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狩獵行圍1是不是對窦宣儀也用過……

行進的路上,柴三秒本來一直跟在馬佩玉身邊,在女眷的隊伍裏,譯丞得知阿枝被馬佩玉拉來狩獵,立馬來尋她,好言好語勸說因為随獵的蕃部衆多,譯館人手吃緊,請阿枝加入譯館的隊伍。

阿枝爽快應下。

從雍城一路北上,翻山越嶺,龐大的隊伍前前後後耗費十日行程,終于抵達隴山山脈深處的森林草場。

牧監領着隊伍前來彙合,推薦一處向陽的平谷,讓大部隊紮營。

成片的杉樹分布在山脈的迎雨坡,高山草場連綿起伏,零星殘雪。

隴山,岐州與泾州交界之地,歷代都是軍馬牧場。

部曲和親随分工合作,埋頭搭建營地。

侍奉将攢尖頂的主帳布置出來,于中央鐵爐裏點燃炭火,将關內道巡察使團和岐州僚佐、部族酋首迎進帳內,安置妥當。

重崖折沖府武将拉着李都尉巡查營地,督導警衛,李都尉慢騰騰不是很想去,旁人也知道他勉強不得。

馬刺史說:“李都尉累了,讓獨孤參軍去。”

這句話讓李都尉很不愛聽,誰說他累了,他還非去不可。

一行人上馬,正準備從營地出發,迎面遇上馬佩玉領着女眷閑逛,獨孤淳很高興,因為阿枝也在隊伍裏。

女眷得知他們要巡營,便說跟着一路四處看看。

武将不敢擅作主張,都盯着李都尉,知道李四官是個随意的。

果然,他應下。

不符合規矩在他眼中算個屁。

Advertisement

馬佩玉豈會看不出表哥的開心,特意将他叫來身邊閑聊,如此,他便能陪着阿枝。

李都尉騎着馬從他們身邊經過,問女眷們,“是否多帶了水囊?”

他們走的急,沒帶,現下口渴得厲害。

馬佩玉連忙吩咐侍奉送上數只羊皮水囊,遞給武将。

“多謝貴女。”

李都尉看向馬佩玉身旁的人,“沒想到還能在狩獵場碰見阿枝先生。”

柴三妙向他行叉手禮,“阿枝現在弭秣賀部中任譯官。”

李都尉點頭,見武将們飲了水,招呼大家該巡場了。

獨孤淳關心阿枝行圍的生活習不習慣,缺不缺生活所需,馬佩玉怼他,“哪裏還需你來操心。”

柴三妙的餘光時不時掃過前方,領隊的方向。

他們騎馬上了山腰,俯瞰平谷中搭建成型的野外營地,帳中炊煙缭缭,侍奉們在準備夕食。

目光的盡頭,遠山疊雪,草坡上牛羊成群,駿馬成片。

勁風呼嘯,冷得衆人縮了脖子,捂着臉龐。

馬佩玉急嚷着:“莫要站在風口,快些回去吧。”

前方領隊的男子迎風而立,絲毫不懼。

獨孤淳問阿枝,“冷不冷?”

盡管耳朵凍得通紅,柴三妙說:“不冷。”

她借助馬佩玉來到來到狩獵場,不僅要尋求時機将謀害謝潺的訊息傳遞給李雘,更要揪出暗藏在部曲中的朅盤陀人。

沒有比她在蕃部裏任譯官更好的機會。

只能成功,不許失敗。

跟随各部酋首而來的部曲上千人,裝扮各異,要找出同是出自安西的朅盤陀人,僅憑外貌着實很難。

朅盤陀國地處蔥嶺要道,國人多語,縱使柴三妙仔細分辨口音,仍舊毫無線索。

因為阿枝精通粟特語、疏勒語,很快就跟弭秣賀部衆熟絡,弭秣賀人遇上什麽困難,有些什麽需求,都會第一時間找她。

弭秣賀人①和薩末鞬人②在宿營地的劃分上有争議。

高山草甸上分布溪流,宿營地都圍繞着水源,方便生活。

薩末鞬人先到,搶占了溪流沿線,讓弭秣賀人不得不去更遠的地方紮營,兩部衆為了水源地争得厲害。

他們叫來譯官阿枝,請她主持公道。

柴三妙對薩末鞬負責建營地的隊正作了插手禮,客氣商讨,“請貴部騰出些位置出來,讓弭秣賀部衆也好取水。”

