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三更) 男人應該守的男……

直播間的觀衆在楊詣修的臉怼到鏡頭前的一刻, 早就瘋了。

有人已經瘋狂截了圖。

沖鴨論壇上,已經有人狂熱讨論了起來。

[太帥了太帥了,确認無美顏, 煤老板這顏值絕了, 不輸頂流]

[嗚嗚嗚他剛伸着手戳過來的時候, 我以為他要戳我額頭, 我沒了]

[原來漪漪每天享受的都是這種快樂, 為我漪寶投票去了]

票數在尤漪漪不知不覺的情況下,直接飙升到了第一名,包括心動APP上, 她和楊詣修的票數,也是第一。

尤漪漪根本沒顧得上去看票數的問題, 她還在生氣楊詣修拿六個字敷衍她。

回去的路上, 尤漪漪靠着車窗坐。

她和楊詣修保持着一人寬的距離, 同時對着副駕駛的田皓巒瘋狂吐槽:“呵呵,總裁就是惜字如金。田秘書,你說說看,他和別的女人講話也不超過六個字嗎?”

楊詣修:“我一般不和‘別的女人’說話。”

田皓巒回了個頭,欠身回話:“太太,楊總說的實話, 他很潔身自好。”

楊詣修冷淡的眉尾微挑。

尤漪漪卻從他臉上看到了一點點自豪感。

嘁。

不過是守了一點點男人應該守的男德罷了, 有點值得自豪的!

這不是應該的嗎!

尤漪漪靠着車窗偷偷笑了下。

雖然這是楊詣修婚內該守的規矩,但她還是有點點開心的嘛。

楊詣修就在這時候跟尤漪漪說了他的工作安排:“後面四天我要去一趟倫敦蘇富比拍幾件東西,以及見之前跟你提過的那位設計師。”

“噢,好啊。”

尤漪漪打開手機,看自己的備忘錄,裏面一般也記錄着她的行程, 她故作姿态一頁一頁翻過去,做作地把頭發別在耳後,說:“後面五天我要飛黃州、徐州、梧州,你回來那天我大概率不在。”

楊詣修看了尤漪漪一眼。

盡管楊詣修眼裏寫滿了“我看你病得不輕”,尤漪漪還是大着膽子對視過去。

可能是“六個字”的氣還沒完全消,又或者讨厭他對她的态度就像電腦程序一樣模式化,他做什麽她都忍不住想挑剔。

尤漪漪理直氣壯指責:“這麽看我幹嘛!你跟我講話的語氣就像跟田秘書一樣,怎麽,我也是你的秘書?你給我發工資了嗎——田秘書,如果有誤傷到你我很抱歉,但這絕不是我本意。”她扭頭繼續罵楊詣修:“有錢了不起!學不會跟老婆溝通的男人,永遠都不能算一個成功的男人!有時間學學溝通學和成功學吧你!”

田皓巒在夾縫之中,看準了時機擺手解釋:“沒有沒有,太太您沒有誤傷我。”

楊詣修适時撇過去:“田秘書,請問我平常對你說話語氣很差嗎?”

尤漪漪發出無情的嘲笑聲。

啧,還能從他嘴裏聽到個“請”字。

沒用!

臨時抱佛腳,也掩蓋不了他的冷酷和無情。

田皓巒立馬挺直了身子,以彰顯自己回答這個問題的鄭重:“沒有,楊總您對我特別特別特別尊重。”

楊詣修又給尤漪漪的賬戶上轉了一筆錢,倨傲的目光最後才落在尤漪漪臉上。

——我對秘書不缺乏尊重。

——工資也發了。

——溝通學、成功學我現在學會了嗎?

尤漪漪看着手機上來的消息提醒,七位數,數字還挺吉利,一長串8。

比她媽給的零花錢和她自己賺的錢,可多多了。

而且錢到了她的賬戶裏,她完全可以不受監管的自由支配,比如悄悄去買個喜歡的IP什麽的。

在金錢面前,誰能不折服呢。

您學會了溝通,您成功了!

您在這一分鐘裏,是這個世界上最成功最會溝通的男人!

尤漪漪挪動屁股湊過去,溫柔地給楊詣修整理了一下衣領,昳麗眉眼妩媚可人:“老公,現在國內早晚溫差大,倫敦也很冷,去機場的時候記得多帶點衣服,不然生病了我會心疼的,就像你心疼我一樣——田秘書好好照顧你們楊總。”

田皓巒點頭:會的會的,太太我會的。

楊詣修慵懶地往後面靠過去,素來寡淡的神色,難得比往日添了幾分松快愉悅。

尤漪漪收了錢,心裏竊喜,但又忍不住得寸進尺。

眼看着楊詣修又要飛走,她得抓緊機會好好教育。

有些氛圍,一過就沒有了。

尤漪漪仔細地拍了拍楊詣修袖管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好言好語地說:“其實……我也不是想和你發脾氣,只是覺得你對我說話的語氣,實在是太難聽了。”

她靠近楊詣修耳畔,未免司機和田皓巒聽到,小聲說:“我受不了這種落差。”

楊詣修徐徐側眸。

尤漪漪心裏“咯噔”一下,剛有點後悔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拿了錢還敢有這麽多要求,哪有這麽能逼逼叨的乙方,就聽他淡聲地問:“那要怎麽說才叫好聽?”

