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

,只輕飄飄送了他三個字:“混蛋!滾!”

明日就是蕭胥和林煙煙訂婚的好日子,蕭嶼決定去商場逛逛,看看能給哥嫂買什麽禮物。他剛把車開出融海灣,裴景舟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他的聲線一如既往地優雅蠱惑,說話的時候夾着淡淡的笑意,很能俘獲芳心。

不過蕭嶼是石頭心,這點溫柔計策于他來說沒有任何效果。

“劇組在江城的拍攝已經結束,”裴景舟說道,“明天我就要回影視城了,你下午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個便飯。” 蕭嶼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又緊,心道你如今癡情已經沒用了,當初若是和原主在一起,不管對誰來說,結局都是皆大歡喜的。

可是轉念一想,這個世界不過是本小說構建的,所有的感情歸屬都由作者來決定,倒也不能全怪裴景舟。

也罷,就當是最後一次和他見面,正好趁着這次機會把關系劃清,免得裴景舟一直記挂着。

“行,你想去哪兒吃?”

裴景舟的語氣明顯變得愉悅起來:“你定吧。我好幾年沒回江城了,許多地方都已不熟悉。”

蕭嶼瞄向後視鏡,當即将方向盤往左打了一圈:“好。不過你得注意點,別被人發現了,我可不想上那些亂七八糟的熱搜。”

裴景舟笑道:“放心吧,我做事有度。”

蕭嶼在商場逛了許久才挑選出兩份較為滿意的禮物,路過奶茶店的時候,腹中饞蟲作祟,他便将禮品盒挂在手腕上,然後往人堆裏紮去,排在隊伍的尾巴上準備點一份甜度爆表的奶茶。

他的長相在人群裏屬于相當紮眼的那種類型,再加上身高優勢,很快就引來無數女孩子的青睐,甚至有膽大的湊過來問他要微信。

蕭嶼被漂亮妹子的熱情給吓到了,好幾秒沒反應過來,但對方也不怯弱,還捧着手機等他交出二維碼。

蕭嶼無奈,只能舉起手,将無名指上那枚閃耀的婚戒抖出來:“不好意思,我已經結婚了。”

女孩雖然很遺憾,卻還是沖他禮貌地點了點頭,周圍頓時就有“英年早婚”的嘆息聲漾開。

Advertisement

捧着奶茶心滿意足地走出商場,蕭嶼低頭瞄向手表,發現已經是下午四點了,便立馬讓666給他搜一家位置隐蔽、但味道又不難吃的餐廳,然後驅車前往目的地。

666找的餐廳坐落在一處待開發的小區附近,整條街只有幾家烘焙店和一家西餐廳在營業,蕭嶼将車停在空蕩蕩的馬路旁,然後揣着手機往西餐廳的二樓走去。

服務員帶他來到一間極為隐秘的包間裏,蕭嶼立馬給裴景舟把定位發過去,大約四十分鐘後,全副武裝的裴景舟趕到了。

待他坐下後,蕭嶼開始掃碼點餐,一邊在屏幕上劃拉着菜單一邊說道:“你想吃什麽自己點,這頓飯我請了,算是為你踐行。”

裴景舟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目不斜視地盯着他看:“你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蕭嶼啧了一聲,随後将屏幕上勾好的食物又添加了一份。

五點的時候,慕靖将簽好的文件交給劉秘書就離開公司了。這幾天他和蕭嶼相處得十分融洽,劉秘書能從他的神色當中都能嗅出幾分甜蜜的味道,所以對于總經理提前半個小時下班的作風,劉秘書已經見怪不怪了。

想起早上劉秘書提及到的那家甜品店,慕靖打開手機搜了一下店鋪的位置,然後報給許商,許商就着地圖的指引,飛速往目的地駛去。

烘焙店裏奶香彌漫,原本不喜甜食的慕靖受蕭嶼影響,漸漸地也開始迷戀起這種味道,他精心挑選了幾塊色香味俱全的甜品去櫃臺結賬,收銀的小姑娘打量着眼前的精英,不禁在心裏默默感嘆,做他的妻子可真是幸福啊。

