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神的贊歌(大結局篇03)

雍城百姓都想着夜半子時進香,求取一個好兆頭。

道觀前院人滿為患,柴三妙明白薩寶選在此處聯絡的意圖,南來北往的人,陌生的面孔,誰也不會顯得突兀,誰也不會留心擦肩而過的過客,喧嚣嘈雜更能掩蓋不能見人的交易。

為表誠意,民衆皆會自帶貢品,鮮果,酥油品類諸多,獻給坤道,登記,敬奉各路真君。

輪到薩寶,他從腰間取下醉拂菻酒壺,遞上去,坤道瞧上一眼,自然收下,卻沒有記錄在冊。

不一會兒,從後院中走出品階更高的坤道,将他們一行人從側門領入側院。

額外優待的做法,柴三妙并不陌生,對于供品貴重的供養人,道觀歷來款待不薄,只是隐隐察覺那一壺酒必有玄機。

坤道領他們去的是一座四柱歇山頂偏殿,讓他們稍事等候,約莫半刻,極輕的腳步聲從《朝元仙仗圖》的屏風後傳來。

薩寶帶頭行禮,“女冠。”

“薩寶匆忙尋我,所為何事?”

标準的洛下音,帶着吐詞清晰的長安聲韻,在雍城裏還能有誰。

柴三妙不用擡頭已認出聲音的主人,號稱另一個自己的仙游觀監齋。

也許是夜裏偏殿的燭火不夠亮,也許是蘇幕遮的遮擋,女冠的目光僅僅是從他們身上掃過,又落回到眼前的商會薩寶。

薩寶展開羊皮卷上的安西輿圖,女冠神情微變,并沒有輕易相信眼前所見,長安城中暗網交易被金吾衛阻斷。

“風口浪尖還能帶來最新的輿圖,薩寶好生厲害。”

女冠此刻才正眼看向跟來的幾人,“來者何人?”

柴三妙在想李雘下一步要如何跟她談,才能讓她自己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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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李雘僅僅從懷中摸出一物,遞給安掌櫃,安掌櫃兩步上前,呈現在女冠面前。

手中物件金光閃爍,讓女冠眼前一亮。

“女冠可識得此物?”安掌櫃沉聲道:“此乃條支都督府大都督魚符,吾等受大都督所遣,何止區區一張輿圖,條支下轄九州兵力亦能奉上,願以此為憑,結交長安世家,請女冠引薦,共謀大業。”

條支都督府乃安西十六都督府之一,部族擁兵,鎮守蔥嶺西門戶,勢力可撼動安西都護府統轄,不容小觑。

薩寶深感意外,出乎意料。

柴三妙知道李雘再下重餌,勢必釣出長安的大鱷。

女冠揮動拂塵,命侍奉送上符箓數個,讓安掌櫃将其展開,“這符箓不僅是西東往來商隊所求的護身符,也傳達着長安貴主的意圖。”

李雘目光銳利,接過符箓放在燭火上烤,只見端頭的圖案下方浮現一處古老族徽,柴三妙和他都識的,世代簪纓,門前列戟的高門豪族。

“京兆段氏,關中五姓。”

終究被他抓住了把柄。

利益交換的聯盟達成,女冠命侍奉送上美酒,酒盤上托的正是薩寶的醉拂菻銀壺,女冠親自執壺斟酒,與君共飲。

柴三妙握着酒杯,眼見酒面上漂浮的一層微綠酒渣。

馬嵬驿中,粟特商隊的隊首拿出自己的皮囊,為她斟滿美酒,聞之甜香,入口回甘。

她記得這種酒,因為在長安不曾飲過,新釀的米酒未經過濾,所以漂浮微綠酒渣,細小如蟻。

她當初為這酒取了個名字叫:綠蟻新焙。

女冠與薩寶舉杯飲下,李雘握着銀杯,慢慢将酒水倒向地面,笑容凝結在女冠的嘴邊,薩寶不解,“這是作甚?”

