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明沉舟來的不是時候,守門的綏陽遠遠看到她便主動迎了下來,對着她搖了搖頭。
“多久了?”她随口問。
“快兩個時辰了。”綏陽低聲答道。
明沉舟揚了揚眉:“近日也有大事?”
綏陽親自為她打着傘,跟在身後小聲說道:“倒也不是大事,只是譽王遞了折子想要回吏部。”
明沉舟沒想到來得這麽快,昨天晚上還在讨論這事,今天他們就迫不及待的提出來看,看來掌印真的逼得很緊。
“同意了?”
“是,譽王在朝野風評很好。”
明沉舟點頭,并不意外,就目前而看,譽王确實清清白白。
“總不能這個事情議了這麽久?”
明沉舟穿過宮門,走在空蕩的庭院裏,頭頂的日光落在身上已經沒有灼熱,影子落在腳邊只抽出一條矮小的模樣。
初冬終于來了。
“萬歲把掌印遞上來地折子給內閣看了,如今鬧起來了。”
明沉舟停下腳步,看了一眼綏陽,綏陽眉眼低垂,沉默冷靜。
“折子裏幾個人?”
“一共二十人,七人斬立決,八人流放,五人貶為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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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沉舟輕輕吸了一口氣。
兩人說話間終于來到大門前,隐隐約約能聽到安憫冉的大嗓門,明沉舟站在臺階下,緊緊地聽着。
“……濫殺無辜,草菅人命,鏟除異己,呸……”
“不過是捕風捉影……遭天下人唾罵……”
“剛行……息怒……”
“萬歲同意了?”明沉舟捏着指骨,緩緩問道。
綏陽的聲音格外低,落在風中,只有身側的太後才聽得清。
“人太多了,萬歲抉擇不下。”
明沉舟倏地響起昨夜謝延問的那個問題。
——“那掌印可以信任了嗎?”
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細眉一蹙,随後又松開,聽着裏面安憫冉和鄭江亭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淡淡說道:“敲門,午膳後再議。”
綏陽神色猶豫,上前一步,低聲說道:“明相早上直指是太後幹政,這才縱得西廠無法無天,希望萬歲可以把鳳印歸還太皇太後。”
明沉舟揚了揚眉。
“萬歲并不同意,維護了娘娘,如今也有因為這事才僵持不下。”
明沉舟對着綏陽點點頭,算是謝他出言提醒。
“大鄭相有何反應。”她冷不丁問道。
綏陽一愣,仔細思索後想到:“大鄭相并未有何反應,但小鄭相是支持萬歲的。第一時間就譴責了明相。”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說道:“鬧得頗不好看。”
明笙畢竟是次輔,年紀僅次于鄭樊,又是清流之首,如今被鄭江亭這般出了名的混不吝當衆斥責,沒當場揮袖離開已經是看在謝延的面子上了。
小鄭相就是大鄭相對外的門面,他這般做派就是鄭樊的想法。
內閣自成立以來,首次輔的繼承模式總是天然帶着對立,對外是金杯共汝飲,對內則是白刃不相饒。
“都說大鄭相多智近妖,确實不假。”明沉舟笑,細碎的風吹動了眼眸,到最後只剩下冷淡之色。
“敲門吧。”
她撫了撫鬓間的發簪,擡了擡下巴,矜持說道。
綏陽這才把傘遞給桃色,小跑上了臺階敲了敲門。
“萬歲,諸位大人,太後娘娘聽聞萬歲和諸位大人已經議了兩個時辰,特備下午膳,請萬歲和諸位大人用過後再行商議。”
殿內的動靜瞬間一窒。
謝延端坐了兩個時辰早已累得直不起腰來,可又不得不失了儀态,只好一直強撐了,現在聽說娘娘來了,立馬眼睛一亮,跳下椅子,高興說道:“快請娘娘進來。”
大鄭相也緊跟着站了起來,他一起來,內閣也便跟着起來。
謝病春一直籠着袖子坐在司禮監的首位,聞言目光自門上倒映出的倩影上一掃而過,随後也緊跟着站了起來。
