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 她笑稱 都是為工作,不敢稱從事科研……
李劭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在這場輿論中,從頭到尾都很平靜。也可能是誰都不知道,他到底該用什麽樣的态度面對這樣的事情。
沒人知道他提着一個行李包, 悄聲的搬去了溫玉的房子。
溫玉住的在內環高層公寓,李劭忱去的時候, 她不在家,所有的輿論□□件, 真正傷人的不一定是網上的那些張嘴罵人的看客,身邊人的輿論才像刮骨刀。
李劭忱見她,就知道她最近承受了多大壓力。
向來體面精致的溫女士, 連妝都沒畫, 戴了頂帽子, 滿面老态, 再不複當年的意氣風發。
母子兩四目相對, 絲毫沒有外人想象的劍拔弩張。
李劭忱提着包問:“請假了嗎?”
溫玉:“沒有。”
李劭忱也不重複說教,只說:“請假吧,學校的工作目前不适合你。該退休就退休吧。”
溫玉充耳不聞, 也不接他的話。
她進門後直奔吧臺, 給他沖了杯咖啡,問:“你們公司呢?怎麽樣?我前段時間看到你領獎了。”
李劭忱這麽多年,第一次聽到她問起他的工作, 是不帶嫌棄的。
他随口說:“制造業,出科研成果不容易, 得獎也正常。
溫玉望着他,臉上一派平靜,他早已不是那個考了滿分會仰頭看她,滿臉欣喜等她表揚的小男孩了。
李劭忱有耐心的時候, 是真的有耐心,脾氣也是真的好。
一整晚母子兩人就這麽無關痛癢的聊一些這麽些年來彼此都不曾了解的,關于對方生活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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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的和睦。
溫玉自己不肯請假,他第二天自己去學校替溫玉請了假,非行業內的人并不認識他。
但但凡注意財經頻道的人,都會覺得他臉熟。
在外人面前,他還是那個滿身矜貴的公子哥,和人交談溫文爾雅,在學校的領導面前不卑不亢。
那位主任和他主動提起:“溫老師的事情,最近傳的沸沸揚揚,最近也确實有學校學生在院辦鬧事的事情發生。”
李劭忱溫言:“母親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我也建議她暫時請假,她目前不适合再繼續從事教學工作,只是給學校造成不太好的影響。十分抱歉。”
主任有些詫異,他看起來實在年輕,但說話很老道。
“你在哪裏上班?覺得你有些眼熟。”
李劭忱見對方并不為難,就解釋:“我在清華園學的語言和國際關系,在外交部工作過一段時間,只是後來家裏繁忙,就辜負了老師的栽培。”
主任驚訝,這位也是家世不凡,這才想起他是誰。
開玩笑說;“那你們姑侄兩一文一理,國內頭部的兩大院校畢業,也算是佳話。”
李劭忱慚愧說:“不敢辱沒母校的名聲。”
等他辦好手續回去,溫玉出去一直都沒回來。
陳堯的生日,馮豫年中午被馮明蕊叫回家吃飯,為了省事,就在外面的菜館定了一桌。
也不知道她從哪裏聽說了溫女士的事,飯桌上她還啧啧稱奇,和她絮叨:“看起來倒是絲毫看不出來,是個那樣的人。”
馮豫年見陳叔不明所以的問:“什麽樣的人?”
馮明蕊:“你們大院不都說她是高級知識分子嗎?看不出來,她生活作風這麽不檢點……”
陳璨突然把筷子拍在碗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并冷冷的注視着馮豫年。
陳輝同立刻呵斥:“你又怎麽了?”
馮豫年低着頭當作沒聽見,陳堯被她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他們。
馮明蕊也有點蒙,但是并不生氣,問:“怎麽了?”
馮豫年低着頭,慢條斯理的說:“你剛說什麽來着,繼續說。”
陳璨突然起身,斥責一般的質問她:“你和李劭忱恩愛那麽多年,你怎麽忍受你的媽媽這樣說他的媽媽的閑話?任意侮辱她呢?你有沒有良心?”
馮豫年淡淡問:“和你有什麽關系?”
“你就是這麽愛他的嗎?你配嗎?”
馮豫年看着她,漂亮的臉,精致的妝,最新款的奢侈品外衣……
馮明蕊一時間被小輩這樣當面指責碎嘴,有些臉上下不來臺,馮豫年靜靜地看了她一眼。防腐蝕讓她自己記住教訓,馮明蕊正準備說話。
她揮手讓馮明蕊不要說話,溫聲說:“我喜不喜歡他,配不配,和你們都沒有關系。至于你有多喜歡他,你私下約過他多少次,你和他的媽媽如何交好,你如何為他們母子操心,你們的家庭、工作財富,有多般配,我也不想知道。至于我媽媽聊天說了什麽閑話,或者是說了誰的閑話,那是她的自由,輪不到你大呼小叫,也輪不到你指教她。你不喜歡聽,可以出去。”
陳璨的臉紅了白,白了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本就是她理屈,她就是見不得馮豫年事不關己的樣子,只是覺得她太冷血。
陳輝同兇道:“消停的吃飯,吃完飯,你愛上哪去上哪去。我不管你。”
陳璨委屈的帶着哭音:“對,你就偏心她!她哪都比我好!”
