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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多了解了解你罷了,談不上調查。”
兩人從車庫乘電梯上了二樓,剛來到客廳,蕭嶼便嗅到了香噴噴的小炒味兒,他換上拖鞋,三步并作兩步地往廚房趕去,發現有個阿姨正在裏面埋頭炒菜。
那阿姨很快就注意到他了,擡頭和他打了個招呼:“蕭少爺。”
蕭嶼一臉茫然地點了點頭。
“這是羅嫂。”慕靖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我從慕家老宅請過來的,以後你住在這裏,總得有人負責給你做飯才是。”
蕭嶼回頭盯着他,語氣有些不自然:“誰要住這裏了!”說罷推開他往客廳走去。
慕靖沒有說話,唇角卻不經意微揚,平靜無瀾的面上鮮見地露出了兩分喜色。
大概是礙于慕靖的身份,季允接下來的幾日裏特別安分,沒有再做出圖謀不軌的事來,不過不知道他從哪裏弄來了蕭嶼的電話,隔三差五地要約這個小少爺出去吃喝玩樂。
蕭嶼被他騷擾煩了,一不做二不休徹底把他鎖進了黑名單。
婚期還有半個月就到了,蕭家開始着手準備婚宴的事。
兩家經過協商,把婚禮定在了碧茕島。八月的氣候依舊炎熱,在島上正好可以消消暑。
這段時間融禾忙着競标江城老步行街的地皮,慕靖幾乎每日都泡在會議室,晚上回家時已經過了十點。歐陽蓁擔心這個項目會影響兒子的婚禮,就把退居後臺的慕董事長推到了前線上,然後和兒子一起操辦婚禮的事宜。
兩人結婚要穿的禮服是請高定量身裁制的,除此之外,其他事物都得新添新置,歐陽蓁拉着太太圈的一衆好姐妹幫忙做參詳,首先就從主卧的那張床下手了。
歐陽蓁對她兒子說,以前只有他一個人住,一米八的床剛好夠用,現在是兩個人了,得換成兩米二的大床,于是從床架床墊到床上用品,全部煥然一新。
別墅裏要采辦的東西并不多,眼下最重要的是島上的布置。
蕭嶼對婚禮的事不熟,家裏也不需要他幫忙,索性整天同鄭藝盛榮川兩人混在一起,算是他告別單身前最後的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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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tters會所的三樓是個大型酒吧,鄭藝每次來都要泡在裏面。不過來盛榮川會所的人都是江城的名流,名媛太太公子爺紮堆,幾乎很少發生過烏煙瘴氣的事情。
盛榮川借着便利帶他二人來到了酒吧外面的露臺上,這裏僅有一套桌椅,通常情況下極少對外開放,是個有錢也來不了的地方。
露臺上視野開闊,可以直擊江對岸的明珠寶塔。夜風從江面上撩過,帶來陣陣涼爽的氣息。
鄭藝點了一杯金湯力,此刻正趴在欄杆上眺望對面的璀璨夜景。盛榮川和蕭嶼坐在花壇旁的木椅上,各自同手機裏的人聊着天。
蕭胥:你在Fetters?
蕭嶼:你咋知道?
蕭胥:我在停車場見到你的車了——你現在在哪,我來找你。
蕭嶼正準備打字,擡頭向兩位好友征詢了一下意見:“我哥也來會所了,他想來這裏,你們介意嗎?”
盛榮川笑道:“你哥難得來一次,當然不能将貴客拒之門外。”
鄭藝晃了晃酒杯,顯得很興奮:“來來來,正好我有個姐妹也要過來!”
蕭嶼給兄長報了個具體位置,然後怼鄭藝:“你那些大.吊姐妹不泡在gay吧,怎麽有心思來這裏?這個地方的基佬可不多。”
——會所裏的基佬确實不多,但是一下就紮堆了三個。
鄭藝翻白眼:“你懂個屁啊,這是真的姐妹!有胸有屁的那種!”