黃行忠挑了挑眉,随後也緊跟着拍着肚子,站了起來,他這一起來,楊寶和湯擁金也忙不疊地站了起來。
封齋細長的眉眼微微眯起,手指搭在長案上,微微用力,身形向後仰去,這才慢條斯理在喊了起來,譏諷道:“掌印倒是積極。”
謝病春籠着袖子,并不搭理他的陰陽怪氣。
黃行忠臉上笑眯眯的,先是斜了前頭的兩個掌印和禀筆,又看了眼內閣的首輔和次輔,不由搖了搖頭。
綏陽聽到萬歲的話,也隐約聽到殿中椅凳移動的聲音,這才對着明沉舟點了點頭,随後推開了門。
明沉舟穿着深綠宮裝,珠玉鳳釵,珠輝玉麗,衣擺上的盛開牡丹,一團團,一簇簇,綠豔閑且靜,紅衣淺複深,當真是富貴豔麗無雙。
她笑臉盈盈地站在門口,目光自衆人身上掃過,随後落在謝病春身上,這才看向眼巴巴看着她的謝延。
“本宮本不想打擾諸位大人議事,但萬歲龍體初愈,早上議了一早上,也該先休息了。”
這話若是後宮嫔妃自然是說不得,可門口站着的這位可是太後,萬歲出自她膝下,手掌鳳印,最重要的萬歲敬重愛護她。
“給諸位大人奉上午膳。”明沉舟目不斜視地朝着謝延走過去,臉上露出柔柔的笑來,“萬歲怎麽下來了,可是累了。”
謝延可憐兮兮地看着她,不說話。
他畢竟才六歲,一動不動做了兩個時辰,差點累趴下去。
明沉舟牽着他的手,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揉着:“早上特意讓廚房做了花生酥,剛出鍋的。”
桃色正捧着食物送到案桌上。
謝延鼻子一動,眼睛越發亮了,小聲說道:“白燒河豚,乳餅。”
都是他愛吃的!
明沉舟失笑:“萬歲好鼻子。”
諸位大人的案桌上也各自奉上膳食,衆人一看皆是露出驚訝之色,這些都是他們的口味的飯菜。
“諸位大人為國為民,今日議事耽誤如此之久,自然不能随便敷衍。”明沉舟含笑的聲音在衆人耳邊響起。
鄭樊掀了掀年邁,長滿斑點的眼皮。
“本想讓諸位大人先自行用膳,午後再議,可萬歲半月前就在今日未時正刻約了羅松文羅院長。”明沉舟為難說道,“一言為重百金輕,總不好失約。”
太後這話說得委婉,可這場的都是聰敏人,知道這是太後在敲打他們了。
“娘娘說的是,海岳尚可傾,吐諾終不移。”鄭樊開口,一口氣吊着極長,唯恐下一口接不上來一般,可每次偏偏又都順了上來。
“是老臣無能,內閣這兩日積累了不少事情,司禮監那邊又諸事繁多,這才耽誤了萬歲休息。”
“光是內閣收到的都察院彈劾掌印的折子壘起來就有桌子這般高了。”安憫冉冷哼一聲。
謝延捏着筷子,正打算開口說道,卻被明沉舟拍了拍手,示意他繼續吃飯。
“都察院本就行彈劾職責,丹誠圖報國,不避聖心焦,可是好事。”她笑臉盈盈地說着。
安憫冉性子直,又想說話,便聽到明笙淡淡的呵斥聲:“放肆,都察院的折子看不過來本就是內閣的問題,做什麽退縮狡辯,吃飯。”
戴和平也跟着連連說道:“是是,都察院直言無隐,秉承□□組訓‘凡朝廷政事得失,民生利弊,以時條上’這可是好事。”
安憫冉一張臉漲紅,随後行禮說道:“是微臣失言。”
“早就聽聞安相性格直爽,乃是幸事。”明沉舟笑說着。
明沉舟看似軟綿綿的話,任誰都看得出是維護司禮監,或者說是維護謝病春。
畢竟謝病春手中的诏令是瑤光殿發出的。
不滿謝病春就是不滿瑤光殿。
鄭樊一直半低着的頭,不經意擡起,掃過明沉舟和明笙,眼底閃過一道精光。殿中衆人各有心思,沉默着吃着帶着餘溫的飯菜。
“掌印的東西怎麽和我們都不一樣。”一盞茶後,封齋眼角一瞟,陰陽怪氣地說道。
原來每位大人的飯後糕點都是乳餅和花生酥,只有謝病春的碟子裏是雪白的桂花糕。
謝延立馬擡頭張望着,見是自己也有的東西,這才繼續低着頭吃着乳餅。
黃行忠是所有人吃的最快的,一嘴一個餅,一碟菜三口就吃完了,早早捧着一盞茶喝着,聞言,嫌棄說道。
“掌印對花生過敏,封禀筆有什麽好大驚小怪,顯得太後沒給你吃一樣,宮中可是許久沒吃過花生酥了,這花生酥工序複雜,能做到這般甜而不膩,脆而不散,今日有幸得了娘娘的口福。”