人跡罕至的街道上矗立着幾株枝繁葉茂的銀杏,秋風拂過,杏黃漫天,在寂寥的街面上肆無忌憚地飄飛。

慕靖從烘焙店裏出來,迎着蕭蕭落葉往回走,視線無意間掃向一旁,眼底映出一輛黑色奔馳的身影。

這輛車并不算豪氣,但是車牌號挺獨特,他在自家的車庫裏見過。

短暫的出神之後,慕靖便開始搜尋着蕭嶼的身影。

與此同時,他發現奔馳的身後還停有一輛豪車。

那輛車很陌生,慕靖心底卻沒由來地湧出一股異樣的情緒。

他在原地停駐了足足兩分鐘,而後邁開長腿,緩步走向正在營業的西餐廳。

作者有話要說:

女人,今日份的雙更可還滿意?

30、第 30 章

每日的三餐時間是西餐廳人流量的高峰期,這會兒雖然還未到點,卻陸續迎來了好幾位英氣蓬勃的客人,服務員們覺得今天黃歷肯定很順,嘴角快要開到耳根處了。

慕靖來到吧臺問服務員:“你們這裏可有接待過兩位長得很好看的男士?”

服務員暗暗在心裏說道:不止兩位,加上你就是三位了。

面上卻是職業的微笑:“有的,正在裏面包間,請問先生可是和他們一起的?要不要去通知一聲?”

慕靖避而不答:“裏面的人是裴景舟?”

以裴景舟現在的名氣,年輕人應該沒有不認識他的。

服務員果然臉頰一紅,帶着幾分興奮的口吻回答他:“是的,是他!”

原來明星的朋友都長得這麽好看的嗎?!

慕靖的臉色一沉,雙目空洞地注視着前方,俨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服務員見他面色不太好,問道:“先生,需要我們去告知一下對方嗎?”

“不用了。”慕靖神色稍緩,“不必告訴他們我來過。”

回到車上後,許商從後視鏡看了他幾眼,試探着問道:“慕總,回家嗎?”

慕靖盯着手裏的甜品短暫地愣了愣神,而後艱難地從喉間吐出一個字:“回。”

如今天氣漸寒,白晝也愈來愈短,眼下剛過六點街道上就亮起了明燈,天色如幕布落下,将這座城市籠罩其中。

蕭嶼回到別墅的時候羅嫂已經做好了飯菜,慕靖早已換回居家服,此刻正坐在沙發上默不作聲地看電視,蕭嶼往屏幕上掃了一眼,裏面播放的竟然是《熊出沒》。

他和裴景舟已經把話說開了。

既然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是攻略慕靖,那麽他也會忠于自己的任務,在付出真心之前,他絕不會和其他人有任何的糾纏不清。

裴景舟大概是被他堅定的态度給震住了,好半晌都沒說話,最後斂眼看向他手中的戒指,道了句“我知道了”,便再無其他話語。

蕭嶼心情很好,也沒有去嘲笑他堂堂霸總居然看這種幼稚的節目,反而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地陪他看。

羅嫂把最後一道湯端上來後就叫他二人吃飯,蕭嶼在西餐廳沒吃飽,倒不是味道不好,實在是和裴景舟用餐時沒什麽感覺,所以聞到熟悉的飯菜香味時,他毫不猶豫地拉着慕靖坐上了桌。

慕靖面色平靜地在他身旁落座,如平常一樣,給他盛了碗暖胃的熱湯。

羅嫂最後把冷藏在冰箱裏的甜品也一并拿出來,笑眯眯地說道:“阿嶼,這是先生下班後給你買的。”

兩塊絲絨蛋糕,分別綴着草莓和芒果,蕭嶼喜滋滋地舀了幾勺,心情也和蛋糕一樣,甜絲絲的:“挺絲滑的,比我以前吃過的都要好吃。”