談笑間,蕭胥已經到了,他們幾人都互相認識,乍一遇見倒是少了許多尴尬。
盛榮川和他寒暄了兩句,然後讓吧臺送了一杯小酒過來。
蕭胥的長相偏斯文款,平時愛穿褐色的襯衫,再配一副金絲框眼鏡,禁.欲感十足,在“豪門名媛最想嫁”的排行榜上常年穩居第一位。
蕭胥輕咂了一口酒,對他的弟弟笑道:“我喝了酒,一會兒坐你的車回家吧。”
蕭嶼嗤道:“真會碰瓷。”
幾人有的沒的聊了一會兒,就見鄭藝捧着手機急匆匆地往酒吧裏面跑去了,兩分鐘之後,他帶了個穿着黑色抹胸短紗裙、蓄着一頭韓式齊肩短發的女生來到了露臺上。
這姑娘皮膚生得極白,宛如落在雪地裏的一塊瑩玉,水靈靈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将露臺上的人一一掃過,臉頰上很快便顯出幾絲紅雲。
鄭藝拉她在桌前坐下,随後同衆人介紹道:“這是我的好姐妹林煙煙,‘TS珠寶’的大小姐!”
林煙煙長得确實漂亮,但是蕭嶼卻連人看都沒看一眼,堅持他的基佬路線不動搖。
666小聲提醒道:“阿嶼,趕緊上去找她報團,她可是你未來的嫂子。”
“……”
之前666給他補課的時候提到過他嫂子的名字,不過當時要記的東西太多了,他就沒對這個名字上心。
對了,他哥對他嫂子一見鐘情,這件事666倒是提及過。
蕭嶼扭頭一看,果然,蕭胥跟八輩子沒見過美女似的,眼珠子動都不會動了。
“你這嫂子是個資深二次元。”666補充道,“熱衷嗑cp,原著說她連你和你哥的骨科cp都嗑過。”
蕭嶼:“……”
九點半的時候,衆人道別,各自回家。
蕭胥那杯酒只喝了一小口,後來全程只顧着看美女,壓根沒有心情喝酒。
饒是如此,他還是坐着蕭嶼的車回到了蕭家。
“酒駕”對于豪門口人來說并不罕見,通常花點錢就能抹掉。但是蕭長澤對兩個兒子的要求十分嚴苛,不允許有任何不良作風,一旦被有心人發酵,有損門楣不說,對公司的股值影響也很大。
臨睡前,人美心善的蕭嶼特意從鄭藝那裏要來了林煙煙的微信,決定先和她熟悉熟悉,然後過兩天就推給蕭胥。
正當他準備跟林煙煙打個招呼的時候,慕靖發了一條語音過來:禮服明日就送到了,你有空過來試一下。
蕭嶼回他:沒空。
第二天蕭嶼睡到自然醒,洗漱一番後差不多已經快十二點了,他去冰箱拿了一盒牛奶就直奔車庫,挑了輛銀色的跑車開往融海灣。
蕭家的別墅是二十多年前買的,坐落于某座山的半山腰,從山上下來差不多有十分鐘的路程。
這段路通常是不會遇到什麽車輛的,所以蕭嶼開車的速度就格外快,在轉一道急彎的時候,對面突然沖來一輛車,慌亂之下他忙将方向盤打了好幾圈,踩上剎車的時候差點撞在了護欄上。
護欄外面是個小懸崖,沖出去屍骨無存。
蕭嶼驚魂未定,紅着眼從車裏走出來,正想過去教訓教訓那個開奔馳的家夥,此時對方也剛好下車,兩人視線對上的時候,蕭嶼惡狠狠的啐了口口水。
“你他媽上輩子是我身上揭下來的狗皮膏藥嗎,這輩子怎麽就陰魂不散呢!”蕭嶼的火噌一下被點燃。
季允倚在車門上沖他笑:“別生氣,我又不是故意的。這裏是盲區,你不應該飙那麽快。”
蕭嶼呸他:“我真後悔沒撞上來!”
