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章節

,一聽這話,自然是當即要跟着回昆明。老夫人要走,郡主就不得不跟着走。若老夫人和郡主一同回餘府,餘家人自然會讓老夫人說服郡主從此留在餘家。那餘豐年真是卑鄙。”

七儉聽完,啊了一聲:“那郡主現在何處?”“後院聽雨閣上呆着,護衛守下邊,誰也不讓上去。”輕竹剛說完,七儉轉身就走,一路小跑到聽雨閣前,護衛果然不讓。還好她這一路過來時拉來了唐劍,護衛們雖為難,但在唐劍的目光恐吓下,還是讓開了路。

上了閣樓,見郡主負手而立,衣袂飄飄,仿若傲世獨立看透世事變幻的一孤者。站那良久,最終輕步走了過去,輕喚一聲郡主,卻沒成想面前的人應聲轉身,繼而抱住了她。

貳肆回

梁道遠去昆明一事遇郡主身旁幾人一致反對,表面上看,郡主的事輪不着他們說話,可往深遠看,郡主的前途亦是他們的前途。而郡主也一直明白身邊的人為何跟着她,這事上,她不好明着表态。賭七儉時,他們都前路茫然,生死與共,最壞不過各自潦倒東西,可七儉賭對後,偏得步步小心起來。

七儉如今要用梁道遠,去昆明疏通官府,定是重金在身。這事不旁落他們其中任何一人,而偏偏落在一不知哪裏冒出的道士身上,都不服。

這會夜色漸重,七儉見郡主坐那神游,時不時問輕竹晚膳的準備情況,便知她無心表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話不能用在這事上,七儉心裏也明白郡主不是在疑她,而是這事在外人看來着實懸了些。

唐家兄弟本意是讓屬下羅雲清或宇文恒去,他們亦明白,在将來,七儉的金銀帝國裏若沒有他們自個的人,那是絕對不行的。

這事僵住,七儉負手嘆了一聲搖頭:“你們說怎麽着就怎麽着吧。”出門時擡頭望了一眼天,有細雨在飄,一時心裏堵塞,也懶得接仆人遞來的傘,大步踏着往門外走去。出了門,雨勢猛增,心中略顯悲涼,果然不是自個的就不是自個的,都知她是負氣出門,而郡主未發話,竟無一人追出送傘。

倒也罷了,世道向來如此,早該看透。

往前走了不知多久,聽到嬉笑聲入耳,才覺到了秦淮河畔。此時此地正是燈燭影動、絲竹聲聲的時刻。秋闱快到了,各地的考生此時齊聚金陵,而這秦淮河畔,向來不少文人學子的身影。今日這長春院賓客滿堂,多少是得了這雨勢的恩助。蘇東坡一句“風花競入長春院”倒被他們用得“恰到好處”。

幾日前那一抱,有些亂了心思。自花娘去後,久不和人親近,那一時确有些懵。事後郡主沒說其他,她也自然不能提及。想來也好解釋,她是女子,已是郡主心腹,是最不可能背叛郡主的人,郡主一時軟弱不想被人瞧見,也就是那一抱的由來了。

站在雨裏久久出神也不自知,忽然感覺雨停才擡頭看去,一把雨傘撐在頭頂,再轉頭看去,舒鴻箋正對她笑得溫柔。

“此處我是進不了,公子若想喝酒,斜對門五香酒家倒是個好去處。”舒鴻箋是篤定她會去,說完便已轉身,才擡步,身旁的人果然跟上。

這黑天雨夜,外人看來的孤男寡女在酒樓對飲着實是會招人閑話,這才落座,就有人掩笑指點。七儉覺得不妥,不論對方是否神智不清,她不能欺人。剛站起來要說話,就聽得舒鴻箋說:“閑言碎語哪都有,随它們去。與公子第二次相見,着實有緣,今日一定要喝一杯。”

就喜歡女子生豪氣,七儉當即就不再推辭。一身水濕,這會正缺烈酒暖身。七儉說喝最烈的,舒鴻箋二話不說同意。兩人備好酒菜,開懷暢飲,談古論今,一時好不痛快。七儉發覺這舒家女公子果然不同一般,她算是自小獵奇看遍各類野記志異,可她說這些時舒鴻箋全然能對上,還能有不同見解讓她耳目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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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到興處,七儉拿筷子敲桌給唱了小段《琵琶記》,唱完喝彩聲滿堂,她才驚覺自個淚珠滾落得厲害。舒鴻箋遞了錦帕過去輕柔道:“蔡伯喈與趙五娘的故事雖動人,但公子的淚卻是落給心裏那個人,不知鴻箋可有猜錯?”

