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12)
回飛船上。底端的艙門關上,飛船繞着暴風谷旋轉了三圈,向着來的方向駛回。
“敬禮!”劉光說,“送別遠道而來的衛星城戰友!”
暴風谷的所有士兵聽從劉光的命令一起向飛船敬禮,目送它的離開。
直到飛船消失在了遠處的天空,暴風谷的士兵們才放下手來。
“居然給我們送這麽個大家夥來了,”劉光說,也在努力隐藏聲音中的興奮,“我還以為他會送什麽破銅爛鐵來呢!”
到現在,簡桦和邵續霖已經換上了暴風堡壘樸素的軍服。
在簡桦離開後,虞飛城順利成為了衛星城新一任指揮官,可能是他聽說了簡桦和邵續霖在暴風堡壘,所以主動提出把衛星城新研制出來的四臺機甲贈送了一臺給了暴風谷。
而且,是最先進的那臺。
“還不去操縱它!”劉光瞪着邵續霖,心情其實很好,但是佯裝成生氣的樣子說,“真的讓我的士兵們把這個大家夥給擡進來嗎?”
自從邵續霖複明以來,簡桦用前世的記憶對他的機甲操作進行了簡單的培訓。
“是!”大概是邵續霖體內的機甲血液在沸騰,前世他就是一個出類拔萃的機甲操縱師。他興奮地看了簡桦一眼,快步跑到了機甲的旁邊,幾步從機甲的腿部攀到了胸口處,進入了操縱室。
一分鐘,兩分鐘,……
十分鐘以後,機甲的眼部的紅色防護罩忽然亮了起來。頭也像有了生命力一般,擡起了幾個角度。
頓時,身後的人群高聲歡呼。
劉光和簡桦對視一眼,都露出了笑容。
大概是因為還不太熟練。機甲不自然的前進了兩邊,一邊腳下的電子線路好像出現了什麽問題,腳步一歪,龐大的身體向一邊傾倒下去。
簡桦大驚,情不自禁地向前了兩步。
可是邵續霖到底是個天才,只見機甲在半空中堪堪地停住了,重心慢慢調整過來,重新恢複了平衡。
然後,巨大的機甲一步步地走進了暴風堡壘內。
這大概是暴風堡壘一年多來最歡樂的時刻了,年輕的士兵們興奮地像看見自己久違的親人夥伴一樣,幾乎是圍在機甲旁邊,簇擁着這個又笨又大的家夥進了半個月前就準備好的庫房,到門口被攔了下來都舍不得離開。
“好了,”劉光擋在了人群前面,“休息的時間已經結束了,都回各自營房去吧。”
他頗有威信,但是也重複了好幾遍,才讓興奮的青年們散開。
簡桦逆着人群,向劉光走來。
“你進去看看,整個暴風谷只有你跟你弟弟懂這東西,你們先看一下,然後從這群小年輕中間調四十個聰明的,讓他們給機甲做後勤,同時你也教教他們操縱。”
簡桦點了點頭,跟進了庫房之內。
庫房是用老暴風堡壘廢棄的武器庫改造的,裏面的燈都是半個月前剛剛安裝,光線被機甲阻擋,半個庫房都被籠罩在陰影之中。
“出來吧!我們檢測一下。”因為機甲內的通訊信號還沒有跟暴風谷連接,簡桦只有對着高處大聲喊,希望邵續霖能聽見。
機器動作引起了很大的聲響。
機甲慢慢地轉過身,成為面對着簡桦的方向,上前一步,低□,單膝貼到了地上,一只手向簡桦伸來。
這個動作對人類來說并不困難,可是對于機甲武器,這是超過難度極限的動作了,想不到邵續霖第一次操縱,就能如此順手。
簡桦卻在擔心機甲會不會受到磨損,仰頭喊:“別玩了,快點出來。”
機甲的大手伸了過來。到底是衛星城比較有錢,他們研制的機甲比北方城前世在戰争中拿出的初代要精致無數倍。
機甲的手在地上慢慢地劃着字,就像邵續霖眼盲的時候簡桦無數次在他手心裏寫字一樣。
“陪我坐會吧”!機甲在簡桦的面前寫着。每個字的大小都差不多有方圓十米,簡桦很吃力才認清它們。
金屬手掌心向上的貼在了地上。
擡頭看,在機甲的胸口位置,隔着觀察窗的防護罩,那裏有個隐隐約約的人影。邵續霖在看着他。
簡桦想了一會,還是被弟弟的堅持給打敗了,攀着金屬棱角跳到了機甲的手掌上。