擡頭望向慕靖,不由眉眼一彎:“謝謝你啊。”

慕靖此刻的心情不是很好,卻掩藏得十分缜密,對他這聲謝并未做理會,只面色平靜地看了羅嫂一眼,吩咐道:“吃飯吧。”

晚飯過後慕靖一頭紮進書房,蕭嶼則窩在搖椅裏和“桃園三結義”的另外兩位開了幾把黑,快十點時他才去泡澡,然後備上明天參加宴會的禮服。

待他把一切都準備妥當後,慕靖還在書房裏沒有出來,他忍不住好奇,便過去看了一眼,出乎意料的是慕靖并沒有加班,而是趴在書桌上睡着了。

窗戶微微敞開,冰冷的夜風灌進屋中,陡添幾絲寒涼。

蕭嶼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緊,輕手輕腳地将沙發上的薄毯蓋在了熟睡之人的身上。

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味還在,慕靖聞到了這股若有若無的氣息,眼皮微動,很快就醒過來了。

兩人視線相撞,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慕靖拿開肩上的毯子,啞着嗓子說道:“我去洗澡。”

蕭嶼沒有發現他的異常,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書房,回到了卧室裏。

明天就是蕭胥的訂婚宴了,蕭嶼緊張兮兮地躺在床上,和666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明天之後我會不會和原主一樣,被渣攻迫害啊?”

666若有所思般回應着:“額,應該不會,我瞧着慕靖對你挺好的,又是背你又是買甜品,原主在《噬骨》裏可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而且你倆的cp值快破50啦!”

“我不就是個替代品麽?”蕭嶼有些洩氣,“他對我好都是有目的性的。”

666無奈地嘆惜:“可惜我等階太低,無法窺伺別人的情緒,否則我一定會幫你探知慕靖內心的真實想法。不過只要這個任務完成,咱倆都能提高等級,如果還能再合作,我肯定給你把挂開滿!”

雖然有時候蕭嶼覺得666很不靠譜,可他倆畢竟配合了這麽久,彼此建立了不可磨滅的信任。如果以後有機會選到中意的任務,蕭嶼肯定會繼續和666搭檔。

蕭嶼還想說些什麽,慕靖已經從浴室裏出來了。聯想到未來即将或許有可能會發生的事,他噌一下從床上坐起,然後取出吹風,主動替慕靖吹起了頭發。

慕靖沒有拒絕,坐在床邊任他折騰着,細碎的頭發自額前垂下,蓋住了眼簾,将男人的情緒悉數掩藏。

吹完頭發,空氣陡然變得寂靜無比,慕靖和着睡袍在床上躺下,沒有任何其他念頭。

時至此刻,饒是蕭嶼再木讷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慕靖的不高興已經全部挂在臉上了,他盯着瞧了幾秒,不由膽顫心驚。

這個男人還真是實打實的渣攻,前幾日和他甜甜蜜蜜地調情,臨到心上人訂婚前夕,整個人都變得陰鸷起來。

蕭嶼心裏雖有不爽,但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無論怎樣,兩人的感情線都得he下去才行。

內心經過一番掙紮後,他決定主動出擊。

在慕靖準備側身之際,他猛一傾身,雙手捧住那張冷峻的臉,毫無章法地吻了下去。

這是他第一次獻吻,比在婚禮上接受親吻時還要緊張。

唇瓣相融的瞬間,慕靖詫異地瞪大雙眼,等他回過神的時候,細碎的吻已經轉到了脖頸處,沒有技巧,卻很勾人,甚至比以往的那些吻還要觸動心弦。

他艱澀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蕭嶼餘光瞥見滾動的喉結,便試着吻過去,對方卻跟過電似的,連眉梢都蹙在一塊兒了。

很快,慕靖抓住他的肩膀,一陣天旋地轉後,兩人的姿勢猛然改變,沉默不語的男人又恢複成往日執掌局勢的那一個,此時正俯身撐在蕭嶼的上方,胸口劇烈起伏着。

蕭嶼被他兇狠的眼神給震懾到了,心尖莫名一顫,并将雙手抵在對方的胸口處,嘗試着把人推開。

慕靖眼神一暗,聲音啞得可怕:“怎麽,撩完人就不準備負責了?”

