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聖誕禮物知多少(上)
如願地送出準備了很久的聖誕禮物,目送那個有着紅色眼睛的少年消失在空中,高杉轉身離開□□區。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少年臨別前的表情會變得那麽扭曲(明明想笑卻死撐着笑得不甚明顯),不過……那應該是他喜歡這份聖誕禮物的表現吧?
高杉不确定地想。
聖誕節對外國人而言的存在價值等于過年。
所以當西裏斯邀請他去布萊克老宅一起過聖誕節的時候,說不詫異,是假的。
“這裏的聖誕節一般都是和親密的家人或者朋友一起過的吧?”高杉眉頭緊皺,“我不記得我們什麽時候進展到這兩個階段了。”
西裏斯黑着臉:“你以為我很想邀請你?要不是哈利覺得你一個人留在霍格沃茲太孤單,非得讓我把你也邀請過去,大爺我才不會跑過來看你的冷臉。”要知道上次你說那話我還沒消氣呢!
高杉眨眨眼:“其實你可以不用勉強,所謂入鄉随俗,我一不是你的親人二不是你的朋友,本來就沒有跟你們一起過節的資格。回頭我會向哈利解釋的了。”說罷,就準備走。
一步,兩步,三步。
“Sh(吡——)t!你非得在我面前提起這茬是吧!?”憋了半天沒憋住的西裏斯一聲怒吼,爆發般往回跑幾步,揪住高杉的袖子——他的本意是揪衣領的,但被有所防備的高杉避了開去,只好将就着改為抓袖子——劈頭蓋臉一陣罵,“你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在我面前說‘我不是你朋友’這種話嗎!?活了大半輩子,還真沒見過你這種人!別人的真心你都當做什麽了!?坦率點接受別人的好意會死嗎?啊,會死嗎!?”
“……”高杉靜靜地看着他。
“……”他餘怒未了地瞪着高杉。
“……”高杉還是靜靜地看着他。
“……”他的怒火在高杉冷靜得過了頭的目光中有點松動。
“所以……”高杉開口,表情有點微妙,“你罵了那麽多,其實是因為上次我說的話傷到你了嗎?”看你長得人高馬大的,真是意料之外的脆弱啊。
西裏斯一口血憋在胸腔差點沒直接噴出來:“你這算什麽!?鄙視我嗎?我又不是六、七、八歲的小女孩,見鬼了才會對你那句‘我們不是朋友’感到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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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杉眉毛微挑:“可你要是不介意,又怎麽會把我說的話記得那麽清楚?”連一個字的順序都沒弄錯啊兄弟。
“你——你——”西裏斯擠了半天又重複了之前的話,“我又不是六、七、八歲的小女孩,見鬼了才會對你那句‘我們不是朋友’感到傷心!”
高杉:“……”
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詞窮,西裏斯的臉色有朝滴血狀态變化的趨勢,憋了半天,終于想起要把話移回主題:“愛去不去,你自己選!”大有只要高杉一拒絕,他就立馬轉身走人的氣勢。
“去,當然要去。”高杉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你都這麽誠摯地邀請我了,我要是還不去,豈不是太對不起你這個朋友。”
說“不是朋友”的是你,說“是朋友”的也是你。
西裏斯翻了幾個白眼,轉頭離開。确定走到高杉看不見的角落後,握緊拳頭一聲大吼:“Yes!”