很突然的機甲站起身,又擡起了手。
雖然它的動作極快,但是手部卻是非常的穩。像是小心翼翼地把簡桦寶貝地捧到了胸口的位置。
停在了和操縱艙裏,邵續霖平行的高度。
簡桦默默地看着邵續霖,看他莫名有些激動的臉。
“哥哥,”邵續霖說,隔着防護罩,聲音似乎有些微妙的失真,“你從來沒有放棄過我。我被他們說殺害父親的時候,我瞎了的時候,我逃亡的時候,我小時候一直到現在脾氣不好亂發火的時候……你從來沒有離開我。”
簡桦聽着,好像也想起了一些被懷念的舊時光。
“以後也請一直和我在一起,”邵續霖認真地說,聲音或許有些因為緊張而不自然,卻是堅定的,“我感激你,我想報答你,我離不開你。”
——我愛你。
劉光穿過人群,興奮勁兒還沒有從士兵們臉上散去,他們都在讨論這種酷斃了的新型武器,憧憬着自己也能自如的駕駛着它們。
劉光聽着,臉上也情不自禁地露出笑意,因為戰争逼近而緊張的心終于有了輕松的時刻。
他走到暴風山谷的盡頭,一處狹縫裏的二層小樓。
三面都是陡峭的山崖,只有正面一條狹窄的小道。門口有兩個士兵在站崗。
劉光走進房內,裏面有一個漂亮的少女正在整理醫箱中的藥品。
“劉長官!”少女看見劉光,笑彎了眼睛,“您又來了。”
這少女名叫方爾冬,是新來的醫生。開朗活潑,很快受到了暴風谷士兵們的喜愛和尊敬。
“是的。他今天怎麽樣?”劉光問。
“還是老樣子,”方爾冬說,“還是不太清醒,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麽,思維混亂成了這個樣子。”
安綠岩身上的毒素雖然解除,但是依舊沒有恢複神智,除了那句“到暴風谷去”,他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不會說。醒着的時候眼神總是很呆滞,睡着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動靜,就好像已經死了。
“對不起,我還是太年輕了,這種病情還沒有見過,”方爾冬看劉光的臉,很抱歉地說,“不然……把我的老師請來?讓陳寄去找他,他一定會來的!”
她是陳寄介紹來的,話裏話外和陳寄也很親密,有時還有點頤指氣使,劉光和簡桦都懷疑她就是陳寄傳言中的未婚妻。
劉光搖搖頭,說:“再想辦法吧,我去看看他。”說着,他向二樓走去。
“他睡着了!”方爾冬在他身後提醒道。
暴風山谷的這個位置,每天只有3個小時能看見陽光,從書桌前的窗口照進來,影子移到地毯邊的時候,這一天,就結束了。
安綠岩躺在屋子正中央的床上。一動不動,悄無聲息。
劉光走到窗邊,看着他。
他的半邊臉燒傷還是很明顯,但是另半邊臉,已經恢複了當初的清秀。睫毛濃密,像小時候看的書裏說的,烏鴉的翅膀。
“我又來看你了,”劉光說,雖然他知道安綠岩聽不到,也似乎聽不懂,“我每天都來看來。”
他似乎有很多的話想對安綠岩說。
“以前我每天來,都是在安慰你、鼓勵你。那是因為我覺得自己也快要死了,以後照顧不到你了,想讓你日後也活的輕松些。今天發生了一件讓我非常高興的事,我看到了勝利的希望。也許我能活下去了,所以今天,我是來責備你的。”
“安綠岩,你欠我們一個道歉。”
“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同情北方城,什麽時候開始為北方城做事。什麽時候開始幫索爾的犯人們準備越獄。和另一個人一樣,你也覺得你是為了你的良心在做這些的吧?可是有沒有想過索爾的大家會因為你的行為受到怎樣的處罰?有沒有想過其他人的感受?”