季允張開雙臂:“你現在撞上來還來得及。”
蕭嶼幾乎被氣笑了。他早上起得晚,出門之前又沒有吃東西,眼下肚子餓得難受,便不打算與季允那個混蛋糾纏,轉身鑽進車裏準備離去。
季允發現了他的意圖,疾步過來拉住他的手,用祈求的口吻說道:“咱倆能不能好好談談?我特意過來找你的。”
蕭嶼用力甩開他的鉗制:“談什麽?談戀愛?”
季允不惱,臉上挂着痞痞的笑:“我倒是挺樂意的。”
蕭嶼幾乎要笑出聲了。
“我不想你跟慕靖結婚。”季允眼神真摯,語氣也放柔軟了幾分,“聽說這段時間蕭氏股市大跌,你和慕靖結婚是為了拯救公司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你跟了我,我們季家也可以施以援手。”
“你怎麽這麽愛管閑事呢?”
“你的事怎麽能叫‘閑事’呢?”季允忽然冷笑,“阿嶼,你知道你在慕靖的心裏算什麽嗎?”
蕭嶼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我在他心裏算什麽,與你有關系嗎?”
季允俯身,趴在車窗上,語氣深沉而又暧昧:“你在他心裏就是個替代品。”
素來飛揚跋扈的人難得安靜下來,那張好看到近乎淩厲的臉也漸漸湧現出不可思議的情緒。
季允注視着對方近在咫尺的容顏,淺笑道:“慕靖喜歡的人是你哥,你親哥。和你結婚不過是為了滿足他求而不得的欲念罷了。殊不知你躺在他身下求饒叫喊之時,他心心念念的卻是你哥——蕭胥。”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你們喜歡這篇文嗷!
另外,昨天下午摸魚摸了一篇狗血淋頭的大綱文《玫瑰味alpha》,很短,只有幾千字,算是個調和劑吧(bushi),感興趣的寶兒們可以去看看。
13、第 13 章
蕭嶼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似的,并且為他的腦補能力狠狠豎起了大拇指。
收拾好情緒後,蕭嶼回頭對上他的視線,挑釁道:“那又怎樣?我樂意躺在他身下做別人的影子,礙着你什麽事了嗎?”
季允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愣怔片刻後說道:“蕭嶼,在學校的時候你清高極了,怎麽現在變得這麽……”
“下賤?”蕭嶼替他把未說出口的話抖了出來,“別忘了,前不久你還準備綁架我,別他媽以為我不知道!就算我再下賤,也不會在你這裏找存在感!”
帶着痞氣的青年瞬間怔住,絲毫沒有将自己的驚詫掩飾起來。
不過很快,季允又恢複如常,權當自己聽了個笑話:“現在可是法治社會,我是良民,怎麽會綁架阿嶼呢?”話鋒一轉,他又道,“你跟我好吧。我對你一心一意,絕對不會想着別人,而且慕靖能給你的,我也能給!”
眉頭舒開,邪笑漾在臉上:“我的活兒,肯定比他好。”
“有病就去治,在這裏撒什麽瘋?!滾——”蕭嶼快被這個瘋子惡心出一身雞皮疙瘩了,當即啓動引擎,壓根沒管對方會不會被壓死,将歪在路邊的車倒回正路後揚塵而去。
蕭嶼心裏犯惑,便問666:“你不是說慕靖對蕭胥的感情很克制,幾乎沒人知道這件事的嗎?季允那混蛋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系統也發出了疑惑的聲音:“母雞啊~”
蕭嶼:“……”
猛然間,一個可怕的念頭湧上大腦,他問道:“難道季允也是穿過來的?”
666立馬否定了他這個想法:“不會的,如果他也是穿書局的人,我會和他綁定的系統有感應。哎呀我早就說過這個人不好惹,你上次非要逞能教訓他,結果惹了一身騷吧!”
