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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這時，房間的門開了，薩奇勒走進來。他看到已經清醒的阿明露出了笑容，興奮的說：“終于醒了，我已經等不及了。喂，小丫頭，把那種力量給我吧。”

“什麽力量？”阿明奇怪的看着他。

“別裝傻了，就是你給羅薩的力量。”薩奇勒不耐煩的說：“老老實實把力量給我，如果你不想受苦的話。”

羅薩皺起眉頭說：“你不能動她。”

“不想讓我動她，就讓她給我力量。”

羅薩轉頭看向阿明：“聽我說阿明，把那種力量給他。”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力量。”

“還記得我們一起從沙漠裏逃生的那天嗎？你抓着我藏在火熱的沙堆下，我身上的精神力都用盡了，你抓着我的手把精神力傳送到我的身體裏。從那以後我的資質就改變了，我的體內可以源源不斷的産生精神力，根本不需要吸收精神石，我的潛力也不斷突破，短短幾年我就已經達到了精神力四級的巅峰。”羅薩好像在回憶着什麽，眼神狂熱而激動，他的手甚至激動的微微發抖。

“沒錯，就是這種力量，給我吧，給我之後我就放你離開。”薩奇勒說。

女孩安靜的看着他們，許久，她閉上眼睛，吐出兩個字：“不能。”

薩奇勒憤而轉向羅薩：“是你說能幫我改變資質的，作為交易我才會把那麽大的市場份額讓給你，要是不能實現，你小心我的報複！”

“你不過是薩頓大人的一個私生子而已，還是黑頭發的混資質，要不是為了那些精神石，你以為我會跟你合作？”羅薩眯起眼睛：“勸你放尊重些！”

“你！你也不過是列瑪珂那女人身邊的一條狗而已，靠服侍那個女人獲得今天的地位，你比我還下賤，又有什麽資格看不起我！”

“我怎麽獲得權勢不需要你來評價，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現在你給我滾出去，到時候我會通知你。”羅薩冷冷的說。

“你最好記住你的話。”薩奇勒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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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薩轉身看向床上的阿明，少女正靜靜的望着他。

他走過去雙手把她抱起來：“我帶你去個地方。”他說。

深重的夜裏，冷風像野獸一樣哀嚎。晴朗的夜空，密密麻麻的星星閃爍在天際，互相之間距離那麽近，又那麽遙遠。

一個飛快奔跑的影子竄過鱗次栉比的建築物頂端，稍微落腳，又迅速飛離。他寬大的風衣下，阿明被遮蓋的嚴嚴實實，不知道羅薩究竟要把她帶到什麽地方去。

“到了，你看看吧。”羅薩停下來，掀開了蒙住阿明眼睛的風衣。

他們站在一個高高的尖塔頂端，冷風呼嘯，羅薩的長發随風飛舞。不遠處，一個亮着燈的小屋子裏，溫馨的燈光下，一個胖胖的女人正抱着一個三歲大的小女孩。

女孩的臉蛋紅撲撲的，胖女人正用勺子喂她吃着什麽，女孩吃的很高興，大口大口，嘴邊留着一點點食物殘渣。胖女人臉上帶着滿足的微笑，那個女人阿明認識，曾經在外區的訓練營中，這個叫做菠可拿的女人也時常給予阿明這樣溫暖的微笑。

“還記得她們嗎？”羅薩說：“這個女孩兒就是當時留下來的小嬰兒。”

“阿彩……”阿明喃喃道。

“你離開後，沒有再回去尋找過她們吧。”

阿明看向羅薩：“是你把她們帶進內區的？”

“除了我還會有誰。”

“用過去的借口來搪塞現在的目的，我以為你并沒有那麽愚蠢。”阿明說。

“我并不是為了讓你幫我而故意這麽做，還記得當初我們說過的事情嗎？你不是想要拯救那些被活活殺死的無辜的人嗎？現在就有這個機會擺在你面前。”

“給瘋狂的人力量，并不能拯救弱小的人，只會讓瘋狂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女孩不可置否的說。

羅薩指着窗戶裏的人說：“不能拯救弱小，那她們是什麽？只有手握力量才能改變這個世界。權利并不是你說想要就能夠獲得的，沒有經歷過鬥争和鮮血的洗禮，力量不會輕易到手。你說瘋狂的力量，什麽樣的力量是瘋狂的，什麽樣的力量不是瘋狂的？只要能夠改變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什麽樣的力量又有什麽關系？”

“你所謂的改變就是把力量給崇尚力量的人，你怎麽能肯定獲得力量的人不會濫用。”

“我知道你不喜歡那個薩奇勒，和他交易只是我的權宜之計，我會控制他的，請你相信我。”羅薩說：“你為什麽不肯幫我？你難道忘記我們曾經經歷過什麽了嗎？像砧板上的魚一樣被那些人肆意屠殺，就只為了煉化幾塊精神石讓他們享樂。他們因為擁有力量手握權力，就把地位低下的人視為蝼蟻，随意踐踏。我們的尊嚴和生命在他們看來卑賤如土，我即使死去也不會忘記他們當初對我們的羞辱和迫害。從那時候起我就想，将來有一天如果我有了權力，一定要讓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人知道被踩在腳下肆意蹂躏的痛苦。”

