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 馮豫年心說 我哪知道幾年不見,你們都……
她出門後, 陳璨原本有話問她,但是不好當着大家的面問,就追着她出去了。
結果追出梧桐路, 就看到李劭忱把車停在路口,他人站在車前等着馮豫年。
馮豫年也沒想到又碰見他。
擡頭看了眼路燈, 無語的問:“你是不是給我裝追蹤了?走哪都能碰見你?”
李劭忱笑了聲,他是真的碰的巧, 回來給老爺子送藥,聽家裏的阿姨說見她了。
馮豫年盯着她,也不知道想什麽, 李劭忱給她開了車門, 她在車門前站着, 仰頭說:“好人一生平安。”, 也不客氣了, 低頭鑽進車裏,反正都占了那麽多便宜了。
李劭忱笑起來,替她關上車門。
陳璨看着車走遠, 一直站在那裏。
等上車, 文晴給她發消息:「林越文好大的手筆,直接承接了幾個高端商務活動,工作室這幾天一直在招人。來的都是top前10大學裏出來的人物!我怎麽感覺咱們就是個擺設?」
她看的笑起來:「那你就坐穩這一班順風車, 林越文的能力非常強,她是排名top1的大學出來的, 這個工作對她不難。」
文晴:「!!!」
她看的一直笑,李劭忱見她一直笑,問:“送你回去嗎?”
馮豫年:“要不然呢?”
他喜歡看她潑辣嬌氣的樣子,就笑着開玩笑:“去處很多, 看你想去哪裏。”
馮豫年突然說:“你對我,也不用覺得愧疚,你不欠我的。”
李劭忱扭頭就那麽看着她,久到馮豫年心裏發毛,大聲喊:“你不用這樣吧?別看我!你看路!你是想把咱兩送上明天的社會新聞頭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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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劭忱又笑起來,他很想說,馮豫年,我欠你的,我欠你的根本就沒辦法補償給你,你所有說不得的那些委屈,我都沒辦法補償給你。
他長舒了口氣,問:“你晚飯吃了什麽?”
馮豫年有點怕他人來瘋,他以前明明沒這個毛病,就皺眉問:“你又想什麽幺蛾子?”
“我沒吃晚飯,你等等我,我吃點東西。”
他直接把車開進餐廳的停車場,馮豫年跟着他坐在海鮮粥店。
她又想起車裏的問題,問:“你現在後悔過嗎?離開外交部。”
他粲然一笑,很短暫。
馮豫年看在眼裏,覺得那就是遺憾。
沉重的說:“我不希望你這樣,我們太年輕的時候,覺得愛是一種互相成就,或者是變成更好的人,又或者是一種自虐,以為那是因為愛情。其實和愛情沒關系,愛情不會把人變好,努力是我們原本的樣子。我不知道你當時發生了什麽,但是當時你那麽累,在外交部都覺得值得,那麽那個工作肯定是你喜歡的。只是因為私人的原因離開,太不值當了。”
她為他曾經那麽出色的語言能力感到遺憾。
李劭忱沒辦法和她說那些糾葛,他離開外交部,遠不是和她分手那麽簡單。當然和她有一部分原因,她好好的人生都被毀了,他有什麽資格去追求那些人生理想。
他突然想,他為什麽會愛馮豫年。始終覺得,她就是那麽最好的人。
她太懂他了,或者說,他的孤獨,她都經歷過,她太懂了。
他問:“那你呢?溫女士去學校鬧到你不能讀博,你當時在想什麽?我們那時候還大吵了一架,你當時怎麽忍得住,還能好聲好氣和我說話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人顯得特別成熟。仿佛是回頭看着說,你看,你是怎麽忍受那個傻小子的?
馮豫年無奈的笑起來,自言自語:“都是什麽年代的事了,早過去了。人生的坎兒邁過去了,就別回頭看。你和我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就因為你比我大兩歲,所以就不一樣嗎?”
馮豫年嚴肅說:“別和我胡扯,你和我一樣嗎?你的起點和我一樣嗎?你沒有想做的工作嗎?大學的時候,你有想到過,你現在做的和那時候半毛錢關系都沒有的工作?”
李劭忱淡然一笑,好似對那些過往真的不在意了。
淡淡說:“我的很多學長,有人從政、有人創業、有人出國,沒有人規定我做什麽。事實上很多想法,就是随着環境和人的心性慢慢改變的。只要自己覺得不錯,沒有好壞之分。”
馮豫年也知道自己話多了。
正好粥上來了,李劭忱回頭問服務生:“有鹽水花生嗎?”