他一笑起來,臉上的肉就擠成一堆,看上去格外好說話,明沉舟笑着對他點點頭。
封齋蹙眉,不解問道:“掌印對花生過敏,怎麽不聽尚膳監的人說起。”
黃行忠不耐煩,把肚子拍得咚咚響,正打算說話,突然覺得有人看着他,眼角一瞟,正看到謝延嘴裏鼓鼓,正好奇地看着自己的肚子,頓時吸了吸肚子。
“始休樓有小廚房。”湯擁金随口說道,酸溜溜地說着,“尚膳監不知道很正常了。”
在宮中有一個小廚房可是一個天大的恩賜,如今宮中也有只萬歲和兩宮太後,外加始休樓才有設立小廚房的資格。
“就是,又不是什麽大事。”黃行忠瞪眼,眼尾掃過對面兩個首次輔,不悅說道,“吃飽了便歇歇嘴,說了一早上也不嫌累。”
楊寶摸了摸下巴,笑說着:“掌印也對花生過敏啊。”
“誰還對花生過敏啊。”湯擁金喝了最後一口湯,擦了擦嘴,這才好奇問道。
“明宗和憲宗都對花生過敏啊,所以宮中才這麽多年沒有做過花生酥呢。”楊寶口無遮攔地說着,話還未說話,就看到幾個視線倏地落在自己身上,心中一驚,連忙閉嘴。
殿中的氣氛不知為何詭異地安靜下來。
“這麽巧。”鄭江亭随口說道,随後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怪不得先帝如此喜歡掌印。”
關于憲宗到底為何自內宮三千太監中一眼就看中當時還只是最低品的謝病春,至今都是一個謎,哪怕是鄭樊也猜不出一二。
是以,內閣中鄭樊和明笙吃完飯後,聞言也順勢盯着謝病春碟中的桂花糕。
封齋眉眼低壓,盯着一側的謝病春,目光陰冷地看着那疊精致的糕點。
他比這些外朝人多了解一點內幕,憲宗對謝病春的寵信,外人只能看到萬分之一,可他們這些宮裏混的,才知道到底是如此盛恩,便是路皇貴妃也不得不避退其後。
可先帝到底為何如何?
想來除了先帝無人得知。
衆人目光處的謝病春眉眼不動,依舊斯斯文文地吃着桂花糕。
他吃相極為斯文,乍一看就好像大家族出來的矜貴公子哥。
明沉舟敏銳地察覺出不對勁,坐在上首盯着地下莫名湧動的暗流。
——她原本只以為謝病春是不喜歡花生,沒想到是對花生過敏。
謝病春穩坐司禮監掌印這麽多年,就是因為他毫無弱點,并無喜好,無父無母,就好似從雪地裏孤零零地冒出來一樣。
現在,他竟然也有弱點,哪怕只是一個不能吃的花生。
謝延沒察覺不對勁,反而好奇地問着楊寶:“你怎麽知道的?”
楊寶心中一慌,去看封齋,卻見封齋冷着臉并不搭理他,只好硬着頭皮說道:“奴婢原先是在尚膳監做事的,前面的老師傅耳提面命,這才記得牢。”
“娘娘怎麽知道?”謝延又好奇地去問明沉舟。
這一問所有人的視線又忍不住落到明沉舟身上。
畢竟坊間可有不好聽的傳聞。
明沉舟微微一笑:“我宮中的英景原先是掌印之前的書令,他說的。”
衆人了然,雖然英景本來是一個前途無量的司禮監書令,如今成了一個一宮領事太監,看似升了品階,但前途卻是和瑤光殿徹底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不過,瑤光殿和謝病春早已聯盟,不算秘密。
鄭樊的目光落在謝病春身上,他和他這麽多年一直都是面對面坐着,今日因為他要用膳,這才挪了位置,坐在謝病春的斜右方位置。
他看久了連着眼皮都緩緩耷拉下來,卻又在剎那間睜開眼。
“看我做什麽。”
就在此時,謝病春緩緩開口,拿着案桌上的帕子抿了抿唇,淡淡說道:“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但凡禀筆放點心思在我的吃食上便會知道。”
“我不吃花生,不吃鮮魚,不吃腌菜,不吃內髒,不吃足下物,不喝酒。”
他慢條斯理地端着茶抿了一口。
“怎麽?”他擡眉,掃了一眼身側之人,緩緩問道,“禀筆打算來始休樓的小廚房任職。”
鄭江亭直接笑出了聲。
明沉舟嘴角忍不住一揚,随後又連忙壓了下來。
——論陰陽怪氣,還是謝病春的嘴會來事。
封齋被謝病春當衆下臉,一張臉頓時陰沉下來。