蕭嶼紅着臉說不出話,連眼神都在逃避。慕靖卻等不及聽他解釋,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這次的歡愛和以往不同,蕭嶼感覺到對方的情緒變化,似乎帶着幾分發洩和不甘。

一想到他的情緒來源,蕭嶼就莫名堵心,清俊的眉頭緊蹙,連眼神裏都有藏不住的酸澀。

暖黃的壁燈灑在小少爺的臉上,将他的愁苦映得無比清晰。

慕靖觀察着他的神色,腦海裏不受控地想到了下午的畫面,怒氣上漲時,他反而停下了動作,居高臨下地看着眼尾發紅、咬緊唇瓣不肯發聲的人,說出口的話比心裏的苦還要濃:“阿嶼,和自己不喜歡的人上床是什麽感覺?”

蕭嶼知道他是在為明天即将到來的事而宣洩,一時間不知作何感想,竟賭氣似的噎他:“沒感覺。”

慕靖的臉色沉下來,這場床事毫無意外地無疾而終,兩人穿好衣服,關了燈便背對背睡了過去。

五感在黑暗裏迅速擴大,各懷心事的兩人誰都沒有真正睡着,聆聽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聲,一直到下半夜才先後合眼。

蕭胥的訂婚宴設在盛家的玫瑰酒樓,TS是國內珠寶行業的領頭羊,其千金的訂婚宴自然是奢華無比的。

自從蕭嶼和慕靖結婚後,豐蕭集團逐漸恢複至往日的榮景,所以林家和蕭家的這門親事算不得商業聯姻,沒有誰拯救誰這一說法,算是豪門裏難得一見的自由戀愛。

訂婚宴宴請的賓客并不多,僅雙方的至親好友到場,所以見到鄭藝也在現場時蕭嶼并不感到意外,畢竟他是林煙煙至親好友裏的一份子,作為閨蜜,他沒有不來的理由。

林煙煙是今天的女主角,高定禮服特別襯她,加上精致的妝容,使得她一改平日裏的可愛風格,看起來竟有種女王範兒。

蕭嶼走過去把禮物交到哥嫂手上,簡單交談幾句後就找了個相對安靜的位置坐下,慕靖倒是在那邊和兩位新人聊了很久,随後找到蕭嶼的位置,無聲無息地坐在他的身邊。

宴會喧嚣熱鬧,兩位新人在衆人的祝福下走完了所有流程,蕭嶼偶爾拿餘光瞥一眼慕靖,總能精準地與對方的視線相碰。

666告訴他,兩人的好感值下滑嚴重,cp值已經不足三十了。

蕭嶼在這一刻忽然萌生出放棄任務的念頭,就算回局裏挨罰他也認了,666覺察到宿主的想法,立馬用哭腔哀求他:“阿嶼,你不能自暴自棄啊,渣攻确實不好攻略,可若是中途退出任務,你以後就沒有機會轉正晉升了!”

蕭嶼沒有理睬它,垂下眼眸緊盯着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腦海裏浮現的全是兩人結婚時的場景。

果然,再好聽的情話都是假的。

男人,信不得。

兩人從早上出發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說過一句話,訂婚宴也臨近尾聲了,慕靖悶頭喝了不少酒,蕭嶼在一旁冷眼靜坐,連勸他的話都沒有。

本來想借酒澆愁,結果越喝越清醒,慕靖此刻滿腦子都是蕭嶼和裴景舟相會的畫面。

不是說沒有關系嗎?一而再再而三地背着他出去和人私會,這算什麽?