——有沒有想過我。
“每個人都比你對我好,”劉光忽然自嘲地笑了笑,“雖然這句話聽起來很惡心,但是所有人都這麽覺得。”
“你永遠想象不到,你為了北方城被囚押的罪犯在索爾種植違禁藥品植物的時候,我對你有多失望。——還好你還是聽了我的話,我吓唬你說會讓我被牆壁,你就燒了它們種起了仙人掌……”
“——你真好騙。我寧可你被我騙,也不希望你被別人騙,”劉光低下頭,在安綠岩受傷的臉上小心翼翼地吻了一下,“清醒過來吧,不要讓我第二次失望……”
——我需要你的解釋。
☆、勝利陰影·2
邵續霖揮汗如雨的坐在機甲的操作艙中。
他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大家夥了。這臺機甲送過來的第二天,暴風堡壘年輕的士兵們為該給它起什麽名字而争吵不休。有人說,它是個大家夥,應該就叫“泰坦”;也有人說,這臺機甲在暴風山谷的受歡迎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所有的姑娘,幹脆就叫“谷花”好了。
後來,決定權到了目前唯一能操縱機甲的邵續霖手上。他看着簡桦,記起了自己十年前,在衛星城治好了失明,第一次睜開眼時看到的簡桦的眼睛。
“就叫‘啓明星’吧。”邵續霖謹慎地說。
“老套!”田芮奇說。
“俗氣!”田芮奇又說。
“沒檔次!”田芮奇繼續說。
自從田芮奇被簡桦收服以來,他就時常跟在簡桦的身後,幾乎成了簡桦的警衛員。他和年齡和邵續霖差不多,同齡人之間常常有惺惺相惜的友誼,但是也有時候,會有莫名其妙的敵意。
“那就叫啓明星吧。”簡桦說,他看着邵續霖,似乎沒有察覺到邵續霖在起名時心中的所想。
——看見田芮奇猛然間像是被噎住的表情,邵續霖心裏狠狠地暗爽了一番。
邵續霖是銀河帝國機甲的第一批操縱人員之一,并沒有前人的經驗可以供他們借鑒,所以只有依靠拼命的練習,來彌補實戰經驗的不足。
今天,邵續霖已經在操作艙中坐了14個小時,感覺精疲力竭。
原本簡桦是陪着他,給予指點的,可是在兩個小時前,他被劉光喊去了指揮室。
從劉光和簡桦嚴肅的表情上,邵續霖也察覺到了戰争已經迫在眉睫。
他操縱機甲轉過身,打算從專門開辟出的訓練營地走回庫房。
忽然,旁邊斷崖上的一點嫩黃吸引了他的注意。
暴風堡壘長年刮風,氣候惡劣,僅有一小片有适宜種植的地方,還被劉光暴殄天物地種了仙人掌。
懸崖上開着幾支嫩愛的小花,在風中,顫巍巍地搖曳。
邵續霖愣了一會兒,這是到了暴風谷堡壘一年多來,第一次看見除了仙人掌以外的植物,還是這樣鮮豔漂亮的小花。
他仿佛想起了什麽,臉上現出了懷念的笑意。
邵續霖操縱的“啓明星”在回營地的途中忽然偏轉了方向,走到了斷崖邊,伸出一只手。然後,邵續霖打開了操縱艙外面的防護罩,攀到了“啓明星”的機械手臂上。爬到機械手的手指末端,那幾支小花就在邵續霖的眼前。
他看了很久,小心翼翼地摘下了一支。留下其他的,打算哪天帶簡桦來看。
回到了庫房,邵續霖從機甲中跳出來,第一件事摘下沉重的防護頭罩。
幾個工作人員馬上趕過來檢查“啓明星”的線路,看看訓練中有沒有磨損或是故障。