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謝延終于吃完了最後一個乳餅,也學着黃行忠拍了拍肚子,結果剛拍了一下就被明沉舟啪的一下打了一下手,這才讪讪地摸着小手。
他捏着帕子,好奇問道:“那掌印不是很多東西都不吃。”
謝病春點頭,淡淡說道:“口腹之欲,填飽而已。”
謝延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一板一眼說道:“人間有味是清歡,吃飯還是很重要的。”
“萬歲教訓的是。”
謝病春倒是認錯認得很快。
等衆人都用完膳,英景及時出現,帶着人把桌子都擡了下去,身後的柳行則是去開窗,放下竹簾,随後也跟着出去了。
沒一會兒,殿中頓時恢複了幹幹淨淨的模樣。
“諸位還有何事要議。”明沉舟坐在謝延下首,先一步開口問道。
明笙看着她,眉心緩緩皺起。
“雖是微臣冒昧,但,後宮不得幹政。”
謝延連忙按着明沉舟的手,沉聲說道說道:“娘娘有鳳印的。”
鄭江亭跟着附和着:“太後一向守規矩,當年先帝初登基,太皇太後不也垂簾聽政了三年。”
“內閣只剩下一事了還請萬歲定奪。”一直沉默的鄭樊扶着拐杖起身,緩緩說道。
謝延點頭:“鄭閣老請說。”
“西南一代本就因為安南擾亂邊境軍線吃驚,先帝一直是重兵鎮壓。”鄭樊眼皮子重重耷拉着,說話有氣無力,卻又聽的人格外穩重。
“安南內亂不止,國內争鬥不休,其中嫡出的大皇子有心依附大周,讓大周祝他奪權,必當臣服萬歲。”
一直懶洋洋的鄭江亭猛地掀眼,盯着自家老爹。
謝延腰背挺直,認真聽着。
“安南自寧王叛亂之後便逐年占據大周邊境,我們的雲南巡撫也意外出事三個,如今能有這般機遇,也是列祖列宗保佑。”
“安南一向是背信棄義的無恥小人,若是诓了我們怎麽辦。”黃行忠皺眉問道。
“說起此事。”他并沒有惱怒,反而掀了掀眼皮,露出渾濁年邁的雙眼,盯着上首的萬歲,緩緩說道,“此番大皇子傳信,還因為涉及到一個雲南舊案。”
“什麽舊案。”謝延好奇問道。
殿中不少人臉上神色瞬間僵硬。
“寧王造反案。”鄭樊一字一字,緩緩說道。
“跟逆賊寧王又有何關系。”封齋皺眉反問着,神色不悅。
“說是抓到了幾個寧王舊部。”鄭樊目光自衆人身上掃過,最後又慢慢地垂下眼睑,“當年寧王禍害雲南,民不聊生,百姓凄苦,先帝仁慈,只賜死寧王府滿門毒酒。”
明沉舟仔細聽着。
這段舊案在當年也曾掀起軒然大波,哪怕當時她只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也曾聽聞。“那些舊人不思悔改,不念聖恩,這些年一直在雲南作亂,當時不少人逃到安南,現在大皇子打算用這些年用來投誠。”
謝延蹙眉,嚴肅說道:“這事事關重大,還請鄭閣老拟個章程送來。”
“是。”鄭樊緩緩應下後便又說道,“內閣無事了。”
謝延看向謝病春。
謝病春颔首:“司禮監無事。”
謝延暗自松了一口氣,動了動發僵的腰:“那邊先行回去吧。”
“是!”
衆人齊齊起身告退。
謝病春和鄭樊前後腳離開,衆人這才随着他們一同出去了。
“爹,那事不是沒商量好嗎?怎麽就貿然,若是被明笙得了先機,我們就功虧一篑可……爹!”鄭江亭見人半天不說話,不由憤憤叫了一聲。
“閉嘴!”
鄭樊不耐煩說道,随後腳步一頓。
“去,去江南,把謝病春再給我查一遍。”
鄭江亭蹙眉,脾氣暴躁說道:“查什麽啊,之前年年查,查了七八年,什麽也查不出來,謝病春那閹人一個天煞孤星,誰能想到有這個大富大貴的機遇。”
鄭樊掃了他一眼,那雙陰沉似刀的眼眸露了出來,在明媚的日光中閃過層層煞氣。
他難得嚴肅地厲聲呵斥道:“現在,立刻給我去查!”
作者有話要說: 金杯共汝飲,白刃不相饒——朱元璋
海岳尚可傾,吐諾終不移——李白
丹誠圖報國,不避聖心焦——茹太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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