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是個好姑娘

翌日上午最後一節課一結束，班主任翟老師站在他們班門口喊“孟君堯”。

孟君堯聞聲出去一聽班主任的話，道謝之後就往校門口跑去。

白楊在後面看着，就問班主任出了啥事。班主任說他爸在校門口等他呢。白楊就一個人回宿舍去了，他可不敢往前湊，孟叔叔那身上的氣勢他平時見了都往後縮。

孟君堯跑到校門口見一身軍裝，高大的孟偉民正在路旁靠着吉普車抽煙，就小跑過去。

“爸，你怎麽來了？”孟君堯驚訝不已，笑着問。

他爸爸可是個大忙人，每次他周末回家十次九次都遇不見。

“有個戰士訓練的時候腿受傷，送到醫院幾天了，我過來看看，順路看看你，看你的錢夠不夠？”

孟偉民溫和地說，把手裏的煙頭扔地上，用鞋底踩滅了。

孟君堯笑着說：“不缺錢，不瞞您說，我還掙了四十。”

這個和他一般高的小兒子從小就在山東老家長大，離開他們時間長，性子犟，不愛說話，不像他哥哥活潑，可也是個好孩子，愛學習，懂事，性格很像他。

孟偉民看着英俊的兒子，冷峻的臉也軟了下來，拍他的肩膀，笑着說：“哦，我兒子厲害!走，吃飯！你順便給我講講怎麽掙到的四十塊錢。”

孟君堯點頭。

“小吳，我們先去那個清真館子了，你找個不礙事的地方停車，停好後就過來。”孟偉民指着不遠處的飯館，安排他的司機。

孟君堯從小到大的偶像就是軍人，像他大伯，他爸爸這樣的軍人。雖然他在姥姥，姥爺家長大，可他回到父母身邊，和他爸也沒有任何疏離的感覺，反而內心崇拜的很，還和他爸學了格鬥術。

正好中午吃飯的點，那個孟君堯常去的清真館子人不少。回族小夥子見熟客來了，趕緊給擦幹淨一張桌子，招呼他們。

孟偉民對吃沒有什麽要求，填飽肚子就行，可這個嗜肉如狂的小兒子可不能餓着，于是就點了許多烤肉，點了三盤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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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這一身軍裝太顯眼，進來的人注意力也就落到了這邊。

“叔叔好！”

孟君堯背對着門，聽見有人給自己爸打招呼，就驚訝地回頭想看哪個女生這麽沒有眼力，這麽不要臉。

文雅麗見孟君堯轉頭，臉色微紅，甜甜地朝他笑了下。

“君堯啊！你同學啊！”孟偉民也驚訝，看着這個好看的女孩，問一臉驚詫的兒子。

孟君堯點頭。

“叔，孟君堯，那邊沒位置了，我能不能和你們坐一個桌子?”文雅麗小聲，聲音甜美地問。

“可以，可以，坐吧！你要吃什麽，叔叔請客。”孟偉民笑着說，可餘光看這兒子一點沒有意思給人家讓位子的意思，都是同學，他們還都是孩子呢！

“文雅麗，坐這不方便。”孟君堯毫不客氣地攆人。

“啥不方便？你這孩子，別管他，過來坐。君堯，你好好的啊！”孟偉民的臉嚴肅起來，訓斥兒子。

文雅麗紅着臉，面上很是害怕地坐了下來。

“那個小夥子，給我們再加一個拌面。”孟偉民說。

“哦，叔叔，我吃個牛肉面就行。”文雅麗趕忙說。

孟偉民笑着說：“哎呦，學習這麽辛苦，吃什麽牛肉面，那牛肉面的牛肉比蜜蜂翅膀還薄，吃拌面，吃拌面啊！”

回族小夥子又在餐單上加了個拌面。

“我們家君堯和同學關系怎麽樣？”孟偉民瞅了眼板着臉的兒子，問這個長相好看的女生。

“孟君堯他挺好的，上個學期.....”

