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江湖情劫四
與林玉竹相處的這段日子以來,令蘭溪兒感到害怕。所有他對她的好,她都告訴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肚子中的孩子。可她騙不了自己,她對他,已經動心了。蘭溪兒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這段感情。她想逃避,卻又無處可逃。
林玉竹的柔情似水,像一張網,将她的心網得牢牢的。
蘭溪兒本能抗拒着這段感情。
她的掙紮,林玉竹全都看到眼裏。
“如柳病了,你去看看她吧!”林玉竹的神色有些沉重。
從他的神色來看,蘭溪兒猜想如柳決不會是“病”那麽簡單。
乍一見如柳,蘭溪兒簡直不敢相信躺在床上那只剩下皮包骨的奄奄一息的人竟會是如柳。她的目光是呆滞,竟是死灰色,從她的眼神中看不到一點生的希望。
“如柳,你怎麽會變成這樣?方儀偉,他――”
如柳無力的搖了搖頭,“是我自己不想活下去了。一豪哥他……他已經死了。我父親也去世了。我懷了方儀偉了的孩子,我――我不想為他生孩子,我就從頂樓跳了下來。”
“為什麽?老天為什麽要這樣對你?”蘭溪兒伏在如柳身上哭了。
“小姐,我還有一個心願……”
“是什麽,你說。”
“我想和小豪哥葬在一起。”
“你不會死的,如柳。”
“小姐,我好恨……”如柳含恨而去,死不瞑目。
蘭溪兒望着如柳,心中再一次湧起了對林玉竹強烈地恨。如柳,應該恨,她一定恨林玉竹。是他,改變了如柳的命運。讓一個如花的少女凄慘而終。
蘭溪兒更恨自己,恨她無法下手殺了林玉竹,更恨她懷着林玉竹的孩子。
她對他已經動心了。蘭溪兒決不會讓這段感情再這樣延續下去。就算是毀了她自己,毀了她的孩子,她也不能讓自己愛上林玉竹。她要親手毀了與林玉竹的這段感情。
蘭溪兒陪着如柳,想了很多很多,不知過了多久,方儀偉走了進來。
“她去了?”方儀偉竟是無限的感傷,“是我害了她。”
“你也會對她愧疚嗎?這就是你對她的愛嗎?”蘭溪兒不放過方儀偉臉上任何一點變化。
方儀偉無言。他對如柳是不是有愛,他不清楚。他不懂得什麽是愛。他希望如柳陪在他身邊,他知道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但無所謂,只要她的人在他身邊就足夠了。他對如柳有一份愧疚,更有太多的不舍。
“方堂主,你願意幫一個忙嗎?為了我,為了我爹,也為了如柳。”蘭溪兒說。
方儀偉本能的反映是心裏打了一個冷顫。他看了一眼如柳,問:“你想要我怎樣?”
“很簡單,對你來說,只不過是舉手之勞。”
聽了蘭溪兒的想法,方儀偉不敢想象這樣做的後果會是什麽。
“你真的要這麽做嗎?我看得出來,林玉竹對你很在意,這種事是男人最不能接受的。你真的不怕後果嗎?”方儀偉為蘭溪兒擔心。一頭憤怒的獅子會做出什麽,是誰也無法預計的。
“沒有什麽怕與不怕的,我也很想知道結果會是什麽。我和他,一定要有一個結果的。雖然這個結果不會是他想要的,也不是我想要的。沒有辦法,我只能這麽做了。”
方儀偉好像明白了一點,卻又想不明白。從蘭溪兒的眼神中,他似乎感覺到,她已經愛上林玉竹了。
問世間情為何物?兩個勢如水火的仇人相愛,這樣的愛情,會有結果嗎?
最後看了一眼如柳,方儀偉在心中與如柳告別,然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臨走留下了一句話:“我答應幫你。”
這些天,每天與蘭溪兒在一起,幫中積攢了許多事物需要林玉竹打理。
林玉竹要蘭溪兒好好打扮一番,等他處理完事情,準備帶她到市集去吃有名的小吃。
林玉竹正在聽一位堂主彙報幫中財政的事,他的腦中卻不自覺地想着蘭溪兒吃小吃時的模樣,她從小就愛吃那些五花八門的小吃,酸的,甜的,辣的,香的,甚至臭的、苦的都來者不拒。想着想着,林玉竹的嘴角不覺漾起一抹微笑,讓那位堂主見了心中一怔。
正在這時,窗外一道人影閃過,一個小東西向林玉竹這邊打來。林玉竹反手接住,是一個紙團。上面歪歪扭扭地寫着一行字:“速到後園西亭。”字體很稚拙,像是剛學寫字的兒童寫的,看來是寫紙條的人刻意隐瞞自己的筆跡。
林玉竹迅速追到院中,早已不見來人蹤影。林玉竹依紙條上所說,急忙向後園西亭跑去。
未到西亭,他的腳步卻停了下來。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聲音是從西亭後的假山後傳出來的。
“天昊哥,五天不見,我真的很想你。”是蘭溪兒。
林玉竹的身子像凍僵了一樣,一動不動。
“溪兒,我可是更想你,你可知道,我想你想得都要發狂了。你每天同那個林玉竹在一起,我還真擔心你會忘了我,對他動了真情呢!”是徐天昊的聲音。
蘭溪兒發出切齒的恨意,“哼,林玉竹,他是個魔鬼,他殺了我的父母,害了我弟弟,拆散了我們,讓我們相愛卻不能在一起,就算是太陽從西邊出來,白天變成黑夜,滄海變成桑田,我也不會對這種人動心的。我只恨自己不能馬上殺了他。”蘭溪兒冰冷無情的語氣,不由讓林玉竹打了一個寒顫。
“你準備什麽時候動手?”