“你是應該理解我的人，請你幫我。”羅薩跪在了阿明腳下，他深藍色的眼眸緊緊盯着阿明。

夜空中，女孩漆黑的眼眸深邃的見不到底：“得到那種力量不是什麽好事。”

“從我決定要反抗那些人上位的人時，我就什麽都不在乎了。”

女孩看了羅薩許久，輕輕說道：“好吧。”

羅薩露出狂喜的神情：“太好了，太好了阿明。”

如同約定的那樣，羅薩把薩奇勒帶來見阿明。

“我的身體不能動，無法運行精神力。”阿明說。

羅薩将一根針劑取來說：“我會解開你身上的束縛，但是你要向我保證不會離開我。”

女孩點點頭。

羅薩将針劑輸入阿明泛青的血管，因為前陣子才受過重傷的緣故，阿明的臉色仍然泛白，纖細的手臂上，青色的血管異常清晰。

手指微微動了動，阿明感覺體內的力量正在漸漸湧出。她握住薩奇勒的手，将體內的精神力緩緩傳入他的體內。

薩奇勒一開始還小心翼翼的，似乎有些擔心阿明會耍詭計。可漸漸地，他臉上的神情如夢似幻，喃喃低語道：“這真是奇妙的感覺。”

少女連續不斷的将精神力輸入薩奇勒的體內，過了許久，她松開薩奇勒的手，對一旁的羅薩說：“好了。”

與少女蒼白的臉色不同，薩奇勒看上去精神抖擻，面色發紅，他運行起身體內的精神力，不可思議的說：“太神奇了，這種源源不斷湧現出力量的感覺。”

誰知道下一刻他忽然出手，一道發打向阿明。

“你做什麽！”羅薩急忙替阿明擋下，怒視薩奇勒。

薩奇勒一語不發，持續向羅薩發動攻擊。然而實力上他畢竟不如羅薩，很快他就被羅薩壓制着按在了地上。

“放開我，我要殺了她！”薩奇勒叫嚷道：“這種力量你還想讓別人也擁有嗎？我們殺死了她，這世上就只有我們有這種力量了，有一天我們會成為整個星球上最強大的人，到時候誰還會看不起我們。”

“你發瘋了！我說過不許你動她！”羅薩歉意的看向阿明，剛想向她道歉，卻驚訝的發現少女已經不見了蹤影。

“該死，她跑了。”羅薩丢下薩奇勒，追着阿明的行蹤而去。

原地，薩奇勒瘋狂的大笑起來：“太好了，這樣的資質還有誰能比過我，混資質怎麽了？混資質我也能成為父親最看重的兒子，你們誰還敢看不起我！”

阿明飛快的竄逃着，她不知道自己被羅薩帶到了什麽地方，只能漫無目的的向前奔跑。身體受的傷還沒有好全，阿明覺得每跑一步，胸口就撕裂一般疼痛。

不久，羅薩的身影擋住了阿明的去路。

他寬大的風衣在夜風中飛舞，在夜裏微弱星光的映襯下，飛舞的陰影像野獸一樣張牙舞爪，他深藍的眼眸被軍帽的帽檐遮住了，白皙的面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陰影。

“跟我回去。”他說。

黑暗中少女站直了身體，她穿着一身藍白條紋的病號睡衣，長長的黑發揚起，平靜的面容冰冷而嚴肅，如同機械般的聲音緩緩響起，并且越來越清晰，仿佛從未這樣肆意的放縱她的心聲般堅定有力。

“我是擁有體溫，體內流淌鮮血，心髒可以跳動的自由之人，我曾經做過人類的奴隸，可現在不是了，将來也不會是。你一定要強迫我嗎？”

“我并不是要奴役你！我只是想要你留在我身邊幫我，難道你不想去拯救那些被無辜殺掉的普通人了嗎？你不是要改變這個不公平的世界嗎？你不是要幫助那些柔弱的平民嗎？只憑你自己是做不到的，你空有武力，卻沒有任何心機，背後沒有支持你的力量，你也沒有任何計劃。可是我能夠幫你實現着一切！你冷靜聽我說！”羅薩急切的說。

“如果不答應你呢？你要強行抓我回去嗎？”

羅薩皺起了眉頭：“阿明，不要逼我對你動手。”

“那就動手吧，我的母親親手毀滅我，我的朋友背叛我，這一切我都統統接受，因為我離不開人類，我無法痛恨人類，更無法殺死人類。即使如此，我也不再是人類手中的一件東西，想擺弄就擺弄，想扔掉就扔掉，想毀滅就毀滅。我的生命由我自己掌控，人類即使殺掉我，也休想要控制我。”黑發黑眸的少女身上冉冉升起一股紅色的力量。

那種如同精神石的鮮紅色将半個夜空都映照成了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