
“可是……”
“別可是了,跟我走吧!”野利燕拉着她就往外走。
“等等,你總得讓我換了衣服呀!”雁影瞅瞅身上已經揉皺了的外袍,尋思着如何才能打消野利燕的報複念頭。
“好啦,你快些,我等你。”
雁影無奈,只得轉身回房,磨蹭着想拖些時間思量如何全野利燕放棄打算,可野利燕并不如她所願,跟着她進來一個勁兒的催促着,催得她心慌意亂的根本想不出個注意來。剛剛才換好外袍,還來不及言語就被野利燕拽出房門,正不知如何是好時,恰好迎上剛剛送走客人回轉的顯淳。
“你們這是要出去?”顯存看她們的樣子象是要出門,随口問了一句。
“大,大哥,你怎麽回來了?張大人這麽快就走啦?”
顯存輕哼了一聲:“你是嫌我不夠累?”還這麽快就走了?怎麽聽怎麽象是嫌他回來得太早。莫非她還希望張大人住在這裏與他商議個幾天幾夜不成?見她拉着雁影似乎是要出去的模樣,随口問到:“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沒,沒有,我們哪兒也不去,就在院子裏轉轉,呵呵——轉轉。”野利燕趕緊見風使舵的松開雁影。
“哦?”顯淳故意拉長了音調嘴角微帶笑意的睨着自家妹子,将她心虛閃躲的眼神一收眼底。
野利燕被顯淳瞅得心虛,放開雁影道:“好啦,好啦,雁影還給你,我還是自己走吧,大哥此刻定然不耐煩看到我,我還是識點眼色不在這兒礙你的眼了。”
顯淳聽了不由笑出聲來:“你這丫頭真是刁鑽,大哥何時嫌棄過你。”
“以前或許沒有,現在麽——”野利燕倒退着戲語:“現在妹子可不如某人了。”語罷做了個鬼臉一溜煙兒跑走了。
雁影聞聽野利燕這話,臉微紅,既羞赧又松了口氣。起碼不用去被逼着去“教訓”那個俘虜了。轉回頭,野利顯淳征用他那雙茶色的眸子盯着她看。那目光裏含着笑意,還有一種說不清的東西讓她心跳不已。“你的傷好些了嗎?”雁影把視線拉到他衣袍下隆起的地方,那裏包覆着厚厚的布巾,撐得衣袍鼓鼓的。
“沒什麽大礙。”說着,他走進屋裏。雁影向外看了看,早已經沒了野利燕的蹤影。她有些擔心野利燕真的自己去找那個俘虜的麻煩,想攔住她卻又怕讓顯淳知道,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跟着野利顯淳進了屋。
顯淳在床邊坐定,有些氣喘,身上直冒虛汗。畢竟是重傷,又失血過多,即便是他強健過人,可畢竟不是鐵打的。傷口隐隐作痛,感覺有些體力不支,今天一早強撐着接待了丞相張元,與他商讨了許久,全憑自己過人的意志力撐着,兩個時辰早已消耗了太多體力,現如今回到房裏,他确實有些撐不住了。
雁影看他臉色發白,額頭冒汗,心知他必是傷重難支,急忙扶住他:“你還是躺下歇歇吧,受了這麽重的傷也不得休息,鐵打的身子也禁不住。”服侍他躺好,掖了掖被角轉身正欲離開,忽被顯淳扯住了手腕。
“別走,陪我說說話。”
她猶豫了一下,見顯淳費力的支着身體,神情痛苦,心裏一軟。輕輕點頭,柔順地坐在床邊。顯淳想坐起來,她見狀忙在他身後塞了個軟墊讓他靠着。
“昨日你很勇敢。”緩過一口氣的顯淳道:“連宿魯他們都對你刮目相看。”
“将軍過獎了,那時的情況容不得我想太多,也就壯着膽子而為罷了。”她也不知當時哪裏來的勇氣,只想着得把箭頭及早拔出來讓他少受些罪,根本未考慮害怕,事畢才後怕。
聽到她對自己的稱謂顯淳不由眉頭一蹙。“這些日子還好麽?吃穿用度的可習慣?”