聽她這麽一說,七儉笑着長嘆一聲搖頭:“我沒那好命喽,我的娘子,再也不會來尋我了。她的琵琶聲,我也只有夢裏才能聽得到了。唉……今夜這雨可真愁人,讓小姐見笑了。”說話間,唇嫣耳赤,眉間更是一片通紅,已是醉得不輕。舒鴻箋仿若也被觸動了傷心事,蹙眉搖頭,卻不再搭話,只是又添酒水,頻頻與七儉對飲。

酒樓後邊就是客房,舒鴻箋見七儉醉得不輕,已趴在桌上喃喃胡語,于是招來夥計要了間上房。夥計聽完吩咐笑問:“只一間?”“多話。買賣不想做直說。”舒鴻箋冷眉冷眼一句,讓夥計連連認錯,趕緊喚來同伴扶人。

他們前腳從後邊下樓,前廳緊接着就來了幾位錦衣華服的貴客。跑堂還沒招呼,就聽得一女子問:“沈七爺在何處?”金陵這地界,七儉已跑熟,要說這酒肆檔口沒聽過沈七爺名號的,可能越來越少。這夥計一聽問沈七爺,又看這仗勢,一時不想惹麻煩,于是搖頭:“不曾見過啊……”

話音未落,手心就得了一錠碎銀,耳旁有輕聲道:“再問一次,想清楚再答。錯了,沒的可不僅是這銀子。”一劍柄頂入他腰間,讓他腿間一哆嗦,趕緊咽了口口水道:“你們剛進來時讓一姑娘扶後邊客房去了。天字一號房。”

沐海棠往客房去時,心中積郁頗重。這都哪裏學來的壞毛病,不順心就往煙花之地跑,雖說最終不是進了煙花柳巷,可這不還是又被女人給纏上了。還以為是在書房籌辦法,要不是想起來讓人送夜宵,還真不知有這一出。這脾性像極三歲孩童,負了氣就賭氣跑出家門胡亂逛。

門被推開時,舒鴻箋剛給躺床上渾然無知的七儉把外衣脫掉,幾人面面相觑,一時都愣住。沐海棠是沒想到女子會是舒鴻箋,舒鴻箋是沒想到,都這時辰了,還能有人來尋人。

“舒姑娘如此,似有不妥?”沐海棠邊說邊走到床邊,看了一下床上的人,又看看舒鴻箋手上的衣物,一時莫名煩躁。“何來不妥?”舒鴻箋愣了一瞬便鎮定,直視沐海棠,似是真不懂這有何不妥。

“孤男寡女不說,姑娘似乎已然婚配。”“那又如何?”這是要杠到底的意思,沐海棠嫌惡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來回走幾步又停住:“一而再再而三必不是巧合,緣由是什麽?”“不懂你說什麽。店家是如何做生意,竟讓人闖入……”“你聽清楚也看清楚,床上現在不醒人事的人叫沈守信,是我的人。打她的主意,得經過我同意,而我,不會同意任何人打她的主意。”說完觀看舒鴻箋片刻,見她神色忽閃,于是心中了然這人遇七儉果然是有緣由。只一個眼色,唐刀便讓人把舒鴻箋拉了出去,他們遲疑片刻,也退了出去并把門帶上。

人都走後,沐海棠走到床邊坐下,摸了摸七儉的中衣,感覺到水氣,又摸摸她額頭,不知是風寒還是酒燒,反正就是燙得很。輕嘆一聲用手指抹了抹七儉的美人尖:“是怪我不幫你嗎,可你要明白,他們,也是必要的存在。”話音才落,就感覺掌心有濕潤,微訝的欲拿開手掌,卻被一只幹燥發熱的掌心覆蓋住。這燒得糊塗的人正在胡言胡語,于是傾身去聽,聽到一聲聲悲戚的:娘子……

一時愕然,卻沒把手掌抽回,任她捏緊,那力道似是難過得悲憤,讓她心裏莫名疼了一下。

七儉第二日是在郡主府醒來,恍恍惚惚記得昨夜似是和人對飲,但是和誰,卻記不清。一大早,宇文恒已收拾包裹準備赴滇,只待七儉給他銀兩即可出發。七儉醒後聽人說了這事,于是把下在洗臉的手巾扔在水盆裏重嘆了一聲,這會又有人來說梁道士來見。

兩人在後花園裏用早膳,梁道遠見七儉愁眉苦臉,于是拱手笑道:“七爺不必愁苦,道遠既然應下七爺的差事,就必定做好。他們不信我這個算命道士理所當然,七爺大可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今日道遠也出發,七爺給點盤纏即可。宇文恒若能成事,我就當雲游了一回,七爺一旦接到他要求返逞的請求,即刻通傳于我就可,其餘的事,七爺敬候佳音。”

梁道遠如此豁達,七儉是沒想到,當即盟誓,如若他能成事,就是商號未來的大管事。

梁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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