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趁火打劫

林晚禾在河邊洗菜，擇菜。

孟君堯孩童一樣把鞋襪脫了，下河，趟水，撿個石頭砸到林晚禾旁邊的水裏，濺起的水花噴了她一臉。他哈哈得逞地大笑。

林晚禾笑罵：“讨厭啊你！你不是說我不能沾涼水，你來洗菜。”

孟君堯覺得不能在他趟過的水裏洗，拿着籃子往上游走。

林晚禾喊：“水不髒！洗完回家還要用清水洗，別往上走了。”

孟君堯自在樂趣裏，向後擺手，不讓她管了。

林晚禾看着他一路到了上游那個橋洞附近，怕他去水深的地方，就提着他的鞋，順着河邊的小路往橋那邊走。

孟君堯洗了菜，看看不遠處的深水區，好想去洗個澡，就聽見林晚禾站在不遠處喊他回來。

他往河邊走，順手把一叢開了滿滿黃色菊花樣的花折了下來，見旁邊居然還有一叢淡紫色好看的花，索性也折了下來。

“辣手摧花啊！”林晚禾笑着接過來花束，低頭聞了聞說“不怎麽香！”

“可挺好看！以後給你送玫瑰，百合，那些花香。別說，你們這真是挺好玩的。”孟君堯感慨，假裝沒看見小丫頭的臉紅。

“魏叔說窮山惡水，不過就是空氣清新，沒有污染。我喜歡這的山水，特別是這條河，夏天趟水，冬天滑冰，就這一大片河灘冬天就成了滑冰場了，還有那邊斜坡，上面有兩口泉，流下的水都是熱的。”遠處一片綠色的地方就是她說的泉。

孟君堯上了岸，展開手臂吹着風，涼爽極了，說：“明天去你說的泉那裏看看。”

商店沒有肉，孟君堯買了兩瓶生産日期近的午餐肉和魚肉罐頭，又買了飲料，跑去旁邊的馬家餐館多花了點錢買了塊羊肉。

兩人回到家裏，林思雲正坐在架子下，不知在想着什麽，手裏端着茶缸，好久也沒喝一口。

林晚禾站在大門口看見了他發愣，心下一緊，這次回家，她看的出爸爸的精神不好，還時不時咳嗽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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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雲見孩子們回來，站起身去接籃子，看看滿滿一籃子菜笑着說：“黃瓜長這麽大了。難怪我們的祖先要祭天祭地，你看這就是天地贈與我們的。呵呵，真好啊。”

林晚禾進屋端了一盆涼水出來放在夥房旁邊立着的架子上。她和孟君堯洗菜，又和林思雲說吃米飯炒菜，買了羊肉……。

林思雲笑起來：“行啊！呵呵，是我想的不周到。那我蒸米吧。”

孟君堯趕忙說：“叔，我都會蒸米了，你在這坐着，我去。”

林晚禾進屋切菜。

學霸不光學習厲害，做飯也是好手。林晚禾炒的豆角絲炒肉，孜然羊肉，涼拌黃瓜。孟君堯做的虎皮辣子，雪山蓋頂，菠菜雞蛋湯，米飯，還切了午餐肉，豆豉魚，林思雲洗了一盆葡萄，紅豔豔的海棠果。

小桌子擺的滿滿的。

三人有說有笑吃了頓飯。

林思雲要上下午班，穿好工作服，戴好礦燈走了。

孟君堯不知道要不要和林晚禾說她爸爸吐血的事情，轉臉看林晚禾的細眉微微蹙着，猜到她一定是擔心林叔叔的身體，過來拽她：“現在太陽有點高，挺熱的，進屋吧。”

林晚禾的堅強的前提是她爸爸林思雲的身體還沒出問題的前提下，可一年後，兩年，三年，終有那麽一天來了，她會怎麽樣，會崩潰，會瓦解。孟君堯想着那可能的一幕，心如刀割，鼻子酸痛，眼淚兒在眼眶中打轉，他不能就這麽看着，等着，總要做些什麽才行。

林晚禾悄悄把眼角的淚水抹了，和孟君堯進了屋子。她屋裏的窗戶被打開了，房後的幾棵樹擋住毒辣的陽光，屋裏涼快極了。

書架上的那盆生機勃勃的藤蘿枝蔓爬滿了書架子。孟君堯拿了本書坐在椅子上翻看。林晚禾把他爸爸的被褥都抱出去晾曬，順手把茶壺和茶杯拿進屋。

孟君堯看書看的入迷，林晚禾掃了眼書皮顏色知道他在看《四世同堂》，于是給他倒了杯水，端進來一盤洗好的西紅柿，黃瓜，還有葡萄，海棠果。她又重新寫了一本小說，要多寫一點存稿，等孟君堯走了，就去礦上裝車，掙點錢。她寫字又快又好，沒一會就寫了七八頁紙了，揉了揉手指，掏出表頭看看時間，看了眼孟君堯，又低頭寫起來。

孟君堯很喜歡這樣的氛圍，特別舒服，就如同需要水的花木得到了雨水的滋潤，看到的，感覺到的，都正好是他願意的，喜歡的，伸手拿了個小西紅柿咬了個小口有滋有味地吸着裏面的汁水。

“孟君堯，你們說好的什麽時候去風景區？”林晚禾寫了幾千字有些累了，收了筆，問旁邊吃的香甜的祖宗。

孟君堯笑：“你着急讓我走？我說你不會想出去幹活掙錢吧？”林晚禾一臉被戳破心事的表情正好被他看的正着。

孟君堯哈哈哈笑起來，就喜歡她無地适從的囧破模樣，說：“不許去，累的半死，也沒幾個錢。我的零花錢也夠你的學費了。不準去啊！”

林晚禾坐不住了，她不想拖累孟君堯，他願意幫自己，他家人要怎麽看她，別人怎麽看她，說：“你別管，你們什麽時候去風景區？孟君堯，你能不能別這樣？你和我不一樣，他們說我什麽，我都不在意，可他們會說我爸，會說他有能耐的女兒找了個有錢有權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吧？你知道我想要什麽，也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做，留給我一點尊嚴，好不好？就當不知道。去了風景區後，就回家吧。啊，以後別管我了。嗚嗚嗚.......”她哭了起來，斷斷續續地說：“孟君堯，對不起，我不是要趕你走。我怕啊，我爸的身體每況愈下。他什麽都瞞着我，他的被角有血......”

孟君堯的眼淚也下來了，伸手給她擦眼淚，等她哭累了才說：“我們帶你爸去住院吧！”

林晚禾淚如泉湧，說：“不去醫院，我不想聽醫生的話，都是騙人的。”

孟君堯柔聲細語地安慰：“等叔叔下班了，我和他說。我們和你爸爸商量。別哭了，林晚禾，別哭了，有我在，別怕。你別怕欠我的什麽，我接受你的欠條的，借你一萬，将來你還我十萬，好不好？”

林晚禾抹着眼淚，點頭，破涕而笑，搗了一拳：“你放高利貸，嗚嗚，還你十萬。孟君堯，你趁火打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