“我已經失敗過一次,不能再失敗第二次了。他那人精明機靈的很,要等到他對我完全信任為止。現在,他對我們的孩子竟一點也不懷疑,完全相信這是他的孩子。”
林玉竹的心再度僵硬。
“他也許不會想到你肚子懷的是我徐天昊的種的吧!我的乖寶寶,你可是我徐家的命根子,溪兒,你為了我,為了我們一家,為了我們的孩子,忍辱負重,遭受姓林的欺侮,我,我真不知道該怎樣對你說。”
“天昊哥,只要你懂我就好,再等待一段時間,等那個姓林的完全對我放松了警惕,我就一劍殺了他,為三大幫派的人報仇,到時,我們一家三口就可以團聚了。”
“溪兒,你真是我的好妻子,我一想到那個姓林的每天都會碰你的身子,我就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塊。你的人,你的身子,你的心,都是屬于我徐天昊一個人的。”
接下來是一陣淫浪的聲音。
林玉竹大腦一片空白。當他躍到假山後,眼前的情景更是讓他氣血沸騰。
徐天昊赤裸着身子,蘭溪兒半身裸露,徐天昊正壓在蘭溪兒身,雙手揉捏着她的柔軟,親吻着她的頸窩。蘭溪兒發生誘人的呻吟。
林玉竹怒吼一聲,一手将徐天昊拎起,舉至半空,狠狠摔下。抽出劍,一劍一劍狠狠刺向他的心窩,直到徐天昊變得血肉模糊。在徐天昊臨死前,林玉竹竟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滿意、嘲弄甚至是挑戰的眼神。這更讓林玉竹無法洩憤。
這是在徐天昊意料之中的,他就是要林玉竹在失控中一劍刺死他。徐天昊對這個結果是滿意的。他成功了,他以他的方式對林玉竹實施了報複。
蘭溪兒懂他的笑意。對他的死,她倒是沒有太多的悲傷。
林玉竹現在的樣子,無論是誰見了都會害怕。
蘭溪兒不怕,她就是要他憤怒,要他失控,要他失去理智。
林玉竹用劍指着蘭溪兒的心口,劍尖處已流出鮮血。
“你想我一劍殺了你嗎?”林玉竹的話冷酷到了極點。
“我們既然敢做,就不會怕你。”蘭溪兒迎上他殺人似的目光。
“還真是一對奸夫淫婦。”
“奸夫淫婦?你有什麽資格這樣說?如果沒有你,我就是他明媒正娶,光明正大的妻子,我們是奸夫淫婦,那你又是什麽?”
林玉竹的胸口毫無規律地起伏着。蘭溪兒似乎聽到了他心跳的聲音。他的身體仿佛承受不住內在巨大的氣流,在下一刻就會爆炸一樣。
“你想殺了我是不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那你就來啊。”林玉竹的劍在蘭溪兒胸口上劃出了長長地一道傷口,然後,他又将劍扔在她的身上。
蘭溪兒撿起劍挺身向他刺去。
林玉竹一手打落她手中的劍,另一只手扼住她的咽喉,使她不得不逼近他。
“你們想一家三口團聚是不是?好,我成全你們。”
林玉竹一拳打在蘭溪兒臉上,下一腳踢在她的腹上,接下來,數不清的拳腳落在了她的身上。蘭溪兒渾身都在痛着,她的心也在痛着。
當蘭溪兒感到下腹有一陣熱流湧出時,她意識到她和他的孩子已經沒有了。接着,她便失去了意識,昏了過去。
渾身的疼痛一陣陣襲來,讓蘭溪兒意識到她自己還活着。她想睜開眼睛,看一看自己究竟身在何處,而她竟連睜開雙眼的力氣都沒有了。蘭溪兒感到死亡的臨近。她快要死了。蘭溪兒這樣想着,便不再掙紮,靜靜地等待着死亡的來臨。
奇怪的是,蘭溪兒感到身後有一絲絲的熱流逐漸注入她的體內,如一陣新鮮的空氣,又似一股源源不斷的清泉,滋潤着她窒息、幹枯的心田。
漸漸地,不知過了多久,蘭溪兒的意識清醒過來。她慢慢地睜開雙眼,是林玉竹的房間。林玉竹正坐在她的身後,将體內的真氣注入她的體內。
蘭溪兒不明白林玉竹為什麽要救她。林玉竹已将自己的內力全部給了蘭溪兒。
他扶着蘭溪兒,讓她躺在床上,坐在床邊望着她。
“你知不知道,我差一點将你打死。”林玉竹的話裏盡是悲涼。
蘭溪兒不懂他的眼神,他的神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複雜過。
是他救了她嗎?為什麽?