薩末鞬隊正冷笑一聲,說:“草原上跑馬圈地,誰跑的遠就是誰的。”

“這個牧民的規矩,大唐的譯官不知道,你們難道也不知道?”他問弭秣賀人,“晚到的狼,吃不到早起的羊,怪得了誰?”

根本不搭理她。

弭秣賀人覺得薩末鞬人欺人太甚,開始只是動嘴,後來動起手來。

柴三妙被擠到邊邊,一個譯官哪裏管得下來。

兩方人馬亂做一團,耳邊忽然一聲巨響。

于混亂中,人群身旁的大幄帳轟然倒塌,驚散了動手的男人們。

柴三妙捂着耳朵,瞧見人群外,李雘領着折沖府武将騎在馬上,高高地俯瞰部衆,他手上的馬鞭正是拔掉幄帳支架的始作俑者,他也不說話,僅僅是看着。

一個參軍将阿枝從部衆中請出來,“先生可有傷着?”

柴三妙看見李雘轉頭看過來,她搖了搖頭。

兩方部族的隊正過來見禮,臭臉地站着。

李雘讓譯官阿枝将聚衆鬥毆的前因後果講一遍,李雘嗤笑,“還以為多大個事情,也不用争了,就按照牧民的規矩來。”

兩方問:“怎麽來?”

“跑馬圈地。”李雘說。

雙方各派出十人,已經站到出發位置,李雘卻叫停。

柴三妙瞧見李雘在點将,“李都尉?”

李雘側看她,“你猜誰會贏?”

柴三妙:“我不知道。”

李雘指了指自己。

在衆人的錯愕中,李雘帶隊參賽,理由是哪方贏了聽哪方的,他贏了就該聽他的。

比的是實力,大家都沒有話說。

等跑馬開始,柴三妙才知道此跑馬非彼跑馬,跟她理解的完全不一樣。

李雘的跑馬,是要動手的。

三支隊伍在緩坡草原上飛馳,互相阻擊,攔截,不斷有人被掀翻,摔下馬背,退賽。

部曲雖騎技精湛,卻抵不過武将之間的團隊配合,最後突圍的人,是李雘與一名薩末鞬漢子。

一對一單挑。

李雘被對方套住了馬頭,眼看要敗,卻見他飛身一躍,踢飛對方,硬生生搶下別人的馬。

李都尉勝了!

折沖府的武将歡呼,在柴三妙耳邊炸鍋,李雘從遠處飛奔返回,目光鎖定人群裏的她,如何?

不如何。

柴三妙沒見過李雘擊鞠,如今見他馬上英姿,立刻明了窦宣儀為何執迷不悟,飛馳的男子俊美硬朗,也許窦宣儀見到他的第一眼,便已深陷其中。

李雘成了跑馬圈地的勝利一方,部衆不得不服氣,只能聽從他的安排,薩末鞬和弭秣賀各占溪流的兩邊宿營。

事情傳遍整個牧場,僚佐們議論說關內道巡查使讓李都尉去巡營,他倒好,跑去賽馬,營不好好巡,盡不幹正事。

巡營時分,獨孤淳時常在營地裏碰見李雘,李雘讓他莫要做聲,徑自抱着酒壺躲在幄帳裏,偷懶。

獨孤淳并沒有多少空閑去找阿枝,他手上的事情很多,他告訴阿枝,耐心等到狩獵結束之後,他就能對她許諾。

阿枝說好,讓他安心。

柴三妙根本不想因為應付獨孤淳而讓自己分心。

部曲裏的細作還沒找到,她也沒有機會好好跟李雘和謝潺詳說。

她花了大量的時間跟部衆待在一起,試圖打探有用的信息,她主動幫他們在溪流邊搭建營地,依舊毫無斬獲,難免心裏有些急躁。

“小心!!!”