“怎麽樣?有沒有感覺身體哪裏不适應?”漂亮的女醫生方爾冬也在地面上等着邵續霖,給他做例行的身體檢查。
邵續霖搖搖頭,心裏想着要去找簡桦,徑直擡步向外走去。
“哇!好漂亮!”方爾冬忽然說,她眼睛閃閃地看着邵續霖手裏的花,由衷地感嘆,“我都好久沒有見過花了。”
“方醫生,我以後送給你!”旁邊有仰慕方爾冬的年輕士兵,半是調笑半是認真地說。
“可以送給我嗎?”方爾冬看着邵續霖問,“我很喜歡,很漂亮!”
方爾冬是個美女,其實,她比花漂亮。她的大眼睛看着人的時候,時常能讓人忍不住答應她的所有請求。
“不行。”
可惜她遇見的是邵續霖,邵續霖心中想着其他的人和其他的事。
在前世,戰争開始前,雖然已經有人有了預感,但是更多的人被虛假的和平蒙蔽了雙眼。
第一槍的響起并不是在戰場上,而是在銀河帝國的後方,位于複活島堡壘的訓練基地裏。
那年,在河外星系的鄰國提出聯合軍演的請求,帝國當時的大元帥覺得戰事終止三十多年了,确實也需要一次重大的演習來練練士兵,就召集銀河系七大軍事堡壘的精兵強将來參加這次聯合演習。
出于面子問題,各堡壘都派出了精銳力量。演習進行到第二十七天時,鄰國的軍隊打響了偷襲的第一槍。
銀河帝國的軍人們在十分鐘過後才反應了過來,馬上反擊。戰争開始。
此時,在暴風山谷的指揮室裏。
“你看,”劉光把電腦裏軍文命令給簡桦看,“要開始聯合演習了。”
“有詐,我們不能去。”簡桦只看了一眼,馬上跟劉光說。
“我也覺得有蹊跷,可是和其他堡壘的指揮官聯系了一下,他們都覺得是個練兵的好機會,躍躍欲試打算到虛拟戰場上去見血立功,——說的跟春游一樣。”劉光不滿地說,一段時間的和平,已經消磨掉了很多人骨子裏的警惕性。
“我們不能去,敵人再過一個月,要開始進攻暴風谷了,我們現在得做好戰鬥準備。”簡桦對劉光說。
劉光事事都很相信簡桦,聽他這麽說,點了點頭:“我來給元帥回信。”
“你也給衛星城和青年堡壘提個醒,如果他們去參加演習,一定要看好敵軍的動态。”
深夜,簡桦和劉光探讨完軍情以後,披着夜色回到了他和邵續霖的住所。
辛勤訓練了一天的邵續霖還沒有休息,站在住所的門口等他。
“怎麽還不休息?你需要充足的睡眠來補充體力。”簡桦對邵續霖說。
邵續霖伸出手,把嫩愛的小花送到了簡桦的跟前。其實不是什麽好的東西,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是人們不會正眼看的小野花,但是物以稀為貴,在貧瘠的暴風谷堡壘就顯得格外珍貴。
簡桦怔了片刻,接過了花,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有隐隐約約的暗香,也有可能只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
簡桦看着邵續霖藏不住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臉,忍不住有些想笑,故意說:“花是要送給女孩子的!——醫療室的方醫生很漂亮,要不要我幫你送給她?”