“砰——”慕靖猛地将酒杯放在桌上,面色鐵青,不顧衆人詫異的目光起身離去,徒留蕭嶼在原地發愣。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份的老陳醋已經送達,請各位簽收~

31、第 31 章

抽完一支煙後,慕靖總算是冷靜了一點,他決定和蕭嶼好好談談。

回到宴會上的時候,嘉賓們已經所剩無幾,慕靖目光往四周逡巡了好幾遭都沒有發現蕭嶼的蹤跡,蕭胥見他眉頭深鎖的樣子,立馬走過去詢問。

“阿嶼已經走了。”聽完他的話,蕭胥不禁有些疑惑,“你沒和他一起走嗎?”

慕靖斂眼,不知在想些什麽。

蕭胥的神色變得擔憂起來:“你們吵架了?”

片刻後,慕靖淡然一笑:“沒有,我剛才出去抽了支煙,想必是讓他誤會了。”

蕭嶼從玫瑰酒樓出來後直接打車去了工作室,“狐貍”昨兒個上午就到江城了,今日正好去工作室簽約,他得去招待一下。

慕靖撇下他獨自離開的事以及666的話一直交織在心頭,本以為兩人的感情有了起色,誰知還是逃不掉原著的毒,在他哥訂婚這天徹底崩裂了。

蕭嶼靠在車座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等紅綠燈的時候,他忍不住問司機:“師傅,有煙嗎?”

司機師傅從後視鏡瞥向衣着華貴的人,以為是哪家小孩賭氣離家出走,笑道:“未成年禁止吸煙。”

蕭嶼一怔,心道我看起來有這麽年輕嗎?

司機用開玩笑的話拒絕了他,他也沒繼續要,最後索性把頭一歪,雙目無神地看向窗外的車水馬龍。

沒多時,慕靖的電話打過來了,他沒有接聽,也沒有挂斷,任其響個不停。

與此同時,裴景舟随劇組一起離開了江城,臨行前,他發了一條微博:再見了,你。

配圖是江城的一處著名景标,乍一看去,似是在和江城道別,可認識他的人卻十分清楚這條微博的含義。

——比如慕靖。

他打了兩通電話都沒人回應,冷不丁又看到這條微博,頓時連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

“狐貍”這種身價的大主播,饒是高傲如蕭嶼也不得不盡心盡力地招待一番,簽完合同後,他帶着工作室的員工和“狐貍”一起在附近的餐廳定了幾桌酒菜,未到場的則用紅包做彌補。

雖然簽約的事已經搞定,但蕭嶼心中卻是愁緒大過歡喜,席間沒忍住,往自己的杯中倒滿了杯白酒。

主管在一旁小聲提醒道:“老板,您不能喝酒。”

蕭嶼擺手:“無妨,今兒有貴客,喝一點沒事的。”

見他一口悶掉一整杯,知曉幾分內情的“狐貍”也從旁勸道:“蕭老板,喝酒傷身的。”

這是蕭嶼穿過來之後第一次沾白酒,辛辣的液體入喉,逼得他五官扭曲:“真夠勁兒的——你也喝!”

無視了“狐貍”的勸阻,他反而給對方的杯中續得滿滿當當,做了個碰杯的動作後,蕭嶼仰頭,又是一杯烈酒下肚。

主管實在是不敢任他再這麽放肆下去,最後只得硬着頭皮奪走他的酒杯。

蕭嶼的酒量在上次吃燒烤的時候就體現出來了,兩杯白酒已經是他的極限,這會兒被人拿走酒杯,竟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呆呆地坐在那裏,像個做錯事的小孩,無辜又可憐。

酒精在體內流竄得很快,蕭嶼沒多久便呈現出了醉态,主管擔心他的身體出狀況,和“狐貍”說了兩句就将人帶走,送回了融海灣。

慕靖從運維主管手裏把人接過後直接扛回了卧室,其間蕭嶼一直保持着沉默,黑曜石般的眼睛凝視着虛空,仔細看去,确實是醉酒之後的常見反應:目光渙散、神色幽迷,視眼前一切為無物。

他身上的酒氣很濃,濃到叫人聞一聞就會皺眉的地步。慕靖忍着不快替他用濕毛巾擦了擦臉,見他眼神有變化後适才淡漠地問道:“清醒一點了嗎?”

