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等他吻(1) 是江南煙雨裏的一幅畫……

廊外小雨淅瀝,甘冷的雨珠灑落在地,漸漸将鵝卵石小徑邊的泥濘堆積,小池邊的錦鯉時不時探出頭,想要親吻池面蕩開的漣漪。

沈心黎步伐匆匆,神色也不太好。

她實在想不到江城的名媛圈子裏竟然都是些說人長短的八卦女。

要麽盯着誰出軌,要麽盯着誰被綠,要麽議論誰家正室落魄小三上位。

說完了一起嘲笑,也不怕自己哪天成了下一個笑話。

她想着,不免嘆了口氣,早知道從國外回來過的是這種日子,她……

算了,老頭給的太多,她可不想把錢便宜了他外面的女人兒子女兒。

這麽一想,沈心黎的情緒又糟糕了些。

說不準她家裏的事情也曾經是那些名媛千金半掩着的嘴下的笑話。

畢竟她爹年輕時是江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老了也沒收斂。

沈心黎不想繼續想為難自己,索性提了提沾了紅酒的裙擺。

真是糟糕透了。

她今天出門太急忘了帶備用的禮服,接下來的拍賣會大概是參加不了了。

參加不了拍賣會倒也沒什麽,重要的是她迷路了。

蘭亭軒太大,還處處是回廊,她是個路癡。

突然,沈心黎目光一頓。

前面的回廊上坐了個人,是個女人。

只看了一眼,她便被奪去了目光。

如果非要形容,是驚豔了時光,很難從輪回中找到能與之相較的美人。

她側坐在回廊處,身上是國風水墨旗袍,素雅的顏色無力将她壓得寡淡,水墨色的旗袍與緋色的唇紅撞擊時,襯她如綻放在北國冬雪中的紅梅,是秾李桃夭的美豔。

不,她是江南煙雨裏的畫,是畫中最濃烈的色彩。

沈心黎看呆了,對方似乎察覺了她的目光,回過頭來與她四目相對。

她忘了呼吸,傻傻站着。

直到女人到她面前,她恍然吸一口氣,宛若沙灘上擱淺的魚兒回到大海,得以延續生命。

“你迷路了嗎?”她的聲音輕巧動聽,夾雜些許溫柔的綿軟,很适合撒嬌的音色。

沈心黎呆呆點了點頭,如夢初醒般磕磕巴巴道:“你……你怎麽知道?”

“這裏是私人領域。”她似是而非的解釋一句,目光下移,瞥見她沾了紅酒的裙擺。

“你的裙子髒了,我有多餘的衣服,我們身材差不多,你應該能穿,需要我借你嗎?”

她帶着淡笑,聲音也很溫柔,可不知為何,沈心黎從她的眉宇間看到了些許哀愁。

像綿密的雨思。

沈心黎傻傻跟着她走了,反應過來時,已經換上了對方給的衣服。

是一件嶄新的旗袍,純手工,嬌嫩的淡黃色,莫名與她相襯。

“很好看,也很适合你。”

女人又拉着她到梳妝鏡前坐下,輕輕撩起她垂落側臉的一縷發絲,笑道:“你真漂亮,我幫你挽個發髻。”

被美人誇漂亮,是一種新奇的體驗,沈心黎有些羞赧。

女人拿出白玉簪,白皙靈巧的手指在她發絲間穿梭着,随意搗鼓着。

幾分鐘後,沈心黎驚訝地看着鏡中的自己,人還是那個人,卻多幾分優雅端莊。

如果不是氣質還差點,或許她也在蘭亭軒的回廊上當一幅畫。

她從鏡子裏對上女人的笑眼,正想問她是誰,身後忽然傳來敲門聲。

她把要出口的話壓回喉嚨。

“夫人,拍賣會快要開始了。”是略微低沉的女聲。

沈心黎聽女人應了一句,又聽她邀請自己:“要和我一起去嗎?”

她鬼使神差點了點頭,跟着女人出了休息室。

門外站了個精明幹練的女人,她穿着黑色女士西裝,頭發高高盤起,見到女人時,眼眸微垂。

沈心黎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她,卻想不起來。

前往拍賣會大廳的路上,她揣着好奇,她想知道這個過分美麗的女人是誰,但安靜的氛圍讓她張了幾次嘴都沒開口。

拍賣會還未正式開始,但大廳裏幾乎坐滿了賓客。

沈心黎猶豫了一路,打算再一次開口問女人是誰,手機鈴聲響了。

她匆忙說了一句抱歉,得到女人溫柔的笑:“你先忙吧。”

眼看着她離開,還偏頭與身邊助理打扮的女人講話,沈心黎想到了什麽似的,微微睜大了眼。

她想起來這個女人是誰了。

剛剛那些名媛千金議論八卦時曾悄悄指着不遠處路過的精明幹練的女人悄悄說她是溫——

“沈心黎?”是試探的聲音,身邊有人叫她。

她轉頭,見到關系一般的表姐拿着手機神色驚訝,放遠的視線裏帶了些許驚疑不定。

“你剛剛去哪裏了?怎麽會和溫傾在一塊?”她質疑完,上下打量着沈心黎,皺眉道:“還換了衣服?”

溫傾?

對!那個美得像幅畫的女人是溫傾,她眼熟的精明幹練的女人是溫傾的貼身助理,“名媛千金們”說她是溫傾的狗。

沈心黎一時間沒說話,表姐嗤笑道:“你少和溫傾待在一塊,她就是個橫叉別人感情的小三!”

