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拜堂

第22章拜堂

玉軒酒館緊趕慢趕的終于在黃道吉日開業了，開業在未時初刻，李玉和厲明軒這日用完午膳就出了門。

酒館裝修的差不多的時候，李玉就将奴嬌安排過來學習，這幾天裏裏外外的奴嬌搭理的十分順手，這會兒見到太子府的馬車，她開心激動的上前。

“奴拜見公主殿下。”

厲明軒下車後，轉身扶着李玉下車，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這時酒館的門突然被人推開，李玉發現厲均真的是每日什麽都不做，竟然比她這個東家都積極，這樣早的就到了。

“王爺來的早了，離着您讓大師幫着算的時間，早了半個時辰。”

李玉一邊說着一邊推門進去，厲明軒跟在她的身後，路過厲均的時候，他淡淡的看了一眼皇叔，眼神裏的嫌棄和提防毫不遮掩。

厲均卻像是沒有看到似的，笑呵呵得跟着一起往裏走。

“今日這不是公主的酒館開張，剛好大皇子過來找本王，于是就一起過來了。”

他話音一落，李玉也進了門，看見坐在最前卡座裏的大皇子厲鶴榮。

“臣見過太子殿下，公主。”

雖說是大皇子，李玉見到這個人的第一印象，卻是個清風霁月的君子，他的眼睛幹淨透亮，沒有被權利而侵染過，就像是谪仙下凡的淡然。

李玉裣衽回禮，厲明軒在見到大皇子時還有些恍惚，這位皇兄不愛權利，活的淡然脫俗，差點就讓人忘記這京城之內，還有一位這樣的皇子。

他的母妃蘭穎兒，雖然出身不高但是聰慧過人，可謂是跟着魏王一起打下江山，奪嫡兇險萬分，當初還是皇子妃的蘭穎兒背後沒少給魏王出謀劃策。

誰成想一朝贏得天下，她身為正妻卻封了皇貴妃，與皇後之位失之交臂，為此一口氣郁結在胸，多年閉門不見魏王一眼，年紀輕輕郁郁而終。

厲明軒看着眼前的大皇子，臉上的神情也柔和了些許。

“皇兄今日怎麽有這樣的好雅興？”

厲鶴榮笑的溫文爾雅，眼睛不經意的掃過李玉，轉而看向了厲明軒。

“得知未來太子妃開了酒館，于是求着皇叔帶臣過來看看，雖未嘗到酒香，卻依然被這裏的裝潢驚豔。”

說着他轉頭看向了李玉，“不知公主是如何想到這樣的裝潢？實在是新穎的很。”

那是自然，別說大魏了，就是大梁大魏西涼加起來，估計也找不到她這樣的酒館，這可是她曾經那個世界最受歡迎的格局。

“不過是想着獨特一點，本宮不喜歡那些硬邦邦的椅子，所以就讓人打造了這半環式的軟座。”

裝修的師傅根據李玉畫的圖，打造了木頭框架，又填充棉花，外面用錦緞包裹，俨然已經有了沙發的雛形，這樣的設計對于這裏的人實在大開眼界。

整個酒館大大小小十幾個卡座，二樓還有雅間，暖色的燈瑩瑩的照亮整間屋子，讓人自然的放松下來。

四人來到卡座坐下，奴嬌有模有樣的地上酒水單，李玉給自己和厲明軒點了藍楓，這是李玉研制的新品，也是兩人最愛的一款，清涼沁心入口絲滑。

厲均看着酒水單，目光很快的鎖定在了鎮店之寶上。

“這個酒本王還不曾嘗過，怎麽個百人百味法？”

李玉看了一眼厲明軒，見他沒有絲毫的異樣，轉而解釋道：“自然是同樣的酒每個人品出的味道不一樣，心中的感受也不一樣。”

厲均聞言眼睛一亮，擡手推了一下身旁的厲鶴榮，“大皇子不如也來一杯忘川嘗嘗，看看咱們是不是喝出不一樣的味道。”

厲鶴榮微微一笑，“好啊，小侄不懂酒，聽皇叔的。”