她喝海鮮粥喜歡配鹽水花生。
等服務生端花生出來,馮豫年已經把剛才的情緒都收起來了。她自己都一地雞毛,哪有時間管他。
李劭忱也不多糾結,兩個人安安靜靜的喝粥。
等吃完,到車上馮豫年就收到馮明蕊發給她的考公的公告,分門別類。她都不知道她從哪裏收集到這麽多的消息。
送她到門口,李劭忱下車認真的囑咐她:“年年,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個時間規劃局。人生就這麽長,你要學會好好享受生命、自由,和你的愛。”
馮豫年怔在那裏,半晌沒有動。
最後回頭沖他笑了笑,什麽都沒說進去了。
到家後,梁登義已經睡了。盧姨母女兩坐在客廳裏等她。
見馮豫年回來,盧姨問:“你吃過了嗎?”
馮豫年出門前就說了是去上班,點頭說:“吃過了,你們別等我,趕快睡吧。”
鐘靜和她商量:“你也上班了,我想等複查後,帶梁叔和我媽去我那邊住一段時間,你看行嗎?”
只要梁登義同意,馮豫年是沒意見的。
她看看盧姨,笑說:“我沒意見,但是要等複查後。”
結果和梁登義商量後,他不願意去。
他不止不願意去,也不願意呆在北京,執意要回吳城。
盧姨沒辦法,想讓馮豫年勸勸他。
梁登義坦蕩蕩的和她說:“我這個當爸的,什麽都沒給過你,只給你留了一身麻煩。 ”
馮豫年只覺得,自己現在渾身都是哄老年人的本事。
拉着椅子坐在他身邊,哄說:“你要這麽算賬,那你欠我的可就多了。你要和我細算嗎?”
梁登義聽的笑起來:“我這輩子沒出息,但是我生的閨女有出息。要說對不起,就對不起你,我但凡手緊一些,就能給你攢個小兩居。”
馮豫年笑話他:“喲,你口氣挺大的,你是不是對房價有什麽誤會?”
梁登義也笑起來:“北京的房子,我是買不起,吳城還是能湊一湊,再幹幾年,給你攢個小房子。”
馮豫年:“真沒必要,好不容易做了手術,你海産店該轉讓了。老太太還不知道呢,到時候她知道了能饒了你?”
梁登義不甚在意說:“她身體還好,也有養老金,有我呢,不用你操心。你也別總偷偷摸摸給她留錢。”
馮豫年對他很難有那種男性長輩的深沉感,他對她幾乎沒有長輩的那種壓迫,管你做什麽,只要你高興,随你的便吧。
最後複查後,梁登義執意要回吳城。
第二天她只來得及帶他去□□轉了一圈。
回來就見他朋友圈都是兩個人在廣場拍的合照,她才想起他們父女兩個人好像真的沒有什麽合照。
也在朋友圈曬了一張他們父女的合照。
朋友圈裏都是點贊的,沒有人留言。
等他們一走,突然家裏就剩她一個人,空空蕩蕩,沒什麽人氣。
馮明蕊要求她回家吃飯。想親自盯着她複習。
她還要上班,新的策劃已經到崗,文晴做了人事主管。她就要負責線下聯系,第一天就忙的焦頭爛額。
心情莫名其妙的低落,邊工作邊開始複習,讓她有些焦頭爛額,開始整夜的失眠。
馮明蕊打電話勸她:“我覺得你暫時就不要上班了,認真複習,争取一次考上了,就不用整天這樣奔波了。”
馮豫年只覺得無力,她困在自己的過去,一心覺得穩定的工作就是最好的,固執的不肯聽她的任何争辯。
她若是一味的強勢,馮豫年還能說她,可是她如今哀哀的口氣,只覺得讓她深深的無力。
她又開始寫東西,開始酗酒。
喝酒喝到快淩晨,慢吞吞寫東西,寫完後,再細細的查收媽媽發來的上百條的微信消息。
媽媽的消息很雜,大部分都是勸她聽話。夾雜着道歉。
看到最後,酒勁上來,熏的她眼睛發紅。
十月最後一周,她再遇見葉潮,葉潮驚訝問:“李劭忱不是說你爸手術挺好的嗎?”
她笑笑:“挺好的。”
“那你怎麽瘦成這樣了?”
她擺擺手,匆匆說:“我還有事,不和你說了。”
葉潮拉住她:“別呀,我怎麽覺得,我給你介紹了一單生意,把你害慘了。”
馮豫年笑起來,“瞎說,要是沒有你那一單生意,我現在可着勁的窮着呢。”
現在的收入,确實讓她生活沒什麽大的壓力,只要兢兢業業幹活,就不會餓着。
葉潮:“怎麽得,我也得和你先吃個飯。走!”
馮豫年其實剛從考場出來,莫名其妙的區域經濟化考試,她腦子裏一團漿糊。她還背着帆布包,一身素淨,葉潮開了李劭忱那輛布加迪,她坐在這種車裏,有種錯覺。
感覺搶銀行,其實也是個不錯的活兒。
葉潮見她好奇回頭觀察後座,就解釋說:“車是李劭忱的,你也知道,他車庫裏全是車,他只開那輛suv,其他的都不怎麽碰。”
馮豫年心說,我上哪知道去。我哪知道幾年不見,你們都成散財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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