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洗澡

校園裏沒什麽人了，只有秋風在白楊樹枝之間瘆人地吹哨聲。

吃了飯，孟君堯和林晚禾就回了宿舍。

宿舍宿管阿姨在院門口和另一個阿姨聊天，因為初三學生要補半天課，只休息一天，有下午要回宿舍的住宿生，所以她還沒走呢。

看見一身髒兮兮的林晚禾，她臉上有些驚訝，問：“你去哪了？弄這一身灰。”

林晚禾看看自己的身上，拍了下沾了磚灰的褲腿，笑笑問：“摔了一跤，阿姨。”

宿管阿姨一臉的不相信，但顯然也不想逼着孩子說什麽，對和她站一起的阿姨說：“孩子回來了，不聊了。”

林晚禾也覺得這個摔了一跤的說法也太白癡了，除非是摔進了了不得的大坑裏才這麽灰頭土臉的吧。

那阿姨點頭，說：“行，我走了。”轉身離開了。

“你不回家了？”

“嗯，有事，下周回去！阿姨還沒回家呢？”

“哦，我家近的很，我這就走。吃飯了麽？”阿姨邊說着，給她開了門，把鑰匙從鑰匙串上取了下來，說：“收好，明天中午我回來，你再給我。”

“好，知道了，阿姨。我吃過飯回來的。”

“嗯嗯，晚上把大門從裏面鎖好，宿舍從裏面插好插銷，知道不知道？”阿姨囑咐。

林晚禾點頭，拿着包進了宿舍，提着自己和程雲的暖壺準備去打熱水。

宿管阿姨也提着空水桶出了自己的宿舍，對她說：“我和你一起去，走吧！”

等水提回來，阿姨就直接把熱水提進了她的宿舍，不等林晚禾反應過來，她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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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禾追了出去，就看阿姨從自己屋裏又提着一桶涼水過來，笑着說：“不想去澡堂，就在宿舍洗洗，反正也沒別人。”

林晚禾鼻子一酸，眼眶都紅了。

阿姨一看這丫頭怎麽哭上了，就笑着說：“我家裏的小丫頭比你大不少，上學的時候我們管的少，她和你一樣懂事，好學，現在去了口裏，好多年都見不到了。看見你，我就想起她了。好好學習，以後也考個好大學，分個好工作，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林晚禾點頭。

宿管阿姨就把大門鑰匙給了她，就走了。

她在屋裏換了件明麗姐才給的黑白格子上衣，換了條褲子，就聽見外面傳來魏明智的聲音，在喊“林晚禾”。

林晚禾跑了出去。

魏明智一只手拿了一個飯盒，一只手提了一兜蘋果，看她跑出來，就笑着說：“下午過來找你，你不在，給，姐姐送來的鹵牛肉，我吃了些，剩下的給你了。你飯盒呢？”

“魏老師，進來吧，宿舍沒人。”林晚禾笑着說。

“不用叫老師，平時還叫哥。你們宿舍的人都回去了？”魏明智還是第一次進有人住的女生宿舍，就先問了下。

林晚禾點頭。

魏明智把東西放在桌子上，拉了板凳坐了下來，環顧四周，看見桌子邊的一排暖氣，說：“不用自己生爐子了，一中條件比農場中學強多了。還是轉過來的好。”轉臉又問：“你說說咋不回家？”

林晚禾生怕他看見她手上的水泡和夾黑了的指甲，背着手，笑說：“我和程雲說好了，明天學自行車。我爸這周末上下午班，我回去也看不見他，下個星期我一定回去。”

魏明智點頭，說：“體育老師那天在辦公室說上體育課都要穿球鞋，我和你明天去街上買雙球鞋吧！我也得買雙鞋子穿。”

林晚禾就樂了：“哥，我那個政府上班的嫂子呢？你們倆逛街，不嫌我這燈泡礙事啊！”

魏明智倏地臉紅了起來，這個小丫頭現在可是他的學生了，被她打趣，真是別扭的很，就說：“沒大沒小的，今天中午我和她吃飯，她說要和姐姐一起去逛街，你也要買鞋，姐姐明天早上也休班，就一起去。你明天早上別起晚了，我來叫你吃早飯。完事，我們就去找她再去找姐姐。”

林晚禾點頭，說：“那說好了，鞋子我自己掏錢買，你和大姐不能給我花錢，不然我就不去了。”

魏明智站起身，點點她的頭，笑着說：“行，不過你嫂子要給你買，你別推辭，她工資高，買啥，你都接着啊！”

“哥，胳膊肘往外拐啊！”林晚禾笑了。

魏明智手塞口袋裏，摸出一大堆紙片子，零錢，從裏面找出一疊洗澡票，給林晚禾：“你才是自己家人，這丫頭，我走了，看你這一臉髒的，快洗洗吧，去澡堂洗。給你票。”

“你自己用吧！”林晚禾笑起來，推着不要。

“好多呢，我也不能天天泡澡啊！用吧！下個月又發了，我走了，晚上把門鎖好。”魏明智說着就走了。

林晚禾送他到大門口，還聽魏明智在說：“早起叫你吃早飯，我們去吃包子。”

林晚禾點頭。

這會太陽還沒完全落下去，從建築物的空隙間漏進來照她身上，如同鍍了一層金光。

“又起風了！”

林晚禾看着從樹枝上飄然落下的一片還綠着的樹葉，想起了孟君堯的話，她長高了，過冬的衣服都不能穿了，是不是過些日子又要搬磚掙錢去買棉襖？她苦笑了下，冷的抖了抖身子，跑了回去，也覺得自己該洗個澡，就收拾收拾，端着盆去了食堂旁邊的澡堂。

一進門就看見孟君堯坐在椅子上換拖鞋呢。

孟君堯衣服也沒換，髒兮兮的，就是臉洗幹淨了，頭發也梳了，見林晚禾端着盆進了大廳，就招手。

廳裏還有幾個學生和幾個中年女人，不知道是家屬還是老師在呢，林晚禾沒敢過去。

孟君堯“咝咝”喊她：“過來呀！”

見她怎麽還往後退，嘿，這丫頭，沒一會功夫，共患難的事情都忘了啊！

林晚禾垂着臉，硬着頭皮過去。

孟君堯見她臉都被頭發遮了一大半，心裏郁悶和我說話就這麽見不得人啊！有些氣呼呼說：“啧，林晚禾，你.....”

林晚禾不知道他要幹啥，聽這語氣不善，就擡起臉看他，臉上表示“你又生什麽氣”

孟君堯：“..........明天你去不去買鞋？”

林晚禾點頭，說：“我有人陪了”

孟君堯瞪她說：“誰要陪你！想得美！等會我去你宿舍找你，我的髒衣服，你幫我送去政府那邊的叫清爽洗衣店，就亞細亞飯館過去就是，回來把條子給我就行。”

林晚禾看了眼他的衣服，點頭，心裏松了口氣，只要你老人家不要求一起去逛街買鞋，我給你洗了都行啊，于是痛快地說：“行啊。”

孟君堯看她臉上有了笑容，心裏更煩了，我不和你去，你就這麽高興，又瞪了她一眼就進了男澡堂。

林晚禾：“........”

過去把澡票給了看女澡堂的阿姨，就拿着盆進女澡堂去找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