李雘微眯起雙眸,笑看二人,“敬你二人為大唐立下大功,若不是你們,怎麽找出京兆段氏與拂菻支持的粟特勢力勾結的鐵證。”

女冠握住魚符,大感不妙,“條支都督府的魚符是假的!”

“不不不,魚符是真的。”李雘揭開蘇幕遮,讓其好好辨認他的臉。

“怎會,是你?”女冠大驚失色。

薩寶拔出腰間彎刀,對着李雘。

“怎麽?我該在隴山牧場中了馬廉的埋伏,不該出現在雍城是嗎?”

插手腰間,李雘面對薩寶拔刀一點不慌。

“讓你失望了,馬廉如今已經自身難保,你們盼不來救兵。”

“他們,到底做了什麽?”

柴三妙在想那些躲在暗處,控制岐州的人到底做了什麽?

李雘之前沒有告訴過柴三妙,他本不想将血淋淋的世界擺在她面前。

“岐州暗網交易的軍備信息落在了突騎施手中,今年來安西都護府與之對戰連連受挫,折損将士成千上萬,下轄羁縻州動亂不斷,民心不安,百姓流離失所,動搖了安西的根基,這些勢力擾亂西境,妄圖掣肘長安,想分割的是大唐百年的基業。”

不只是安西的輿圖,扶風馬氏賣的是大唐半臂的江山!

柴三妙驚覺,難怪朅盤陀人會勾結扶風馬氏刺殺謝潺。

西陲諸地早已受人蠱惑,遭人蒙蔽。

不管是誰,手伸得太長,只會等來唐皇拔劍。

扶風馬氏為了扳倒宿敵窦氏,以岐州為禮勾結京兆段氏,利用仙游觀作為與西陲叛|亂勢力互通情報的暗網核心,受拂菻國支持的叛|亂勢力暗中幫助突騎施擾亂邊境羁縻州,掣肘安西。

這些勢力豈能讓長安宗正寺新派的監齋接管仙游觀,豈能讓關內道巡察使團查出他們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他們聯手策劃在五丈原截殺新任監齋,在隴山牧場除掉謝潺。

“綠蟻新焙,這酒的名字是我取的。”

柴三妙揚起酒杯倒在地面,憤怒道:“馬嵬驿中,因避狂風同宿驿站的粟特商隊,就是五丈原的兇手!!!”

“是又如何?”

薩寶猖狂,持刀攻向柴三妙。

李雘閃身沖向他,避開薩寶的揮刀,從腰間拔出圓環匕首,反握手中,憑借沖撞的力量,刺透對方的肩胛骨,将之釘在內柱上。

速度碾壓,大殿內只剩下痛苦哀嚎。

安掌櫃上手将殿內侍奉解決倒地,柴三妙拿出藏在袍內的短|弩,一箭箭瞄準妄圖逃跑的女冠,最終将她攔截在殿內。

女冠站着不動,與柴三妙對峙,“你是誰?”

“我是本該在五丈原上死于截殺的人。”

柴三妙脫下蘇幕遮,讓她看清楚自己的臉。

女冠如何都沒料到這張臉是譯語人阿枝,原來如此,“縱然你出身平陽柴氏,是真的柴三妙又如何?”

“岐州誰人知曉,在世俗眼中,仙游觀監齋是一頁宗正寺發的紙,誰能将它握在自己手中,誰就是真的,真以為自己是慈航普度天尊降世,救苦救難嗎?你在雍城裏可曾看見你要渡的這些人,是如何拜服在我腳下。”

柴三妙其實從來就不在乎仙游觀監齋這個位子。

“你我同為玄門中人,自我來到雍城親眼目睹你開倉放糧,扶危濟貧,隴右道雪災,災民流離失所,仙游觀挺身而出,穩住民心,有功于岐州,平心而論,你本來是位有作為的好監齋,更勝于我,這個監齋誰都可以做,并不是非柴三妙不可。”

對手平靜地陳述攻破了女冠的防線。

自己苦心經營多年才奢求的位子,在對方眼中竟然只是可有可無的虛名。

這就是門閥,含着金湯勺出生,那些別人奢望的尊榮,地位,簪纓子弟觸手可及,因為太容易,從不曾體會缺失的欲望,所以這些于他們而言,什麽都不是。

讓她忍辱負重攀上的高位,受萬人推崇的榮耀,顯得荒唐又可笑。

“你以為你們贏了?敬香的民衆擠滿前殿,你以為你們走的了?”