蕭嶼對它馬後炮的态度嗤之以鼻,随後打開車載音樂,漸漸驅散了煩惱。
來到慕靖家的時候,羅嫂正把飯菜端上桌,蕭嶼趕了巧,毫不客氣地吃了三碗飯。
兩人結婚當日穿的禮服是由意大利知名品牌SR 的設計師量身定制,四份燙金印花的禮盒疊放在衣帽間的置物櫃上,裏面的衣服在送來的時候就被取出熨了一遍,此時挂在正中央的紅木衣架上,格外惹眼。
分別是兩套黑白色的晚禮服和兩套黑白色的晨禮服。
蕭嶼在禮服前駐足凝視了幾秒,而後将其中兩套身形略小一點的禮服拿到了更衣間,慕靖也取下他的禮服,轉身進了另一個更衣間。
七八分鐘後,蕭嶼才摸摸索索從更衣間出來,見到已經穿戴整齊的慕靖時愣了愣,随即來到鏡子前開始系腰封。
白色的鍛面特別襯他的肌膚,腰封束上,更顯他腰窄腿長。
慕靖走過去替他系領結,近距離接觸的時候,能聞到這人頭上淡淡的洗發水味道,如溫暖的橙花,令人趨之若鹜。
他低頭凝視着那只瑩潤飽滿的耳垂,忍不住用指腹輕輕觸碰了一下。
蕭嶼并沒有在意這個細小的動作,待領結系好,他又将外套穿上,适才站在鏡子前欣賞起來。
“啧,我真是行走的衣架子。”蕭嶼心情很好,臉上不經意露出幾絲笑意,“SR不找我給他們當模特,簡直是他們的損失。”
慕靖的眼睛跟焊在他身上了似的:“那下次等SR來亞洲做宣發的時候,我就把你推薦給他們。”
膚白如雪的小少爺遞給他一記白眼:“要你多事!”
婚期日漸臨近,所有請柬都發出去之後,兩家便将這樁婚事對外宣告了,很快,各大日報、雜志、網站等紛紛就兩大豪門聯姻一事展開了報道,幾乎将網媒和紙媒的頭條都占據了。
豐蕭集團跌了幾個月的股票猛然間回暖,形勢一片大好。
碧茕島從半月前就開始停止接待旅客,清島後慕家的人就開始着手布置婚禮相關事宜。
慕氏有一艘超大型豪華游艇,可容納兩三百人,歐陽蓁計劃着待婚宴結束後,他們這些年輕人還可以在游艇上舉辦派對。
近幾日由于婚期的公布,蕭嶼無中生出不少朋友,也不知道那些家夥從哪弄來了他的電話,時不時打一通,不是約飯就是約酒。
約飯的還好說,約酒的屬實他媽的過分。
最後蕭嶼煩不勝煩,把電話卡抽出來直接扔垃圾桶裏了。
這樁婚事本來就值得大肆報道一番,更何況還是兩家的公子爺結婚。要知道豪門聯姻一向以利益為主,其中繼承人又是維持這份利益的關鍵一鏈,就算有同性真愛,最終都被這個條件給阻隔了,畢竟豪門裏再真摯的感情,都得靠子嗣來維系。
慕氏權勢滔天,自然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兩人大婚的熱搜在微博上挂了足足一周,直到三天前熱度才慢慢降下來。
在這一周的時間裏,蕭長澤擔心自己的小兒子出去惹是生非,便将他禁了足。蕭嶼百無聊賴,整天窩在他哥的書房裏打lol,偶爾和鄭藝在微信裏吵吵架,日子竟也這麽對付過來了。
明天他就要和慕靖一起去碧茕島了,婚慶公司的人要求他們提前兩天去現場彩排幾次,免得婚禮上出狀況。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
——人生沒有彩排。
可是結婚有。真他媽扯淡,搞得好像這場婚事是事先計劃好了的。
想到這的時候蕭嶼愣了愣,他和慕靖的婚事,确實是事先安排好的,陳茹華一早就計劃着将他推出去拯救名存實亡的豐蕭集團。
不知是不是出于愧疚,昨天吃完晚飯後,她把蕭嶼叫到一邊,給了他兩本別墅的房産證,還有一輛限量款的跑車。
看起來并不多,可是折現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蕭嶼趴在床頭看着他媽給的東西,神思飛得老遠。
——如果是原主他會怎麽做?他會恨那個養了他二十二年、最後卻用一杯酒将他賣掉的女人嗎?
