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概不賒賬

一夜未眠，導致我差點被鏡子裏自己臉上的黑眼圈吓到。

小艇已經漂出去很遠了，真慶幸昨天沒有遇到暴雨天氣。

我并未急着确定小艇的位置，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賺錢！掰掰手指，房費，飯錢，水電費，管家的工資……越數我越覺得壓力大……還得找幾樁生意才是。

一只戴着帽子背着挎包的海鷗從天空掠過，我驚喜地站起來，揮舞着雙臂充它大吼大叫。好吧，我知道自己現在很像個瘋子，但是那家夥可是這海上唯一一個賣報紙的，勉強算是跟我同行。

海鷗有些不情願地飛了下來，停在我船蓬上，它的挎包裏鼓鼓的塞滿了各式各樣的錢幣，報紙也沒剩下幾份了。怪不得它對送上門的生意這麽不熱情。

“恩……”我在挎包裏翻來翻去，終于在海鷗徹底不耐煩之前，找到了《地下資訊》，然後往它的包裏塞了一枚金幣。

目送它振翅遠去，我悠閑地坐下來，翻起了報紙。

《地下資訊》。

是由一個不知名的神秘組織創辦的報紙，每周末發行。正如它的名字，是份地下運作發行的報紙。但它的周銷量卻大的驚人，

因為它所報道的，都是四海裏，甚至是偉大航路，新世界裏的要聞。比如說最近哪個新人崛起了啊，能力是什麽啊，海軍的一些動向啊，雇傭殺手什麽的排行啊，還有他們的聯系方式啊……

這些情報，就像是深埋的底牌，說不定在什麽時候就能救你的命。

而隸屬于《地下資訊》的記者們，神出鬼沒，據說沒有他們去不了的地方。海軍本部跟他們家的後花園一樣，來去自如。

而《地下資訊》對我來說，是找生意的絕好渠道。

“最新興起的新人……”我手指滑過報紙，一字一句地讀着那些整齊的印刷體，“三日月和他的大兜海賊團？”看着那張懸賞照片，我瞬間覺得吃不下飯了……

膚色黝黑，頭發卻是雪白的。下颚的獠牙翻出嘴唇，不善地呲着，頭戴形狀奇特的帽子，像是古代盔甲一樣。帽檐上繪着與海賊完全不相稱的花朵，額前挂着一個黃色的弦月，與“三日月”的名號相應和。

“賞金一千萬貝利？”在豪傑并起的南海，這點賞金只能算是墊底的小喽啰了。

掃了幾眼，并未發現任何關于基德的消息，也沒有其他什麽有價值的信息。我果斷決定還是不要看海賊版面了，轉向殺手和雇傭兵的那版：

“本周排名第一的雇傭殺手，KILLER再次衛冕，牢牢占據榜首。懸賞金六千萬貝利。”

我細細打量着他的照片，金色的長發如瀑布般，似乎馬上就要從報紙上噴湧而出。藍白相間的條紋面具套在頭顱之上，讓人無法辨認他的面容。

“KILLER？兇手啊……真是嚣張的名字。”

如果沒記錯，KILLER這個名字最近頻繁見報，不管是在海賊還是各種地下交易之間，都是頗有名氣的。傳聞是個極為好鬥也相當善鬥的雇傭殺手。曾受任屠殺過很多南海裏有名一些的海賊。

盯着那頭更像雄獅鬃毛的長發，我有些發呆，又是桀骜不馴的家夥呢……不似基德那樣暴躁易怒，他是一頭沉默而危險的野獸。說的難聽些，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新聞：三日月的大兜海賊團被駐守克裏斯提島的薩卡斯基中将重創。現已銷聲匿跡，似乎打算一雪前恥，卷土重來。”

我臉帶笑意：該是我主動上面找生意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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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有人麽……”我停了小艇，沖着眼前巨大的海賊船揮手。

海賊船上布滿炮彈的創傷，看樣子《地下資訊》所言非虛。不過，這船長還真是夠白癡的，這樣大型的船，是很難躲開海軍戰艦的追擊的，所以海賊一般不會選用這種船的。相反，這種船一般是他們打劫的對象。