她不需要別人的憐憫,憐憫是對強者的踐踏。

“扶風馬氏扶持仙游觀數年有餘,極密之地豈能豪不設防,爾等也太高看了自己,你們以為當真就沒有人潛入探查過?只是從無活口站着出去罷了。”

女冠并不是顧及短|弩而不敢動,她是為了觸發壁柱的機關而靠近。

機械聯動,撞響暗藏在屋頂精美藻井內的警鈴,接着整座偏殿飛檐下鈴聲大作,此起彼伏,響徹仙游觀。

“原本用于木構件防火的警鈴,今晚讓你們一個都走不了。”

女冠癫狂大笑。

李雘動了動耳朵,側殿外有暗衛潛入。

事不宜遲,李雘命令安掌櫃将其他人轉移,自己殺到殿外,拖延時間。

安掌櫃打暈了女冠和薩寶,可是,眼前的情形根本走不了。

內院的大動靜源源不斷引來更多的侍衛,如何才能掩護安掌櫃轉移?

柴三妙想到一招,以亂制亂。

“你将他們藏在殿內隐蔽處,待我和“大家”引開追兵,你再趁亂将二人挪走。”

安掌櫃看見柴三妙眼中的冷靜,她說得是對的,此刻并無其他選擇。

柴三妙沖出偏殿,只見李雘憑一把匕首與數名暗衛對戰,不落下風,漆黑的夜裏,滿院血腥。

李雘昂身立在血泊中回首,“你怎麽不走?胡鬧!”

柴三妙二話不說牽着他的手,“相信我,我有辦法讓所有人平安離開。”

她拉着李雘竄入前殿,前殿香火正旺,對後院的動蕩一無所知。

于一處角落,柴三妙掀翻一排油燈,烈焰騰起,她拉着李雘沖入人群大喊道:“走水了!大殿走水了!”

混亂的人群驚慌失措,四處逃命,尖叫聲此起彼伏,反而撞到了更多的油燈。

仙游觀大殿冒出濃煙,陷入火海,只聽到坤道和侍奉拼命求救滅火。

衆人被大殿火情吸引,無暇他顧,柴三妙和李雘随着四散的人群,撤出仙游觀。

“憑安掌櫃的本事,亦能趁亂脫險。”

李雘說他事前已命法滋前往接應。

柴三妙摸出多餘的符箓問他,“如今手握鐵證,現下該做什麽?”

李雘忍不住親她的臉,“做一對亡命鴛鴦如何?”

柴三妙氣他緊急時刻還在玩笑,他們當然也要盡快脫身才好。

混亂裏,她已經瞄見追兵在仙游觀門前兵分幾路,他們一定是發現了偏殿裏動手的現場。

李雘卻笑問她,“怎麽辦?他們追我們呢,你剛才不是胸有成竹,說你有辦法脫險嗎?”

一副看戲的模樣。

柴三妙慌了神,目光落在不遠處巡游的傩面隊伍,此時,她真的可以說:“我的确有辦法。”

