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風口浪尖

林晚禾很累的時候，都會不停地安慰自己，堅持堅持，到了明天，一切都會過去，不會更差。

第二天她覺得比昨晚上更糟糕，起的有點困難，腿疼，腳疼，胳膊疼，肚子也疼！被磚夾住的食指指頭的指甲都是黑的。

孟君堯看着窗外，她靠着大樹有氣無力嘴裏低聲背什麽，已經沒有了昨天早上背單詞時活蹦亂跳的活力了，用書不停地拍着胳膊，臉上一副好疼的難受勁。

他低聲罵了句：“活該。”

今天是周五了，明天上半天課再去搬磚，不知道吳家那個哥哥回不回煤礦。

林晚禾吃着早飯想着去高二找一下吳磊，他要是回去就幫她給林思雲帶個話。

林晚禾中午吃飯都有氣無力，打來的素抓飯就吃了幾口就不吃了。

程雲忍不住說：“你這模樣真像搬了一晚上磚的樣子。”

林晚禾：“……”

體育課，羅老師來的早，看着他們班跑完了兩圈後，過來先挨個掃了遍他們的鞋，就看見了布鞋，順着褲腿往上看，擡眼看了下穿這雙鞋的林晚禾：“我上節課說的話，你記得？”

林晚禾點頭說：“老師，我這周末就去買球鞋！”

羅老師目光冷峻，語氣很硬，說：“我說的是下節課，不是下個星期，去跑吧，再跑五圈。”

林晚禾無可奈何，初中老師就是這麽有原則，只好去跑圈了。

羅老師掃了眼她的背影又強調了一遍穿鞋的要求，然後講了下這學期考核內容就說：“我們從這節課要開始學廣播體操，下個月廣播體操比賽，所以文藝周一結束就開始練廣播體操。”

'唉......“

學生們唉聲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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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餘光掃了眼大操場上的那個女生，見她跑着跑着還腳跛了，一瘸一瘸的，三角眼裏的目光就不友好了，就問尚威：“她跑了幾圈了？”

尚威猶豫不決要不要伸兩個指頭，可他不太敢，于是乖乖地伸了一個指頭。

羅老師皺眉：“這素質，還得多練練。”

沈晨陽一聽這話，扭臉去看操場上的身影，覺得這倒黴丫頭還沒擺脫地理老師，現在又被體育老師針盯上了。

……

“第一節 伸展運動……”

林晚禾跑着跑着，一個人跑到了她前面，回頭看她，還倒着跑起來，一臉的嫌棄：“快點的。”

林晚禾一手叉着腰，有氣無力地看了眼他腳上的布鞋，勉強笑了笑，擺手說：“孟君堯，你也沒穿球鞋？”

“嗯”

“你先跑吧，我跑不動。”

“我不着急。”

孟君堯的速度慢了下來，和她并排跑。林晚禾跑不快。孟君堯大長腿基本就在快走，搗的很慢。

初二四班的學生一看二哥這架勢哪裏是被罰跑，簡直就是在赤果果地撩跑，泡人家小丫頭，這還是第一次見這鐵樹泛了春心，頓時沸騰了。

男生們用手做喇叭狀朝操場上的兩個人吆喝。林晚禾他們班同學也伸着頭看。

看客們的動靜和針對性太明顯，林晚禾意識到了，不好意思起來，也沒勁跑了，對一旁的孟君堯說：“你先跑。”

孟君堯問：“還有幾圈？”

林晚禾郁悶：“還有三圈。”

孟君堯看着她說：“我也沒事幹，再跑三圈吧！”

林晚禾愕然，硬着頭皮繼續跑。

“皮癢了，再鬧，你們也去，跑到下課。”李老師把籃球扔給體育委員。

他剛才還納悶像孟君堯居然穿布鞋來上課，這家夥一貫愛穿運動鞋，牌子連老師都沒見過。

這樣一看，原來如此，有些過分了啊！

這可不行，我得和他們班主任說說。

他又瞄了眼操場，想起自己青春期，不過也是有賊心可沒這小子的賊膽。

算了，這也沒出啥事呢！

李老師做了一番思想鬥争後，放棄了做告密者。

男生甲問白楊：“孟二哥這是移情別戀了？啊？我說他為啥要穿我的布鞋，我那布鞋一直在床底下扔着，滿是灰，他也不嫌棄，原來在這等着呢。”

白楊也沒想象到孟君堯上體育課來了這一下，真是太驚吓了，辯解一句：“什麽移情別戀？沒有戀過，談什麽移情啊！”

文雅麗聽着男生們的議論，臉更白了，緊抿着嘴，安之若素，故作鎮定。

男生乙：“他們兩個就跳了兩天集體舞。孟二哥威武啊，小姑娘長得的确好看，小綿羊一樣。”

白楊心裏可不爽，一腳踢開他，抱着籃球說：“就你話多，走，打籃球。”

文雅麗的好朋友劉明明把她拉到了一邊，說：“你和孟君堯到底怎麽回事？他不是為你還和把人打了。那初一女生是誰？玲玲說昨晚上他們一起去吃飯，我還不信。你昨天不是說孟君堯找你吃飯麽，你不認識她?”

