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片酬

韓沛淵把頭靠在秦深肩上：“秦大哥，我累了。”

秦深立刻坐直了身子，讓肩膀在一個舒服的高度：“睡一會吧，到了我叫你。”

話音剛落，肩上的人呼吸已經變得綿長。

之前繃着神經，終于放松下來，酒勁也開始發作，韓沛淵睡得意外得安穩。

到了的時候，秦深沒把人叫醒，直接抱下了車再抱上了樓。

被放到床上的時候，韓沛淵醒了。

“嗯？秦大哥？”聲音帶着點沒睡醒的迷糊，他揉揉眼，想伸個懶腰，卻是一拳抻在秦深胸口。

“要去洗澡嗎？”

韓沛淵半張臉埋在枕頭裏，搖了搖：“不洗了，好困。”

“那你繼續睡吧。”

秦深把燈光調到最暗，又在床邊坐了會兒，看人睡熟了，去接了熱水來幫他擦臉。

韓沛淵睡着的樣子乖得不得了。秦深三五大粗的，動作卻很輕柔。溫暖的毛巾從臉上擦過，像是有點癢，韓沛淵夢裏微微抿着嘴笑。

換了盆水，秦深幫韓沛淵脫掉了衣服，準備給他身上也擦一下。

一直乖乖地躺着的韓沛淵卻是突然瑟縮了一下，身子蜷起來。秦深聽到他口中喃喃：“靖宇……我害怕……”

秦深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滞，波瀾不驚般給他蓋上被子，又把腿腳也擦了，才帶上門離開。

第二天醒來，韓沛淵看到自己被子裏光溜溜的身體囧了一下。不過對昨晚的事情他倒是有印象，除了感嘆秦深其人的實在，心底又對他更信任了一分。

他打着哈欠出了房門，就看見秦深圍着圍裙在煮粥，還頂着一張面癱臉。

這種強烈對比的感覺，估計不會輸給黑道大哥繡十字繡。

韓沛淵還在調整自己的面部表情，秦深拎着勺子看着他，好像很糾結的樣子。

“秦大哥早！呃……臉上有髒東西？我還沒洗臉。”

“小淵！”

“啊？”

“對不起，我昨天沒保護好你。”

韓沛淵眨眨眼：“我不是好好的麽。”

秦深又糾結開了。是啊，小淵沒有出事，可是為什麽還是不安呢？他都自責一整個晚上了。

韓沛淵從他手裏拿下勺子放回鍋裏，攪了攪：“這個圈子比我們想象的更危險，吃過虧，就不能再天真了。但是，秦大哥，有你在我真的踏實了很多。”

他說完最後一個字，轉過身來笑眯眯地看着秦深。

這種被信任的感覺，深深觸動着秦深。他緊繃的臉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然後他用力抿着唇，堅定地“嗯”了一聲。

今天的日程還是去恒娛上課。與其說上課，不如說是交流。韓沛淵他的表演是體驗派，需要設身處地感同身受，因而培訓室裏最常見的場景就是他和老師交流兩句、演上一段、再争論一番。

演技這東西，自然是越磨越精，韓沛淵自然不會嫌多。他老師也越來越重視這個學生，每次精心準備一個場景，兩人來來回回地演同一個情節，用不同的方式不同的細節處理，就能花一整天的時間。

晚上結束的時候，韓沛淵在樓下碰見了穆嘉玉。

“穆學姐，你怎麽在這兒？”

穆嘉玉打扮得低調又時尚，還戴了副墨鏡。看見韓沛淵，她把墨鏡摘了下來：“喲，小淵淵啊，這麽巧。你猜我來幹嘛的！”

韓沛淵自然已經猜着了七八分，卻是很配合地冥思苦想了一番：“呀，學姐不會是來簽約的吧！”

穆嘉玉笑着打了他一拳：“你行了啊！不恭喜我不說，還嘲笑我。”

“咱們這劇這麽火，恒娛肯定不會便宜了別家去。對了，唐文斌他們呢？”

“唐文斌可能不會簽這裏。時代創媒給他開了更好的條件，我看他挺心動的。”

“啊？時代創媒也開始搞藝人經紀了？”

“可不是！”穆嘉玉也不知是遺憾還是不甘，“雖然剛起步，人脈資源會差一點，但簽下來的藝人肯定都是當一哥培養的。只可惜我不如你們出名。”

“以後機會還多呢！”韓沛淵安慰着，心裏卻是又把“時代創媒”這幾個字咀嚼了一番。

跟穆嘉玉分開後，韓沛淵拐到路邊的ATM機裏查了一下銀行卡的餘額，10萬！又從個位數到十萬位确定沒數錯後，韓沛淵開心得要跳起來。

這是《怒放的年華》的片酬。盡管上輩子已經到了看重片子的質量而不在乎片酬多少的地位，但也因為他在家裏不管錢，對錢也沒什麽概念，從來沒有像這樣實實在在地感覺到每一塊錢的分量。