沖陳輝同吼完,掉頭就沖她說:“你永遠就這麽高高在上,仿佛都不屑和我争,可是該你得到的,你全都得到了!我确實争不過你,我明明比你漂亮,比你讨人喜歡,比你賺錢多一百倍,從初中開始追我的男生不知有多少。對,我喜歡李劭忱,那又怎麽樣,那是我的自由。你有什麽了不起的?值得他為你跑全城區買禮物,值得他為了你連留學也不去了,值得他為你前程都不要了?我輸給你,我就是不甘心。但是沒辦法,他就喜歡你這樣的人,男人都喜歡保護你這種看起來無依無靠的人吧。但是我一樣瞧不起你!”
“陳璨!”
“陳璨!”
幾個人都盯着她。
馮豫年聽的笑起來,這就是自由自在長大的孩子,覺得愛被辜負,恨不盡興,就是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了。
連風雪都沒有吹過,可真幸福啊。
她笑起來,難得好脾氣的說:“你要是早這麽大大方方的說出來,興許,你真能得償所願。但是這世上的事,哪能都讓你占盡呢?沒追到喜歡的人,有些事不如你的意,這不是正常的嗎?又不是我不讓他喜歡你?你嫉妒我、瞧不起我,有什麽用?我得到的一切,你要是覺得我運氣好,那只能怪你自己的運氣,你怪我幹什麽?再說了,你的男朋友不也一直沒斷過嗎?你有什麽好叫屈的?”
陳璨被她駁的語塞。
她也再不是二十五歲的馮豫年了。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人就算處不來,還是要盡量打交道。所以我們不能把初始條件設置成,老死不相往來,那樣不現實。
還是要盡可能去溝通。成年人吵架收放自如,不用動不動就鬧的不歡而散。
但馮豫年也能理解,或許在她眼裏,李劭忱就是她永遠得不到的最好的少年。容不得別人有一點點玷污那個形象。她心裏想,她可真是個壞姐姐。
馮明蕊有些不愉快,但又可恥的有些開心,因為明顯年年吵架贏了。
只有陳叔一直皺着眉頭,一直都不高興。
連陳堯都不開心,馮豫年哄他:“我今天沒有買生日禮物,你想要什麽可以給我提要求,我都會滿足你,不論要什麽都買給你。”
陳堯聽的眼睛發亮。
陳璨生氣歸生氣,也不甘示弱:“我給你買了三件,都在車上。”
十幾歲的孩子,拆禮物就是最高興的事,歡快地說:“我祝願姐姐們,年年都漂亮!”
這才讓所有人都笑起來。
只是中午的匆匆的一頓飯,馮豫年下午還有工作。所以也沒有回大院,在回學校的路上,她意外碰見梁政兄妹。
她只是在地鐵上早下了兩站路,去商城給陳堯買禮物去了。結果轉了一圈沒有找到陳堯要的東西,正準備出去的時候,梁西看見了她,并喊了她一聲。
起初她以為聽錯了,回頭看了眼,梁西又喊:“馮姐姐,我是梁西。”
她詫異的駐望,見她從店裏出來,身邊陪着一位女性,應該是她的媽媽,女士一身真絲的長裙,搭了件風衣,氣質偏書卷氣一些。但眉目看人十分的有力量。
馮豫年禮貌的說:“你好。”
梁西有些驚喜,立刻說:“我哥去取東西了,馬上過來。”
馮豫年正想她該用什麽理由先走呢,就見梁政提着東西過來,手裏還拿着車鑰匙,見她在這裏頗感意外。
馮豫年也不問,一看就是家庭出行,她簡單解釋:“我回母校參加一個學術會議。在北京呆幾天。”
梁西馬上說:“那我可以請你吃飯吧?”
梁政呵斥:“西西。”
馮豫年像個知心姐姐,開玩笑說:“當然可以。學校周圍最不缺小吃店。”
她看了眼手表,禮貌的說:“那阿姨你們先逛,我就先走了,我下午還有個會議。咱們再次再聚。”
梁政禮貌的和她道別。
馮豫年一走,梁西就和辜女士說:“媽,這就是我哥喜歡的女孩子,植物學的女博士,紀錄片你也看過,就那個女生,漂亮吧?”
也附和:“是挺漂亮的。能讀到女博士,也挺難得。”
梁政無奈:“你別聽她胡扯,只是工作上認識的。”
梁西狡辯:“明明你們從前就認識,她是舅舅的研究生,要是只是工作關系,你單獨留着人家的照片幹什麽?”
梁政呵斥:“西西,不要沒規矩。”
辜女士聽的眉一挑,問梁政:“小姑娘也是北京人?”
梁政:“對。”
辜女士看起來倒是像有點滿意。
馮豫年出了商場,都覺得怪怪的,有點隐隐的不适感。之後她又覺得對方是個小女孩,沒必要這麽警惕。
回學校的當天下午,在餐廳裏正好遇上了她的研究生導師。
飯桌上因為紀錄片的事,順勢和她聊起了梁政,才知道,他和梁政的母親,分別随了父親和母親的姓,而且巧的是他随母親姓,他的姐姐随父親的姓。
周炳勝對她印象很深,因為楊淵是他的得意門生,楊淵和她關系又很好,也可能是她和梁政認識,所以那部紀錄片到最後,她是受益最多的人。
至于究竟為什麽她也不得而知。
而周炳勝對她讀博十分贊賞,誇到:“你磨練了幾年,終究還是走上了這條路,可見你是注定要走科研這條路的。”
馮豫年想起從前被溫女士鬧沒了的機會,那時候真是心灰意冷,如今再看,也沒那麽恨了。
但是好笑的是,溫女士竟然從來都不是她和李劭忱之間的矛盾,他們兩好像從來都沒有因為溫女士吵過架。
她想起來笑笑說:“都是為工作,不敢稱從事科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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