柴三妙手裏的紮繩被旁人一把奪過,瞬時大風吹翻了幄帳,吹亂她的鬓發。

她聽見男人的聲音嚴肅又兇狠,“沒長腦子是不是?迎風搭幄帳,鼓風的幄帳會拉住紮繩絞斷你的小胳臂小腿,你信不信?”

是李雘。

柴三妙想立刻告訴他有細作,可是李雘身後跟着部衆,她把到嘴邊的話忍回去,現在還不是說話的時候。

部衆安慰道幄帳倒了沒事,齊齊上前幫忙,柴三妙搭也不是,走也不是,幹站着,有點委屈。

李雘挽起袖子,整理紮繩,招手讓她過來,讓她站在自己身旁先看着他弄。

他将木質組件分類擺放,将凹槽疊壓扣合、承插進銷孔固定,邊示範,邊給她講解,“你搭的是四阿式頂方形幄帳,帳內不設立柱,頂蓋采用桁架,便于拆裝,又不失牢固。”③

搭好帳架,穿好帳幕,李雘扯住繩端,再讓她上手打結。

又起一股妖風。

柴三妙沒站穩,撞在男人胸前。

李雘不動聲色的握住她的後腰,幫她平衡站穩,柴三妙感覺到他炙熱的掌溫,瞬間後背僵直,她甚至不敢看李雘的臉。

他的臉離她很近,她聽見李雘的聲音帶了笑意,“打結學不會嗎?”

柴三妙才發現自己手上的繩結已經攪成一團。

“我教你。”男人的語氣溫柔又寵溺。

這樣的語氣,李雘是不是對窦宣儀也用過?在擊鞠場、在大明宮禦苑,在只有他們兩個人四目相對的時候。

他的手指碰到她的手尖,柴三妙厭惡似的猛然收手,躲開。

李雘看着她,沒說話。

幄帳搭建好,部族女子提着銅壺送上熱酪漿,少女低着頭遞給李雘,紅了耳朵。

李雘道聲多謝,接過陶碗,順手遞給柴三妙喝。

柴三妙問他:“怎麽在弭秣賀營地裏?”

李雘飲下自己的熱酪漿,“各部族今日要搞一場訓鷹人比試,弭秣賀人曉得我養了一只矛隼,便請我來瞧瞧,看有沒有合适的訓鷹師。”

才休息一小會兒,部曲④上前來請李都尉去訓鷹賽場。

“一路去看看嗎?”

李雘問她,他記得她在太清宮裏說過她對訓鷹感興趣。

柴三妙說好,翻身上馬,随他去了。

訓鷹人比試的場地選在一處略高的山丘頂,他們抵達的時候,已經圍了不少聞風而來的看客。

衆人給李都尉讓出一條路,走到內圈,原來獨孤淳和馬佩玉,以及折沖府武将也被邀請觀賽,他們也看見了李雘和阿枝。

蕃部的隊正宣布比賽規則,說本次訓鷹優勝者将得到酋首重用。

武将起哄讓衆人掏出通寶來打賭,猜猜誰是最後的勝者,獨孤淳押注外表粗狂,馬佩玉押注長相略佳、看得順眼的。

最後只剩李都尉遲遲沒下注。

他擡頭晃了一眼訓鷹人隊伍,他說他身上沒帶錢,就将自己大拇指上的白玉射決,作為押注。

李雘押了一個出乎意料的人。

準确的說,是個瘦瘦巴巴的小男孩兒,差點被周圍的訓鷹人擋完。

那小男孩兒被李雘點到,毫不懼場,他昂着頭,“還算有點眼力。”

這雙不羁的眼睛,柴三妙記得。

在安掌櫃的無名湯餅鋪子裏,他跟她聊鷹隼,她請小孩兒吃馎饦,她以為他是個西市裏的小浮浪子,滿口都是道聽途說。

沒想到他以訓鷹人的身份,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