文雅麗心裏亂的一團麻，捂着臉想哭又哭不出來，什麽吃飯，不過是她聽見白楊和孟君堯說房間訂好了，菜也定好了，還以為放學的時候，孟君堯或者白楊會請她一起去，誰知道兩個人早早收拾了東西，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就走了。

打架的事情傳來傳去，大家都在說孟君堯喜歡她！

這種話聽多了，她自己都當真了，所以有人問，她就默認了。

孟君堯似乎對這些流言無所謂，愛誰誰，愛說說去，我行我素，不是學習就是打籃球，踢足球，對文雅麗沒什麽表示，連個眼神交流都沒有，更別說說話，吃飯了。

這個年齡的孩子都開始青春期，思維迅速發展，個性開始發展，開始愛慕異性，喜歡在異性面前表現自己，很多女生都愛看言情小說，都有一點公主王子病，把小說套路和他倆身上套用，雖然從平時看，覺得他們之間沒什麽關系，可偏偏就要把兩個長相好的人放在一起才覺得美好！

到了放學時間，校園裏又開始亂哄哄，到處是學生。

一中的學生成群結隊地出了學校門，放學一陣了，過了晚飯時間，出入校門的學生寥寥無幾。

工頭沒等到昨天的那個丫頭，對王力笑着說：“昨天估計給那孩子累壞了，今天不來了！”

林晚禾确實太累了，作業一寫完，洗洗漱之後，就鑽被窩睡覺去了！

這一天唐曉雲問了她什麽，女生們過來打聽什麽，還有宿舍舍友，包括初二女生在宿舍議論了什麽都和她無關。

她只想睡覺！好好睡一覺。

程雲不知道孟君堯今天唱哪出，見林晚禾放了學幾乎和任何人都沒什麽交流，還早早就睡了，就把初二的不嫌事多的姐姐們都客氣地請出宿舍去。

她就跑初二年級教室去找上晚自習的人，把白楊趕到別的空位上，逮着孟君堯問清楚。

孟君堯取下眼鏡，揉了揉眼睛，又戴回眼鏡說：“我今天就是沒穿運動鞋，被罰跑而已，看見林晚禾也在跑，又認識她，我總不能裝看不見，不管她吧！”

“你沒穿運動鞋？”程雲斜眼看他，一副見鬼的表情，“你還有別的鞋？白楊？他穿的啥鞋？”

程雲扭臉看白楊。

孟君堯也看白楊。

白楊幹脆轉過臉去裝死，這兩個瘟神，小時候就把他當棉花揉，現在還這樣！

“孟二哥，你覺得我是不是傻？把我的智商按在地上反複地摩擦。你有別的鞋子？”

程雲笑了！

孟君堯也忍不了咧嘴笑了。

“打住，你一笑準沒好事，說吧！”

“又不用你摩擦發電，程雲，你無聊不無聊。行了，我是覺得她一個人在操場上跑的可憐。我故意被罰，行了吧？”

孟君堯簡直服了程雲。

“你怎麽知道她沒球鞋，一定會被罰跑？”

孟君堯指着自己的腦袋，又指眼睛：“.....哥有腦子和眼睛！姑奶奶，我物理還沒寫呢！別鬧了，趕緊回去。”

“你寫啊！”程雲還在咀嚼他的話中意思。

“你倒是給我啊！嘿，真夠煩人的。”孟君堯從她手上把書奪了過去，用手推她。

“趕緊走，一會老師回來看見我旁邊坐個不認識的女生又該瞪我了！”

孟君堯攆人，順手就給她板凳掀了。

“看來不少女生坐你身邊喽，好，我走了！林晚禾還在睡覺呢。”

程雲的聲音歡快極了，倒讓孟君堯有點不太妙的感覺。

他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帽子，說：“你可別亂想。林晚禾不容易，你不能害了她。我沒別的想法，純粹的看不過去而已。你知道你二哥心地善良，是不是？”

“切，二哥，你知道你自己這張騙人的臉啊，騙了多少無知少女的心。林晚禾不容易，你還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上？這事你欠她的啊！”

程雲說着跑了。

孟君堯鉛筆盒打開，照裏面的小鏡子，看了看自己的眉眼，嘀咕着：“我騙誰了又！白楊？”

白楊學着女生的樣扭捏地朝他翻了個白眼，嬌滴滴地“哼，人家才不理你”一聲扭過身子去。

“cow”孟君堯失笑，一看其他人都在看他，“咳咳咳”掩飾了下，低頭扒拉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