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個不留

“你打算怎麽下手？”他轉過身來打量我，滿眼的不放心。

“安心吧你，雖說我主業是賣情報，但雇傭暗殺什麽的，還是沒問題的。”我一副早有準備的模樣，摸出背包，然後從中掏出兩大張白紙、鉛筆和橡皮。“我現在要畫圖，”我叼着鉛筆，舍我其誰的姿态，大拇指向右一倒，“你，靠邊站給我放放風。”

“……”紅毛刺猬很是不爽，但礙于我的價值明晃晃的擺在那，他忍了！

【二十分鐘後】

“好了沒？！”他左右踱步，直到我懷疑他快要把船頂踩踏時，他終于忍耐不住了，而我也完成了。

“怎麽樣？”我吹了吹紙上的橡皮渣子，将圖紙抖起來給他看。

當我看到他兩眼發直的時候，我昂着頭，相當得意。

圖紙上畫的，是這艘船的大致模型圖，這個在我上船之前，就已經打探完畢了。而現在不過是把印到腦子裏的東西拷貝出來罷了。并且，我還在圖裏标注了一些海賊所處的位置。

“雖然很不想表揚你，但畫的真的很不錯。”基德把頭扭到旁邊，直勾勾地盯着地板，搞的明明是贊揚的話，卻感覺是他在低頭認錯一樣……

她畫的圖，讓他想起了畫在破舊的廢紙上的一只豹。

“我可是情報販子呢！”我将圖紙攤開鋪到地上，反轉手中的鉛筆，在紙上劃過一條線一樣的痕跡。“從這開始入侵，這裏比較薄弱。我觀察過了，在這個死角位置，雖然他們查的很嚴，但是地形對我們非常有利。所以這裏交給我。另外我們兵分兩路。”

基德用手指沿着我剛剛劃的痕跡連接下去。“接下來是副船長，然後是大副，接着航海士……”

“這些都是我的，等你解決完小喽啰後……”我帶着笑，盯着他的眼。

“直搗船長！”異口同聲。

“總之，交給你了，記得不要打草驚蛇。”我站起身，活動着有些麻木的腿。“啊，對了，你武器夠不夠？”我有些擔憂，畢竟人太多。

“這個怎麽樣？”他晃了晃手中小巧卻鋒利的匕首。

“再加上這個。”我扔了把槍給他，他迅速揣到懷裏。“消音的，”我補充了句。他點了點頭。

“好運。”兩人同時轉身，奔赴并不光明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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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奢侈……”望着桌上鑲着金邊的咖啡壺，我小聲唾棄副船長。

“我拿走了喲。”沖着奢華地毯上屍首分家的屍體，我拔出了插在他背後的匕首，直接收了起來。最後将咖啡壺扔到了背包裏。

“啊，還有，謝謝。”一絲不茍地沖着他鞠了一躬，我推開門，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因為感覺得到，外面沒有人。

“基德？”那人抽着煙，有些詫異基德的突然出現。

“你之前跑到哪去了？”他摁滅了煙頭，順手扔到了大海中。

“我一直在這。”基德還是如往日的冷淡。

“看到克勞恩了沒？老大找她快要找瘋了……”他向基德走來。

“沒有。”基德迎了上去，那人只覺得腹上濕滑，低下頭只看見了滿手的鮮血。

“誰？”大副突然轉過身，抓了我個正着。

“克勞恩。”我笑嘻嘻地報了名字，扣動了扳機，纏繞着霸氣的子彈，将他的心髒打了個粉碎。

臨走時，我一腳将地上的彈殼踢到了大副身邊。門外響起嘈雜的腳步聲，是被槍聲引來的。在他們破門而入前，我有些費力地爬進了通風管，然後故意将管口的蓋子扔了下去。果然，身後傳來嚷聲：“她在通風管裏！追！”

嘈雜的人聲卻讓我笑意更深：要不要賭一賭？看看是你們先追到我，還是我們先殺光你們的人？

正擦刀的基德聽到了大副室裏的聒噪，他并未緊張什麽，仍是不緊不慢地擦刀。看着泛着寒光的刀刃，他笑了笑，收了刀，右手握緊了手槍槍托，轉身走向那邊的海賊……

“喲，我是克勞恩。”我朝癱倒在地，面如死灰的航海士揮了揮手。

“別殺我……小醜……你、你要什麽我、呃、都……”我沒耐心等他求饒，果斷解決掉這最後一個。

“我要的，只怕你給不了呢。”扔了張撲克牌的紅JOKER，我轉身去找基德。

他那邊應該很順利吧，反正我這裏聽來，凡是他靠近的地方，那兒的聲音便全都消失了。生命的聲音，粉碎的，如同脆弱的玻璃破碎一樣。

“克勞恩！”被突如其來變故打擊到的船長，帶着所剩不多船員，誓死一搏似的，圍繞在我周圍。“我是想抓你，但我也沒成功，你為什麽要這樣不依不饒！”