……
第二日天剛亮,慕靖就來蕭家接小少爺了。此時小少爺還在熟睡,聽見卧室房門被人打開,他煩躁地扯過被子蒙在頭上,悶悶地發着牢騷:“不餓,不吃!”
沒有人回應他,倒是有人膽大包天地揭開了他的被子,蕭嶼火氣噌噌上漲,用泛着血絲的眼睛憤怒地瞪了過去:“你——”
透過白紗窗簾的薄弱天光照在屋內,将來人的五官映出了七分朦胧之感。
蕭嶼的話及時地咽了下去,因為昨晚洗完澡他只穿了一條四角褲就睡覺了,此刻被人揭開被子,幾乎是不挂一絲地暴露在對方面前,那雙幽邃的眸子如狼似虎般盯着他看,絲毫不掩飾其中的欲念。
“你來幹什麽?!”愣了兩秒,蕭嶼迅速拉上被子。
慕靖也沒有料到他會不穿衣服,轉身來到窗前:“婚慶策劃八點就到酒店了,我們盡快過去吧。”
空氣靜默了幾秒,蕭嶼不情不願地從床上坐起來,伸伸懶腰後如行屍走肉般往衣帽間走去。
地板上鋪滿了毛絨絨的灰色地毯,膚白勝雪的人赤腳行走在上面,宛若流星劃破黑夜,把人心底最貪婪的欲.望都勾出來了。
黑色的四角褲緊貼身體,将後腰和臀部的曲線悉數勾出,慕靖的視線随着他的行走而移動,眉頭緊蹙、雙目黝黑,狂跳不止的心髒幾乎冒到了嗓子眼。
這個混蛋真不把他當男人!
慕靖攥緊拳頭,重新将視線轉到了窗外。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下下章就結婚了
14、第 14 章
十點一刻,慕靖把車開進了度假酒店的停車場,恭候多時的許商快步來到車前,替蕭嶼打開了車門。
小少爺拍了拍他的肩,贊賞道:“幹得不錯,讓你老板給你加工資。”
許商露出一個标準的商業性微笑。
蕭嶼覺得無趣,嗤了一聲就往酒店大廳走去,慕靖把車鑰匙遞給了許商,任他在後面搬運兩人的行李。
婚宴布置在三樓,場景已經搭好,只消在婚禮前一晚鋪上新鮮的花束即可。此時婚慶公司的人都在現場,見到主人翁到來,紛紛打起精神頭。
策劃将進場、舞臺上的互動、給雙方父母敬茶等程序事無巨細地講述了一通,蕭嶼聽得不厭其煩,連連打了好幾個哈欠:“可以開始了嗎?”
昨晚運維主管将最近挖到的消息全部給蕭嶼彙報了一通,他和對方通過電話一直商讨到淩晨才上床睡覺,天剛亮就被人拉起來了,困頓交加,屬實心煩。
此刻若有床擺在這裏,他會毫不猶豫躺上去睡到死。
策劃大概知道這位少爺的脾氣,也不再啰嗦,配合幾名同事現場演練了一遍。
蕭嶼和慕靖的默契度從上次拍結婚照就顯出來了,眼下也不例外。磨合許久,才勉勉強強完成了任務。
策劃琢磨着蕭家少爺的情緒,唯唯諾諾道:“慕總和蕭少爺舟車勞頓,這次的排練就當先熟悉一遍場地,等兩位明日休息好了再來過一遍吧。”
蕭嶼當即不樂意了:“這麽簡單的流程,練一次就可以了吧?”
策劃被噎,求助似的看向慕靖。
“明天再說吧。”慕靖對策劃說完就帶着蕭嶼離開了。
兩人進到電梯內,蕭嶼問他:“我的房間在幾樓?”