比起穆嘉玉和唐文斌，雖然三人戲份差不多，片酬也都是一集五千塊錢，但韓沛淵因為之前已經簽了經紀約，被公司抽走了四成，到手的金額要少一些。不過韓沛淵可不是只看眼前的人。

其實他已經可以看到單集片酬上百萬的未來了！

他興沖沖地回頭，準備和秦深分享美好未來的宏偉藍圖，結果秦深一臉看誰都是危險人物的表情，讓他把銀行卡收好。

這種一個助理兼顧人身安全又兼顧財産安全的感覺，賺到了！

兩人并肩慢跑回去。因為宿舍和公司不遠，韓沛淵沒有配車，再加上他也想鍛煉鍛煉，一直都是和秦深慢跑來回的。

韓沛淵邊跑邊說：“秦大哥，要不我買輛車吧？平時來公司還好，要是去別的地方試鏡啊，或者去片場，咱們這樣總歸不方便。”

秦深點頭：“也好。”

“對了，秦大哥你會開車不？”

“有。以前部隊裏開過坦克。”

等等，開坦克跟開小汽車一樣嗎？輪子都長得不一樣啊！

不過回家後秦深掏出了藍色小本本，他這個擔憂也不存在了。

下定決心要買車，韓沛淵就盤個腿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個筆記本和計算器，一通狂按。算來算去，手頭的錢還是少了點。他就像掉進錢眼裏似的，在那裏琢磨哪兒還能再擠點出來。

琢磨着就琢磨到房租上面了。現在他倆一人住個宿舍，每個月一千塊錢，加起來就是兩千。之前也有幾個晚上因為種種原因兩人是一起睡的，也沒什麽不好。要是兩人搬一塊兒，一個月每個人都能省下五百塊錢。

但他很快又把這個想法否定掉了。他可沒忘記自己是個彎的，偶爾那麽一兩次還好，一年到頭都跟另一個男的同床，像什麽話！

最後啥也沒琢磨出來，只能把這計劃緩一緩，等接下來廣告片酬到手了再作打算。

吃過飯後，韓沛淵給景承志打了個電話，卻是邵靖宇接的。

韓沛淵挺淡定的：“你好，我找景承念。”

“有什麽事嗎？”

“聊天。”

對方被噎了一下，還是把手機交給了景承志。

“喂？你竟然會打電話給我。”景承志顯然已經從來電顯示上看到了是誰。

“很驚訝？是想問你個事，時代創媒的老板馮烨慶，你最近有見過嗎？”

“見過一兩次吧，怎麽了？”

“最近他們動作挺多的，我覺得有些奇怪。總之，小心點。”

“那還用你提醒。”景承志皺了皺鼻子，然後突然意識到，這是在哥哥面前最喜歡做的動作，一時有些恍惚。

“還有，關于你哥被害……你們有什麽線索嗎？我想我也許能幫點什麽。”

景承志眨眨眼，回過神來：“這些都是邵總在查，他沒讓我插手。不過上次我聽他打電話，提到一個徐家，還是許家，你聽說過嗎？”

“徐家？沒聽說過。”韓沛淵挑眉，“好了，早點休息吧，沒事就挂了。”

“唉等等！我下周末有個打歌節目要錄，要有個朋友做嘉賓。你……有空嗎？”

韓沛淵半開玩笑：“景天王的光，沒空我也要沾。不過公司不允許藝人私下接工作，我等下把我經紀人電話發給你吧。”

“真麻煩，我讓邵總去聯系去。再見！”

“有空，可以給你父母打個電話。再見。”

景承志聽着手機裏傳來的忙音，半天沒回過神來。他多久沒跟父母聯系了啊！從之前哥哥的葬禮老兩口從國外趕回來，一起待了幾天，一晃眼就三個多月過去。子女不在身邊，他們本就寂寞，喪子之痛更是雪上加霜。以前還有哥哥提醒自己給父母打打電話，而現在……自己真的太不懂事了。

秦深端了杯牛奶到陽臺上遞給韓沛淵：“在想什麽？”

韓沛淵接過，喝了一口：“沒什麽。只是突然覺得，有個雙胞胎兄弟挺好的。”

秦深用了很長時間來分析他這句話的含義，末了送上真摯的祝福：“你以後一定能生一對雙胞胎兒子的。”

韓沛淵：“……”我以後一定不會有孩子的這種苦你不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