開什麽玩笑！他連偉大航路都沒到，怎麽可能死在區區南海！怎麽可能死在區區一個女子手裏！

“你說錯了，不是我不依不饒哦。”我拿出新的彈夾，認真地裝進了手槍，“是我接到了新的雇傭喲。”我沖着角落揚了揚下巴。

接着，在衆人的注視下，基德緩緩走了出來。

“基德？！”船長瞪大了眼，滿臉的不可置信。

“抱歉，你的船，我要了。”他笑的嚣張，和我同時扣下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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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怎麽樣？”我把最後一具屍體扔到了海裏，拍拍手，轉身問正暢飲拼酒的刺猬。

“棒極了！”他打了個酒嗝。“接下來我該去招募強大到配的上我的夥伴了。”

“然後去偉大航路？”我自然而然地接了下句。

“嗯！”他一甩手将啤酒瓶扔到了海裏，“老子要找到ONE PIECE！”

“喂……亂扔東西不是好習慣……”我極無奈。

“是麽？”他一腳踢翻身邊堆積的啤酒罐，醉醺醺地倒反問起我來了。

“……”我只能用無言來表示抗議。

“你，什麽時候變成情報販子了？”他仰頭靠着船舷。

“很早以前呢。”我從懷裏取出幾日前汀奇給我的報酬——Rum.

“喝不喝？”我晃了晃酒瓶，發出了嘩啦的響聲。而基德擺了擺手，一臉嫌棄：“我讨厭Rum.”

我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最後賭氣一樣，收了回來。迅速擰開瓶蓋，學着基德的樣子，仰着脖子猛灌幾口，直灌的從嘴角流出。

“果然是好酒！我就知道汀奇那是不會有次品的！”

“你什麽時候開始喝酒的？”我發現喝醉後的基德問題越來越多。

“也是很久以前呢。”我搪塞他。

“已經過去多久了呢？”

“八年了。我已經十四了。”

“是麽？我比你大呢……”他不明意味地笑，“今天我十八。”

“……哦，這樣啊，那，生日快樂。”

“恩……”

“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麽？惡魔果實能力者？”也許是嫌累，他幹脆閉上了眼，像是在說夢話一樣。

“鬼才要當惡魔果實能力者嘞！”我擰緊了瓶蓋，舍不得再喝。“萬一我賣情報的時候，被他們推到海裏怎麽辦？！”

“那你的能力……”聽我沒回答，基德耐心地重複一遍。

“見聞色霸氣。”我摸摸有些發燙的臉，感覺到些許醉意。“還是高級的呢！基德你羨慕我吧！”

“哼，當年老子遇到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只會哭的小屁孩！”他口出惡言。

“當初你加入了那個海賊團？”我望着扔在地上被我和基德弄的一團糟的海賊旗。

“嗯，他們逼我。”他垂着頭，看上去有些疲憊，“不過本來我也是打算當海賊的……”話沒說完，我就清楚地看見一個可疑的泡泡泛着光，随着基德的呼吸在變大變小變大變小……

基德你妹的！(─皿─)

爬下軟梯，我從小艇裏取了備用毛毯來，剛翻過船舷，就聽見基德有些口齒不清地說：

“當我的夥伴吧，克勞恩。”

“可小醜是給大家取樂的。”我嘆了口氣，不敢直面自己的懼怕。

“那什麽時候你才能不為他們活着？”不知他是說夢話還是真的清醒。

“等以後，你變成真正的船長，變成響當當的大海賊，下次再遇，我必定成為你的爪牙，為你所用！”我蹲下身，看着他合上的眼眸，故意無視某泡泡……

“好！克勞恩！你若不守誓言……”

“我下地獄。”我笑道。

“後會有期。”趁着月色，我背着大包，翻身跳進小艇，将刻有“塞爾維亞”的永久指針收入櫃中，上了鎖。然後和衣而睡。

不是我不願站在你身旁，成為你的左右手，我只是怕，自己遺忘不了過去。我只是怕，終有一天，我也會背叛出賣你。就像背叛香克斯那樣。

基德。

但也許當你變得足夠強大，我也許在那時就能遺忘了。也說不定。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