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孟西西還算幸運,剩下的那些人裏面竟然還真的有幾個熟悉地形的。
更幸運的是,昨晚有人跟出去确認戚弦的情況,知道他上的是哪座山。雖然不知道眼下他人在哪裏,但尋人一事好歹有了點頭緒。
孟西西将人打散,只留下萄萄和晏生在自己的身邊,一行人從辰時找到午時,才終于有人在靠近另一座山頭的位置找到了戚弦的衣物。
除了心疾以外,孟西西身上沒有別的毛病,但是指望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能有多充沛的體力,這顯然是不現實的。
近兩個時辰的搜尋,她的面色從蒼白變成紅潤,又從紅潤轉為慘白。
強撐着一口氣走到線索的發現地,孟西西差點被刺激得昏過去。
眼前的景象實在是太過慘烈了,被撕咬得稀碎的外裳、散落的血點、隐約可見的碎肉……萄萄已經躲到一旁吐去了,孟西西幹嘔了兩聲,就是吐不出東西來。
緩過勁兒來的萄萄趕忙過來扶着她,“小姐,看來戚公子他已經……”
萄萄雖然見不得主子這樣對一個奴隸上心,但是遇見這樣慘烈的人禍,她還是忍不住對戚弦生出一絲同情來。
只是這點兒同情肯定是比不上孟西西的,萄萄輕輕地拍着孟西西的背部以作安撫,“小姐,您都在山上找了小半天了,現在人也找到了,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一會兒我會找人來收斂戚公子的屍……遺物,您就放心吧。”
“等一等,”孟西西艱難地喘息,“這裏只有戚弦的外裳,現場留下的痕跡也不多,再找找,萬一他只是受傷了呢。就算他真的死了,我也一定要找到他的屍骨!就算是野獸,也不會把人吞得那麽幹淨吧?”
心疾沒有發作,如果戚弦真的跟她的心疾有關系,沒道理她昨晚一點事都沒有啊。
那點痛感,絕對不可能構成這麽慘烈的現場的。
莊子裏的那些人根本不關心戚弦,萬一他們記錯了他的着裝,實際上他本人正受着傷,正在哪個地方等着她來救他呢?
“小姐……”萄萄只覺得孟西西是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就算這裏不是戚弦的喪生地,看眼下這情況,就算他們再繼續探索下去,恐怕也只會查探到小姐更加不願意接受的結果……
萄萄想勸孟西西放棄,但是孟西西卻異常堅定道,“去找!”
在衆人視野範圍之外,他們想象中的已經遭遇了不測的戚弦隐在茂盛的樹冠後,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看着午時都要過了,萄萄也不指望着她能把孟西西勸回去了,只希望她停下來吃點東西、恢複一□□力。
孟西西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總不能戚弦還沒找到,她自己先倒下了吧?
她将就選了一塊石頭,不等萄萄上前去幫她清理幹淨,遠處就傳來了一陣又一陣歡喜的驚呼聲,“找着了,找着了!我們找着戚管事了!”
孟西西去離弦之箭一般飛奔而去!
“诶!小姐!”就連萄萄都被她落在身後。
孟西西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能跑得這麽快,而且山路難行,她竟然都沒有摔到!
戚弦出現之處離孟西西并不遠,她轉過那個路口,發現自己擔心了一整天、尋找了小半天的人就這樣完完整整地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終于忍不住飛奔過去抱住了他。
孟西西的語氣裏有着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哭腔,“你怎麽才出現啊?”好多疑問積壓在她心裏,結果最後卻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
戚弦的心跳得飛快,兩只手僵在身子兩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等到孟西西帶着哭腔的語調響起,他嘆了一口氣,輕輕地輕輕地拍了拍孟西西的肩,“對不起,二小姐,我來晚了。”
在他颠沛流離的這些歲月裏,他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好人的。
他幼時從奴隸市場逃出,曾偶然遇見蘇州知府傅修敬。
傅大人得知他的際遇以後,便将他從奴隸市場中贖出,讓他同自己的獨子一同學習,然後一心撲在了為他們家申冤的事情上。
誰知道坑害他們一家的狗官竟然有一個大後臺!傅大人申冤不成反被害,就連獨子也被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充作奴隸。
某種意義上,這還真是一個讓人生不如死的好手段。
戚弦對傅家有愧,這些年一直努力跟在傅家獨子傅清辭身邊保護他。
只是他也不過只是一個奴隸,實在有太多身不由己之處,像這次,他不就意外和他分開了嗎?