林玉竹望着蘭溪兒,幽幽說道:“如果你想用這種方式來報複我,你的目的達到了。我已将自己的內力全部都給了你。我不會讓你死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準你死。就算我死了,你也不準死。”
林玉竹的語調冷得吓人,蘭溪兒卻依然感到了他對自己的擔心。為什麽?他不是恨她的嗎?
他說已将內力全部都給了她,為什麽?将來,他豈不成了廢人?
“為什麽要救我?”蘭溪兒想不明白。
“我沒想到你會這種方式來報複我。你恨我,但你也愛我,不是嗎?否則你也不會如此掙紮。”
蘭溪兒沒想到他會看得如此明白。
“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你想知道我為什麽會這麽肯定嗎?”
蘭溪兒以驚異的眼神回答了他。
“我曾經為吳一天試藥,你知道我的身上中過多少毒嗎?就算每天最少三種,五年的日日夜夜,你想過是多少嗎?而每天,我服的毒又何止三種?有時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就算是所有的毒都解了,對我的身體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影響的。我把這些傷害降到了最低點。那就是女人不會輕易懷上我的孩子。當我得知你懷孕了,可想而知我是多麽的在意。讓你為我懷上孩子,也許是天意吧?也許是上天在懲罰我。當我看到你和徐天昊……我真的是被你逼瘋了。我竟點沒有一點懷疑就相信了你和徐天昊,差點将你打死。直到我發現你流産後已身中劇毒,我才明白,那個孩子是我的,而我,親手殺了我自己的孩子。”林玉竹深深的悲哀,竟讓蘭溪兒于心不忍。
原來她是中了毒?“為什麽我會中毒?”
“如果你懷的真是徐天昊的孩子,只不過是單純的流産。但是,孩子是我的,是我的骨血,所以當你流産時,我體內所積聚的毒氣,随着血液進入了你的體內,你中毒了。我不知道是什麽毒。我也解不了,我只能将我的內力全部給你鎮住毒氣,但你的身體太過虛弱,我的內力最多只能幫你撐過一個月。”林玉竹害怕失去她,失去了她,他的生命也就失去了意義。
“為什麽不幹脆讓我死了?孩子已經沒了,就算我再活一個月,對你又有什麽意義?”
林玉竹壓制住自己的憤怒,“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的。我會要你好好地活着。這個世上,也許有一個人能夠救你。”
“你是說吳一天?”
林玉竹點頭。
“你要去求吳一天?”
“除了他,沒有第二人能夠救你了。”
“為什麽非要救我?”
“十年前,是你救了我一命,這是我欠你的。”
他和她之間,只是複仇與報恩那麽簡單嗎?兩人都十分清楚,不是的。橫在他們之間的東西太多太多,剪不斷,理還亂。
林玉竹解散了玉竹幫。他當年成立玉竹幫,原本就是為了報仇,現在他無需報仇,玉竹幫也就對他失去了意義。玉竹幫的各個分堂,原本都是一些小幫派組合而成的,魚龍混雜,誰也不服誰,只聽林玉竹一人的號令。玉竹幫被解散後,有的歸隐山林,退出江湖,有的自立門戶,另成幫派,有的依然做着山賊。這些都與林玉竹無關了。
林玉竹找到柳非塵,同他交代了一些事,然後,便帶着蘭溪兒進山,去找吳一天。
蘭溪兒沒有想到樹林的深處竟是這樣的。陰暗,潮濕,不見陽光,不知名的野獸的低吼,讓人心驚膽寒。
林玉竹抱着她,在數十條深谷中盤旋。他現在內力全失,走不多久,就會氣喘籲籲,但他卻從未将蘭溪兒放下片刻。如果有可能,林玉竹願意這樣抱着她一輩子。
蘭溪兒終于明白為什麽吳一天會對前來求訪的人有求必應,因為能夠找到他,真的要歷經千辛萬苦,還要有緣。
在夜晚,林玉竹緊緊地将她擁在懷中,用自己的胸膛為她取暖。
蘭溪兒被一陣號叫聲驚醒。她睜開眼睛,見自己與林玉竹正在一個火圈之內,而火圈之外,十幾雙陰森的眼睛盯着他們,是狼群。
感到了蘭溪兒的恐懼,林玉竹将她擁得更緊,“別怕,有我在,它們傷不了我們。”
林玉竹在火圈上灑着不知什麽藥粉。漸漸地,過了很久很久,狼群倒下了。
林玉竹抱起蘭溪兒快速離開。
蘭溪兒想,當年,他一個九歲的孩子,是怎樣在這樣的深山中,承受着孤獨與恐懼活下來的。他變得冷酷無情,是他的錯嗎?
在山裏盤旋了三天三夜,終于在一個小山谷中,蘭溪兒看到了兩間茅草屋。
他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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