李玉晃着手裏的藍楓，透明琉璃的杯身，淡藍色的液體在裏面緩緩轉動，暖色橙紅的燭光照下，顯得她慵懶的像一只高貴的波斯貓。

厲鶴榮下意識的多看了一眼，似乎感覺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投來，他十分自然的移開了視線，收斂目光，看着周圍的景色，厲明軒這才松開皺起的眉頭，看着身側的小姑娘。

忘川酒一上來，厲均迫不及待的嗅了一下，然後一口飲盡，“唔，這酒……哈哈哈哈這酒果然神奇，本王竟覺得心情大好，想要現在就策馬馳騁在草原之上，奴嬌再給本王來一杯！”

李玉心裏啧啧兩聲，這厲均可真是好福氣，想來是沒有受什麽委屈，忘川下肚換來的竟然是喜悅。

接着李玉帶着期待的看向厲鶴榮，見他捏着酒杯嘴角勾笑的飲下，不知是酒起了效果，還是他在品味，嘴角的笑意抿去，雙目緊緊的合上。

就在厲均想要開口問的時候，他突然睜開眼睛，看着坐在身邊的厲明軒，對上冷淡薄情的眸子，厲鶴榮臉上神色一變，帶着驚訝的掃視着卡座裏的其餘人。

“這酒果然神奇，竟然能缥缈入仙，讓人想要沉浸在那世外桃源。”

李玉頗為羨慕的看着兩人，喝了忘川酒竟然感觸到的都是美好，說明這兩人心裏也是幸福的。

厲均像是找到了知己，拉着厲鶴榮細細品起忘川，三杯之後厲鶴榮臉上卻帶着為難和隐忍。

“皇叔還是不要貪杯的好，小酌怡情，喝多了可就要失态了。”說完他微微一笑，比起厲均他到更像是一位長者，溫柔卻又帶着死板。

……

酒館開業一忙，李玉感覺時間變得都快了，眨眼的功夫，六皇子的婚期竟然到了，收到請柬的時候她還有些恍惚。

晚上吃飯的時候，李玉想起來之前的事。

“殿下之前說救出薛貴人的法子，要在六皇子成親這日，不知是什麽法子？”

說着話她的眼睛卻盯在蝦上，一雙好看的蛾眉蹙起，轉而興致缺缺的夾了一筷子青菜。

厲明軒将這些看在了眼裏，拿起帕子擦擦手，捏起蝦熟練的剝了起來。

“六皇子大婚貴妃和陛下自然是大喜，孤當然要送他們一個大禮，讓這天紅紅火火喜慶有餘。”

話落，蝦也已經剝好，他順手放在了李玉的碗碟裏，又拿起一只蝦細細的剝着……

六皇子的婚禮，太子作為兄長自然是要到場的，而李玉收到了邀請帖子，又是準太子妃，也是必須要在場的。

衆紛紛都到正堂等着，魏王和貴妃也都到了，坐在高堂位上，喜滋滋的看着六皇子迎着隋蓉進門。

“一拜天地。”

話音一落，一個內侍一頭汗的跑進來，臨到正堂摔了一跤，魏王和貴妃的臉色都不好看，魏王身邊的總管太監趕緊過去低聲呵斥詢問。

可婚禮不能停，這邊傧相裝作沒有看到，繼續高和“二拜……”

第二聲唱和沒有說完，只見魏王身邊的總管太監，臉色煞白的上前。

“陛下宮中走了水，從禦花園北一路燒了過來，這會兒火勢倒是控制住了，但禦書房似乎也被火燒了一點，現在不知裏面是個什麽情況。”

禦書房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進的，現在火熄滅了，裏面損失了什麽，還是得魏王親自去看看。

這可是家國大事，一刻都耽誤不得。

“起駕回宮！”