所以在他們的原定計劃裏,他們是打算從奴隸市場中逃出去的。
可是那該死的貴人們,偏偏愛上了亵玩奴隸。
戚弦和傅清辭的長相,說是萬裏挑一也不為過。這也是他們先前一直能夠在一起的原因之一,有餘力買奴隸的人,在同時見到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一般不會舍得舍下哪一個。
只是看他們最後又重新流落回奴隸市場就可以知道,這相貌對于他們來說,絕對是壞處大過于好處的。
雖然戚弦經過了經年的磨練,已經知道該如何保護自己,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想帶着傅清辭一塊逃出去。
如今朝廷不仁,各地皆有起義勢力。
他們雖是奴隸,但現如今想要逃出去獨自生存,其實也沒有那麽困難。
只可惜這惹眼的長相還是給他們惹了麻煩,就在二人準備行動的前一天,京城的奴隸市場突然發下指标,要擇身體健康、長相出衆的奴隸入京。
戚弦和傅清辭毫無意外地被選中且嚴加看管了起來,京都的守備跟地方不可同日而語,一直到戚弦被人買走,他們都沒有再找到一個合适的逃離的機會。
不過在離開之前,戚弦答應過傅家的那位小公子,他一定會回去救他出來的。
被挑中的奴隸要先在奴隸市場中訓練半年,因為這樁生意出乎意料地好做,所以在戚弦離開之前,半年的訓練期已經被改成了三個月。
三個月——他是提前被買走了,只在那裏訓練了一個多月。
然後是在孟府和孟府的別莊上,來來回回又耽誤了近一個月的時間。
他們這批奴隸面向的顧客群體都是些達官貴人,相比之下,他們已經來回摸索過的奴隸市場反倒更容易突破。
當時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戚弦在別莊耐心地等了幾天,發現孟府的那位二小姐好像真的對他沒了興趣,既不來看他,也沒人派人來打探他的消息,他便打算開始自己的計劃——假死脫身了。
他先是故意在管事夫婦蹩腳的試探中透露出自己沒有靠山,不過是一時好運,才得以脫離奴籍、成為莊子上的管事。
再伺機惹怒這倆管事,誘使他們對他下手。
戚弦也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在夜裏支使他上山采藥,不過這個舉措倒比他原先預想得還要方便許多。
——喪身獸口,他也屍體都不需要處理。
戚弦只脫了外衣,将自己準備好的獵物裹入其中,再往獸群裏一丢,完美的死亡現場便出現了。
雖然手法粗糙,但他不過一微末奴隸,想來他們應該是不會在他身上耗費什麽大功夫的,說不定甚至都不會有人來找他。
處理好現場以後,戚弦最後返回別莊看了一眼。
昨日他出別莊的時候,有一個小丫鬟跟着他跑了出來,非得跟他一起上山。
他不耐煩應付她,就把身上的玉佩給了她,叮囑她有機會交給主家的二小姐。
但是在山上準備好一切以後,他兀的就反悔了,如果她真的已經遺忘了他,他何必再教她重新想起一個好歹也算是自己救下的小奴隸,然後轉頭就要知悉他的死訊?
那個孟府的小小姐,又天真又傻氣,但對他卻從來都沒有過壞心。
就算她只會因為他的“死”産生一點點的遺憾跟難過,這些負面的情緒也是她沒必要承受的。
戚弦還是決定要回去把玉佩“取”回來,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混進別莊,就見到一輛精致的馬車平平穩穩地駛到了別莊門口。
然後他就看見了府上的二小姐,她還是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蒼白的臉色、沒有血色的唇瓣,就像是春日裏剛剛從土裏掙紮出來的嫩芽,帶着滿滿的脆弱和一點點旺盛的生命力。
戚弦突然就有一種沖動,在她聽到不好的消息以前,搶先出現在她的面前!
這細嫩的葉芽,就不應該受到風雨的半點沖擊。
但是傅清辭平靜淡定、充滿信任的眼神突然就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裏,化作一根堅實的鎖鏈,将他牢牢地鎖在了原地。
戚弦動也不動,就站在原地,等着莊子裏的風波平息。
他預料到了天真的小姑娘不會棄他于不顧,會派人出來找他,卻沒想到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小姐,會跟着那些仆役一起上山。
她不僅上來了,還直面了他塑造的慘烈的現場。
戚弦都有些後悔了,她卻依舊執拗、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放棄、想要将他從死神的手裏拉回來。
樹冠後的戚弦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算了,救傅清辭也不是只有這一個辦法。但是他要再不出去,這嬌弱的小小姐可能真的就要堅持不住了。
于是衆人的辛苦沒有白費,他們終于成功地找到了小姐的寶貝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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