“都好,将軍不必擔心。”
顯淳聽他還是如此生疏的語氣,不由蹙起眉峰。思及之前皇上的決定,更是心頭煩躁。雁影在一旁坐着,感受到他情緒不穩,更何況他緊蹙的眉峰和不太平和的臉色更是讓人無法忽略。
“怎麽了?傷口疼得厲害麽?”雁影以為他傷口疼痛,探身過來檢查。
顯淳鼻端若有似無地飄過一縷清香,淡淡的,隐約的,再一細聞時便尋不到蹤跡。他嗅着這若有似無的氣味,紊亂的心情得到緩解。雁影檢查了下傷口,見并未滲出血跡,卻還是不放心,“要不——我去請大夫來……。”正說着,還未踏出一步,手腕驀地被攥緊。
“不用了。”顯淳忍着傷處的疼痛低聲阻止,手下略一用勁兒,将她拉入懷中。雁影慌忙推拒,不想正好按在他傷口之上,痛得他吸了口氣。雁影聽到了他那一聲抽氣,發覺自己碰到了他的傷口,慌忙收手不敢用力,自然身體就這樣趴在他胸膛上,腰身被他箍得死緊。
擡頭正與他雙眸近距離對視,他眼神灼灼,呼吸熱燙,每一下呼吸都仿佛摻雜了滾滾岩溶一般,燙得她心跳如擂,心慌莫名。慌忙別開眼,只見肩傷處隐隐透出紅色,頓時心頭一凜。這下可好,真的出血了。“你傷口流血了!”
“不礙事。”顯淳垂眸掃了一眼,不以為意。此時軟玉溫香在懷,他哪裏還舍得放開。
“讓我看看。”雁影此時擔憂勝過了羞澀,也未曾多想,伸手就解他的衣袍。
“我沒事。”顯淳微一愣怔,一手壓住她的素手,另一手攬緊她的腰身,禁锢着她不讓她有空間動手。
“讓我看看傷口是不是裂開了。”雁影着急的想馬上知曉傷口的情況,根本不理顯淳的阻止,一味的想檢查傷處情況,顯淳見她焦急認真的模樣,嘴角勾了勾彎出一抹弧度,也就放手由着她擺弄。
“傷口有些崩開,還好不是很嚴重。”雁影揭開包裹上口的紗布,親眼檢查了傷口出血并不嚴重,這才松了口氣。替他包紮好傷口,一擡眼,就看見顯淳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看,那深潭似地眸子裏閃着陌生的火焰,灼熱熾烈令人心跳。她忽然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舉動太過暧昧,一下子尴尬起來,芙面瞬時紅得似四月的石榴花兒。偷眼一瞅顯淳,他那雙茶色的眸子深幽如潭,仿似能将人溺斃其中,她一時晃神,片刻後才意識到眼前的一切有多暧昧,頓時又羞又窘。
“你、你要喝點水麽?”她慌忙站起身,欲逃避開那樣灼人的視線,卻在一扭身之間讓顯淳先抓着了衣袖。
她下意識的甩着袖子,忽聽到顯淳一聲抽氣,顯然是自己扯痛了他的傷口。他聲音雖不大,卻讓她不敢再使力甩開他。顯淳趁機将她扯進自己懷裏,她掙了幾下,擔心又碰到他的傷口,只好順着他的力道渾身僵硬的依在他懷裏,羞得不肯擡頭。
顯淳撫弄着她烏溜溜的發絲:“我傷得這麽重,你不照顧我要去哪裏?”聲音裏帶着一絲呵哄與抱怨。雁影只一味地低着頭不肯擡頭不肯應聲,他也不在意,雙手攏緊懷中驕軀享受着此時的親昵。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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