邵續霖馬上變了臉色,想從簡桦手上奪回花,從鼻子裏發出了一聲冷哼。
簡桦急忙避開了他的手,笑着繼續把花心放在鼻子下面深嗅。太久沒有見過新鮮的植物,雖然是小小的一點花,都能讓人的心情愉悅起來。
慢慢的,簡桦的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意。
——十年前。
邵續霖醫好了流浪時瞎掉的眼睛。出院那天,他跟在簡桦的身後,聽着簡桦一刻不停的絮絮叨叨。
“你這小孩怎麽就是不喜歡說話呢?”簡桦說,那時候他也才十三歲,但是說起話來老氣橫秋,不知道跟誰學的,“小孩子還是活潑一點好!你每天不說話、板着臉,哪裏像是八歲啊?我到八十歲的時候都不會像你這麽死板!”
簡桦不是個口才好愛說話的人,但是那時候,他為了逗才到衛星城的邵續霖開心,每天都會說許多自己聽着都覺得幼稚的話。
八歲邵續霖聽着。他不喜歡說,但喜歡聽簡桦說。
可是小孩子的別扭讓他面無表情的聽着,就像很不耐煩簡桦一樣。
“你看,”走在前面的簡桦忽然轉過身,卷起一邊手的袖子,給邵續霖看,“你用釘板把我的手臂劃了這麽長一道口子,你有什麽想跟我說的嗎?”
——邵續霖第一次遇見簡桦的時候,他正在在和一些街頭的小混混争執打架,眼盲的他用一塊帶有釘子的模板誤傷到了來幫助自己的簡桦。
邵續霖還是面無表情地看着簡桦手臂上那條長長的傷痕,還是一言不發。
簡桦等了半天,還是洩了口氣,放下了袖子。
旁邊的小路上,有青青的小草。邵續霖走到路邊,拔了一把小草,回到了簡桦的面前,伸出手把小草遞給他,用無比認真的表情說:“送給你。”
八歲時候的邵續霖什麽也沒有,送給簡桦的野草,不知道是一個無傷大雅的惡作劇,還是他真心的感動。
過去了這麽多年,連他自己都不記得為什麽要送一把草給簡桦了。
簡桦看着手裏的小花,也想起了十年前的這段往事。
“進步了,”簡桦說,“從草進步到花了!”
他的話像是誇獎又像是調侃。
邵續霖又哼了一聲,大概是不好意思了,轉身率先向自己的床鋪走去。
“睡吧!明天還有繼續訓練。”簡桦在他身後跟他說,然後轉頭,左看右看可以保存花的地方,最後,只有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茶杯裏,根莖處浸在了水中。
窗外的夜色正濃,繁星閃爍。
而簡桦知道,在繁星的間隙中,正有一支軍隊在向他們進發,短暫的平靜的生活即将被打破。
“哥哥,”已經躺倒了床上的邵續霖忽然對簡桦說,“等這一仗打完了……”
簡桦等了很久,邵續霖卻始終沒有下文了。
簡桦走到他身邊,他睜着眼睛,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睡吧。”簡桦說。
☆、勝利陰影·3
戰争真的到來的那天,并沒有什麽不尋常。
在那之前,河外星系已經在和銀河帝國的聯合軍演中偷襲帝國的軍隊。幸好參與演習的衛星城堡壘指揮官虞飛城早有準備,帶領士兵們及時反擊,一舉殲滅擒拿了敵軍的偷襲部隊,剩下的軍隊陷入了焦灼的拉鋸戰中。
所以,這次敵軍的大規模進攻比起前世,不僅規模了一些,而且倉促了很多。他們恨不得繞過暴風堡壘,直接深入帝國的中心,解救被困的演習軍。
“我們的目标,是要拖住他們的大部隊!讓他們不能進入我們的領土半步!”戰前,看着天空中似乎越來越近的繁星,劉光對戰士們說。