蕭嶼在看見這張臉時,酒意揮散了不少。

慕靖将毛巾放入盆中,雙目如寒刃般釘在他的身上:“至于嗎?”

蕭嶼被他這沒頭沒腦的三個字問懵了。

“我真沒想到,蕭老板居然如癡情。”慕靖冷笑,“為了老情人,竟愚蠢到用酒精來麻痹自己——你和他在一起是不是特別開心?”

蕭嶼總算是聽出了一點門道,語氣不悅:“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想必以前已經解釋過,我和裴景舟一清二白,什麽關系都沒有。所以,你在發什麽瘋?”

慕靖湊過來,幾乎與他鼻息相對,聲音宛如谷底的寒冰:“我發瘋?你做了什麽自己不清楚嗎?你就那麽喜歡裴景舟、非得背着我和他見面不可?”

說到這,他反而笑了出來:“今天蕭老板那麽急着從訂婚宴離開,就是為了趕去送裴景舟吧。呵,口口聲聲說着和他沒關系,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背着我和他幽會,這就是你所謂的‘一清二白’?”

蕭嶼簡直快被他氣瘋了,索性順着他的話挑釁道:“對,我喜歡裴景舟,我經常和他約會,我他媽做夢想的都是他!這些年我從未放下過裴景舟,就連和你上床時想的也是他!滿意了嗎?!”

一口氣說完,見對方氣得額上青筋暴起,他竟有種報複的快感,繼續添油加醋:“反倒是你,慕靖。你和我結婚的目的是什麽你心裏不清楚嗎?”

一直潛水的666忍不住出聲制止他:“阿嶼別說了!再說下去你們倆就徹底完了!”

666的話反而刺激到蕭嶼,大有破罐破摔、魚死網破的勢頭。

他對着那張略顯疑惑的臉胡亂掃射:“怎麽,我戳中你的痛處了?既然今天咱倆把話挑開了,也就不必再藏着掖着,你和我結婚不就是為了我哥麽?你喜歡我哥那麽多年,自以為隐瞞得很好,呵!可惜他是個直男,你們注定沒有結果!

“反正我和他長得那麽像,所以你就把我當成他的替身,和我結婚等同于和他結婚,睡我也就等同于睡他,不是麽?

“可惜——他今天訂婚,是有婦之夫了,你們再無可能!你他媽別忘了,你再怎麽矜貴、再怎麽讨厭我,但是和你上床的始終都是我,不是我哥!”

慕靖幾乎被他的話震得眼前一黑,過了好半晌才緩過神來:“你在胡說什麽?!”

“少他媽在這裝蒜了!”蕭嶼氣急,根本顧不得出口的話有沒有教養,只圖心裏一爽,咬牙切齒地說道,“咱倆第一次上床那回,你敢說你沒有把我當做蕭胥?醒來發現不是他,你敢說你不失望?連季允都知道你暗戀我哥,你還覺得自己能瞞天過海?我見過那麽多男人,唯有你,讓我見識到了什麽叫做‘渣男’。”

一口氣把心裏的不痛快說完,蕭嶼并未覺得舒暢,反而越來越難受,仿佛四周的氣壓驟然縮緊,逼得他喘不過氣來。

慕靖正在氣頭上,并未注意到他的異樣變化,唇瓣緊抿,面部的肌肉因為憤怒而隐隐發抖:“這些都是季允告訴你的?他說什麽你就信什麽?”

