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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你感覺怎麽樣？”伊維爾站在試驗臺旁邊，假惺惺的笑着。

實驗臺上的少女仿佛是個死人，她的皮膚慘白如紙，嘴唇也無一絲血色，她靜靜的躺在那裏，一雙漆黑的眸子睜的大大的。

“不要怨恨我們，我們也沒有辦法，除了這樣做我們再也找不出辦法了。”伊維爾撫摸着少女漆黑的頭發，溫柔的像在看自己的愛人。

“你知道嗎？通過這些天的實驗我們稍微有了點進展。”伊維爾笑着說：“這很不錯，你該跟我們一同高興高興，我們大家的共同努力終于有了成果。”

伊維爾修長的手指點在阿明的額頭處：“這裏就是秘密所在，你的頭顱裏有什麽東西，這種東西造成了你的特別，我們決定給你開顱，把那件東西取出來。”

少女看上去虛弱之極，像這樣躺在實驗臺上的日子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不知道時間推進和日月交替，入目皆是一片空洞的白色。雪白的天花板始終在她眼中，牆角處一只蜘蛛結了一張網，網上幹幹淨淨，連一只蟲子也沒捕到，蜘蛛在網上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你是我神秘的精靈，因為神秘而美麗。”伊維爾低頭吻了吻少女的額頭：“別擔心，下面的實驗不會痛了，我會給你麻醉的。”

伊維爾給阿明打了一劑麻醉針，少女纖細的手臂上已經布滿了針孔，青筋都看不見了，變成一片紫紅色。一陣陣睡意襲來，少女閉上了空洞的雙眼。

一個研究人員對伊維爾說：“這個姑娘給我的感覺越來越吓人了，瞧她那雙眼睛，跟個死人一樣，連動都不會動。”

伊維爾長長的指甲輕輕劃過少女的眉眼，最後停在她頸間：“開顱手術由我親自做，時間就定在後天。”

“我們這樣做沒關系嗎？她不管怎麽說都是精神力四級的中校。”研究員道：“而且卡氏一族叛亂的時候，她不是身受重傷嗎？怎麽可能參與叛亂。萬一以後有人追究起來怎麽辦？這幾天已經有些人在暗暗打聽她的事情了。”

“她是從外區來的無父無母的孤兒，沒有任何背景，即使她死了也不會有人追究。何況，還有人想要讓她死。”伊維爾的手離開了少女的肌膚說：“照顧好她。”

……

天空總是呈現一片灰暗的色彩，整年難以見到燦爛的日光。

黑發黑眼的小女孩躺在試驗臺上，她大約六七歲大，身上穿着一件淺藍色的洋裝，柔順的黑發散落在白色的面板上，用一個藍色的發帶束緊。她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一動不動，連呼吸也沒有，乍一看像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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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女人啓動了程序。

瞬間，女孩張開了眼睛，美麗的黑色大眼睛映襯着如同瓷器般雪白細膩的肌膚，只是她美麗精致的臉上連一個表情都沒有。然後，女孩緩緩轉動頭顱，面向身邊的女人。

“我看看，你的代號是amingNO.63。”女人對着一疊報告說：“買家說你程序紊亂，怎麽回事呢？我們來檢查一下。”

女人自言自語的打開連接女孩的電腦：“幼童人造人，看程序完全沒有問題啊，說你程序紊亂是怎麽回事？”女人拿起客戶反饋的資料：“這是買給家中女兒的玩伴機器人，嗯……哦……”

女人對試驗臺上的女孩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你這個可真不一般呢，對那家的女孩凱利說你是人類。聽到機器說這種話，家長會被吓得退貨也可以理解。”

“那麽，你認為自己是個人類？還是誰命令你這麽說的？”女人問。

女孩的聲音雖然機械，卻十分悅耳：“凱利命令我。”

“果然，好吧，又是故意退貨，這批貨都退完了有木有。”女人俯身看着睜大眼眸的人造人女孩：“我們來格式化，然後重新啓動，既然被退貨了，你就暫時留在我家吧，果然幼童人造人不是那麽容易被社會倫理接受的。”

女人昨天做了一整天科研，早晨鬧鈴響的時候，她慢騰騰從被窩裏爬出來，抓着淩亂的頭發，迷迷糊糊走出卧室。一陣食物的香味忽然傳來，她睜大了眼睛。

“oh，my god！除了我媽這還是頭一回有人在我醒來前就做好了早餐。”女人坐在擺滿食物的餐桌前：“雖然我自己研究人造人，不過從來沒買一個放家裏用過，其實還蠻好用的嘛。”

女人吃飽喝足，看着眼前不到自己腰部高的小女孩有點頭疼。女孩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和小鞋子，渾身幹幹淨淨的，腰上還系了一塊白色的小圍裙，一眼望去好像漫畫書裏走出來的小女仆。她趁自己吃飯的空檔，先是去疊了被子，然後扛着比她還高的吸塵器清理地毯，又給房裏的一盆花澆了水。完成這些事後，她站在自己身邊，一動也不動，就用萌萌的大眼睛忽閃人。

女人穿好衣服，拿起提包，走到門口。小女孩也跟到門口，抵過一把傘來，聲音清脆而機械：“媽媽，天會下雨，請帶上一把傘。如果淋雨生病就糟了，我會擔心的。”