上一世的劉光肯定也是這樣的想法,他們在沒日沒夜的戰鬥半個月後,最後一個人也把血灑在了國門之邊。
而援軍,在他們死後五天才到。
天空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戰機,敵軍的飛船在更遠的後方。他們無法靠近暴風堡壘,暴風堡壘的高頻率幹擾器會讓飛船在725公裏內失去聯絡信號。所以,暴風堡壘是他們必須拔掉的帝國的利齒。
戰機從暴風堡壘的頭頂一掠而過,暴風堡壘已經展開了防護罩,投擲下來的炮彈在只給半透明的防護罩帶來一絲漣漪一般的波動,就再無音息。反倒是暴風城的炮火攻擊,給敵軍的戰機部隊造成在不小的沖擊。
半個上午過後,敵機不再進行盲目的轟炸,有幾千架大型貨機出現,它們在前方戰鬥機的掩護下,降到低處,放下了無數個千千萬萬個房間大小的籠子。
金屬牢籠降到地上,栅欄就升了起來。
“我靠!那是什麽?”暴風谷的指揮室裏,有個軍官失聲叫了出來。
面前的監視器上,有昆蟲一樣的怪物從籠子裏爬了出來,它們大概是在籠子裏憋壞了,才出來就伸展了一下手腳。——有的竟有三層軍營那麽高。
“好大的蟲子!怎麽養的?”另一個軍官說,可能是前期的戰鬥比較順利,沒有戰鬥經驗的年輕人們都有些掉以輕心,甚至看見敵人的新型武器後,有人還開起了玩笑。
暴風谷的炮火紛紛攻擊向這些怪物,但是它們身上有厚厚的甲殼,炮彈對它們的作用微乎其微,頂多讓它們的腳步有一個趔趄。
“不能讓它們靠近,”簡桦已經看出了其中的門徑,對劉光說,“它們的j□j帶有強酸,會腐蝕防護罩的設施,防護罩一旦失效,暴風谷就會非常危險。”
他的一席話,讓指揮室裏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你有什麽建議?”劉光問。
“用炮火讓怪物的前進速度變慢,它們是沒有自己的意識的,在它們後方一定有信號車在控制它們的行為,讓邵續霖駕駛啓明星號掩護,我帶人去破壞這些信號車。”
最早的一批怪物已經到達了暴風谷防護罩的邊緣,果然,它們聚集幾個角落,口器中噴出帶有惡心氣味的綠色液體,開始腐蝕防護罩。
在另一邊,防護罩下方開了一個小口,十輛裝甲車在怪物們反應過來之前,從缺口沖了出去,沿途撞出去了好幾只試圖沖進來的怪獸。
怪物們的戰鬥力非常可怕,一只大的怪獸擡腳踩在落在最後的一輛裝甲車上,馬上它就失去了動力,有更多怪物圍上來,裝甲車很快被撕成了碎片,有血濺到了地上。
還有九輛。
“不許回頭。”簡桦通過無線電命令所有的人。
雖然簡桦已經教過士兵們戰鬥的方法,但是有些東西,沒上過戰場的人不會明白。
“各自散開,保護好自己。”簡桦命令說,“在蟲群中發現疑似信號車的東西就毀了它,其餘時刻節省彈藥。”
随着裝甲車隊的推進,越來越多的怪獸失去了指揮,停止了進攻暴風谷的防護罩,但裝甲車也只剩下了五輛。
一次襲擊後,暴風谷西北角的防護罩被擊破了一個缺口,蟲子一樣的怪獸們如同潮水一般朝缺口湧了進來。還好暴風谷是一段天險,懸崖阻隔了怪獸們的前進。
不能讓怪獸們繼續破壞其他的防護系統,暴風谷的步兵部隊開始進行反擊。
年輕的女軍醫方爾冬在戰場上,冒着隆隆的炮火聲為一個斷了腿的士兵包紮傷口。她是混在戰士們中間一起出發的,原本劉光希望她留在後方。