歡騰得跟什麽一樣。
……
大狗,你實在太好哄了。
12月24日。
雖然灰塵和腐敗的氣息完全萦繞其上,但布萊克老宅中蘊含着的古老高貴家族的內涵,還是可以從各個小細節窺探得出。踩在那色澤黯淡的地毯上,頭頂那原本應該泛着迷人色澤的水晶燈罩此時被歲月蒙上了一層昏黃。明顯被收拾過的大廳看上去還算幹淨,卻怎麽也掩蓋不了內在的孤苦感。高杉留意到走廊和過道上挂着的布萊克先人畫像從他進門開始就做出了破口大罵的準備,只是西裏斯的動作比較快,在震耳欲聾的罵聲襲來之前就已經一揮魔杖,将一張厚重的布料移到畫像上,擋住了噪音。
“晉助,歡迎!”哈利從樓上跑下來,張開雙臂小聲地歡呼着。他的身後,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的鉑金小貴族嘴角挂着矜持的笑。
高杉摸摸哈利的小腦袋,朝德拉科點點頭,而後不無詫異地将視線移到旁邊的盧平身上:“萊姆斯,你也在啊。”
盧平似乎有點神不守舍,聞言只溫和地笑了笑。
“月亮臉當然會在啊,我、他還有詹姆可是從學生時代就一起闖蕩(德拉科低聲諷刺:闖蕩什麽?霍格沃茲夜間的走廊嗎?)過來的好兄弟。”西裏斯大咧咧地道,揚手拍拍盧平的肩膀,一副哥倆好我家就是你家的表情。
孰料高杉在意的根本不是這個問題。而是……聖誕節這種可以驗證兩個人親密程度達到什麽境界的好日子,盧平居然沒有和斯內普在一起——他們前段日子送禮讨好緩和關系的手段,難道還是成效甚微嗎?
“我教父每個聖誕節都會回他在麻瓜界的家。”收到高杉詢問的眼神,德拉科用耳語般的聲音道,“就連我父親的聖誕晚會邀約,他也很少接受,說是這樣的節假日是最好的能夠盡情享受制造魔藥,而又不用擔心會有沒腦子的家夥闖進來打擾的時間。”
高杉:“……”他們的手段果然還是成效甚微。看,折騰了将近兩個月,盧平在斯內普心目中的地位居然還比不過幾罐魔藥。
其實是高杉誤會了。準确來說,魔藥在斯內普心目中的地位高得驚人,就連德拉科這個寶貝的教子都無法撼動,更別提這幾個月才開始關系緩和的盧平了。
“你知道斯內普在麻瓜界的住址嗎?”被西裏斯帶着往樓上走的時候,高杉突然問道。
從小在貴族教育中浸漬着長大的孩子腦筋就是轉得比一般人快,高杉不過随口那麽一提,他就瞬間将這個簡單的問句背後隐含的深意延伸到了好幾個層次。修長的精致眉毛一挑,擺出了一副少年憂郁的神情:“事情要是敗露了,教父會罰我抄書抄到死的。”而後一個轉身,喜滋滋地牽着哈利小獅子的手,跑到盧平身邊“不小心”地交談起了關于斯內普教授的事情。
高杉嘴角微勾,回過頭,和西裏斯黑得深邃的目光對了個正着。
“我說,你偷偷摸摸地在跟我的教子還有堂侄商量什麽呢?”西裏斯将他從頭打量到腳又從腳打量回頭,原本應該表示懷疑的話語,可配上他的表情,竟然透出了幾分纨绔子弟調戲良家婦女的猥瑣感。
高杉看了他半天,扭頭看向他身後的房間:“所以,這就是你準備給我的房間嗎?”
“你轉移個什麽話題啊?偶爾幾次我問你問題,你直接回答了也沒死不了吧!”西裏斯追着他進了房間,不滿地念念叨叨。
房間也被打掃過了,雖然不至于一塵不染,但摸上桌面,指尖好歹也不會沾灰塵。高杉從門口踱到床邊,目光在鋪着淺綠色桌布的小茶幾上停留幾秒,又移回到同色的柔軟的大床上,最後拉開用銀色小蛇扣子固定好的深綠窗簾,看着外頭漂亮的景致,滿意地點點頭:“不錯。”
“是吧,是吧!?我就知道邀請你來是對的。布萊克家族的房間什麽時候比霍格沃茲的差了。”西裏斯于是高興了,搓着手滔滔不絕,“話說這房間可是我打掃的。本來我還準備了大紅色鑲金邊的床單和窗簾,結果德拉科死活拽住了我,說什麽你一定不會喜歡那麽張揚的顏色,所以才沒換過來……”
大紅色鑲金邊的床單和窗簾?
