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小曲不會生了個女孩兒吧
傅書江看書看得很快,一本薄薄的書嘩啦啦翻個遍,就像他年輕時那樣。尤是如此,傅羽舒偶然看到書敞開在最後一頁的的時候,義村的最後一抹夏意,也已經消散了。
“一九六一年八月的這個上午,油麻地的許多大人和小孩,都看到了空中那只巨大的旋轉着的白色花環……”*1
那張紙被反複摩擦折疊,皺巴巴的,就像書裏描寫的白色花環。
義村一入秋就喜歡下雨,頻率比夏天都要多。昨日傍晚還是指頭大小,到了半夜,雨聲就越發喧嚣起來,早上還在下着。正值周六,傅羽舒睡了個好覺,起來時屋子裏已經空無一人。
他穿戴整齊走出去,發現柏英和傅書江竟然并排坐在門檻上看雨。
這門檻的位置原本是屬于小輩們的——大約一二十厘米的高度,據柏英說,傅羽舒小時候喜歡拿門檻當馬騎,一邊騎還一邊唱歌。唱完了猶覺得不夠,還想拉着他的小觀哥哥一起扮新娘新郎。
當然,彼時他的的小觀哥哥剛知道自己死了媽,爹還坐牢了,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沒人要的孤兒,自然拉長着臉,理都不帶理人一下。
每當這個時候柏英就滿臉哀愁:“你說……小曲不會生了個女孩兒吧。”
大家喜歡串門,沈宅和傅家又格外親近。這半真半假的玩笑話,說得沈郁青哈哈大笑:“女孩不好嗎?女孩更貼心。”
邊笑,邊順手抄起手邊的蒲扇,“啪”一下蓋到沈觀頭上,把蘿蔔頭似的小孩扇得一愣,臉上的表情都裂了。對上沈觀憤慨的,卻比剛才多了幾分生氣的臉,沈郁青毫無愧疚之心地說:“有蚊子。”
沈觀:“……”
從有記憶開始,沈家和傅家的關系就很親近。傅羽舒曾斷斷續續從柏英口中得知,傅書江沒瘋的時候,兩家人吃一家飯,對于沈觀,也是當做兒子養的。
起床之初,記憶格外清晰,傅羽舒不知不覺就想起一些,幾乎被他遺忘的往事來。
說不清是幾歲,興許是某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曲凝霜和傅書江一家四口去鎮上的照相館拍照。背景是一塊幕布,荷花荷葉以及燈泡似的月亮。三個大人并排站着,傅書江站在最中間,将自己的寶貝兒子舉過頭頂。
“咔嚓——”
時光就在那裏凝固了,照片還在,人卻已經易變。
Advertisement
傅書江本不瘦,只是單薄,但多年以來被這病折磨得收成皮包骨,背影看起來都比柏英矮上許多——精神損耗了,但病卻是沒好的,傅羽舒想。
這個病不會這麽容易好,何況腦子裏還有不可逆的傷。往常他會對傅書江很嫌棄,也很厭惡,但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柏英的影響,傅羽舒現在看他,比以前順眼得多。
還有沈觀。
想到沈觀,傅羽舒的心裏就像裝了個哨子,無人吹奏就雀躍地唱起歌來。
他擡腿走過去,剛挨着傅書江坐下,就聽見柏英在說:“我放在田裏的水泵還沒拿回來,這雨這麽大,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停,萬一淋壞了怎麽辦呢。”
傅書江沒回應,柏英依舊自顧自地說:“水泵拿回來就不下田了,秋收冬藏,糧食夠咱們三人吃。”
“天氣冷了,等雨停了我去老牛家打點棉衣棉被回來,給你添幾件衣服。”
這個“你”是對傅書江說的,但他本人根本聽不懂,只睜着一雙眼呆呆地看向屋檐上的雨滴,啪嗒啪嗒地落到水缸裏。
“水。”傅書江呵呵笑了。
柏英對此習以為常。她站起來,上下拍着褲腿上的灰,往後院走去了。
老人家就是如此,總是閑不下來。柏英走後,傅羽舒低頭看了眼自己血緣上的親爸,看着他陌生的像獸類的眼,輕輕“哼”了一聲。
傅羽舒從角落裏拿了把傘走進雨幕裏。雨有點大,走了幾步他像想起來什麽,大聲喊道:“奶奶!”
“說!”
“要不我去田裏幫你把水泵拿回來吧!”
“啥!”
“我說——我去幫你把水泵——拿——回——來——”
“你——說——啥——”
祖孫倆隔着層層的雨幕如同對山歌一樣沖着對方喊,把長長的弄堂喊得如同塞滿音響,回聲不斷撞到牆上,彈回去,又撞上去。喊得原本表情呆滞,行動僵硬的傅書江,靠着門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得太大聲,好像是真的由衷的開心,五官舒展開來,猶有幾分年輕時的影子。
最後柏英還是沒有同意。雨太大,田間到處都是泥濘,路也不好走,傅羽舒也是心血來潮,于是答應等雨稍微小一點再去。
他原本是想去沈宅的。第二次踏進雨幕中,依舊有一些雨絲跳進傘下,濺到傅羽舒的眼睛裏。同樣的,幾步之後,他第二次停下來,對坐在門檻上的傅書江發出邀請:“你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傅書江不明白,嗓子裏卻發出一聲低吟。
“你不是喜歡水嗎?”傅羽舒盯着他看。
他喜歡玩水——清醒的時候,将洗臉盆裏的水澆到頭上,灑到花盆裏,地板上;不清醒的時候呢,就把傅羽舒這個人按在水裏。
“外面這麽大雨,我可以陪你玩。”傅羽舒說,“保證很好玩。”
傅書江只是笑。
“算了。”
傅羽舒轉過身,頭也不回地投身進紗霧般的雨中。他聽着雨滴噼裏啪啦砸在傘上,心裏想,我原諒你了。
與傅家不同,沈宅家裏的雨天充滿了藝術氛圍。老的坐在挂着雕花燈的廊下,眯着眼跟随收音機咿咿呀呀地哼着某種音調。傅羽舒還沒進屋子就聽得一清二楚。
調子還是沈郁青常哼的,但詞卻不同,收音機裏的音樂拍子歡快,演員吐字清晰,沈郁青仰面靠在輪椅上,手輕輕跟着拍打。
另一邊,沈觀坐姿端正,正聚精會神地在紙上畫畫。大雨疾掠,雷聲轟鳴,屋子裏的人卻安穩地像在晴天。
這幅場面太過歲月靜好,以至于在很久很久的一段時間裏,傅羽舒總是夢到它。
作者有話說:
“一九六一年八月的這個上午,油麻地的許多大人和小孩,都看到了空中那只巨大的旋轉着的白色花環……”《草房子》曹文軒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