剛看到一個人影，我正準備自報家門，結果人家就幾梭子彈招呼過來，連聲都不吱。摸着小艇上的彈孔，我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和這種人做生意。我真怕交易過後我一個月吃不下飯。

“你是什麽人？”見我躲開子彈，他們有些按捺不住。

“情報販子克勞恩。”我理了理鬥篷，面帶微笑，語氣誘人，“我有你們感興趣的薩卡斯基的情報。”

“是那個海軍！”他們中有人驚叫起來，我笑眯眯地看着大魚上鈎。很快，他們就轉而詢問那個三日月：“大哥，讓不讓她上來？”

安靜了一會，似乎是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他們扔下軟梯來。而我又一如從前，在心裏觀測着這艘船，為了必要的戰鬥和逃跑做好準備。

我剛一上船，幾杆槍就齊刷刷地對準了我，黑洞的槍口甚是怕人。

“啊拉拉，你們就是這樣招待‘來訪者’的麽？”我極有心情地戲谑着。

“你是什麽人？敢如此膽大地上老子三日月的海賊船？”不久前在報紙上的油印畫面立體而活生生地出現在我面前，這讓我多少有些吃不消，只能死盯地板，盡量避開他的臉。

“不是說了麽，我是情報販子啊，我手上有你們想要的情報。”我開始引出自己的商品。

“哦？你就這麽肯定老子願意要你的情報？”他笑的露出了獠牙的牙龈，我又一陣反胃。

“你們最近被薩卡斯基打敗了吧？”看到他們臉色一寒，我謹慎地措辭，“難道不想報仇麽？難道不想一雪前恥麽？身為海賊，難道不想狠狠地打擊海軍麽？”我故意激他。果然，三日月揮手把刀插入了甲板，恨恨的樣子，明顯是把甲板當作了薩卡斯基。

“情報在哪？”終于步入正軌了。

“這。”我食指輕叩自己太陽穴。

“你拿的是什麽貨色？”他嚴肅起來。

“這你不必擔心，你需要考慮的是準備好買情報的錢。”我口氣不敬。

“你要多少，說來老子聽聽。”他笑的奇怪。

“五千萬貝利。”我微笑着報價。

“你他媽以為你在搶劫麽？！”旁邊有人忍不住斥我。

“奇怪啊，”我滿臉無辜，故作驚訝，“情報就是武器，你難道不知道麽？”

那人正要動氣，卻被三日月攔下。

“沒問題。”他居然痛快地答應了？“你們幾個去取錢。”

“可是……大哥……”那幾人明顯猶疑着。

“去。”他再次揮了揮手。

眼見幾個小弟走遠，他轉而問我：

“現在該告訴我你的情報了吧。”

“不，我等錢拿來。”我不緊不慢。

“萬一你的情報沒有你說的那樣合人意呢？”他示意讓手下撤了槍支。

“反正我人在你們船上。”我并未直接回答他。

“說的也是。”他讨了個不快，悻悻地不再說話。

很快，幾袋金銀珠寶就扛了上來，看着就價值不菲。

“放到我的小艇裏。”我指揮着他們。而他們看了看老大臉色，便乖乖交出了財寶。

“五日後南港口會有一艘貨船進入海軍駐地，裏面運送的是海軍的物資。你們可以先打劫貨船，然後取而代之。海軍不會有防範的，那天薩卡斯基也會待在南港口驗收的。”等到現在，我毫不猶豫利索地賣了情報。

“就是這樣？”他有些不滿意的神色。

“不然呢？”我反問他。

“你的情報不好，老子不買了。”他臉上顯現出狡詐，明顯是早打算賴債，而手下們也默契地舉槍，嘩啦一下上了膛。

“喂喂，我這小本生意可是概不賒賬的啊。”我暗地裏将背包系緊，确保等下它不會突然掉下來礙我事。

“誰說老子要賒賬了。”他粗魯地大笑着，“老子就沒打算認這個賬！”