“你要睡覺嗎?”慕靖不答反問。
蕭嶼沒有回他,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慕靖嘴角挂着一絲淺笑,按下了十二層的按鈕。進入房間後,慕靖将房卡插上,碩大的空間立馬變得明亮起來。
這間房是慕靖的私人房間,平日裏不會對顧客開放,幾日前酒店的員工将裏面精心布置了一番,寬廣的床面上鋪陳着朱紅錦被,就連一應家具也張貼着圓圓的喜字。
入目所見,喜慶逼人。
蕭嶼怔了怔,若不是衣櫃前面放着兩只行李箱,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後,蕭嶼從鞋櫃裏拿出一雙拖鞋換上,然後打開自己的行李箱,把這幾日要用的洗漱用品全部放進了衛生間,又将箱子裏的衣服拿出來挂好,慕靖則坐在沙發上默默地看他折騰。
待一切都收拾完畢後蕭嶼往床上一躺,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困意來襲,蕭嶼的眼皮撐不住,翻了個身準備舒舒服服地睡一會兒。
忽然間,床頭櫃上有兩個明晃晃的東西撞入眼底,他強撐睡意掃了一眼,頓時人間清醒。
那是一瓶潤滑劑和一盒套子。
蕭嶼這才想起房間裏還有人在,他擡頭朝對面望去,那個男人也在看他,眼神被頭頂的燈光勾勒得愈發深邃。
“你不回房間休息?”蕭嶼硬着頭皮問。
慕靖斜倚在沙發上,語氣缱绻:“這就是我的房間。”
“……”
“行吧。”蕭嶼起身去收拾衣櫃裏的衣服。慕靖皺眉,“你做什麽?”
“這是你的房間,我走啊。”他回答得一點也不含糊。
慕靖被他整得無話可說,只能前去按住他折騰的手:“這是我的房間,也是你的房間,你走哪去?”
蕭嶼一怔。
這時,666在他腦海裏蹦迪:“阿嶼,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任務了?你倆都要結婚了,還打算分房睡呢?”
蕭嶼不知該說些什麽。
666窮追不舍地說道:“人家慕總就差對你發起做一場愛的邀請了,你還不打算給點回應嗎?”
“……”
這些日子裏瑣事太多,666又一直處于待機狀态,沒人從旁提醒,他真的快忘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完成任務的。
蕭嶼把衣服挂好,黑着臉重新躺回床上去了。
碧穹島的自然風景十分秀麗,除了此前拍結婚照的那個瀑布之外,山上還有一處天然的溪澗,水流湍急,适合玩漂流。
蕭嶼本想去玩漂流,但下午起床後天空就下起了蒙蒙細雨,爬山不太安全,這個計劃只能暫時擱置。
慕靖說離酒店兩公裏之外有一處古街,是上世紀遺留下來的建築,慕氏在開發島嶼的時候特意把古街保存下來了,其間還修繕過幾次,是島上最熱門的旅游地之一。
于是兩人還未來得及填飽肚子,蕭嶼就嚷着要去古街玩。
這處古街并不大,占地僅有二十餘畝,街道兩旁林立着兩層樓高的木屋,古樸陳舊的瓦片和泛灰的牆壁上沉澱着歲月的痕跡,而鱗次栉比的商鋪則為這些古建築賦予了不少生活氣息。
這些店鋪的主人皆是外來的商賈,駐紮在島上賺取游客的錢。前不久島上清客,頓時将這條古街變得死氣沉沉的,不過慕氏給予了他們相應的補償,才不至于為高額的房租傷神。
細蒙蒙的小雨還在下,青磚鋪就的街道被雨水渡上了一層油亮亮的清輝,兩人撐着同一把雨傘閑庭信步,仿佛時空回溯,來到了那個古舊而又質樸的時代。
從古街入口往前走不到十米就有一輛載着關東煮的小吃車,蕭嶼腹中饞蟲作祟,一個箭步便沖了過去,滿滿當當挑了一整碗。
慕靖撐傘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他挑,臨行前不忘掏出手機掃碼付款。
蕭嶼喜歡吃關東煮的蘿蔔,特別入味,他一邊吃一邊插一塊送到慕靖的嘴邊:“你吃不吃?”