“怎麽着,慕總打算殺人滅口?”蕭嶼的呼吸越來越重,心尖傳來的疼痛逼得他直冒冷汗,“那正好,反正我也活不久了,你給我個痛快吧。”說到這裏,他再也忍受不住心口處的劇烈疼痛,整個人像只蝦一樣蜷在床上,雙手死死捂住胸口,連齒關都在打顫。

慕靖終于看出了他的不對勁,手忙腳亂地撲過去将人撈在懷裏,幾乎是啞着嗓子在喚他的名字:“阿嶼!阿嶼!”

蕭嶼此刻已經快沒知覺了,唯能感受到心跳越來越急促,以至于最後只能吸入空氣而無法正常呼出。

心尖的痛楚令他下意識咬緊了嘴唇,直到一絲腥甜在嘴裏漫開,他才徹底失去意識。

慕靖幾乎是顫着手将他的齒關掰開,然後往舌下塞進一粒漆黑的藥丸。

懷裏的人已經昏迷過去,下唇也被咬破,流了不少血。慕靖有過短暫的驚慌,但很快就冷靜下來,并迅速撥通了急救電話,待人送進救護車并吸上氧氣後,他才後知後覺地生出一絲害怕。

平日裏張牙舞爪嚣張跋扈的人此刻正安安靜靜地躺在擔架床上,漂亮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唇角的血跡早已被他擦淨,唯有那處咬裂的傷口正提醒着坐在一旁的男人,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慕靖凝視着昏迷之人,許久後才頹喪地垂下腦袋,十指不安地埋進頭發裏。

他真是瘋了才會找蕭嶼吵架,明知對方不能輕易刺激,他卻不管不顧地說了那麽多的混賬話,将原本的計劃打亂,根本沒有心平氣和談論的機會。

此時已是夜裏九點,醫院大廳相對白天來說安靜了不少,醫生和護士将人急匆匆地推向電梯,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心內科。

接到慕靖電話的楊胤立馬從家裏趕往科室,此刻正穿着一身嚴肅的白大褂候在護士站,聽見電梯鈴聲後,他迅速往這邊走來,還沒來得及同慕靖打招呼,便和出診的醫生交談起來。

蕭嶼此刻的情況不容樂觀,他們立即将人送進u,慕靖擡頭望向标着“心血管內科重症監護室”的病房,一把拉住老同學的胳膊,臉色十分慘白:“很嚴重嗎?”

楊胤面色平靜地拍了拍他的肩:“你在外面等着,有情況再通知你。”

醫生說話向來有所保留,慕靖也不再多問,放了人就退到門口守着,內心惶恐不安。

中班護士去各個病房給病人做睡前體溫和血壓記錄,一圈下來見這個穿着得體的男人還靠u的門口站着,便忍不住出言提醒道:“先生,旁邊有凳子,坐着等吧。”

慕靖眸光動了動,向她道了聲謝,這才拖着麻木的雙腿來到公共座椅上坐下。

很快,楊胤從病房裏出來了,見慕靖正坐在一旁發呆,他推了推眼鏡,把人叫到主任辦公室裏。

慕靖剛想開口問,楊胤就打斷了他:“喝酒引起的,還是情緒受刺激引發的?”

蕭嶼的衣服還沒更換,身上的酒味十分明顯。慕靖嘴唇動了動,如實回答道:“被我氣的。”

楊胤眉峰微動,顯然是被這個答案給震懾住了,他們倆曾經是同學,慕靖的性子他很清楚,平時話都沒幾句,更別說惹人生氣了,甚至嚴重到把人心髒病給氣發。

不過楊胤也就震驚了這麽一瞬,很快就切入正題:“他平日裏的情況其實并不嚴重,和常人沒什麽兩樣,在不受刺激的情況下甚至可以不用服藥,若是用介入治療,完全可以痊愈。”