“文雅麗，你不吃飯，就回去吧！話這麽多！”孟君堯打斷她的話。

這女生咋好意思提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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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你說，雅麗，他是不是打別人了？”孟偉民猜問，沒聽兒子提起過，好奇，誰有如此榮幸讓他兒子練手?不知道那個倒黴孩子怎麽樣了？

文雅麗看了看孟君堯，朝孟偉民點頭，猶猶豫豫，又有些抱歉的口吻說：“叔叔，你別怪他，他是為了我，才和別人打架的。”

“哦？”孟偉民可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氣，若是打抱不平倒有可能，要是為個小丫頭，倒是不會，甩了個要聽熱鬧的眼神給兒子。

孟君堯看自己爸爸這樣子就笑了：“這個是我們班的文雅麗，她和高二的一個男生談對象，我不知道。那天見那男的拉着她不放，她一副不願意，貞潔烈女的模樣，我碰見了，還以為她被欺負了，想着都是一個班的，不能袖手旁觀，就給那人打了一頓，這不，開學全校做了個檢查。我後來給那人道歉了，還付了醫藥費。”

孟偉民“哦”一聲，問：“人沒事就行，下次別動手了，你下手太狠，打同學不對。”

心裏有點同情這丫頭，孟君堯這性子可和他一樣一樣的，耿直，不喜歡的人，直接怼的人家臉都找不着。

文雅麗眼圈紅了，站起來捂着臉就跑了。

飯館吃飯的學生們偷偷看，見那桌子上的男生眼光冷冷掃過來，只是低聲議論，不敢再看了，繼續吃飯。

孟偉民悶笑，點點兒子的頭，笑罵：“你呀！這張嘴。人家可是個女孩子。好歹讓人家吃了飯再說啊！”

孟君堯也笑了：“就因為她是女生，不然我早一拳呼過去了。我被她當槍使，有苦說不出呢。她自己知道就好了，乖乖蹭頓飯吃不好啊？這麽明目張膽地說出來，以為您在場，我不敢說，我可忍不下！”

“你啊！程雲他爸老在我面前叨叨說程雲和你學的一樣一樣的，動不動就上手，以後你這脾氣要改改，不喜歡的也不能這麽直接，再說這是你同學，以後還要天天見面呢！”孟偉民見兒子不耐煩的取了眼鏡下來擦，就笑了起來。

“呵呵呵，你這孩子！”

“我還沒說我怎麽掙的那四十塊錢？爸，程雲宿舍有個女生，程雲和她挺好的，那丫頭是三裏河煤礦，兵團的，家裏不太好，他爸得了病，她沒錢買球鞋，就去政府對面那個工地搬磚掙錢買鞋子。我看到了兩回，想着搬磚能掙多少錢........，為了雙鞋子？”

“所以你就搬磚去了！那姑娘應該比剛才的好看吧？”孟偉民接着話，呵呵樂起來。

回族小夥子端着烤肉上桌了，沒一會又端來了拌面。

“好看!可她和別人不一樣，這丫頭平時就跟我們家阿花似的膽子小的要命，可她真有勇氣跑去搬磚。而且一幹一個下午，連歇都不歇一會。哎！那個手都磨了大泡小泡，指甲都夾黑了，她都不喊疼。愛看書！爸，就是《平凡的世界》她最佩服金波，說他有情有義是有血有肉的男子漢，還想當外科醫生。腦子還很聰明.....”孟君堯話唠似地笑着把一盤面放在了他爸面前。

孟偉民失笑，點頭：“是個好孩子！”他空閑的時候也看過那本書，寫的很不錯，可金波是誰倒是沒多少印象。

司機也來了。

“嗯，我也體會了一次掙錢的辛苦。”

孟偉民覺得自己兒子确實長大了，點頭，說：“搬磚不丢人。那個煤礦我知道，你白叔手下的一個排長還娶了那裏的一個姑娘，那地方窮的很。不過同學家裏困難，你和程雲能幫就幫一點。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