慕靖低頭,一口将送到嘴邊的食物含進了嘴裏。
“……”
蕭嶼本來只是客套似的問一問,壓根就沒想過他會吃,畢竟上次帶他去吃路邊燒烤都被他嫌棄了很久,誰知這會兒竟毫不講究!
碗裏的食物經不住兩個成年男子的消耗,沒多時就見底了,蕭嶼又從鍋盔店買了兩只牛肉鍋盔,熱氣騰騰的餅子包裹着滿滿當當的肉餡兒,咬在嘴裏幸福感爆棚。
雨勢漸漲,噼裏啪啦打在寬闊的傘面上,仿佛是一曲天然的交響樂章,令人沉醉入迷。
慕靖側首凝視着與自己并肩而行的人,眼尾似挂着若有若無的笑,潮濕的空氣蕩漾而開,将二人裹狹其中,自成一幅缱绻的畫。
小少爺吃東西的時候最安靜,乖戾的氣息也會收斂許多,鴉羽般的睫毛輕輕扇動着,如鵝絨撓在人心上。
他嚼東西的時候腮幫子鼓鼓的,像極了撒嬌的小孩。
思緒匆匆飄過,慕靖就想起了七年前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少爺的畫面,那時他和好友一同收到了澳洲學校的研究生錄取通知書,應好友之邀特來蕭宅慶賀。
小少爺那年剛讀初二,個頭還沒長高,渾身的稚氣足以擰下來編成一籮筐皮球了,卻因為前不久剛發過病,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沒什麽精神,蒼白的臉上很難見到血色,獨自坐在客廳一角的搖椅裏悶悶不樂。
小少爺的容貌與蕭胥有七分相似,另外三分則更加昳麗招搖。他曾聽蕭胥無意中提及過,小少爺和他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小少爺的生母長得極其好看,可惜紅顏薄命。
紅顏薄命——不知為何,慕靖總是有意無意把這個詞套在小少爺的身上,他生來便帶着疾病,就算動過手術,可沒幾年還是複發了。
而且,小屁孩總愛在學校跟人打架,打得過還好,打不過的時候就會氣得昏迷過去。
只願他今後,平安喜樂,健康無虞。
“喂!你還吃不吃!”
飄忽的陳年思緒被人打斷,慕靖回神時,蕭嶼正舉着一串沾滿紅油的缽缽雞遞到他嘴邊,他想也不想,一口咬去。
蕭嶼翻他白眼:“看看看,看什麽看!我臉上有地圖啊!也不怕摔成殘廢!”
慕靖忍不住笑了笑,依言回頭,專注着腳下凹凸不平的路面。
他倆從街頭走到巷尾,除了顏值能吸引一衆商家之外,個子稍小的那個青年的胃口也十分吸引商家的注意力,一路吃吃喝喝,肚皮眼見着都大了不少。
國內古城老街的景致大都如出一轍,蕭嶼此番來老街口也并非為了欣賞老房子,主要還是以吃為主。
待吃飽喝足後,雨已停歇,沿着老街後面那條棧道往下走二十分鐘就到了海邊,此時臨近傍晚,海風習習,空氣中隐約有股鹹鹹的味道。
雨過天晴的空中蔚藍一片,海灘上停駐着成群結隊覓食的海鳥,偶爾一陣海浪撲來,驚起一灘展翅淩飛的雪白身影。
剛穿過來的時候正在趕劇情,蕭嶼都沒有在島上游玩過,此時面朝大海,他的心情也同海浪一樣澎湃不已。
脫掉鞋襪後,蕭嶼像一匹脫缰的野馬,往沙灘上狂奔過去,留下一排整齊劃一的腳印。
慕靖一時心念起,也學他的模樣赤腳踩在沙灘上,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
兩人在沙灘上走走停停,誰也沒有說話,但是氣氛卻難得和諧一回,蕭嶼撿了許多被海水卷上岸的漂亮海螺,直到暮色降臨,他們才返回酒店。
蕭嶼從街頭吃到街尾,此刻腹中的食物都還未消化,便免去了吃晚飯的麻煩,慕靖把房卡給他後就去二樓的餐廳用餐,回來的時候蕭嶼已經洗完澡準備睡覺了。
慕靖走到床頭給手機充電,發現床頭櫃上的潤滑劑和套子都不見了,他抿唇笑了笑,裝作沒發現似的,拿起電視遙控,獨自坐在一邊看財經新聞。
微信群的消息抖了兩下,躺在床的另一側的蕭嶼很快就同盛榮川和鄭藝組隊吃雞去了。
盛榮川的槍法很準,每次他的人頭數都排在隊伍第一,蕭嶼有些累,不想沖鋒陷陣,便跟在盛榮川的後面劃水。
至于鄭藝,他向來是落地成盒,幾乎每局都要從頭躺到尾。偶爾能僥幸活下來,跑毒的時候還會嚷嚷個不停,最後因為跑錯方向被活生生毒死。
蕭嶼受不了了,忍不住怼他:“你能不能消停點!”