“好吧，我出門了。”女人更加頭疼的抓了抓頭發，心想，我腫麽一腦殘設定成母女模式了呢！！！本來一枚大好青年，連婚都沒結，我又不是變态大叔愛玩少女養成。不對，人家大叔玩的是少女啊，我玩的可是蘿莉，哪怕養只正太也好啊！！！

女人一邊怨念，一邊出了門。

吃午飯的時候，某個女同事跟女人聊天：“你前天把那個退貨的幼童人造人帶回家了吧，你不是說過自己絕對不會用人造人的嗎？”

“這批幼童人造人總是被退貨，新聞報道上也強烈抨擊制造幼童人造人，認為這個有違人倫道德，說不定會大批銷毀這種幼童人造人。我們開發組當初研發這個可是花了心血的，如果有一天要銷毀，我起碼留着一個當紀念，哪怕擺在地下室吓人。”女人抱怨說：“上面要研發的時候就不會動動腦子嗎？難道沒有預料到會被腰斬停産的情況嗎？到時候開發費去哪裏讨？”

“其實我也覺得制造兒童型人造人有些不合适。”女同事端着一杯咖啡說：“瞧瞧人們把人造人買回家後都對他們做什麽吧，成人型的足夠了，兒童型的就免了吧。”

“科技發展有科技發展的好處，就是不知道帶給人類的是對是錯。”女人說：“如果人造人有思維的話一定很痛苦，人類把自己不願意幹的事情都丢給人造人了。”

女人下班回家了，她拖着疲憊的身子剛一開門，突兀的發現門口處站着一個小影子，女人吓得尖叫了一聲。

“媽媽，歡迎回家，您辛苦了。”小影子走過來，萌萌的小女孩把一雙拖鞋放在女人腳邊：“我已經做好了晚飯，洗洗手就來吃晚飯吧。”

“哦……好……”女人咳嗽了一聲，走進房間，餐廳的桌上的确已經擺好了晚飯，食物還冒着熱騰騰的氣息，屋子裏一片溫馨的景象。

“這都是你做的啊，真是了不起，謝謝你，你也辛苦了。”女人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可忽然她就懊惱了。

我真是瘋了，跟一個機器人說什麽謝謝，如果連制造人造人的科研專家也把這些冰冷的機械當人類看的話，難怪社會上那麽多人因為人造人發瘋了。

用過了晚飯，女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是個糟蹋的女人，平時不愛收拾房間。可今天屋子裏整潔一新，連沙發罩都洗的幹幹淨淨，以至于她都不好意思像往常一樣蹂躏它。

小女孩老老實實坐在旁邊的小凳子上，雙眼望着電視機：“媽媽，我想看動畫片可以嗎？”

女人翻了個白眼：“不行。”

過了兩個小時，将近深夜了，小女孩又說：“媽媽，我困了，你可以給我講睡前故事嗎？”

女人滿頭黑線的看着身邊又白又軟又可愛的小蘿莉，小蘿莉眨眨她萌死人不償命的大眼睛：“我給你講也可以，睡覺前媽媽跟我一起洗澡澡吧，我給媽媽洗頭發。”

女人扶額：“是哪個變态寫了這種程序！一定是某個可恥的蘿莉控宅男！”

女人洗完澡躺在床上，剛剛要入眠，忽然發現小影子又出現在了她的房間裏。

女孩脆生生的說：“媽媽，我怕黑，可以一起睡覺覺嗎？我不喜歡穿睡衣，可以脫光光嗎？”

女人愣了好久，半響後，夜嚎道：“混蛋蘿莉控！！”

第二天，女人找到開發組的某個男同事：“是你給幼童人造人寫的行動程序吧？”

男同事點頭：“是啊，怎麽了？”

“還敢問怎麽了！你是變态吧，寫那種程序！難怪我們的産品會被退！”女人生氣的說。

男同事不服氣的說：“我寫的程序怎麽變态了，至今為止我編寫的所有程序都是從客戶手裏收集來的要求，是為了滿足客戶們的終極野望。人造人會分析主人的性格特征，然後自己選擇與主人相處的方式，智能選擇就是最适合的。如果你感覺人造人的行為變态，那說明你內心存有變态的願望。”

女人臉皮哆嗦了半響，對男同事吼了一聲：“變态宅男！”

男同事道：“你才變态宅，我就算宅，我也是技術宅。”

女人哼了一聲說：“我要好好修改你的程序，你等着，小女孩才不是這個樣子呢。”

下班回家的路上，女人遇到了抗議游行的隊伍。

“消滅人造人！”

“人造人破壞我的家庭！毀了我的生活！”

“人造人就是反人類！”

游行隊伍舉着标語，喊着口號。

女人嘆了口氣，匆匆往家裏走。

迎面她遇到一個肥胖的老女人，老女人挎着一個異常俊美的帥哥的胳膊，胖女人望着帥哥的眼神充滿了迷戀和愛意，這樣的眼神帶給老女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神情。

擦肩而過時，女人才注意到帥哥脖子上的logo标志，原來是個人造人。人造人跟正常的人類看上去幾乎沒有任何不同，為了防止造成誤會，法律規定所有的人造人都要在非常明顯的脖頸正中印上logo标志，标志也是它們的代號，家裏那個人造人女孩的脖子正中也印有‘aming’的黑色标記。

女人一直目送胖女人離去，她嘆了口氣：“又是迷失在自我幻想中的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