背後傳來沙沙的聲響,那是蟲子過來了的聲音。方爾冬看到了士兵臉上,看着自己的背後,露出絕望的神情。
她頭也不敢回,但是手已經抖得握不住繃帶。
仿佛已經聞到了蟲子的口器貼近自己的時候,撲鼻的腥臭,還有觸角掃過她的臉頰。第一次離死亡如此近,她想尖叫,張開嘴,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眼淚不受控制的從臉上湧落下來。。
她一邊害怕着,一邊伸出手捂住了傷員的眼睛,整個人撲在了傷員的上方,希望怪獸能在吃了她以後會放過傷員。她從小嬌生慣養,母親哥哥姐姐都很護着她,但是也一直很擔心她的驕縱,如果看到她在臨死前學會了保護別人,不知道在傷心的同時能不能感到一絲欣慰。
忽然,背後的威脅感全部遠去,聽見怪獸一聲嘶叫。
方爾冬回過頭,高大的啓明星號站在她的身後,把剛剛擡手把一個怪獸扔了出去,他的手臂處有激光劍,掃出了扇形的光芒把靠近的怪獸擊退。
“非戰鬥人員為什麽會出現在作戰區!”無線電裏傳來戰場指揮官氣急敗壞地聲音。但是馬上就有其他事情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方爾冬剛剛受到驚吓,又被戰場指揮官喝罵。低着頭繼續幫傷員包紮,眼淚一滴滴落在了地上了。
“小心點。”身後不遠,她聽見了冷淡的聲音。是從啓明星號機甲腿部的聲音傳輸系統發出的聲響。是邵續霖在戰鬥的同時跟她說。
她吃了一驚,感覺眼淚都收了回去。她還記得前幾天,她向英俊的操縱駕駛者要一朵小野花,被他豪不留情的拒絕了。
“裝甲車又損失一輛,現在僅餘簡桦少校帶領第一小隊在前方搜尋信號車。”無線電裏又傳來聲響。
聽到簡桦還在前線,啓明星號的動作更快了一些,像是邵續霖急着要趕到簡桦的身邊。
“你也小心點!”周圍的怪獸已經被清除幹淨,方爾冬看着啓明星號的背影大聲喊。
兩天一夜的激戰後。怪獸軍團終于被全殲。
敵軍似乎沒有想到他們作為殺手锏的怪獸居然會被看似不堪一擊的暴風谷擊潰,一時間,他們沉寂了,戰鬥陷入了拉鋸狀态。
十七天後,得知暴風山谷的援軍正從後方趕來,敵軍暫時退兵了。
勝利忽如其來。
暴風谷陷入了快樂的狂潮中。
歡笑聲簡直傳到了天際。
方爾冬擠在人群中,也忍不住臉上的笑意,她捂住耳朵防止周圍人的歡呼把自己的耳朵震聾了,她焦急地看着谷口,最後一批戰士們歸來的方向。
等所有的人員和戰鬥車輛駛回了山谷,啓明星號才在他們後面撤回了山谷中。
這麽多天的連續戰鬥,被大家愛護的啓明星號上全是傷痕,機械臂和胸口的位置甚至還露出了內裏的電線和金屬。
但是只要回來了!就有希望修好它。它還會迎接更多的勝利。
邵續霖這些日子幾乎住在了機甲中,他出來的時候,又黑又瘦,眼睛卻更加明亮。
歡呼的人群湧上來把英雄擡了起來。
簡桦從裝甲車中跳出來,也看着被衆人一遍遍抛向天空的邵續霖笑。
“少校,我也想操縱機甲。”田芮奇此時已經如願以償地成為了簡桦的助手,每時每刻都跟在簡桦的身後。
簡桦回過身來,看着田芮奇,笑了:“我讓續霖教你。”
——經過這一役,機甲的表現亮眼,以後會出現更多的機甲駕駛員。
“你教我!”田芮奇說,沒有像其他想成為機甲駕駛員的人那樣羨慕嫉妒地看着邵續霖,反而認真地看着簡桦。