鄭藝茶裏茶氣地對盛榮川訴苦:“榮川,阿嶼他嫌我煩,你不會因為我膽小又喜歡迷路而怪我吧?”
盛榮川笑了笑,聲音充滿了磁性:“不會,你躺好就行,我帶你吃雞。”
“也就你吃他這一套!”蕭嶼哼道。
有人撐腰,鄭藝繼續作,切到盛榮川的強者視角感受着世界的魅力,誇贊的話如魔音灌耳,幾乎要把蕭嶼逼瘋了。
倏然間,一只手從側面環住了他的腰,即使隔着睡袍的布料依舊能感覺到對方炙熱的溫度。他忙從游戲裏分出視線看向身邊的人,發現對方不知在何時已經洗完澡,此刻正系着浴袍靠在床頭上。
“你幹嘛?!”他低聲叱問。
慕靖道:“該睡覺了。”
此話一出,手機裏的吵嚷聲戛然而止。
作者有話要說:
慕靖:“你是不是忘了,你的任務是攻略我?”
蕭嶼:“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角色是個渣攻?”
慕靖:“……”
15、第 15 章
蕭嶼看了一眼時間,居然快十一點了。
就在他短暫的愣神間隙裏,被敵人從側面爆頭了。
“盛榮川你怎麽不提醒我!”蕭嶼已經顧不得還搭在腰上的那只手,扯開嗓子嚎了一嘴。
眼看就要吃雞了,他還想再拿個人頭,誰知最後竟被別人給幹掉了。
鄭藝不知何時已經偷偷摸摸下線,眼下一點動靜都沒有,盛榮川默了默,道:“阿嶼,我還有事,打完這把就下了。”
兩分鐘之後,游戲結束。
蕭嶼關掉手機屏幕,身子往下一滑,像條泥鳅似的縮進被子裏,慕靖就着他的姿勢一并躺下,順便往那邊靠了過去。
蕭嶼警惕地往旁邊挪了幾分,對方跟黏上了他一樣,又靠了過來,就連方才被拿開的手也重新圈在了蕭嶼勁瘦的腰身上,指腹捏住睡衣邊角,蠢蠢欲動。
“你……”蕭嶼回頭瞪他,語氣莫名變得沒有底氣,“你做什麽!”
慕靖對上這雙撲閃撲閃的眼睛,幾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半晌後,他用沉啞的嗓音說道:“睡覺吧。”
“……”
蕭嶼愣了愣,再回神的時候,那只作祟的手已經拿走,慕靖規規矩矩地平躺在旁側,連眼睛都已經合上了,仿佛剛才什麽也沒發生似的。
時間悄然而逝,蕭嶼架不住眼皮打架,沒多久便已入睡。待他呼吸漸漸平穩,身邊之人才緩緩睜開眼,側頭凝望着他。
婚禮當天,酒店的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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