“啧，”我嘆口氣，笑容不減，“看樣子要暴力讨債了啊。”

“哈哈，你說‘暴力’？”他一臉嘲諷，揮了揮手，臉上帶着殺伐的愉悅表情，“動手！”

我閉上了眼，凝神谛聽子彈掠過槍膛，割裂空氣的聲音。這聲音在萬籁俱寂的世界裏是很容易捕捉的。它們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我看準時機，屈膝向前一跪，上身逆向後仰，躺倒在甲板上，再睜開眼，幾顆子彈在半空中相撞，然後掉落下來，發出清脆的響聲。

在他們眼裏，子彈射出是一瞬間的事情，但在我的感官世界裏，這“一瞬間”卻是被分割成了無數段時間段。而這些時間段，足夠我避開子彈，毫發無損。

看到他們臉上的驚詫，我雙手向後一撐，将身體彈起，右手暗暗拔匕首出鞘，速度不減地撲向近在眼前的三日月。

“抱歉，是我贏了。”我笑着将長長的匕首緊貼在三日月的脖子上，雖然完成這動作得讓我踮起腳來，稍微有些費勁。

“大哥！”衆人愣住。

“不要傷害我！”他一着急，連嚣張的自稱“老子”都變成了畏首畏尾的“我”了。

“不傷害你？當然沒問題，但我最讨厭賴債的人了……”我将匕首又貼近一分。

“船上的財寶，都、都給你！”他越發緊張。

“成交！”我笑着對目瞪口呆的海賊們說：“聽到你們大哥的命令了沒？”

“可是……”談到錢，他們猶豫起來。

“可是個屁！老子都快被人卸了！”三日月咆哮起來。

“是！”雖然回答地幹脆，但他們卻是極不情願地去了。

【數分鐘後】

“那個，您看，”一個海賊跟我套起近乎來，“這麽多財寶您的船也裝不下吧？要不然……”

“謝謝，不勞費心。”我笑着打斷他。

“呃。”這海賊只得接着肉疼地往我的艇裏扔財寶。

我心滿意足地看着快要沉底的小艇，拉着三日月跳下他的海賊船。

“你不是拿了錢麽？怎麽還不放我？”他想吼我卻忌憚自己頸間的匕首。

“放啊……”我笑的人畜無害，“不過得等我駛出你們的攻擊範圍後，所以麻煩三日月船長再跟我走一趟吧。”

“啊，還有，不知能否煩勞三日月船長幫忙劃下船？”我邊笑着邊挪了挪匕首。

“沒、沒問題！”他于是很努力地劃船，甚至談的上是“玩命”地劃着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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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地就能瞧見克裏斯提的海岸，三日月已然是累的氣喘籲籲：

“可、可以了、嗎？”

“當然。”我站起身，走到滿臉放光的三日月身邊，站定，擡起腳，狠狠的一腳将他踹入海裏，看他被海浪卷起，推到遠方，我揮了揮手，“謝謝你的財寶，還有，祝你好運，三日月船長！”

我并未急着登陸，反而抛下鐵錨，等船平穩下來後，取出平日就準備好的信紙，一筆一劃地寫起來：

“尊敬的薩卡斯基中将，海賊三日月率領的大兜海賊團，将于五日後侵入将要駛入南港口的貨船。他們的海賊團構成是……”

最後一句“請務必逮捕他們。”墨跡還未幹，我并未在意，将它收入牛皮紙袋裏，然後在左下角寫了一個小小的“Y”。

作者有話要說： 姍姍來遲的更新君。

抱歉，吾輩這幾天在考試……

不過好歹考試時間比較寬松，休息時間還是有的。

看到收藏君居然不是零，吾輩真心好高興！！

米納桑，吾輩愛你們！【蹭】

吾輩真的好感動！【咬手帕】

所以才拼死忙裏偷閑趕了幾章的~

另外，文中克勞恩躲子彈的情節，請參照海賊動畫540話 解放奴隸的英雄 冒險家泰格

中乙姬王妃躲子彈的情節。

克勞恩的高等見聞色霸氣是以她為原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