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節

過去單膝跪下,拿一旁的手巾捧在手上,等着郡主踩上去。可是等了一會,沒動靜,擡頭一看,正對上那雙深邃得有些讓人不敢直視的眸子,瞬間避開。心中重嘆一聲,伸手去碰那水裏的玉足。這本是人家夫妻間才能做的事,這雙腳本也是餘公子才能碰的,這會,她就權當了回丫頭吧。心無旁骛且十分無奈的把那雙玉足擦幹并給她穿上鞋子,然後等着後邊的吩咐。

“表哥待我如此好,海棠一定謹記在心。”她所說的一切在七儉聽來都話中有話,但這句話中卻含了她的名字,原來花月郡主名海棠,于是笑着點頭示意。

“那表哥今晚,是不能陪海棠了?”

這話若是別人說來,聽者必疑其有輕佻之意,但這話花月郡主說出來,字字寒意,讓人背後發冷。似乎若是膽敢說留下,就會立刻灰飛煙滅一般。七儉賠笑着搖頭,又打了一番亂七八糟的手勢讓她早些歇息,轉身一抹額頭的虛汗,趕緊向門口走去。

新婚之夜,七儉前半夜受了郡主的精神折磨,後半夜又被關進閣樓看守,心中疲憊不堪,捂臉坐那良,周身發冷都沒發覺。她不是傻子,雖然抱着餘家能看在當年沈家的份上搭救她母親,但也十分明白,此時她做的這事就是件殺頭的事,難保餘家不會在事後殺人滅口。而二喜德來找不着她萬一慌了手腳亂找讓玉溪那邊的人知道什麽,那一切都糟了。所以逃是必須的,可怎麽逃,真是個問題。

三天後郡主會回門,據她對這郡主的現有了解,這郡主回門後短時內是不會再住回餘家,所以餘家可能不會讓她陪着回沐王府,那該如何是好。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三天之內想辦法多和郡主接觸,讓其到時想讓她陪着回沐王府,這一路,才有逃生的機會。

清晨,輕竹見主子睡得極好的模樣坐那嘴角帶笑,于是梳頭的手法都快速了些,心情也受了影響,當下把話問出來:“主子,昨晚和郡馬爺聊得甚好?”見郡主笑意更甚,卻不答話,輕竹也不敢再往下調侃,都不能說話,哪能相聊甚歡,不過,這主子一大早哪來的這好心情倒是個怪事。

她夫君敢不迎親敢大婚就生怪疾,她就敢新婚第一天不早起拜見公婆敬茶一起用早膳,還是輕竹代敬了一杯早茶了事。輕竹是做她的陪嫁丫頭嫁過來,字面上的意思也是餘家的人,當然,要是昨夜那人真有膽子享這齊人之福,那她就敢雙手奉上。

用早膳時,心中竟生出一絲莫名的怪異感,這感覺似是在期許什麽?哼笑一聲把這念頭甩掉,見胡氏疾步走來,于是接過錦帕擦了擦手。

“主子,玉溪那邊突然傳出消息,說沈七儉父女身負重案,現已知沈七儉在昆明現身,正派捕快前來協助府尹緝捕犯人。”胡氏有些急的接過茶喝了一口,見這小主子還是波瀾不驚的模樣,急的欸了一聲:“主子,我們這邊就是找不着人,玉溪那邊又發了海捕文書,怎麽辦?要是被別人先知道她的存在……”

“沈七儉的父親?”她疑惑得像自言自語,一旁的唐刀趕緊答話:“回主子,我的人正在找,他從玉溪逃出後也來過昆明,但後來就不知所蹤了。”

“來過昆明,必是有事。”——這就是示下,找出沈父來昆明的目的,就能明白沈七儉現在的大致方位。唐刀和胡氏都明白過來,兩人雙雙行禮退下。

嫁人與不嫁人的區別,大概就是換了個環境,每日所做事情大概相當。以前被沐王府的規矩束縛不能随意出門,如今被已婚婦人的身份束縛同樣不能随意出門,還是看書養花這些閑事來打發日子。

這會已近午時,天漸漸熱了,一熱心裏就有些躁。早晨輕竹帶回來的話,說郡馬爺病情又重了些,只能靜養,不便相擾,就不一起用早膳了,這話讓她莫名覺得可笑,歪打正着行動竟齊步了。