高杉被腦海中冒出的紅彤彤的房間畫面惡心了一下,正色道:“我欠德拉科一句道謝。”
沉浸在莫名喜悅中的西裏斯壓根沒聽見他的話,興奮地在房間裏繞了幾圈,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往外跑,沒多久就抱着一大本老舊的黑色本子竄了回來:“晉助,來看我小時候的照片!”
高杉:“……”
到底是這個世界的人交際方式太詭異,還是他接受西裏斯一起過聖誕的舉動太草率?如果這個時候他再冒出一句“雖然我們勉強可以稱之為朋友,但關系也沒好到足以讓你給我分享童年照片的程度”的話,西裏斯會不會直接變成狗咬過來啊?
“你看,這張是我剛出生時候的,好小一團吧?然後這張是兩個月時候的,噗哈哈哈,還沒有長牙的我笑起來好傻!”
看了眼擠到自己身邊一張張翻閱着照片的黑發男人,高杉眼神複雜,沉默半晌,挫敗地嘆一口氣。
算了……他愛分享,就讓他分享好了。
反正自己也不是沒交過那麽喜歡犯傻的朋友——忽略後來的分道揚镳以及道不同不相為謀的話,坂本那家夥不也是個行為意識流,整天就會“啊哈哈哈”的大白癡嗎?
于是耐心地看起了照片。從剛出生的看到一周歲的,從剛會爬的看到魁地奇比賽的,不光是西裏斯一人的照片,還有他父母的、他弟弟、他七大姑八大姨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窗外透入的陽光微弱得無法讓人集中注意力,久到身邊絮絮叨叨講解說明的聲音愈來愈低、愈來愈低,直至消聲。高杉才發現西裏斯已經眯着眼睛坐着睡着了,身子歪歪斜斜地往他所在的方向傾斜着,乍眼看去,好像一只大蝦。
不動聲色地将他腿上放着的相簿移開,高杉很不溫柔地抱起大狗,扔到了床上。許是太困,這麽粗暴的動作竟然沒把西裏斯從睡夢中驚醒,反而閉着眼睛夢游一般蠕動着鑽進了被窩。高杉頭痛地捏捏鼻梁,覺得自己也有些累了。幹脆将床上那人往邊上推推,自己也爬了上去。
平安夜是個好日子。往年的這個時候,江戶都是一副熱鬧喧嘩的景象。街道上來來往往全都是購買聖誕禮物的人,櫥窗上貼着雪花形狀的貼紙,各個地方的折扣活動和銷售活動都舉行得如火如荼。記得每年的聖誕節銀時都會帶着萬事屋那兩個小屁孩折騰點什麽,不是穿上聖誕老人衣服給別人送禮,就是堆雪人打雪仗。以前自己從來沒參與過,只是一個人來到江戶,遠遠地圍觀,或者聽着駐守江戶的手下們一一道來。
現在,不管是圍觀還是傾聽,他都做不到了呢。
高杉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微微有些失神。過了半晌,又突然笑了起來,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有着銀發紅眼形象的娃娃鑰匙扣,抵在唇上深深一吻:“就算可能再也見不到你……銀時,聖誕快樂。”
翻了個身,将鑰匙扣貼近胸口位置,高杉慢慢地睡了過去。
沒有注意到他背後的西裏斯無聲無息地睜開眼睛,一臉糾結地盯着他。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當高杉醒來後,低頭一看,懷裏那個有着銀發紅眼形象的娃娃鑰匙扣變成了西裏斯的大頭貼迷你相框。
在門外透過門縫偷窺着的西裏斯心跳加快:“晉助會怎麽反應呢?嗷嗷好激動……”
高杉面無表情地朝門縫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手上一用力——将那個迷你相框捏成了粉末。
西裏斯:“……”
PS一句~今天打開作者專欄,發現貓貓居然已經扔了八個地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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