李雘挑眉,眼前的小姑娘總是不斷給他驚喜。

嘈雜的賽祆節夜裏,度夜的人潮擁擠。

戴着木面紅發的傩面伎人隊伍,拿着盾和戟在街上大叫作戰,踏着步點迎接白澤神獸前來驅魔。

羯鼓擂動,震耳欲聾。

混在傩面伎人隊裏的柴三妙,望着傩面後的男人出神,李雘長在靈州,跳得一支好鼓舞,身姿舒展,氣度潇灑。

大漠男兒的粗犷,攝人心魄。

遙遠的夢境裏,長安樂游原的百戲上,跳傩面舞的男人轉過身,眼前的李雘和夢裏的李雘,重疊成一個,挑動起她心底的一根弦。

好似他們早已相識,在很久很久以前。

柴三妙受到蠱惑,擡手揭開木面,露出李雘的笑眼,裏面裝的都是自己。

在反派的追捕中,男人戴着紅發傩面,還有心情唠嗑:“如果,我說如果,我只是都尉李四,你只是民女阿枝……”

“願意。”柴三妙說。

李雘兀地握緊她的雙臂,“你,願意……什麽?”

一隊官兵沖入人群,朝着傩面隊伍而來。

遠處,領兵的将領騎在馬背上冷眼注視,察覺到不妥的李雘轉頭,立刻與馬背上的将領對視。

馬背上的人是留守的雍城縣尉,他見過李雘的臉,在獨孤淳領着柴三妙、馬佩玉大鬧涼州醫館,尋釁滋事的現場。

關內道巡察使團的人此刻該在隴山狩獵,絕不該出現在雍城的街上,扮做傩面伎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仙游觀的大火,縣尉推斷與他們脫不了幹系。

李雘冷笑一聲,愚忠,拉住柴三妙反方向穿越人潮,随手從看熱鬧的路人手中搶下一匹馬,翻身上馬,再拉柴三妙坐在身前,“兄臺!今日借馬,來日重謝,決不食言。”

打馬絕塵而去。

留下愣愣的路人迷惑,“唉唉唉~仁兄貴姓啊?何處尋你呀?”

李雘将柴三妙小心護在懷中,朝着西門狂奔,這是拓跋宏暗示接應的方位。

縣尉立刻調轉馬頭,率領軍士追捕。

熊熊烈焰,照亮半座城池。

賽祆節上不止仙游觀大火,西門亦陷入火海,不明就裏的百姓們奮力救火。

追擊的路上,縣尉號令,“将前方二人射下馬去!活捉!”

箭矢鋪天蓋地,連片打擊。

柴三妙憂心忡忡,側看李雘,他護着她,卻将自己暴露在危險中,李雘只提醒她,“莫要分心。”

烈火中的西門大門洞開,是黑暗盡頭最明亮的光。

柴三妙祈禱再快些,再快些。

駿馬淩空躍起的瞬間,焚燒的門樓轟然倒塌,火焰四濺。

李雘調轉馬頭,縣尉已然追上,“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同時,布控良久的拓跋宏揮舞偃月長刀,率領暗衛從四巷竄出,半路截斷追捕的軍士。

李雘借柴三妙的短|弩,朝空中射出鳴箭,響徹天際。

剎那間,雍城西門外殺聲震天,似有千軍萬馬之象,轟隆如雷鳴。

金甲軍士駕馬踏平火焰中的廢墟,沖入雍城,擊退街巷上的守軍。

拓跋宏于亂戰中只身擒住縣尉,勒令住手。

縣尉被押至李雘馬前,見李雘身後金甲粼粼,不容侵犯,縣尉不敢置信,眼前是黃金山紋鎖子甲?

北衙龍虎軍竟然現身雍城?他們本該在數百裏之遙的長安。

望着駿馬上紅發傩面背後的男人,他顫聲詢問,“你們……你,到底是何人?”

“放肆!!”

呂元赤頭戴兜鍪,身披铠甲,策馬上前,他宣布:“扶風馬氏謀逆,雍城縣尉為虎作伥,一并拿下!”

龍虎軍郎将親自護衛的人,在大唐還有何人?

多年後,雍城民間盛傳當年扶風馬氏謀逆,唐皇親率龍虎軍讨伐,紅發傩面,像極了《阿維斯陀》古經中贊詠的雙神。

阿胡拉與娜娜女神,于半城火海中,降臨顯聖。

焚盡世間的肮髒不堪,讓人間在炙焰中,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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