一聽這話,尤漪漪心裏就不慌了。

哎呀,這可是你不恥下問。

我只是抱着誨人不倦的精神解答而已。

尤漪漪微微一笑:“學霸大人,很簡單,往模式裏面套就好了。首先呢,開頭要帶昵稱,陳述事件語氣要溫和,結尾再表達你對我的牽挂和關心。連起來就是——”

她清了清嗓子,語氣嗲嗲的:“老婆,後面四天我要去一趟倫敦蘇富比拍幾件東西,以及見之前跟你提過的那位設計師,你在家好好照顧自己,不然生病了我會心疼的,就像你心疼我一樣。”

楊詣修直直地盯着尤漪漪,輕聲哂笑:“你從哪裏學來這麽腦殘的‘溝通學’?”

他在心裏将沒說的話補完。

哪怕真有男人這麽說話,那也絕不可能是他。

尤漪漪呆了一下,這都敢罵她腦殘了?

已經上升到人身攻擊模式是吧?

行。

尤漪漪氣咻咻地說:“在下不才,正是跟您學的。”

楊詣修眼眸中有十分明顯的譏笑:“不可能。”

就算天崩地裂,他也不會說這種肉麻的話。

只是尤漪漪的譏笑之色還未達盡頭,尤漪漪解鎖手機,往前劃拉聊天記錄,手機裏的一段語音蹦了出來:“老婆,我要出去兩天,你在家好好照顧自己,不然……”他停頓了片刻,怕被人聽到似的,壓着聲音溫柔地說:“不然你生病了我會心疼,就像你心疼我一樣。”

說話的男人,嗓音清淡低沉,像平波上穩泛的一只古埙。

這聲音,楊詣修再熟悉不過了。

不是他是誰!

“……”

“……”

車廂內,死一樣寂靜。

原來楊總您私下是這樣的!

司機和田皓巒大氣都不敢出了。

我們聾了,啊不,我們這時候适合直接死了。

尤漪漪以勝利者的姿态舉着手機問:“想必楊總沒聽清楚吧?那再聽一遍咯。”

她正準備重播一邊,楊詣修沉着臉,把她手機搶了過來。

尤漪漪伸手去奪:“還給我!”

楊詣修把手機放進右邊褲子的口袋,絞住尤漪漪的雙手,将她固定到自己胸前,微垂眼眸,凝視着她漂亮的狐貍眼,聲沉如水:“删掉。”

尤漪漪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耳廓整個透紅,唇角微抿,她饒有興致地挑起眼笑着說:“就不!”

所以楊詣修一直沒松手。

尤漪漪手臂都有點兒酸了,又見楊詣修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真覺難堪,便善良地包容着他努力維護的男人尊嚴,放過了他。

她敷衍着大度道:“好好好,删除行吧!”

楊詣修這才松手,把尤漪漪的手機還給她。

尤漪漪當着他的面,把那條聊天記錄删了。

回到家,楊詣修去找衣服洗澡,一直在房間裏沒出來,門也反鎖着。

尤漪漪到了家都沒見到他的面。

她一邊啃着蘋果一邊想,看來楊詣修是真覺得難堪了。

那條語音消息,是她之前跟楊詣修通話的時候,跟他說感情好的夫妻應該像那樣子溝通才對,他便背臺詞似的,發了這條語音過來,讓她拿去打消她家人的顧慮。

那會兒他還在開會,不方便說話,語音有點斷層,前後聲音大小也不一樣。

當時尤漪漪收到語音還有點小小的竊喜,和他協議結婚不虧嘛,聽他背臺詞都那麽心情愉悅。

可惜了,他失憶之後,再也聽不到臺詞式的甜言蜜語了。

怕是讓他叫個老婆,都難以啓齒。

尤漪漪一顆蘋果吃完,楊詣修也從卧室出來了,他提着行李箱,走之前和尤漪漪零交流,到了機場才發了條消息。

[楊詣修:登機了。]

尤漪漪看到這種不帶昵稱的消息,就能腦補楊詣修頂着一張寡冷的臉,姿态冷傲地坐在龍椅上,高冷向她宣布:“女人,朕已經登基了。你要是不想被拉出去砍頭,以後收斂起你那些大不敬的行為。”

[尤漪漪:哦。]

你當皇帝我就要當大長公主!

你敢砍你姑奶奶的頭試試看!

龍椅都給你掀了!

楊詣修并不知道尤漪漪已經反了天,甚至敢直接給她自己連升兩個輩分,以便于掀他龍椅。

他坐在頭等艙內,在飛機還沒起飛前,翻看了一下他們的聊天記錄。

那條語音消息,尤漪漪那邊删除後,他這邊還存留着。

這是一條毫無前言後語的語音消息,沒有任何前後情景可以結合分析,也就是說,這只是極為普通的一條日常問候消息。

楊詣修取下金邊眼鏡,閉眼捏了捏鼻梁。

再睜開眼時,他直接把手機關機了。

至于更早之前的聊天記錄,他暫時并不打算去了解。

第二天,國內早上七點。

尤漪漪起來上洗手間,迷迷糊糊不小心撞到腳,青紫了一塊兒,胃裏也難受的厲害。

她趴在床上,看了一眼手機,一向早起的楊詣修,居然沒有給她發一句早安。

他完了。

她要讓他龍椅都坐不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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