堂拜到了一半，魏王起身帶着人離開，貴妃想要伸手阻攔，指尖也只碰到魏王的衣袖一劃而過，宮裏出了事兒，作為執掌六宮的貴妃，自然也要走，于是只能臉色鐵青的跟上魏王。

六皇子府一下亂了起來，隋蓉更是因為突發之事感到不甘，撩起蓋頭看了一眼魏王和貴妃的背影，卻又被身邊的嬷嬷按住了手，匆匆送入洞房。

六皇子理智告訴自己，這會兒應該進宮幫着父皇處理事務，可是他的面子又不想丢掉，自己的大婚最後如此落幕，只怕要成為京中笑柄。

厲明軒趁着人群混亂，走到了李玉的面前，微微的弓腰垂首在她的耳邊低笑。

“也不知父皇對這份大禮是否滿意，孤要進宮一趟，公主回府等着就是。”

李玉知道他在說什麽，微微點頭應下，厲明軒走了她也不願多留，帶着人急匆匆的回府。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厲明軒的動作十分快，她進府就見到曹陽帶着站在春熙苑的門前。

這次的事是厲明軒布置的，可曹陽卻是全程實施的，這會兒牽着薛雙兒的手，見到李玉回來，二人一言未發雙雙跪地朝着李玉叩首。

“公主和殿下的大恩，曹陽永世不忘，自此之後曹陽的這條命就是公主和殿下的，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李玉揮手讓身後的丫鬟趕緊将人扶起來，可曹陽是個練家子，哪裏是個姑娘拽的起來的。

“你快起來，以後好好和薛貴……雙兒過日子就是了，你要是死了那不是辜負了我和殿下的心意。”

雙兒跪着往前挪了一步，紅着眼眶和曹陽并肩跪在一起，激動的嘴唇還在顫抖。

“公主大恩，雙兒無以為報，願為奴為婢伺候公主一生。”

這下李玉真的無奈了，青梧搬了一個繡墩出來給她坐，她見兩人執意不起，也就不勸了。

“你們夫妻二人，以後就住在春熙苑的後罩房吧，雙兒也不便随本宮左右，認識你的人也不在少數，以後留在府裏幫着看管着點就是了，曹陽就按殿下說的，留在本宮身邊做個暗衛吧。”

兩人紅着眼眶紛紛叩首，又是一通表忠心，兩人終于願意站起來，李玉也笑了一下。

“雖然你們情況特殊，但既然現在都是自由身，那就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婚事該有的流程還得有，本宮拿大，就給雙兒當個娘家人，曹陽什麽時候提親三媒六聘的過來迎娶，雙兒什麽時候就是你的妻。”

雙兒紅着臉小聲嘀咕，“也不用什麽聘禮的。”

李玉斜了雙兒一眼，“用不着你心疼他，這小子家底也沒有你想的那麽不堪。”

從來了之後，厲明軒可是沒少給他工錢，加上之前他自己存的，自然也不會少。

“屬下一定三媒六聘一樣不少。”說完傻笑了起來。

晚上厲明軒回來的時候，宮裏薛貴人火場遇難之事也已經傳出，宮中損失了不小，魏王氣的幾度差點昏厥，可太子府裏卻是喜氣洋洋，李玉邊吃飯邊和厲明軒說着想給雙兒辦婚禮的事。

六皇子的婚禮就像是個笑話，即便是宮中走水薛貴人遇難，也沒有壓下婚禮的談資，貴妃就這麽一個兒子，心裏自然是不舒服的，她不舒服就不想別人舒服。

這日厲明軒沐休，和李玉正在花園裏審視着曹陽的聘禮，那邊門房匆匆跑進來。

“見過公主，見過殿下，宮裏來人傳信，說貴妃稱長幼有序，弟弟都成親了，兄長不能落下，所以準備先給殿下選側，側妃，讓殿下明日不必上朝，直接去禦花園見貴妃等人。”

門房的人說完匍匐在地，身上顫抖着不敢随意動。

厲明軒聞言目露寒光，身上的殺意漸濃，一雙好看的劍眉豎起，李玉側首看着他，卻沒有絲毫被這殺氣吓到，伸手握住了厲明軒的手。

他轉頭對上了她安撫目光，眼中的寒意褪了二分，嘴角卻扯出一抹諷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