昨日相見,疑惑更深。那人根本不像病重的模樣,但也的确是身體不好,臉色有些蒼白。眼神閃爍,不敢與她對視,那不是初為新人的羞怯,而是心虛。心虛什麽,真是值得玩味。

躺那看了會書,卻只字沒看進,滿腦子都在想別的。發現這個事實時,輕竹已經喚她好幾聲了,不動聲色的嗯了一聲,把書放在一旁坐起。“主子,郡馬爺派人送來花茶,說今日天燥,讓您別熱着了。”“那咱們也不能失禮,瞧瞧他去。”接話之快讓輕竹一衆伺候的丫頭呆愣,以為剛才是幻覺,她們的主子,什麽時候這麽性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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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起了逗弄之心,昨夜那人的表現讓她莫名的想再多看看那面紅耳赤的模樣,可事不湊巧,胡氏這回是鐵了心的要替她辦好事,這才一個多時辰,又趕了回來,看模樣,是有重大發現。

讓輕竹禀退左右,胡氏走進來就說:“主子,知道了。全清楚了,得來全不費工夫,天助我們啊!”“撿重要的說。”郡主站起來走到窗邊,看着不遠處的池塘,神情肅穆。

“我與唐刀帶人一路打聽,基本沒人聽過沈七儉這個名字,但就在我們要回來的路上,竟遇着了沈七儉的家仆,他們一聽我們在打聽沈七儉,主動上前來與我們攀談。小主子,你不得不服那沈家小娘子,與他們交談後得知,沈七儉竟女扮男裝來了昆明,而且已在此留了近兩月有餘,一直在金氏商號昆明貨棧做管事。她在昆明地界用的是她的字,守信,沈守信,難怪沒人知道沈七儉。”

胡氏說了這一堆,郡主還是未轉過身來,只是在聽完後相問一句:“人現在何處。”這是肯定胡氏與唐刀沒找着人的語氣,胡氏只得低下頭答話:“說來極為蹊跷,據那兩奴仆所說,沈七儉是前來餘府求人去華縣銀礦救她母親,華縣地震,皂隸犯人死傷無數小主子是清楚的,但她出發後人就失蹤了,現今一直沒找着,他們也十萬火急的在尋人。”

“交談?那兩人還能動麽?”

胡氏又是一陣恐懼,果然什麽都瞞不過這小祖宗,沈家那兩家仆根本不打算說出沈七儉的事,當時只是一時情急才找上他們,在得知他們竟也是在尋人後就要逃,唐刀的人把他們折磨得不可謂不慘。

“回小主子,能醫好。我們也留了銀子送去醫館。”胡氏只能實話實說。郡主又站了一陣,而後揮手,胡氏還想再說什麽,卻也只能咽下話應勢退下。

第拾回

閣樓之上,似牢籠也是牢籠,遠眺他處春日光景,恍惚昨日才見臘梅點點紅。七儉緊咬嘴唇坐那思緒糟亂,看這情勢,餘家人已是不打算再讓她見郡主,這讓她又何來回門時逃走一說。明日就是最後的機會,錯過,大概也只能魂斷這餘府了。

從閣樓透樹梢往東看,能瞧着郡主的院子,那可憐人兒估着也眼巴巴的在盼夫君早日好,可那餘家公子到底是否會好又何時歸府,天曉得。即使瞧不清人,但衆人中衣着最華麗者,必是郡主,此時正坐秋千上讓人推着玩樂,同是十五、六歲的年紀,能明白那顆沒經世事的心此時只想如孩童般的玩樂。

此時七儉所見之人并非郡主,而是輕竹。自打嫁進餘府,府上的人便不敢随便進那院子,郡主自個帶來的奴仆已是夠用,餘府的人也找不着好由頭往裏塞人。這時候的花月郡主早已一身男裝由胡氏和唐刀陪同趕往金氏商號貨棧。留下輕竹,是因她信輕竹能化解她不在時的突發狀況。

朝庭的事就要見分曉,若想讓沈家人死心踏地從此只忠于她沐海棠,這時候是最佳時機。在雲南一地,沐家人說一不二,但她已冠餘姓,如若讓二叔他們知曉這沈七儉的存在,就沒她什麽事了。且商家要想成大事,必是要走四通八達之道,商人在大明地位之微,沈氏一族流放者的奴籍如若不是得朝廷赦免,出了這雲南,必是人見人踩。

沈七儉雖是沈老萬三的嫡重孫,但畢竟是女子,要成事,得把沈氏一族現存人口全攏過來,依靠族中男丁,才能共同延續那個沈氏一族富有的秘密。

思緒間,已到了金氏商號的門前,胡氏上前問話,問沈七儉衆人皆搖頭,問沈守信,夥計們皆恍然大悟曰:小七爺啊!你們認識小七爺?

見已确認,郡主這才上前,慢步走到石凳邊,随行護衛趕緊用衣袖把石凳抹了一遍。

一見這架勢,夥計們知道是貴客臨門了,可此時沒主事的在,金爺此時倒是在昆明,可和人去了酒樓,也不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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