“他比我強。”簡桦說的是實話,對于操作機甲,他只有一些理論經驗,永遠無法和後來身經百戰的邵續霖相比。
“我會學得比他好!”田芮奇執拗地說。
按照流程,接下來應該是方爾冬幫邵續霖檢查身體、記錄數據,看看操縱機甲對人體造成的損傷幾何了。
方爾冬正要上前。邵續霖推開了人群,朝着另一個方向跑去。
簡桦正背對着他跟田芮奇說話。
邵續霖從背後緊緊地抱住了簡桦。
“哥哥……”邵續霖低聲說,擡起眼看了田芮奇一眼。
只有田芮奇看出了他眼神中的威脅和警告。
周圍人都在歡呼、相互擁抱。這兩兄弟之間的擁抱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尋常的地方。
簡桦擡手,向背後輕輕地摸了摸邵續霖的頭發。
察覺到環繞着兩兄弟之間怪異氛圍的,只有近處的田芮奇,不遠處的方爾冬,還有站在高處的劉光。
劉光看着在一起的簡桦和邵續霖,皺起了眉頭。
☆、勝利陰影·4
盛大的慶祝一直持續到深夜。
根據情報,敵軍已經撤出了暴風堡壘所能觀察到的最遠區域,短時間內不會再對暴風堡壘造成威脅了。士兵們懸着的心放下以後,就迎來了最盛大的狂歡。
連夜晚時候喜歡在懸崖上栖息的老鷹都被狂歡聲驚動,在半空不安的盤旋。
懸崖上,哨塔裏執勤的士兵,雖然不能參與慶祝宴會,但臉上也洋溢笑容。
“明天上午放假半天,但是下午,小子們,你們一個不準少的都給我出現在訓練場上。”劉光板着臉跟士兵們說。
但是年輕人們只聽見了放假的訊息,這已經足夠歡樂的浪潮又推高了一個維度,劉光後面像是威脅的話壓根沒能對他們造成什麽影響。
簡桦走到劉光旁邊遞給他一個豁了一半把手的茶杯,兩個人像模像樣的碰了碰杯,把裏面的涼水一飲而盡。
暴風谷沒有酒,他們要把資金更多的用在購置裝備上。
劉光和簡桦一起站在人群外,看着幾乎是死裏逃生的狂喜着的人們。
“去和他們一起慶祝吧,”劉光對簡桦說,“你是功臣。”
廣場中央,年輕人随着唱機傳出來的音樂聲點起篝火跳起了舞。
簡桦沒有動,前世他見過慘痛的失敗和輝煌的勝利,但是都沒有這一次暴風谷的勝利來得讓他喜悅。
——終于有被改變了的歷史。劉光沒有死,暴風谷沒有滅亡,這一仗,勝利了。
是不是再努力一點,就可以把命運徹底抓在自己的掌心了?
“你弟弟在找你。”劉光說。
簡桦順着劉光的示意看去,果然邵續霖正在遠處的人群中四處張望,像是感到了簡桦的目光,他擡頭向這邊看來。
猛然間對視,簡桦看着自己年少英俊、意氣風發的弟弟,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的笑容像是鼓勵了邵續霖,邵續霖馬上向簡桦的方向走來。
簡桦看了看旁邊的劉光,劉光像是有什麽話要說一般。
簡桦對着邵續霖輕輕地搖了搖頭。邵續霖聽話地停下了腳步,半轉過身看往了其他的地方。
雖然在人群中,他也只是靜靜地看着人群裏的舞蹈。他像是不喜歡這些東西,但是簡桦的話,他都會聽。
“你弟弟真不錯,”劉光說,“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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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