介入治療,即介入放射學,是一種新型的治療手段,其準确性和安全性都很有保障,且并發症小,是部分疾病的首選治療方法。

然而蕭嶼做手術那年整好十歲,那時醫學還沒現在發達,介入放射學尚未發展起來。

楊胤頓了頓,這才抖出關鍵點來:“我調過蕭嶼的病案,他當年……并沒有做過手術。”

作者有話要說:

32、第 32 章

慕靖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老同學重複了一遍他才确認,蕭嶼當年的确沒有做過手術。

“可是……他爸說過,他手術後安然無恙了好幾年,最後和同學打架才引起病發。”

楊胤面色平靜地說道:“這些事我不清楚,不做評價,但是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蕭嶼有椎管麻醉反應,受麻藥之後心率減慢、血壓下降,于他的病大不利,我猜想,這應該是他沒有動手術的主要原因。

“而且,這種情況也不适合做介入治療,以後只能靠吃藥來維持正常生活。”

蕭嶼醒過來的時候天剛露白,濃烈的消毒水味道混着氧氣被吸入肺裏,耳畔是各種儀器發出的聲音,聒噪且令人心焦。

在他轉醒之際,護士立馬通知了主任和主治醫師,慕靖聞言起身,準備和他們一起進u。

楊胤将他攔下:“你倆剛吵過架,他的情緒恐怕還未穩定,你貿然進去只會刺激他,于他不利。我先進去看看,等時機合适了你再進去。”

慕靖神色黯淡下去,只能微微颔首,木讷地坐回原處。

 u裏面常年住着患有心血管疾病的老人,像蕭嶼這麽年輕的倒是極少碰見過。鑒于他前不久在科室裏待過幾日,有眼尖的護士還是将他認出來了,不禁感嘆着,生得這般好看,卻是個病秧子。

楊胤和另外一名醫生進去的時候,蕭嶼正望着天花板發呆,甫一見到這位即便戴着口罩都能感覺到淩厲氣場的老白衣,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楊胤将他的情緒變化盡收眼底,随即拿過護士最近兩小時的記錄翻了翻,又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監測儀器數值,這才緩緩開口:“現在還有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蕭嶼偏過頭,淡漠地回了個“沒”字。

楊胤瞧他這副模樣,估計一時半會兒是不想見到慕靖的,只得把卡在喉嚨裏的話咽了下去,随後同護士交代幾句便離開了。

出來的時候正好在門口碰見慕靖,對方眼裏滿是急切之意,楊胤摘下口罩,将人拉到辦公室裏:“你一宿沒睡了,我這裏有休息室,你進去躺會兒吧,一會兒我去買點早餐來。”

慕靖的眼球因為熬夜和擔憂布滿了血絲,不過他似乎對此并無感覺,只問道:“他怎麽樣了?”

“暫時無礙。”楊胤倒杯熱水遞給他,“蕭嶼可能要在裏面觀察幾日,你休息好了就給他備些日常用品吧,我到時候給你列個清單,照着買即可。”

慕靖并沒有感覺到任何熬夜帶來的不适,眼下除了擔憂別無他感,最後在楊胤的逼迫下,他不得不進到休息室睡覺。

病床上的蕭嶼此刻睡意全無,只覺得渾身上下都使不出勁兒來了,參加訂婚宴穿的西服不知何時被護士脫掉,此刻換成了難看的病號服,四肢和胸前都貼滿了儀器管線,仿若一只被束縛在蠶繭裏的蛹蟲,一動也不能動。

左右兩邊的床上都躺着戴有氧氣面罩的老人,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混在滴滴答答的監護儀器裏,令蕭嶼格外煩躁不安。

這時,666用軟軟糯糯的聲音問道:“阿嶼,你好點了嗎?”

蕭嶼平靜地和它交流着:“應該死不了。”

666沉默了幾秒,讪讪道:“阿嶼,我覺得這個世界仿佛和原著不一樣了。”

“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啊。”666學他以前的口吻輕飄飄地說道,“不過我的級別不夠,基本上不具備預判除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