拍賣會很無聊,可溫傾嫁給林右臣後一年總要參加幾場,也逐漸習慣了。

她拍了一幅名畫,五百萬。

她沒什麽鑒賞力,林右臣也不偏愛,但他的父親喜歡。

她聽到有人議論,說她蠢,溢價一倍也買。

可當她稍有往那邊看的動作時,一個又一個露出溫柔讨好的笑容。

拍賣會結束了,沒人敢先動。

溫傾随手送回號碼牌,這才踩着高跟鞋往外走。

今天一天都在下雨,五月天,有些冷。

方助理細心的給溫傾搭上披肩。

有人想過來搭話,但她沒興致,方助理讓人擋開了。

溫傾看了一眼時間,快十點半了。

她正要放下手機,微信裏彈出一條消息。

【林右臣:出來】

簡單的兩個字,溫傾眼中卻湧起朦胧的欣喜。

對外人來說,她的情緒一向很淡,即便是欣喜,旁人也很難察覺。

方助理隐約察覺到了點,眼中多了抹嘆息,卻又很快掩去。

溫傾腳下的步伐加快了些。

和林右臣結婚快三年了,她出席大大小小的宴會不少,但他來接她的次數屈指可數。

溫傾出了拍賣會場便看到停在外面的賓利。

漆黑的夜空還下着綿綿密密的細雨,風卷過來,雨絲跟着歪斜。

溫傾的步伐有點急,她穿着高跟鞋,方助理擔心她會摔倒,一邊為她撐傘一邊護着她往前走。

賓利很顯眼,還有其他人注意到,再看醒目的車牌,車上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是林右臣,嘉林集團總裁,江城頂級豪門掌舵人。

有晦澀的目光落在溫傾身上,說不準具體有什麽,但惡意的不在少數。

江城豪門沒人不知道溫傾林夫人的頭銜怎麽來的。

用命換來的。

她拿命救林右臣,沒死。

她的父親拿命救了林右臣的父親,死了。

所以林右臣的父親逼着林右臣娶了她。

可惜,結婚三年,她也就只有個林夫人的頭銜。

林右臣愛的另有其人。

靠近了賓利,保镖先一步為溫傾打開車門。

風卷了一片綠葉落在她腳邊的小水窪裏,蕩開點點漣漪。

她的步伐慢了下來,輕緩的,一步又一步,想要靠近又害怕靠近。

是躊躇。

溫傾的視線落下。

坐在賓利後座上的男人只穿了一件白襯衫,西裝外套随意扔在身側,她只能看到他腰下的半身。

他左手捏着一份文件,右手指尖放在膝蓋上無節奏輕點着,似有考量。

注意到溫傾過來,他指尖的動作停了,松垮的襯衫袖口随着他的動作微微縮起,露出玫瑰金的表盤。

看着玫瑰金表盤,溫傾有一瞬間失神。

她第一次見林右臣,他手上也帶了一只表。

那天她從國外回來,正巧遇上林右臣的母親林夫人,原本要來接她的程逸被公司的事絆住了,林夫人說要送她回家。

彼時,林右臣坐在賓利後座,門開着,放在膝上的手輕巧打着節拍,露出手腕上的特別定制的百達翡麗。

亮銀色,很好看,她記住了。

惶然,她執拗的認為,他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那副打扮坐在那,就是為了等她。

等那镌刻于輪回的一眼萬年。

“還不進來?”許是她在車邊站得太久,林右臣放下文件。

她看不清他的模樣,卻聽他聲線漸冷。

溫傾回過神,不敢耽擱,在身後竊竊的目光中坐進車裏。

她帶了笑,想問問他怎麽突然回來了也不告訴她,目光卻停住了。

他的袖口下方有一個明顯的口紅印。

暗色的紅,唇紋很深,該是用了力。

林右臣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

車裏靜悄悄的,溫傾咽下了已經到嘴邊的話。

她用手肘壓着車窗,目光流連在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中。

其實看不太清,畢竟夜色濃得令人心慌。

沉默了一路,到家時,雨已經停了,但風有點大。

溫傾攏着披肩跟在林右臣身後,高跟鞋尖帶起水簾,髒了鑽石。

十一點了,她出門前告訴家裏的阿姨不用等,此刻別墅靜悄悄的。

溫傾在玄關處脫了鞋,白皙的腳踩在地上,對着前方背影問道:“餓嗎?”

上飛機前吃過晚餐,林右臣拉扯着領帶,拒絕道:“不用。”

出差這麽多天,公司不少文件都擠壓着沒有處理——

突兀,他的腰間纏上一雙手。

別墅裏沒開燈,溫傾的手卻白得發亮。

黑暗中,林右臣的瞳孔慢慢被填上深邃,拉着領帶的手也微微收緊了些。

他垂眸,貼在他身後的女人站到了他面前踩上他的腳背,肌膚微涼。

窗外一縷光透過來,照進她的眼底。

瑩瑩如月下湖,卷着波瀾,泛起漣漪,情-潮不絕。

“溫傾。”他叫着她的名字,聲線冰冰涼涼。

溫傾卻聽到了寒泉之下湧動着的灼-熱。

她如願以償笑起來,低頭咬了林右臣的領帶,雙手纏在他的雙肩上,仰頭睨着他,眼尾上翹,比李冷絕,比桃妖豔。

她緩緩道:“可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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